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已老實 變态還是神經病

第7章 已老實 變态還是神經病

天玄擡手接過了甄凡霜手中的燈籠,并未多言,轉身就跟上了符清的身影。

樹影婆娑,在漆黑的夜裏,一切都太過模糊,衆人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卻不敢上前半步。

經過無頭屍一鬧,這裏的血腥味都被那股屍臭掩蓋,符清只能大概分清來時的方向,他抹黑走着,腳下斷枝聲在一片寂靜中格外清晰。

除去身後言淮景慌張的腳步聲,又多了一陣沉穩的腳步,他眸光一動,轉頭看見了那一點逐漸靠近的燈光。

墨發素衣,輕輕撥開竹簾,昏黃的燈光映在天玄臉上,是說不清的柔和。

他停下了腳步,燈火映入眼簾,靜默地等着天玄走近。

分明不遠處的燈光更加明亮晃眼些,可他眼中只有面前的這一簇燈火。

那會永遠屬于他的燈火。

“這回挺乖,還知道等師父。”

目光交彙,符清睫毛輕顫着,移開了目光,不敢再多看,低垂着頭看着腳下枯枝,腳尖碾着。

燈籠湊近他的臉,将他的小表情全照了個清清楚楚,他擡起頭,看見天玄饒有趣味地打量着他的表情。

“誇誇你還不好意思了,以往都沒發現你臉皮那麽薄。”

在暗黃的燈光下,就算臉頰泛起淺淡的紅色也不會被人察覺到,符清是這樣想的,可是他沒想到天玄一眼就看穿了他。

他避開天玄的目光,小聲說着:“哪回沒等你。”

天玄只是笑着,沒再說話了,因為他發現了燈光下微微泛紅的臉。

指尖一挑,燈籠自符清臉側移開,去照亮身側的竹葉。

樹與樹間隔很小,二人靠得很近,肩膀微微貼着,一步一步向前走着,掃視着眼前的竹林。

“這裏。”符清擡手拉下一簇枝葉,只見翠綠的竹葉上濺着幾滴血。

天玄提起燈籠,照映着四周,在那筆直的枝幹上還有不規則的血跡。

至于腳下,也是血跡斑斑。

“找吧。”符清回頭看向身後畏畏縮縮的言淮景,不由得嘴角一抽,“走快些,在四周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屍體。”

言淮景搗蒜似的點頭,接過了天玄手中的燈籠,“噢噢。”

這貨膽子是小了些,但運氣還是很好的,埋頭在竹林中穿來穿去,不一會兒便聽到了熟悉的慘叫聲。

“看來是找到了。”天玄一笑,望向言淮景的方向。

他們循着慘叫聲找去,只見言淮景一手抱頭,一手執燈,吓得失了魂。

一具無頭屍被釘死在幾棵青竹間,立得筆直,手腕腳腕處被什麽東西刺入,直直釘在了竹節上。

看着衣袍,确實是白日所見的和尚。

這裏的血跡呈飛濺狀,斷頸後的竹子上還有一道清晰的劍痕,在暗紅的血跡下沒那麽顯眼,卻也不難發現。

人是在這裏死的,屍體應該也沒被動過。

符清借着燈光,細細看着屍體,只見屍體胸口處有一道極深的劍痕,染紅了衣袍,心口也被釘入了什麽東西。

他走近一步,運起靈力,将心口的東西吸了出來。

是一枚柳葉形的刀刃。

言淮景也默默跟在符清身後,手指撫上斷頸後的青竹,指尖觸着那道劍痕。

随後,他将懷中的頭顱放了上去。

不知怎麽的,看着眼前的人屍首分離,他竟有些遺憾。

他不了解此人的一生,但他覺得,這樣的下場也太過凄慘了些。

“你不怕了?”符清擡眼掃過言淮景的手,挑眉,半是調侃地說着。

“方才見到那麽多,如今看到這個倒覺得還好了。”言淮景挺起胸膛,終于找回了自信,也開始裝起來了。

那你剛才還叫那麽大聲。

符清在心中暗暗鄙視了他一下,又看向手中的刀刃,指尖抹開血跡,看清楚了刀刃上的花紋。

一顆頭突然探到他眼前,将他的視線擋了個完,只能看見言淮景高束起的長發和圓潤的腦袋。

“饒欲雪的東西。”言淮景低頭打量了許久,才擡頭看向符清,肯定地說道。

在不久前他們才見到過這東西,就在天星閣。

這饒欲雪動作還挺快,這麽快就搞出了人命。

“所以他走了?”符清捏着手中的柳葉刃,指尖一動,飛刃便破空而出,釘在了不遠處的青竹中央。

言淮景只感覺耳邊刀刃聲嗡嗡作響,随後便聽到樹葉的摩擦聲,再就是巨物倒地的聲音。

他僵硬地轉過頭,身後的青竹被一刀斬斷,平整的切口可見動手的人內勁之足。

“說、說不準……”言淮景聲音有些顫抖,總感覺方才的刀刃離自己的脖子沒多少距離,現在後背心還有些發涼。

“但是照饒欲雪的性子,應當是不會走的,他或許會留在這裏看我們的反應。”

