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我們就來試試看吧

第33章 那我們就來試試看吧

“不是,不是他!”

此話一出,彭黛臉色更微妙了:“不是他?所以肯定有個人是你對不對?你還認識哪個外國人啊?”

我還在那裏狂咳,眼淚都要咳出來:“咳咳咳沒有沒有!我……我就是網上看到有這方面的說法,外國人好像這方面比較開放,我咳咳咳想着姐你以前在國外進修過,還交往過外國人,好奇問問,誰也沒有。”

也不算騙人,我确實網上查過,上課時偷偷查的,結果讓我大為震撼,別說國外,國內也有不少“兄弟間的互幫互助”,有些甚至是真正的血緣兄弟。

這着實超出了我的認知,震驚度大概僅次于在金輝煌看見白祁軒。

是不是這些人瞎說的?我和杜敬川就從來沒有過這方面的嘗試,高中時也沒聽誰說過有這方面的愛好,總不見得……另類的是我?

懷着以上的疑問,急切想要确認這件事真實性的我,驟然聽到彭黛的“有什麽盡管問”,這才轉而向她尋求幫助。

然而現在,我也有些後悔這一時沖動了。

“真的就是好奇外國人和我們有什麽區別,姐你別多想。”我再三保證。

彭黛将信将疑:“你啊,好奇可以,但千萬不能跟別的男人嘗試這種事哦。誰要是跟你說什麽互幫互助很正常然後騙你給他做,肯定就是要占你便宜的。”

我垂下頭,不敢看她:“哦。”

“騙你前可能還要喝幾杯酒助興,第二天再說什麽昨天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不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應該不會計較吧……男人我不好說十分了解,也算了解個七七八八,酒精一上頭就什麽都能做,什麽都敢做,第二天酒醒了就跟烏龜王八一樣,什麽都縮回去了!”

“……”

她越說我頭垂得越低,最後簡直要一頭載到面前的碗裏,用雲吞湯淹死自己。

不得不說,她是真的好了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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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姐,我也是男人。”我稍稍擡頭,為自己發聲。

“你不算。”彭黛前一秒還在義憤填膺,下一秒就轉換語氣,用一種充滿慈愛的目光看着我,“你還是小男孩,跟那種髒髒臭臭的男人才不一樣。”

哎,收回前言,看來她還不夠了解男人。要是知道我對沈鹜年做過什麽,她恐怕就不會對我有這樣的濾鏡了。

吃完飯,我們一起走出食堂,可能看我一副精神萎靡的狀态,誤會了什麽,彭黛在分開的十字路口忽然拍着我的肩道:“放心,姐姐包容度很高的,你無論喜歡男人還是女人,只要是好人,我都會支持你的。況且……”

她對着我的臉停頓片刻,莫名嘆了口氣:“況且,像你這種白白淨淨,動不動臉紅掉眼淚,看上去又香又軟的小面包,就算是異性戀,也很容易被四的,總歸是查血的一生,所以沒區別啦。”說罷她擺擺手,翩然遠去,獨留我一人在原地陷入沉思。

被四?被三我知道,被四又是什麽,難道是說我很容易遭人背叛?還有“查血”,查什麽血?驗血?看病?

坐在地鐵上,我還在思考彭黛的話,試圖解開其中的謎語。猝不及防地,收到了沈鹜年的信息,說他突然要出差一周,這一周讓我不用去工作室,安心準備參賽作品就好。信息末尾,還不忘叮囑我注意安全,關好門窗。

昨天還沒聽他說過要出差的事,怎麽今天突然就要走一個星期……

視線上移,落在這條信息的上方,是昨天沈鹜年來學校接我,說自己已經到門口的信息。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這樣了,怎麽想,都是他在躲我。

不是第一種,不是第二種,是第三種——他在說謊,對于昨晚的事,他還是在意的,只是怕我不好意思,才假裝不在意。

那之後的一星期,每一天都分外漫長。白天在外頭還好,有人,有聲音,不會太難熬,晚上就不一樣了。

我從來不知道,同一間屋子,兩個人和一個人的差別會如此巨大。

明明外面就是熱鬧的街區,屋子裏卻安靜得可怕;往日覺得正好的燈光,如今看來暗得有些傷眼;曾經舒适的床鋪,好像也和寝室裏的單人床沒有區別了。

我甚至開始讨厭回去,不想一打開門,就面對黑洞洞、悄無聲息的空屋。

和沈鹜年的聯系并沒有中斷過,但不知道是太忙,還是有意疏遠,他總是隔很久才回我,并且回複的內容也很簡略。

第三天,晚餐是自己煮的挂面,拍下發給了沈鹜年,可等了一晚,他都沒有回我消息。就這樣握着手機迷迷糊糊睡去,半夜醒來很多次,每次都會忍不住去看手機,每次都會比上一次更失望。

到了清晨,仍沒有收到任何信息,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機故障了,關機又開機,還重連了許多次wifi,然後如願收到了輔導員發的班級群通知……證明手機确實沒問題。

接着,我又開始懷疑是不是沈鹜年出了什麽事。想象了一大堆可怕的變故,把自己想到坐立難安,忍不住就要打電話給他,手機在這時候忽地震了震,顯示有新消息。

沈鹜年發來一張早餐圖,也是一碗挂面,但應該是酒店大廚做的,比我昨天那晚賣相好多了,看起來就很好吃。

知道他沒事,我大大松了口氣,忙将自己的早餐,昨天便利店買的飯團拍給他看。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互相拍食物卻沒有任何言語交流的日常。也是從那天起,我找到了一些參賽思路,總是早早地出門,要到很晚才回去。

