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你不想懲罰我嗎

第58章 你不想懲罰我嗎

說什麽随意使用身體啊,搞得我們好像在做什麽奇怪的交易一樣。

嘴上說着讓我慢慢想,好好想,行動上卻步步緊逼、花樣百出,這是一點清醒思考的機會都不給我啊。

盯着眼前不斷冒泡的啤酒,我陷入到了今晚不知道第幾次的走神。

“小艾,過幾天就是‘卡納大師賽’最終獲獎作品揭露的日期,到時候我們租個轟趴館,邊玩邊等網頁刷新怎麽樣?”

聽到自己名字,我一下子擡頭,正好對上彭黛燦爛的笑臉。

“好啊好啊,我家有個親戚就是開轟趴館的,他家別墅可大了,交通也方便,裏面KTV、桌球、電競房應有盡有……”

“有沒有燒烤?我們搞個燒烤派對吧!”

“那必須有……”

不等我回複,邊上攝影社的其他社員便熱火朝天地商量起來。

我朝彭黛笑笑:“你們商量吧,我沒有意見。”

“行,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彭黛站起身,對包廂裏的衆人道,“在場的一個都不許缺席哈,這可是小艾的大日子!”

“你說得跟小艾要結婚了似的……”

“誰不去人可以不到,先包兩千大紅包來……”

“兩千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你結婚我都不會包兩千……”

一聲聲嬉鬧中,忽然包廂的燈整個暗下來。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盡管知道自己身處于一個絕對安全的環境,我的身體還是在一剎那給出了最直觀的反應——血液從下至上一點點化為霜凍,我僵硬在那裏,除了眼珠身上沒有能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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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在我進一步感到不适之前,屋子裏亮起光源,服務員推着一個插着數字“21”的十寸水果蛋糕從門外走進來。

“小艾,生日快樂!”

“21歲生日快樂!”

喇叭裏響起耳熟能詳的生日快樂歌,包廂裏的衆人紛紛站起身,合着歌聲,拍手慶祝。我怔然片刻才想起,今天似乎是我的生日,只是多年沒有過過,連我自己都快遺忘這個日子。

彭黛說今天攝影社聚餐的時候,我不疑有他,想不到聚餐是假,給我過生日才是真。

蛋糕被推到我的面前,四肢仿佛被小小的蠟燭蘊熱,一點點恢複血運。

“小艾,許個願望吧!”彭黛催促我。

我看了看她,又看向眼前的水果蛋糕,有些茫然。

願望啊……

那就……希望現代醫學早日攻破紅線症吧。雙手合十,我默默許下21歲的生日願望。

吃完飯,時間尚早,大家提議一起去唱歌。雖說我不會唱,但作為今日的壽星主角,還是被硬拉着作陪。

一共十二個人,正好三輛車。到了KTV,我本想出包廂費的,被彭黛一把推開了,讓我意思意思付個酒水飲料錢就好。

我到小超市拿了三百多的酒水,結賬的時候還退了一百。

這一晚歡聚一堂,大家都玩得相當盡興,我盡管沒唱,在邊上充當氣氛組,一會兒玩轉盤游戲,一會兒給唱歌的伴奏搖手搖鈴,也是忙碌而充實的。

回到住處,已是午夜十二點。

打着呵欠步出電梯,喝了些酒的關系,我腦子蒙蒙的,只想快點躺到床上睡覺,然而才走到拐角,餘光就瞟到前方公寓門口有抹高大的人影。

前車之鑒,我吓得立馬退後一步,隐去身形,過了會兒覺得那人影瞧着有幾分眼熟,又悄悄探頭去看,發現對方不是什麽綁匪強盜,是沈鹜年。

他不知是不是感冒了,靠牆站着,臉上戴着副白色的口罩,雙手捧着一只方形的盒子,面孔微垂,看不清表情。

視線落向他懷裏的紙盒,我內心忽地冒出一種猜想——他不會是來給我過生日的吧?

