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名字好看
16 名字好看
◎你竟然需要親自工作!◎
文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也搞懵了,但緊接着,也許是因為Ethan意識到自己闖禍後呆愣愣的反應,他莫名沒繃住,笑出了聲,他的眼睛因為蒙了水汽呈現出一種透亮摻雜少量黃色的深褐。
這讓Ethan想到一種鑽石Cognac Diamonds,是有質感有重量的漂亮,勾起人忍不住盯着看的欲望。
文璟的睫毛濃密卻不似Ethan那般卷翹,是剛好不遮眼睛的弧度,此刻尾梢挂了層霧珠,使他的笑看起來有些悲傷。
Ethan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覺,文璟現在明明是沒有防備沒有負擔最真實的反應,他為文璟的開心而發自內心的高興,可當自己的影子陷進那雙深褐色的瞳孔裏時,Ethan的心髒就像被紮漏的氣球,心疼收不住得往外擠。
所以他沒能控制住自己,伸手用拇指抹去了弄濕文璟眼眶的水珠。
這一幕被不遠處在自家院子裏爬樹的小淘孩盡收眼底,“I fuckin’ knew it!”(我xx就知道!)
文璟攥住Ethan的手腕,他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麽都沒說,要是看不出小鬼那點心思,那這麽多年的飯算是白吃了。
一向果斷的文璟在Ethan身上總是躊躇不定,習慣讓別人讓步的人總在向小鬼妥協。
Ethan紅着耳朵尖先開口了,“啊不是…抱歉”,他也不知道該解釋什麽,很生硬地折了話題,“正好今天還沒給你換藥,先進屋,傷口可別泡了水。”
敷料是防水的,這點水文璟倒是不擔心傷口,他松開Ethan,有些意外地問:“你給我換得藥?”
“嗯嗯”,Ethan點點頭,真假參半掐頭去尾地說:“你不喜歡Ann總弄疼你,會躲,然後傷口就會被壓到,我…比較有耐心。”
完整的原因是保姆Ann公事公辦,手也快,不心疼人,換藥的時候文璟都燒得不清醒, 也只有這時候他才會露出脆弱的破綻,但事實上,除了表情以外,他并沒有什麽其他的動作,也更不會壓到傷口,就算有,Ethan一個成年男性完全可以壓制住意識不清的文璟,讓他不要亂動。
可Ethan舍不得,反正他有的是時間慢慢耗,所以就攬下了這個任務,敷料一點一點慢慢揭,消毒和藥膏用棉簽輕輕點着塗,每次都能花小半個鐘頭。
“是挺有耐心的”,文璟調侃了一句,把半天才撕開一個小角的小鬼說得不好意思了,“沒關系我來吧,已經不疼了。”
“那好…嘶…”Ethan話都沒說完就聽“呲啦”一聲,他牙根都酸了。
“真不疼”,文璟溫和地安撫道,也不是一點不疼,但在忍受範圍以內。
“已經徹底消腫了诶,希望不會要很久才痊愈”,Ethan把新的敷料仔細貼好,退回禮貌的社交距離。
文璟活動了下肩膀,“謝謝了。”
Ethan都不知道該看哪,之前幾次好歹也有被子半遮半掩,而且人也是睡着的,現在活生生一“男模”裸着上半身坐在自己不到一米遠,他想看又邁不過道德那道坎,別扭極了,“那個…我去換身衣服。”
“去吧”,文璟知道Ethan想什麽,已經善解人意地背過身,拿了件幹淨短袖套上。
Ethan在卧室換好,抱着自己的濕衣服去樓下洗衣房,正巧遇到文璟正将行李袋中前幾天沒洗的衣服丢進洗衣機,Ethan和保姆都不好未經允許就處置文璟的東西。
“Vincent!”
“嗯?怎麽了?”文璟聽到Ethan的聲調高于平常,當即停了手裏的動作回頭。
“你的衣服能機洗麽?”
按理來說奢侈品都矯情所以不行,但文璟說:“我不介意。”
“好的吧”,Ethan搶先一步抽走了袋子裏的下一件,“但這件還是算了,是絲綢。”
文璟瞅了眼,是三個月前母親送的禮物,一條昂貴的愛馬仕長方絲巾,和他的一件休閑短袖很搭。
母親的禮物總是帶着訴求,總是需要回報,這次也不例外,之後不歡而散的對峙争吵也沒有缺席。
文璟內心對這些東西抵觸,卻又時常抱有一絲期待,是對家庭關系的期待,他一直沒放棄過為此努力,但似乎自己是這關系裏唯一一個努力的人。
比起是否能讓這種期待成真,他更不願直視如果連這份期待都不存在,最後一片遮羞布也被扯下來之後,這段關系醜陋的真面目。
“嗯…那就算了吧”,文璟當然知道洗衣機會把絲綢攪壞,如果小鬼不動手,他大概會先扔進去,過幾分鐘再後悔,強制停止機器取出來。
啪嗒。
一個深藍色的小本本被衣服帶出來,甩到了Ethan身後的置物架下面,是文璟的護照(中國香港),本來境內自駕不需要,但因為郵輪之旅出境要查,所以得帶着。
有點靠後,Ethan蹲下`身伸長手臂,還未夠到,視線就先落在了掉落時抖開的紙頁上,他驚嘆道:“你去過好多地方啊!環球旅行嗎?好羨慕~什麽時候…可以跟我講講嗎?”