我在設備方面沒有優勢,只能在城市中取景,想要脫穎而出,勢必選題方面要更獨特,更新穎。

我選了幾處荒地。

城市中這樣的地塊并不在少數,舊的建築拆除了,新的建築卻遲遲不見動工,日月更替,慢慢就成了荒涼地。

荒地被圍牆圍着,四周高樓林立、商業遍布,內裏磚石堆積、草木茂盛。都是一樣的地,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景。

我找了三處這樣的荒地,有的偷偷從狗洞鑽進去,有的翻牆進去,拍了幾千張照片,短短三天就把內存卡都塞滿了。

按下快門,廢墟、枯樹、明月,還有遠處高樓的萬家燈火,頃刻間定格。随後,屏幕暗去,相機用盡最後一絲電量。

背上背包,我從狗洞裏爬出去,身上、手上滿是塵土,不用照鏡子都能知道,臉上必定也是灰撲撲的。這幾天向來都是如此的,在那些荒地裏,有時候沒看仔細,腳下還會被石塊樹根絆倒。

今天是沈鹜年回來的日子。

已經盡量不去想他,讓自己忙碌起來,卻還是清晰地記得他離開了多久,又剩幾天就能回來。

【我有話要跟你當面說。】

給沈鹜年留了信息,之後因為忐忑,再沒有看過手機。

深夜的末班公交冷清異常,整節車廂就我和一對年輕的情侶。兩人交頭接耳,不時發出嘻嘻笑聲,在我前面兩站牽着手一起下了車。

回到公寓,還沒進門,我就知道沈鹜年回來了——透過門上蒙着白紗的玻璃,能看到屋裏亮着朦胧的燈光。

真神奇。分明是一樣的屋子,一樣的燈光,只是因為多了一個人,就從“幽暗”變到“溫馨”。

将鑰匙插進鎖孔,緩慢轉圈,開門的瞬間,前幾日那種不想面對的厭惡情緒消失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失而複得的欣喜。

依靠別人的感覺固然好,然而一味索取的友情是長久不了的。就像魚應該生活在水裏,雪遇到火就會化成水,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背包脫在門口,我幾乎是屏着呼吸一步步走進屋裏。

客廳裏亮着一盞昏黃的落地燈,非常安靜,但不是那種讓人耳鳴的安靜。

有時候越是簡單的道理,越是難以參悟。現在,就連我的“安靜”都因為另一個人的存在有了區分,我又該怎樣說服自己,和沈鹜年之間只是單純的“友情”?

興許是等我等得太久,沈鹜年躺在沙發上睡着了。幾天不見,他重新戴上了眼鏡,是和之前那副差不多的銀邊款式。

暖色的燈光下,他睡顏平靜,收起所有的鋒芒,透出一種奇妙的不真實感,好看得像個假人。

我盡可能地放輕動作,卻還是驚動了他,在我走到沙發旁的時候,他緩緩睜開了眼。

“鐘艾……”他口齒有些含糊,像是還沒睡醒,十分自然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看了一會兒,握上去,被他牽到身邊。

“你臉上怎麽這麽髒?”他坐起身,才看清我的樣子就笑了。

“拍照拍的。”我摸摸自己的臉,很是羞赧。

兩兩無話,周遭短暫靜谧下來,在我斟酌着要如何開口時,沈鹜年先一步打破沉默。

“你想和我說什麽?是現在說,還是等你洗好澡我們再慢慢聊?”

我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須臾,又很快移開。

“現在說吧。”我輕咳一聲,盯住他的肩膀,“那天我……我喝醉了,親你,你……你讨厭嗎?”

很想有什麽東西能遮住我的臉,或者給個縫隙讓我鑽進去,說出這些話,遠比我想象的要艱難許多。

而等待沈鹜年的回複,更是難上加難。

偏偏他思考用時尤為久,久到我忍不住又去看他,他才微微一笑,吐出自己的答案:“不讨厭。”

心髒漏了一拍,随後像是為了補齊這拍,加倍地劇烈跳動起來。

我再次将視線落回他的肩膀,繼續發問:“你們那裏,同性之間……除了互相幫忙,也會……也會互相親吻嗎?”

這次,他沒有讓我等太久。

“不會。”

整張臉,連眼眶都在發燙,我強撐着,問出最後的問題:“既然這樣……那我可以,可以唔……”一下咬到舌頭,痛得皺眉,按照人體本能,這時候應該停下來的,我卻不甘心這樣半途而廢,仍舊忍着痛說完,“我可以追你嗎?”

或許是太痛了,分散了注意力,說話反倒順暢起來。

沈鹜年似乎是愣了一下,語氣意外道:“你想追我?”

視線順着他的肩膀,一路到了臉上,這次不再回避,直直對上他的目光。

“不可以嗎?”我小聲問他。

他啞然半晌,啓唇道:“可以,當然可以。你想好了?”

“嗯!”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聞言,他脫下眼鏡,将其折疊起來,放到一旁的茶幾上。

“那現在是在考察試用期對吧?”

“應該是吧。”我盯着那副眼鏡,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脫下來。

直到臉被掰過去,沈鹜年的臉在我面前放大。

“那我們就來試試看吧。”吻上來前,他這樣說道。

四唇相貼,口腔裏彌漫開淡淡鮮血的味道,雙眸微微睜大,我抓住沈鹜年的胳膊,因着不斷加深的吻,手指一點點攥緊。

“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你不能再反悔了。”在一個長吻後,他稍稍退開一些,眼眸中帶着幾分令人膽怯的偏執,在我還在顫抖地喘息時,又再次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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