第22章 危機

第22章 危機

IGM槍械組裝比賽是四年舉辦一次,今年的夏天剛結束了一次,所以他看見方修塘的那一次應該是在四年前。

一直想不起來可能是時間隔得太遠了,但溫洵覺得這當中還有一個很影響他記憶的點,就是方修塘似乎變了個樣子。

誰也不會想到方修塘是那次的冠軍。

和被嚴格管控正規的射擊比賽不同,槍械組裝比賽內容就只在組裝,不開槍,填充的子彈也是用金屬打磨過重量手感差不多的子彈模型,只要求足夠了解各種類型槍械的構造和操作原理,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幾組難度不一,不同類型槍械的拆卸組裝挑戰,即算一次比賽成果。

雖然是這麽說的,但都知道一般擅長槍械組裝的人射擊技術同樣精湛,即使是子彈模型也可能用來傷人,所以這種比賽的參賽者也需要經過重重篩選,報名時須同時提交學校的成績報告和學院品德評價,類似于挑選出溫馴的,只把槍械組裝當做愛好的人。雖然溫洵至今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原理。

四年前,溫洵才十三歲,被爸爸的不知名同事帶進了場,還是訂了最前排的位置。他很小的時候就對槍械感興趣了,帶他過去的男人算是投其所好。

也是在哪裏見到的方修塘。一旦有了個記憶的靶點,他就能把一切連接起來了。記得那組裝比賽是很利落的淘汰制,幾百個參賽選手,一節節淘汰,直到最後剩下冠亞季軍三人,幾乎一天下來就能完事。

一開始還注意不到方修塘的,因為太多人了,溫洵的雙眼裝不下那麽多人。只能試着不貪心,只看着在他前面的那張桌子,眼看着那張桌子換了一批又一批的人,輪轉着被淘汰,沒一個實力堅挺的,最終只剩遠處的桌子還有人。

最後的冠軍就是方修塘,因為賽事相對保守,屏蔽了拍攝設備信號,場內連大屏轉播都沒設置,溫洵只能跟着觀衆的視線看過去。

那時候的方修塘似乎意氣風發,和從觀衆席沖上來身邊的兄弟歡呼擁抱,因為戴着帽子,所以溫洵沒怎麽看清他的臉,只記得那人是個氣質挺陽光的人。

現在再看向方修塘,好像被奪了舍一樣,五官沒改,最壞是清新幹淨的氣質早已一去不回。他心猛跳了下。

“怎麽了,不像嗎?”

眼前人和記憶中的那張臉重疊,有淡淡的缱绻的氣息在心口一沖而散,足足過了半響,溫洵才開口,“你老實告訴我,那是不是你孿生兄弟?”

“欸,那可是你自己要問的,說實話我也并不是很想講。”方修塘眼底沉沉,沒好氣地,“你要知道那是我這一輩子精神狀态最溫順健康的時候了。”

“比起現在确實是健康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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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洵背還抵着後面的抽屜,這刻冷靜下來,擰身快速地将其關上,在這可能人來人往的病房裏突然出現一把槍還是很危險的。

“那你是怎麽記得我的?”溫洵問,畢竟他一個這麽愛記些沒營養的人和事的人,都只有一個模糊的記憶,在那時方修塘只專注着比賽,事後的慶祝也是跟朋友,哪裏有時間看他。

“你長得可愛呗。”方修塘輕描淡寫的。

溫洵馬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環住自己的手臂,耳朵微微發燙,“那都是四年前了。”

“我就往觀衆席裏瞟了兩眼,你長得跟以前沒兩樣,你不也是看了槍就想起我來了嗎。”

溫洵一時無言以對,他的臉确實沒怎麽變過,不同年紀的同一版稚嫩,他呆呆想着,如果真是這樣,那方修塘的記憶力還挺好的。

“但人是會變的。”方修塘略有點沉重地擡了擡眼皮,配合着過滿的多愁善感,“我當時還是個青澀少年呢。”

任人都能看出他根本是在演戲,剛才表情還冷漠萬分,轉換自如,恐怕是持着既然追問了就跟他玩一玩的心态。方修塘嘴裏沒半句真話。

但溫洵內心反而平靜了下來,他只是來請求答疑解惑的,昨晚的事,還有一點點從前的事,都得到答案之後整個人都舒坦了,至于事實是否完全貼合,方修塘今日又是個什麽性格,他都并不在意。

“你剛才分明是不想說。”他準備走了,“不過算了,解決完這事我也安心了,再見。”

來了不到半小時就說要走,方修塘偏過頭看他,眼裏有絲飄渺的期待,“你明天還來看我嗎?”