符清眉頭一皺,額角的發絲被風吹起,不輕不重地擦着天玄的下巴。

“他這什麽惡趣味?變态還是神經病。”

言淮景:“又是變态又是神經病。”

符清:“……”

這還是人嗎?真搞不懂菅衣使都是些什麽妖魔鬼怪。

不過……

“你怎麽那麽了解他?”符清瞥了言淮景一眼,終是問了出來。

言淮景立刻低頭玩着手指,試圖糊弄過去。

“小言,你最好還是說出來。”天玄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去看身後斷掉的青竹。

言淮景身體一僵,擡眼看了一眼符清的眼神,心中慌慌的。

“好吧好吧我說,其實不是我了解他,是我師兄,他們兩個比較……額這怎麽說?交過幾次手,也算是摸清楚了他的脾性。”

言淮景的師兄,便是越翡仙人的大弟子,風塵問。

這位師兄與言淮景不同,修為膽識皆不俗,一看就是越翡仙人用心教養的。

至于言淮景……怎麽不算是用心嬌養呢。

“師兄常年不在蒼行山,下山歷練時也算是小有名氣,便被饒欲雪纏上了,現在師兄還在躲他呢。”言淮景心想豁出去了,反正師兄不在也不會知道他在透老底,便繼續說着,“我之前下山時遇到師兄,他便向我抱怨了好久,我這才算知曉了一些關于饒欲雪的事。”

風塵問口中的饒欲雪便是言淮景所說的那樣,張揚放肆,還有些煩人,所以饒欲雪怎麽會殺了人就走。

他就是喜歡看別人被吓得失了魂,又急得團團轉。

符清心想着,怪不得言淮景張口就說打不過饒欲雪,能把風塵問煩成那樣的人,言淮景怎麽能對付得了。

符清:“你師兄就沒和你說過饒欲雪是男是女?”

言淮景:“沒啊,他罵完就跑了。”

符清:“……”

“如果你是饒欲雪,你殺了人之後會怎麽做?”天玄勾住符清的發絲,別在了他耳後,看着符清有些失神的瞳孔,溫潤的嗓音讓人心安。

符清垂眸沉思着,若他是饒欲雪,這樣一個行事張揚又乖戾的人,仗着自己修為高深,他會怎麽做?

良久,他才開口。

“若我是他,我會藏在衆人之間,玩弄這些笨蛋,看着他們防不住又心急的模樣暗自得意。”

“不錯。”

“他他他不會混在了今日的仙門人中吧?”言淮景瞪大了雙眼,結結巴巴地,舌頭都快打結了。

天玄眼角微揚,“誰說不會呢。”

“确實,今日來的人多,各門各派的都有,大家都互不認識,也只有在一開始混入其中才最不容易被發覺,他也最好隐藏。”

“還有一點,他想要甄懷的東西,你說,有什麽比裝作一個好人更好下手呢。”

符清瞬間明白了,“所以他就在剛才那群人裏面,看着我們。”

一個菅衣使,還是地榜第一,這樣一個危險人物居然就混在衆人之間,還沒有人發現。

只要饒欲雪想下手,其他人想避開都有些困難。

言淮景只覺得心中發毛。

說不定方才饒欲雪還看着他被冤枉成兇手,心中暗笑呢。

“話說你不是怕他嗎,怎麽還願意跟着我們,若是跟着我們,那可避不了和饒欲雪交手。”天玄擡手彈了下言淮景的腦門,眼中玩笑的意味更甚。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覺跟着你們比較安全,靠譜。”

言淮景也不知道這莫名的安全感是哪來的,但他總覺得,眼前的這兩個人,沒他想得那麽簡單。

“那可不一定,萬一我們不是人呢。”

“哈……哈哈……”言淮景聽着天玄的話,笑容僵在了臉上,“道道長你又說笑了,你說是吧小符哥。”

他伸手戳了戳符清,想聽到符清的答案。

可是符清卻挂起一抹詭谲的微笑。

“你猜啊。”

言淮景:老實了。

“真不知道你這個腦子是怎麽活到現在的。”符清收起那抹怪異的微笑,不逗言淮景了。

要怪就怪天玄吧,他先開始吓小孩的。

言淮景見符清又恢複了從前的神情,這才松了口氣,“別吓我了,我膽子小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膽子小就該多練練,”天玄指了指符清,“他小時候也膽小,身邊離不開人,現在不就好了。”

符清一下子就回神了,擡眼盯着天玄,血色漫上脖頸,出聲打斷:“我、我……”

他本想反駁,卻發現天玄沒有說錯。

于是他垂下了腦袋,任那一色淺紅蔓延至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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