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包丢得遠遠的 你怎麽背着我有了別的……
第9章 打包丢得遠遠的 你怎麽背着我有了別的……
“再說,只有你敢對我甩臉色,這樣沒大沒小我都沒說你半句,怎麽會不要你。”
确實是這樣。
符清一把掀起被子坐好,心中的慌亂也逐漸平靜。
現在就很好,預言之事還未成真,就還有機會。
在他發愣間,天玄早已下床穿戴好。
符清看向那仙風道骨的背影,迅速垂下了頭,翻身下床默默穿着衣服,拿起一旁擱着的發帶叼起,擡手安靜地束着發。
烏黑的長發被素藍的發帶紮起,這一下精神多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言淮景,又擡眼瞅了下窗外的日光,輕手輕腳地跟着天玄走出了房門。
“說吧,昨夜之事有什麽頭緒。”
“你又考我。”符清盯着天玄的身影,悶悶地說。
天玄轉過身,任日光為他鍍了身柔和的金光,看着如同神明一般不可冒犯,這一瞬,他們之間仿佛隔了千萬裏。
“是,考考你。”
“有三點,附在言淮景身上的邪物是什麽,那具妖化的無頭屍是誰,明義和饒欲雪的關系。”
天玄點點頭,“接着說。”
“目前只能從無頭屍出發。那是具女屍,又出現在甄府,應當是甄府女眷,看腐化程度應該是死了沒幾天,但絕不是這兩天。”
說罷,他試探性地望向天玄,似是想得到一個肯定。
“不錯。”天玄肯定了他的說法,“那就順着這點查下去。”
“那你呢?”聽天玄這語氣,符清心中仿佛空了一塊,追問道。
剛說出來他就想給自己的嘴巴來兩下。
怎麽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這樣會不會顯得他太黏人了些?
“我?這事就當對你的磨砺,我在一旁看着,不插手。”天玄淺笑着,語氣仍帶着些寵溺。
符清不是沒有下山歷練過,也習慣一個人,但偏偏只要天玄在他身邊,他就會忍不住去看這人的神情,去揣度自己的一言一行是否合規矩,總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暴露了秘密。
他時常擔心天玄某一刻摘下白紗和耳挂,看透了他的心思,但好在天玄從不願窺天機,他才能抱有一絲僥幸。
……
“貴府近幾日可有失蹤的女眷?”符清攔住一個下人,問道。
下人見符清一幅仙君打扮,也是客客氣氣的,“近幾日府中安寧,并未有人失蹤。”
“多謝了。”符清颔首答謝,目光不經意地瞟到了下人手中的東西。
小小的衣衫,還有一個髒兮兮的小球。
“這些孩子的衣物……”
下人舉着手中的托盤,眼中閃過一絲悲意。
“仙君不知,這些都是小少爺的遺物。”
符清眸光一動,“小少爺?是甄姑娘的……”
“是大小姐的孩子。”
甄凡霜?
符清記得甄凡霜是未婚女子裝束,看着也沒比他大幾歲,怎麽就有孩子了?
下人嘆着氣,也是惋惜。
“說來也是孽緣,當年大小姐年幼,與一外男私定終身,離家私奔,這才有了小少爺,只是那男人着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不久便消失不見,留大小姐一人。老爺心疼大小姐,随着大小姐心意生下來小少爺。”
這種故事符清只在人間的話本子中聽說過,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種事。
千金小姐,不負責任的情郎,獨自産子的閨閣少女。
确實是可憐。
“可惜小少爺生下來就身體不好,靠各種靈藥補品補着,卻還是沒活過上個冬天,這小球便是小少爺生前最愛的東西。”
符清看着小球,腦海中浮現出言淮景半夜踢頭的模樣。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附在言淮景身上的邪物,多半是這個小少爺。
他心中感懷着甄凡霜所經歷的不幸,又思考着這一切的關聯,匆忙道了聲謝便轉身離開了。
不行,太雜了,所有的線索連不起來。
于是他漫無目的地走着,腦中全是昨夜的場景。
一聲尖叫把他的魂喚回來了,擡眼只看一人莽莽撞撞地沖了出來,滿臉驚恐。
符清一把拉住那人的胳膊,才叫那人不至于摔倒在地,他垂下眼睫看向那人,才發現正是昨日與言淮景讨論陣法的修士。
“道、道友……”修士驚慌失色,臉色蒼白。
符清看着修士失了魂的模樣,心中總覺得不妙,扶起修士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修士吞咽着口水,還未從方才的驚吓中緩過神,“鏡子,鏡子有鬼。”
有鬼?