“我要寫作業。”溫洵把裹飯團的紙給丢到垃圾桶裏,又把書包裏的另一支礦泉水留給了他,淡淡叮囑道:“你可好藏好你的東西,旁邊可就是管理局了。”

方修塘卻好像絲毫不關心那把可能随時會引來禍端的槍,短促地咳了聲,問他:“不是說去學校再寫嗎?”

“我想每天寫一點行不行。”

“……”

溫洵一言不發,離開了病房,在醫院門口打了輛出租車,得趁着哥哥處理完事情之前回到家。

看着棟棟冰冷的建築迅速往後滑去,出租車帶着他慢慢駛離了這片區域,溫洵靠着車窗嘆了口氣,就方修塘剛才那樣的态度,他不得不懷疑他在病房說過的每一句話。其實是真的還是假的。

在花店待了兩天之後,學校的返校通知也發下來了,明早就要去學校了。今天難得晴好,竟堅持了大半天都不見雨水,陽光灑落下來,敷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應綿今天早早起床,坐窗戶邊上把作業都給寫完了。

布狄叔叔從樓下上來了一次,給了他一張花種購買清單,趁着沒去上學之前,兩個人要去花卉市場把訂好的花搬回來,以提早準備好過兩天那場宴會預訂的桌花和插花。不止是江晟一個人的訂單,還有其他顧客也打了電話來,寄送的地址是相同的,全送往一棟高級私人別墅,這生日宴的主人公正是那個叫藺柯的女人。他不知道江晟跟藺柯是什麽關系,但那棟私人別墅是江家的。

藺柯,應綿在卡片上看到這個名字,藺小姐。送花的人很多,還有像江晟這種下了定金承包晚宴花藝布置的,但這些人大概都不清楚這藺小姐到底喜歡什麽花,五顏六色,毫無搭配美感的全一股腦擠做一束,主打一個十枝百枝中總會有一枝合心水的,還有就是江晟,雖然是他這邊提供地方和預算,但給了錢之後就沒聲了,連主人家辦宴會有什麽偏好或有什麽忌諱都沒講,只說讓他看着辦。

應綿換了身衣服從樓上下去,走到門口給玻璃門挂着的牌子給換了一邊,closed。剛好看到一輛出租車在花店前面停下,過了十多秒車門才從裏面被打開,方修塘雙手挂着繃帶,四肢不協調走了下來。

“中午好啊。”方修塘的臉色看上去還不錯。

“中午好。”應綿應了句,“你出來了?”

“什麽出來,我又不是坐牢去了。”方修塘徑直路過他身邊,往花店瞅了幾眼,“是要出門嗎?有給我留飯嗎?”

昨晚應綿冒着雨去給他送飯,看到他勾着勺子的手臂機械地擡上擡下,吃得艱難,但胃口像無底洞,吃十碗飯都不在話下,便知道他住院的這兩天絕對沒有別的親朋好友來探望過,真是可憐,估計這會兒也是真的缺這頓飯。

“還有飯,你拿去微波爐熱一下,我們要去花卉市場了,一會兒就回來。”應綿說。

剛好布狄把租來的小貨車從後巷開了過來,把車停在坡上,打開車窗看了眼他們,選擇性把方修塘當成一團空氣,叫道:“應綿,上車。”

“噢!”應綿小跑過去。

“你跟他說留了飯給他了嗎?”一到車上就聽到布狄問。

“告訴了。”應綿答應道,布狄叔叔分明是很關心方修塘的。

“真是的,還得人候着,沒心眼的家夥。”布狄念叨着,往旁邊看了眼,“把安全帶系好。”

“噢。”

“咻——!”

沒想到剛把安全帶拉出來,就聽到了幾聲刺耳的口哨警告聲,不由側目,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就在身後不遠處,布狄先從後視鏡裏看了看。

巡查隊的人。應綿也從右邊的後視鏡裏往車後看去,果然是那些穿着制服的人,只有幾個,但不祥的是,那個隊長分明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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