蹲下身,猶豫着,斟酌着,思考得腿都蹲麻了,想不出對策,我只能撐着膝蓋起身,裝模作樣輕咳兩聲,拐過拐角,往前走去。

“你怎麽來了?”沈鹜年往這邊看來的時候,我裝出詫異的模樣。

他睜着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眸,将手裏的盒子往前遞了遞:“生日快樂……哦,不對,應該說昨天生日快樂。”

喉嚨沒哪裏不舒服的,但我還是清了又清:“你等很久了嗎?怎麽不發個信息給我?”

他半晌沒說話,直到我從他面前走過,用指紋開鎖的間隙,才嘆息着道:“你可能忘了,你把我所有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指尖一抖,電子鎖提示開鎖失敗。

“是嗎?你怎麽……咳也不提醒我。”

這次他沉默得更久了,要不是沒聽到身後有動靜,我甚至會以為他已經生氣走了。

指腹出了汗,不大好開鎖,試了好幾次才終于打開,開門的一瞬間,沈鹜年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說你要想想,其實都是騙我的吧?你只是在拖延時間,根本沒想過要再給我機會。拖到我回國了,你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他語氣要是加上指控,我或許還會覺得他這是無理取鬧,可他偏偏不憤怒,不激烈,只是平和地敘述,好似……他已經認命,不敢再有期待。

“你對我心軟,并不是我有多特別,而是你對誰都很心軟。畢竟,你是個連路上随便一個人來搭讪都不好意思拒絕的人……”

一個字一個字,猶如灰暗天空落下的酸冷雨點,敲打在我心頭,叫那塊沒骨頭的軟肉一陣陣不受控制的緊縮。

這又是什麽狐貍精的招數?

“我沒有騙你,更沒有拖時間……”我掏出手機,當着他的面把他從黑名單裏放了出來,“你看,加回來了。以後有什麽事發信息給我,我看到會回的。”

說完,我轉身進屋,将客廳的燈和空調打開了,回頭一看,沈鹜年還捧着盒子站在門外。

“……你進來吧。”

演戲也好,套路也罷,他總歸是好意給我過生日,那邀他進來坐一坐,喝杯茶……不為過吧?

“你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倒杯茶。”見他跨進門裏,我往廚房走去。

燒水期間,我時不時就會往外瞟一眼,沈鹜年安安靜靜坐在沙發上,沒有好奇地四處打量,也沒有将臉上的口罩摘除。

“你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給你沖杯感冒靈?”水煮開了,我探身問他。

“不用,我沒有感冒,只是……不太方便。”他語焉不詳地回道。

有些疑惑他不方便的點,但他不說,我也沒有追問的打算,鑒于已是深夜,只給他泡了杯沒有咖啡因的蜂蜜柚子茶。

“這是給我的嗎?”放下杯子,我指了指桌上的紙盒,坐到了沈鹜年邊上的單人沙發上。

他解開紙盒上的蝴蝶結,拿開蓋子,誇張地嘆了口氣:“是我自己做的蛋糕,不過我想……你應該已經吃過了。”

盒子裏裝着一只愛心型的紅色蛋糕,倒是不大,4寸左右,上面用白色巧克力醬寫着“Happy Birthday”,下面是一個大大的“21”。

我猜到盒子裏可能是蛋糕,沒猜到這竟然是他自己做的。

“奶油有些化了,算了,丢了吧,反正也過期了。”說着,他又要将蓋子蓋回去。

我忙阻止他,将蛋糕拖到自己面前:“沒過期!才幾個小時怎麽就過期了,我來吃掉。”

起身跑到廚房,拿了支長柄的金屬勺子又快速回去,我當着他的面挖下一大勺蛋糕塞進嘴裏。

蛋糕是草莓餡兒的,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熬的果醬,沒有很甜,散發着淡淡的果香,吃起來酸甜柔滑,一點不膩。

“很好吃,謝謝你。”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人為我親手做生日蛋糕。

混蛋歸混蛋,對人好的時候,也是真的很好的。心情複雜地思忖着,我再次挖下一大塊蛋糕。

“其實,我還有樣禮物要送你。”沈鹜年說着起身,從口袋裏掏出一支車鑰匙那麽大的銀色遙控器遞給我。

我咬着勺子接過看了看,頗為不解:“這是?”

