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波旁街
9 波旁街
◎小朋友想玩那就讓他盡興◎
美好的一天即将圓滿結束，卻被一個前科累累的醉鬼攪得一塌糊塗，還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醉鬼。
穿得”衣服”七零八碎，不知道多久沒洗的頭發和大胡子糊成了一團花白毛球，因為臉露出來的部分太少所以難以辨認長相，但換個角度來說也算是特征鮮明，身上無數種味道混在一起，經過高溫發酵後的攻擊力不容小觑。
這人本是個經驗老道的扒手，但因為醉過頭失手摸到Ethan的大腿根，被Ethan一拳招呼在臉上，他這一下下手足夠狠，但醉鬼的痛覺被酒精麻痹，只晃了下`身子，毫無被抓現行的自覺，甚至還十分有閑情逸致地對眼前的“尤物”吹了個流氓哨。
小偷小摸敗露，醉鬼直接改明搶，不光搶錢，還要搶人。
什麽爛毛病！Ethan簡直要氣笑了。
眨眼間，拳腳已經問候了幾個來回，Ethan非常嫌棄和髒兮兮的醉鬼肢體接觸，行動起來難免束手束腳，故而只勉強占上風，醉鬼不講道理，還色心大發總盯着Ethan的私處，很是棘手，醉鬼伸着舌頭，Ethan差一點點要被lick到臉了。
“躲開！”
潦草的“巨粅”轟然向後倒塌。
文璟提醒的語氣帶着明顯愠怒，但這怒意并非是沖Ethan，常年鍛煉的體力不容小觑，把這麽個成年男性撂翻在地都不帶喘的。
那一“灘”人平鋪在地上，一時間站不起身，嘴裏含糊着罵罵咧咧，他努力曲起膝蓋讓髋部懸空，手順着空隙擠入waistband。
基于剛才的dirty行徑進行合理推演，這個動作的目的該是掏“槍”，文璟的眉眼蒙上狠戾，他正要擡腳踹人，就被人摟住腰部往後趔趄了一步。
Ethan看清醉鬼褲子鼓起來的形狀，頃刻間便意識到情況不妙，眼疾手快拉着文璟就跑，“He has gun!”
話音剛落便是一聲槍響，緊随其後的是碎石飛濺的聲音，多虧那歹徒醉到連槍都拿不穩，第一槍有驚無險，只有兩人身後的路面遭殃。
這片區域不是景區，也偏離主路，現下連個行人都沒有，只有條該死的瘋狗在窮追不舍，Ethan作為一個堅定的槍支管制支持者，無奈惱怒道：“Fucking! Stupid! Country!”
“分開跑！”
Ethan被文璟一把推開，他承認這的确是眼下較為明智的一種選擇，但他不可能放文璟一個人，這個求生本能缺失的人很可能在危險關頭将承載生存幾率的天平人為地向他傾斜。
“分個屁！不分！”Ethan兇道，他環握住文璟的手腕，拉着文璟一路狂奔。
“聽話！”文璟想要掙開，“現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難道你想交待在這不成？”
Ethan将自己的手指插進文璟指縫，十指緊扣，用力到彼此的指骨都隐隐作痛，“誰要交待在這？啊？誰要交待在這了？誰都不會交待在這！你是打算把自己當個物盡其用的工具麽？我不允許！我不要你的委曲求全或者自我犧牲！”
在奔跑的急劇喘熄裏，Ethan語速飛快，不甚清晰的話砸進文璟耳朵裏，擲地有聲，Ethan又一次明目張膽地無視他的心防，自作主張地伸手去夠他的靈魂。
他恍惚覺得，心髒持續猛烈的收縮中，似乎有那麽一次突兀的搏動，并不是為了平衡器官的耗氧量。
身後的瘋狗仍舊死纏爛打，瘋狗速度不占優勢，奈何瘋狗手持槍械，熱武器對上零武裝純屬降維打擊。
不知哪裏的光源被槍管折射，從文璟的餘光一晃而過，他趁Ethan不備猝然發力抽出被緊扣的手，将人攬進懷裏壓彎了腰。
