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晃晃悠悠來到劇組,葉知秋照例先看一眼導演棚,許晚一千年不變的坐姿在今天竟然意外的有些迷人,葉知秋覺得自已昨晚定是被夢裏的妖精吸走了一魂二魄,不然怎麽一大早就春心萌動起來。

葉知秋拍拍臉頰,告訴自己戀愛腦要不得,特別是還沒開始,就更不能讓戀愛腦跑出來作亂了。

擡腿走進化妝間,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可能是心情好,葉知秋覺得一直在她耳邊滔滔不絕的陳姐都顯得沒那麽讨厭了。不由在心底肯定了她的化妝技術,瞧鏡子裏的小美人,妩媚動人中還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狠色,跟後期的若水貼合得不得了。

葉知秋笑着對陳姐道完謝後,滿意地走出化妝間。

習慣性看向導演棚,沒看到想見的人,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葉知秋坐在自己的小棚子裏,撈起自己的手機,看到向小夕給她發了幾條消息過來。

大致意思是想問問她這部戲殺青後想不想休息一段時間,但是向小夕不建議她休息,建議她趁現在還有點話題度去參加一下綜藝,扭轉一下之前在網友心目中“辍學生娃”的形象。

其實對于這件事,她只要把全家福發出來說“這是我妹妹”就好了,但她不是很想這樣做,既然有人誤會炤炤是她的孩子,那應該就不會有人說炤炤是沒有爸爸媽媽的野孩子了吧。

起碼炤炤在同學的眼裏是有媽媽的,才不是什麽野孩子。

不過她也不會刻意讓人誤以為炤炤是她的孩子,當有人問起時,她還是會老實地解釋一下的,可惜一直沒人問過。

話說她要不要跟許晚一解釋一下呢,萬一人家也以為炤炤是她的孩子,心裏有芥蒂才無視她的暗示的,那她解釋清楚後是不是就可以……

想得有些多了,葉知秋回過神來,給向小夕發了消息,讓她看着安排就好,她現在挺缺錢的,工作多多,銀票就跟着多多,到時再買一輛車,閑暇之餘就開去淩華區兜兜風、看看海,有機會再看看人。

收起手機,擡起頭,看到許晚一已經回來了,當然,那個賊心不死的“小綠茶”也在。

葉知秋撇撇嘴,起身走過去,“許導很冷嗎?怎麽戴起圍巾來了?”

語氣有點欠,好似她知道原因,卻想戳破,好讓在場的人也知道一樣。

許晚一看她一眼,對抗得很明顯,“葉小姐的唇妝好像化得太過了,看着有點豐潤,不太符合若水的形象,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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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她招手讓人去請化妝師過來給葉知秋重新化唇妝。

幾分鐘後,陳姐來了,她三言兩語就對許晚一解釋起不是唇妝的問題,是葉知秋說她昨天嘴唇被蚊子咬了,自己撓了小半宿,把嘴唇給撓腫了。

連借口都這麽合理,但又不那麽合理。這個天氣很難看見蚊子,但這兩天天氣已回暖,有蚊子好像也挺正常的。

許晚一揚了揚嘴角,在心裏認輸。她讓陳姐去忙自己的事,接着拿起劇本給兩位女主講戲。

十幾分鐘後,開始打板。

越拍到後面,許晚一就越是舍不得這凜冽的相逢,舍不得這化開的冬雪,也舍不得昨夜的火熱。她有很多舍不得,連毛細孔都在告訴她有多舍不得。

可她沒有通天之能,可以把時間定格下來,只能眼睜睜看着時間流逝,再親手将她跟葉知秋的牽絆拉至最後。

最後一場戲是在淩華區的一座高山上的山洞裏拍的,那是若水與望卿的第一次相見。

為了拍出山洞的幽深與神秘,許晚一才選了這個被大自然創造出來的天然洞.穴。

只是這山洞不但陰冷,還多蚊蟲。葉知秋坐在小椅子上,拿起蚊蠅拍揮了揮,頓時響起一陣啪啪聲。

她剛來到這裏還不到半小時,就被蚊子偷走了十幾滴血,這回去得煲點湯喝才能補回來了吧。

葉知秋環顧四周,地面上怪石嶙峋、高高低低、奇形怪狀地長出來,把眼前的視線遮了個大概,探頭探腦也望不到怪石背後昏暗的景象。

她不知道這個洞.穴有多大,又有多深,只能看到前方有一只幽暗的“惡魔之眼”,朝裏一直走,便會通往地獄。

葉知秋挪了挪自己的小椅子,伸手揪住身邊人的衣服,“一一,我害怕。”

“你看那個小黑洞,總感覺會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面鑽出來一樣,看得人心裏毛毛的。”

葉知秋不怕黑,但她怕這些深不見底的幽暗,像宇宙黑洞,無端就吞噬萬物一樣,神秘又令人恐懼。

許晚一順着她的手指看過去,緩緩伸手握住挂在她外套上的手,叉開五指牢牢扣住她的手。

她無聲的安撫本該是柔軟的底色,但葉知秋卻覺得這種安撫像突發的海嘯,迅速地沖擊着她本就脆弱的心防。

葉知秋伸出另一只手緊緊摟住許晚一的胳膊,肩挨着肩,輕轉腦袋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她們在光線黯淡的山洞裏光明正大地十指相扣、相互依偎,絲毫不曾理會過網上的爆料,也不在意劇組的人的八卦視線,坦蕩得仿佛一對小情侶似的。