符清擡起頭看了眼這豔陽高照的天色,半是懷疑。
大白天的見什麽鬼。
他自然是不信的,也不能說是不信,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回事,于是松開了手,朝屋內走去。
沒走兩步便被修士一把拽住,符清一怔,回頭看了眼修士,只見這修士與言淮景二得一模一樣,一臉驚慌,死拉着他不讓他走。
“別去啊,真的有鬼!”
符清拍了拍修士的手,拿出對付自己師弟師妹的一套,“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動手了。”
此話一出,修士乖乖地放手了。
可他一走,這修士又默默跟了上來。
“你跟着我作什麽?”符清回頭,眼中盡是不解。
怎麽和言淮景一樣?怕還要去。
難道二還會傳染?
“我、我有點擔心你,你想,要是你出事了,我還能出去找人幫忙啊。”修士一臉真誠,就差把善良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謝謝。”符清禮貌一笑,又一秒斂了笑容 “不用了。”
可他雖是這麽說,那人還是跟了上來。
符清也不管了,随便吧。
“你說的見鬼是怎麽回事?”符清見甩不掉他,便想着從他口中得知些東西。
修士打了個寒戰,隐隐作怕。
“我方才照鏡子時,鏡子裏出現了別人的臉,我的頭上是別人的臉!”
符清腳步一頓,險些被那埋頭走路的修士撞上。
“怎、怎麽啦?”修士擡頭望着符清的背影,分明是高挑的個子,卻生得那樣稚嫩,換做旁人定是不會讓人全心信任的。可符清就是會讓人感到心安。
符清搖了搖頭,“沒什麽,走吧。”
一進屋內,就見桌上擺着的銅鏡,修士一看到那銅鏡就蹦了起來,指着喊。
“就是那面鏡子!有鬼啊!”
乍一看,就是很正常的銅鏡。符清走近拿起銅鏡,鏡子中映出一張青澀又神清骨秀的臉,他微微歪了歪頭,只見鏡子中的自己也歪了歪頭,并沒有什麽不一樣。
修士一把搶過符清手中的銅鏡,滿臉不解,眼底的驚慌之色不減。
“這不可能!一定是人不對!我照給你看!”
說罷,拿起鏡子照起來。
符清一眨不眨地看着鏡子中的人影,不知為何,他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确實有些不對勁。
他擡眼看向修士,只見修士雙眼逐漸空洞失魂。
可修士似乎沒有發現,雙眼陷入鏡中的自己。
“別看了。”符清猛地奪過修士手中的銅鏡,将其蓋在桌上,呵到。
他一掌擊在銅鏡上,聽到碎裂之聲後才将銅鏡翻了個面,看着碎裂的鏡片,那數個裂片中倒映着各種相貌不同的人臉。
或哭或笑,或喜或悲。
這些人臉,他從未見過。
難道這就是甄懷口中的怪異之事?
可為什麽他照鏡子就沒出現怪事。
銅鏡一碎,修士才恢複了神志,又開始嚎叫起來。
符清不願意他跟來就是怕自己耳朵遭罪。本以為今天擺脫了言淮景就能安靜一些,沒想到又招了個笨蛋。
“怎麽了怎麽了?”
說誰誰來。
言淮景探出個頭,身後的天玄立于一側,懶散地擡眼望向符清,又是一笑。
“小符哥,你怎麽背着我有了別的人啊?”