“一個小玩具的遙控器。”他兩步走到我的面前,擠進我的雙腿間,自上往下地睨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緊張起來:“你要幹嘛?”

可能在笑,他眯了眯眼,扶着我的膝蓋緩緩跪到地上,随後扯掉了臉上的口罩,仰頭看向我:“如果你不想要,我就停下。”

起初,我并未覺得他的臉有何不同,直到他張嘴露出舌尖的一抹豔紅。

就像是為了讓我看得更清晰,他張開唇,吐出舌尖,把上頭那枚宛如惡魔之眼的舌釘完全顯露給我看。

紅黃相間的圓形舌釘中央是蛇一樣的黑色豎瞳,一條紅色的細巧珠鏈連接舌頭的正反面,恍如惡魔流下的一行血淚。

握住我的手,引導着我按下開關,他舌間的那枚惡魔之眼猝然震動起來。

“啊……”他輕聲痛呼,蹙了蹙眉,“今天剛打完,還有些疼。”

他将臉貼向我緊繃的大腿,拿那雙深邃的黑眸充滿誘惑地問我:“據說會很爽,你真的不要嗎?”

“我……”手上的遙控器掉落在沙發上,腦子裏跟被炮轟過一樣,只剩一片斷垣殘壁,這實在是太超出我的意料。

見我躊躇不決,沈鹜年笑意加深:“我說了,不用負責,不用內疚。你盡可以粗暴地對待我,讓我疼痛,讓我難堪……”

我緊緊握着手裏的勺子,指甲尖都要掐斷。

這是什麽女娲的考驗嗎?

善與惡在心中博弈,耳邊一會兒一個聲音,上一秒說:“你應該推開他。”下一秒又說,“他上趕着的,為什麽要推開?”

兩道聲音交雜在一起,最後吵成嗡嗡一片,而沈鹜年的蠱惑由此變得格外鮮明。

“你不想懲罰我嗎?”

他抓過我的手,讓我的指尖接觸他顫動的舌苔。柔軟,濕滑,灼熱……分不清是我的手在顫抖,還是他在顫抖。

我試着抽手,他微微加重抓我手的力道,合攏唇齒,舌頭卷裹住我的指尖,不住用那顆舌釘摩擦我的指腹。

好癢……

之前我只知道十指連心,對疼痛如此,沒想到對癢也是如此。

癢得我忍不住撬開他的唇,捏住他的舌尖,拉扯那根紅色的珠鏈,來緩解心中那股看不到又撓不到的癢意。

他似乎被拽得有些疼痛,眉頭輕輕擰起,卻沒有喊疼,也沒有任何排斥的舉動。

我應該是喝醉了。我為自己的行為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一旦酒精上頭,上哪個頭都是正常的。

突然就心安理得起來。玩弄了一下他舌頭上的鏈子,我抽出手指,感受着它一點點由熱變涼。咬了咬唇,指尖剜起蛋糕上一大坨奶油,我無聲地将它再次遞到對方面前。

沈鹜年看了我一眼,笑着啓唇,毫無怨言地含住那坨奶油,舔舐、吮吸,極近讨好與谄媚。

一個月前,不,一周前……算了,一小時前,如果有人告訴我,沈鹜年會在我面前露出這種表情,我會覺得他瘋了。

現在,我有種全世界都瘋了的感覺。

奶油舔盡了,手指變得濕噠噠、黏糊糊的,我拾起那枚掉在身旁的遙控器,身體向後靠到沙發背上,沒有說話,也不再動作。

而沈鹜年無需言語,已然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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