這讓觀察了她們許久的顧盼既嫉妒又失落,她是真的有點喜歡許晚一,不單單是看上對方的外表,更是看上了對方的家世。聽說她名下的“一葉工作室”背靠行業內的龍頭老大——景銳集團,而許晚一則是景銳集團董事長唯一的女兒。

可她只有在涉及工作時才能稍微靠近一點許晚一,其他時候根本沒機會靠近半分,哪像葉知秋,那般親密無間。

抱着不甘的嫉妒,顧盼躺進了黑暗小洞.穴裏擺放着的棺材裏,蓋上棺蓋,和黑暗一起等着她所妒忌的女人帶着光明來放她出去。

葉知秋看着許晚一默默越過棺材走到黑洞裏面,穿過黑暗仍能感受到她望過來的安撫眼神。

只一瞬,葉知秋便感到自己的身心都跌入一片名叫“許晚一”的浩瀚汪洋裏,她化身為魚,在裏面肆意游動、冒險。

許晚一跑到了黑洞裏,梁禮之只好獨自坐在監視器前全神貫注地盯着面前的屏幕,稍有瑕疵就喊咔。

她又舉起手中的喇叭喊道:“前面演得很好。顧盼,知秋拉你時你為什麽要躲?這裏不能躲的,要表現出遲鈍,遲鈍,知道嗎?望卿沉睡千年剛蘇醒,腦子還不清醒,身體反應還是很遲鈍的。”

“OK,再來一條吧。”

顧盼又默默躺回棺材中,葉知秋望一眼黑暗中模糊的身影,深吸口氣,重新游進這汪洋。

這場戲拍了大半天的時間,自此,《籠》的拍攝也算正式殺青了,但還不能分道揚镳,因為晚上還有殺青宴。

葉知秋領了殺青紅包,就坐上許晚一的車去了淩華區最豪華的酒樓——萬勝酒樓,據說許晚一跟酒樓的經理有點交情,能拿到最低折扣呢。

萬勝酒樓的經理是男是女呢?多大了呢?許晚一又跟她/他有什麽交情呢?葉知秋坐在副駕駛上看着車窗外閃過的一盞又一盞昏黃的路燈,它照着底下的綠植、照着路過的車輛,也照着她腦裏的胡思亂想,動的、靜的,皆被它照得清晰明了。

更是照清了葉知秋的心,它像小溪一樣,無論是自山谷中激流而下,還是從平原緩淌而過,都只有一個方向,彙入“許晚一的海洋”,與之交融。

帶着那顆在意的心,葉知秋跟着許晚一進了萬勝酒樓。

大堂寬敞明亮,高聳的天花板與華麗的吊燈交相輝映,尊貴與典雅的氛圍撲面而來。

她們一踏入酒樓便有兩男三女挂着職業微笑迎了上來,走在前面最中間的女人大約四十歲左右,長發一絲不茍地挽起來,半縷也打擾不到身上穿着的粉色小西裝。葉知秋盯着她胸前的小牌牌看了許久,等人走近才看清上面的小字“總經理趙一清”。

很好,是個中年大姐姐。

葉知秋心下一松,臉上立馬綻放出一枚乖巧可人的笑容,雖然人家并不會對她說話,但不妨礙她想要笑一笑。

趙一清站在許晚一面前,先是對她寒暄了幾句,話裏話外都有些恭敬,而許晚一只是微一點頭,并不覺得對方超乎正常的恭敬有什麽不妥。這讓葉知秋有些疑惑,不過還沒等她轉動小腦袋瓜,趙一清寒暄完又領着她們乘坐電梯上了三樓的大包廂。

目測裏面的桌椅大概有幾十套,辦酒席的最佳選擇,容納她們劇組的幾十號人綽綽有餘了。

這一頓很豐盛,不過葉知秋的胃口不大,吃不下太多,撿着喜歡的吃了個半飽,就開始美滋滋地喝起了燕窩羹。

她愛喝這些湯湯水水,在家沒事也會經常煲湯喝。

葉知秋以為按照許晚一的性格,殺青宴大家簡簡單單地吃個飯就夠了,沒想到她還訂了酒,紅的、白的、啤的,被人推着小推車拉了進來,在場有些工作人員明顯興奮了不少,他們歡歡喜喜地小酌幾杯。

酒精沸騰了血液,膽子開始肆意出行,有人端着酒杯屁颠颠跑過來,大着舌頭,“許……許導,我梁龍敬您一……一杯,感謝……謝您當初的知……知遇之恩,如果沒有您,我怕是還……還在劇組裏給人分……分盒飯呢。”

他講話斷斷續續,卻也夠葉知秋猜出個大概了。她轉頭看向許晚一,只見她端起高腳杯,回敬一下旁邊站着的男人,随後紅唇輕抵杯沿,一口飲盡杯中紅酒。

她竟然會喝酒?

葉知秋內心有些驚訝,她以為許晚一跟她一樣,酒量不佳,兩杯倒。卻不想她喝酒的樣子好像無比純熟,頗有傳說中千杯不倒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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