符清:“……”
這話一出,連天玄都繃不住了,別開頭輕笑着,露出好看的側頸,還有流暢又清晰分明的輪廓。
符清心想着:笑屁。
有的時候真想把言淮景這個二貨打包丢得遠遠的。
看來需要付諸行動了。
言淮景仰着頭,難得這樣有氣勢地走到修士身邊,拿下巴看人。
“你誰啊?”
“我叫葉韞。”修士答道,看着言淮景,誰會害怕啊,自然是一點都不虛。
“你這麽笨只會給我小符哥添亂,是吧道長。”言淮景說着說着莫名回頭看了一眼天玄,似是想要得到認同。
天玄當然不會掃興,但也不願管太多,只是擺擺手,“我不知道哦。”
符清看了一眼這兩個笨蛋,只覺得腦仁疼,這輩子沒那麽頭疼過。
“你也沒好到哪去。”面對言淮景,符清難得沒那麽內斂,有什麽就直接說了,絲毫不留情。
于是兩個笨蛋變成了兩個小苦瓜。
符清沒想到天玄居然一直跟着他,他還以為天玄會在某處看戲,然後什麽都不管。
只是來就來,幹嘛帶着個言淮景呢。
“是不是突然感覺阿寧他們省心多了。”天玄看着符清向自己走來,挎着個臉,這模樣,确實是可愛。
符清想起自己的師弟師妹,對比言淮景,确實比較聰明省心。
“還好,至少不笨。”
“你最省心。”天玄擡手掐着符清的臉,捏了捏,滿意極了。
符清心想,他裝作懂事,只不過是想讨某人喜歡罷了。
言淮景不管葉韞了,苦着張臉小跑到符清身邊,一臉苦兮兮。
“小符哥!”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葉韞給一屁股擠開,好不委屈。
“叫鬼呢。”符清轉過身看着言淮景和葉韞險些打起來的模樣,冷冷道。
“你要去哪啊小符哥,帶上我好不好。”言淮景擠開葉韞,滿是期待地望着符清。
符清實在是受不了言淮景這樣,心中徹底放棄了甩開這兩個二貨的計劃,“随你吧。”
“我也要我也要!”葉韞連忙說着,卻察覺到一道視線注視着他,擡眼一看,只見天玄隔着白紗打量着他,讓他背後發涼,縮到了言淮景身後。
見葉韞老實了些,天玄才撤回目光,沖着符清溫聲道:“注意安全。”
這話的意思,是不陪着他嗎?
符清心中難免有些落寞,但也只是一瞬,心想着不能太過依賴天玄,他總不能時時刻刻和天玄在一起的。
于是他淡淡地說了句“好”,便走了。
言淮景沖天玄燦爛一笑,又屁颠屁颠跟上去了,只是葉韞不太敢同這位看似溫和的道長親近,頭都不敢擡起來。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天玄才緩步走向那些碎裂的鏡片,那些人臉見到他後,紛紛褪去,變為了最普通的鏡片。
他擡手,靈力流入碎裂的鏡片中。
只一剎,這些鏡片都化為了齑粉。
符清本就是想去管家處查查甄府的來客記錄,還以為會有其他人在,沒想到只有他一人。
不對,還有兩個小尾巴。
“小符哥你來這做什麽啊?”言淮景探出個頭,望了望,随後覺得屁股一痛,被葉韞一腳踢進了屋。
符清沒有管他們,走向高大的紅木書架,一本一本掃視着。
昨日他們來甄府時,也是登過記的,看來甄府對每一位來客都比較謹慎,說不定能查到明義與甄府的關系。
只是這些冊子放得太雜亂了些,他尋了半天都沒有看到那日登記用的冊子。
言淮景挪到符清身邊,一雙鳳眼快速掃過眼前的書冊。
“你知道我要找什麽嗎?”符清見言淮景這麽認真,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啊,但是主動找事做準沒錯。”言淮景笑着說,“對了,你要找什麽啊。”
符清難得收起那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氣,語氣也溫和了些,“昨日甄府登記來客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