文璟腰靠洗衣機端着手臂,左腳尖支在右腿外側,身子微微傾斜,目光包容地無情戳破Ethan的美好幻想,“沒什麽好羨慕的,沒有一個地方是因為度假去的,我甚至對那些國家和城市都沒有什麽印象,所以也沒有故事可以講給你聽。”
“啊~”Ethan收起驚訝,眼睛眨巴眨巴擡頭問:“那是因為工作嗎?”
文璟的護照上有密密麻麻形狀顏色不一的出入境章,都是出于交流、會議和工作,他的确去過很多地方,但對每一個地方的印象都如出一轍,不過是位于不同建築裏的會議室和辦公室,每一段旅程,他不是在忙着補精神調時差,就是看論文寫報告過文件,哪有時間和心思欣賞路上的風景。
“基本上是”,看Ethan夠得費勁,小鬼上半身都要趴到地上去了,文璟伸手取下牆上挂着的掃帚遞過去。
“謝謝”,Ethan接過掃帚時突然發現了盲點,“你竟然需要親自工作!”
“不然?”文璟難以置信地看着Ethan,心想這小孩到底是給了他一個什麽定位,“難道錢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賬戶裏嗎?”
得了富貴病的款爺是Ethan對文璟的初印象,再後來,文璟一直跟着自己不做正事地瞎逛,所以Ethan真沒考慮過文璟也是要上班的,“所以你的錢都是你自己賺的!”
“什麽傻問題”,文璟擡手扶着眉弓,深深地閉了下眼睛。
Ethan終于撿到小本站起身,他先在心裏默默對當初給文璟負面評價這件事誠懇忏悔,然後冒出星星眼豎起大拇指,“你真的好厲害啊!”咽了口唾沫又問:“嗯…我能看看嗎?我沒有護照,有點好奇。”
“看吧”,文璟慷慨道。
Ethan一眼就看到首頁醒目的出生日期,“你居然真的比我大好幾歲!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我以為你說着玩的。”
“我為什麽要?”文璟無奈笑笑。
“我27歲的時候,要是也能和你一樣…不…有你一半厲害就好了”,Ethan說,“Wen…Jing…這是你的中文名嗎?我讀對了嗎?”
“是我的名字,你讀得很好”,文璟聽着有些不習慣,但還是肯定地點頭,他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卻已經很久沒人這麽叫過他了,是從什麽時候起呢?記不太清了,大概八九歲吧,大環境使然,轉入國際學校以後,他就是Vincent而不再是文璟了,連父母也改了習慣。
“好美觀的文字”,Ethan仔細鑒賞陌生的符號,滿懷期待地問:“Vincent,你可以寫我的名字嗎?用你的語言。”
“當然。”
“好耶!我去取紙和筆”,Ethan“登登登”跑上樓,“你去餐桌邊等我一下,馬上來!”
長久不寫漢字,文璟生疏不少,先用筆在紙上随便畫了幾道活動手腕,“別急,我找找感覺”,他将扒在餐桌邊望眼欲穿的小狗安撫到對面坐下,自己寫廢了好多字,最後才用行書寫下“伊森”推過去,“看看。”
文璟的行書端正平穩入木三分,跟着名家學了十多年,但其實他寫得最好的是自學的小篆,以前他用小篆臨摹過蘭亭序,得了金獎後被私人買家收藏,那時候,練字是他每天必須要做的事。
休息時間被不喜歡的事霸占,不喜歡的事也不單單練字這一件,他不滿但又不能不做。
他是透明的,他的訴求被當作透明的,他的隐私也是透明的,不配有秘密的小孩只能用寫點家裏“獨裁者”看不懂的東西這種方式勉強宣洩,為此,除了小篆,他甚至還自學過象形文字和甲骨文,這是他不激進的叛逆。
文璟是一個連叛逆都做不好的小孩。
對新事物充滿好奇的Ethan,看文璟塗塗改改,眼睛一直保持着渾圓的狀态,終于等到屬于自己的,“這是我的名字嗎?”
“嗯,是Ethan。”
“Look at them! How eous they are! And my last name please please~! García, Ethan García.”(瞧瞧!這也太漂亮了!還有我的姓,求求了,加西亞,伊森加西亞)
“Spanish”(西班牙裔)文璟有幾分詫異,問道。
“Sí. Pero no parezco uno, lo sé. Mira, yo también soy bilingüe”,小鬼總有些奇奇怪怪的勝負欲,很自豪地拍拍胸脯,用他覺得文璟聽不懂的西班牙語說。(是~我看起來不像,我知道,瞧,我也是個雙語者)
“Eso es genial.”(棒)
“How do you know everything You are a genius, aren’t you”(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是天才沒錯吧!)Ethan又貼着桌子挪回文璟身邊,問:“可以也寫一個你的嗎?”