下一個瞬間，Ethan感受到了子彈飛掠過脊柱時，摩攃空氣産生的高熱，驚惶的麻意直沖頭頂，雞皮疙瘩起了滿身，接着，他的肩膀受外力拉扯，整個人向右側失去重心。
在經歷了一場被“鞭笞”般的混亂後，兩人落在片草地上。
“嘶～”Ethan倒吸口冷氣，他撿回神智擡頭一看，原來自己被文璟抱着滾入了作圍牆用的灌木叢。
醉鬼的兇殘被酒精催化到極致，邏輯和理智早已狼狽逃散，他持續地暴力扣動着扳機，在彈夾的每一次喘熄中躁狂地拉動套筒上膛。
“快起來，他還在”，文璟反應迅速，幾乎是翻了個身就從地上爬起來，他拽着胳膊将Ethan拉起就跑，“這邊”，根本沒給Ethan緩神的時間，以至于跑出去好一段，Ethan才發覺自己正身處于一片墓地之中。
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文璟視墳地為平地，毫無敬畏之心，反觀Ethan，邊跑邊喘邊心虛地喊了一萬遍Sorry。
幸好墓地面積大還有薄霧，有上上下下的坡和臺階，兩人總算甩掉了醉鬼。
Ethan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長舒一口氣，“That was fucking crazy！”說完他自顧自笑出了聲。
“還笑得出來”，可能是腎上腺素作祟，文璟也跟着笑了，穩住氣息後他問：“受傷了麽？”
被這麽一問，Ethan才想起來感受手肘傳來的刺痛，破了點皮，但血已經凝住，痛感是汗液中的鹽分造成的，他搖搖頭說：“沒關系，只是一點點小擦傷。”
文璟手掌托着Ethan的小臂檢查傷口，“粘了泥，還是得處理一下。”
正熱得快原地蒸發的Ethan，被文璟涼涼的手一貼，暑氣一下子散了許多，舒服得眯了眯眼睛，文璟說什麽他都沒過腦子就魂不守舍地答應了。
在附近的小超市買了純淨水，文璟幫Ethan簡單沖洗傷口，表層的擦傷要不了幾天就會痊愈，無需擔心。
Ethan盯着水淋淋的胳膊出神，“Vincent，謝謝你”，他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僅是破皮略微刺痛的傷口和子彈在身上開個洞相比，是多麽萬幸，“真的，多虧有你”，他用強調的語氣将文璟的珍貴直白地說出來，“還好有你。”
太真誠了，搞得文璟有點別扭，他輕聲說了句沒關系，然後合理地岔開話題，“掏下地圖，我找找附近的警局在哪。”
“哦好”，Ethan匆匆甩幹手上的水，捏出地圖遞了過去，過會兒他又掏出個粉色錢夾，在文璟眼前晃了晃，“Vincent，你看！”
“哪來的女士錢包？”文璟記得Ethan說過自己不用錢包，占地方還招搖，被搶過一次之後他就喜歡上了不起眼的小錢袋。
Ethan把玩着錢夾，又轉又抛，“虎口拔牙嘿嘿，剛那SB耍流氓的時候從口袋裏露出來，我就給順手摸走了，等下送去警局讓警察找找失主，哎呀！想想等他發現之後暴跳如雷的樣子就覺得好解氣！”
文璟失笑，“你都被興騷擾了，還有心思操心別的。”
“我能吃什麽虧啊，要不是他有槍，現在應該已經被我打得滿地找牙了！不過還好今晚被他碰上的不是女孩子”，Ethan翻開錢夾，看了眼裏面的身份證，然後從一沓醉鬼沒來得及銷贓的鈔票裏抽出一張，“今晚這位幸運的Rina女士要請我們喝一杯了。”
文璟取走Ethan夾在指尖的五美金，“物歸原主。”
可拾金不昧不是美利堅的傳統美德，追求利益才是，Ethan又将鈔票奪了回來，這回他不在文璟眼前顯擺了，揣進口袋說：“歸原主了呀，可我們也不能白幹活嘛，是不是？”
“好吧”，文璟由着Ethan去了，畢竟這個順手小忙也算是玩命幫的，“也是。”
做完筆錄，文璟和Ethan打車去了與Royal Street平行相鄰的Bourbon Street（波旁街），一條古老着名的酒吧街。
這裏是拖衣舞俱樂部的紮堆地，有繁榮的同性戀社區，全美最古老的同性戀酒吧Cafe Lafitte in Exile就坐落于波旁街901號，它有個好聽的譯名“流亡中的拉菲特”。
Ethan倒是挺想去看看，本來也沒什麽，反正去打卡的人無論什麽性向都有，但他一想到要邀請文璟去，就覺得哪裏都不對勁，和做賊心虛挺類似的感覺吧…所以這個想法只能擱淺。
最終，文璟和Ethan去了一家擁有出色樂隊演出的爵士酒吧，酒吧裏沒有主光源，吧臺和牆壁用霓虹燈條勾勒，豔紅中夾雜橙黃的基調與背景音樂相得益彰。
酒保為汗津津的兩個人先打了兩杯啤酒，Ethan端着杯子去碰文璟的酒杯，“幹杯！為劫後餘生。”
文璟的手和杯子挨着，被碰得一震，他眼裏泛起幾分笑意，“為劫後餘生。”
Ethan看到文璟笑，忽然耳根發熱，他發現文璟的氣場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有了一些…鮮活，這大概是文璟主動朝死亡的反方向邁出一步的餘溫，Ethan低頭抿掉唇邊的啤酒沫，挺起腰做了個深呼吸，“呼～啤酒可真好喝啊～總算是活過來了～”
文璟對喝勾兌啤酒也能如此感慨的Ethan評價道：“怪好滿足的。”
“嗯…是很一般”，解渴之後，這杯液體便索然無味了，Ethan表示認同，他提議：“Vincent，要不要我調酒給你喝？”
文璟聞言眉尾輕挑，“你會嗎？”
“我會呀，會很多很多種”，Ethan重重點頭，“我做過的兼職裏，時間最久也最喜歡的就是在酒吧打工。”
“那好啊。”
Ethan問酒保可不可以借用一下吧臺，想親自調酒給朋友喝，并且除了付酒錢外，他還打算用那張五刀再加一張自己的五刀“賄賂”酒保，作為小費來說這已經足夠慷慨，還是在不用親自幹活的情況下。
結果只換來了酒保的禮貌假笑，酒保的眼神很有目的性地掃過文璟的腕表，說：“不行呢，先生”，潛臺詞是“不夠呢，先生。”
旺盛的積極性慘遭無情打擊，Ethan唇瓣微抿嘴角下彎，肉眼可見的情緒低落下去，“好吧…謝謝。”
文璟在鄰座撐着下巴看完這一出，他嘆了口氣，在吵鬧 裏并沒人聽到。
小朋友想玩，還能怎麽辦？就讓他盡興呗。
文璟在玻璃杯下壓了兩張100美金推過去，Ethan想要阻攔，“哎你…不用這樣…”
鈔票玩家果然走到哪裏都是暢通無阻，酒保不給Ethan攪了自己好事機會，迅速将錢卷起塞進口袋，笑得比見到太陽的向日葵還燦爛，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It’s all～yours”，轉身離開時他還不忘一臉諱莫如深地對文璟wink了一下，補充道：“慢慢玩啊～”
Ethan雙手虛虛合十，食指指尖相互不停敲着，“我只是想玩玩，他不讓就算了嘛，你不用這麽破費…”
文璟歪着腦袋看Ethan糾結的小動作，“怎麽辦，你都把我說動了，現在是我想請你為我調酒呢，可以嗎？”
靠！Ethan當即心悸了一下，“當…當然…”
文璟滿意地笑着朝吧臺擡擡下巴說：“去玩吧。”
“…好哦…”Ethan起身時不好意思地向文璟道了謝，整個人從脖子根兒燙到耳朵尖兒。
【作者有話說】
BGM: Double Take——Dhruv
璟哥兒你是一個Daddy
Ethan（趴在床上蹂躏文璟的枕頭鬧脾氣）：哼，等我有錢了，我也當Daddy
PiaPia，某人屁股上又多了兩個巴掌印
Vincent： ^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