“有什麽不可以的。”
“哇!好看!你的名字好看诶!我能試試嗎?”
文璟把筆給出去,小鬼寫字的姿勢挺別扭*,四只指頭握筆,手腕內扣,紙橫着,以與身體幾乎垂直的方向從下往上寫,他看了一會,實在對小孩畫畫一樣的鬼畫符不忍直視,笑道:“你在畫素描嗎?”
“哈哈哈哈…好~醜~哦~”Ethan也看不下去自己的“傑作”了,他嘲笑了一會自己後說:“Vincent,你教教我好嗎?”
“好啊”,文璟拍拍支在臉側的肩膀說:“再去拿支筆。”
文璟不寫行書,他教Ethan寫小篆,Ethan看着與剛剛相距甚遠的文字迷惑了,“這也是中文嗎?形狀很不一樣诶~好像在塗鴉。”
“嗯,這也是,不一樣是因為這是2000多年前的漢字。”
“2000多年前呢!好厲害!”
文璟寫一筆,一竅不通的Ethan就照貓畫虎地畫一筆,沒有一點理論基礎的他壓根兒弄不明白,“你剛說這叫什麽來着?書…書…”
“書法。”
“對!書法,學這個感覺會很有趣。”
“不,很無聊”,枯燥乏味的控筆,周而複始的臨摹。
“啊~那你為什麽學這個?”
為什麽?
文璟停頓了一下沒有立刻接話,上一次問這個問題的人還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思緒被一把拽回從前,那時候文璟站在爸媽身邊還跟個小蘿蔔似的,他被帶去少年宮,美其名曰,在請家教前,讓他前親自去近距離地看一看,選一個喜歡的特長陶冶情操。
但其實選擇早在他踏入這裏之前就已經确定,只有他不知道而已。
他是很想學一門樂器的,可那兩張說出冠冕堂皇拒絕理由時的為難表情,文璟太熟悉了,他連閱讀理解都做不明白的時候就很會對大人的虛與委蛇做解讀了,他總是被誘導着“自願”作出讓人滿意的選擇,只為讓誘導他的人可以心安理得認為這個過程不存在任何逼迫。
“因為…”
愛是有條件的,愛是要用滿足要求和成全期望來換取的,他從很小就知道。
“哈…”文璟的聲音很輕,換氣的時間也很長,一想到這些他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身體深處的無力感順着神經慢慢爬到舌尖,“不知道…”
“你想說什麽都可以”,Ethan看文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很認真地告訴他:“Vincent,我沒有參與過你過去 的人生,在你的故事裏我只認識你,我知道你很好,所以無論是什麽,我都會偏向你,也只會偏向你,你可以相信我。”
文璟一邊聽着,一邊就這麽久久地看着Ethan,在那片靜谧澄澈的湖水裏不斷下沉,他輕輕嘆了口氣,說:“因為沒得選吧…My life…has never belonged to me.”
聽到那及細微的類似哽咽的顫唞,Ethan的心都亂七八糟地揪了起來,沒得選的滋味他太能感同身受了,“這是不是…”
——是不是和你的自殺有關。
門鈴卻在這時不解風情地響了,他沒來得及問出口。
文璟看小鬼臉皺着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知道是怪自己話題講得沉重,本來氣氛好好的,于是負責任地用兩根手指在Ethan臉扯出個笑臉,哄着說:“客人來了,笑笑”,然後就去開門了,留屏息的Ethan在原地機械地擡手摸嘴角剛被文璟碰過的地方。
Elizabeth進門時,潮氣跟着一起擠進來,給整個屋子裹上一層窒悶。
Ethan等到了讓心裏石頭終于落地的好消息,這一周滿文璟拆了線,他們就又可以想去哪去哪了。
Elizabeth有其他正事要和文璟談,兩人去了書房,這一談就讓Ethan回避了一整個下午,他閑得長草,去了趟超市,回來時間還早,又出去只花了二十分鐘給車加油,然後給車內外仔細清洗了一遍,他莫名覺得時間突然走得慢了許多。
于是,等文璟和Elizabeth談完事,就看到Ethan獻寶似得展示一桌子“慶祝大餐”,Elizabeth趕飛機沒留下吃飯,只剩下文璟一個人“享用”了。
出乎意料的,Ethan這次超常發揮,雖沒什麽值得大誇特誇的地方,但總歸是頓讓人吃着舒服的家常飯。
“不是說禁煙酒麽?”文璟看Ethan從櫥櫃裏拿出兩個酒杯擺上桌問。
“想什麽呢?你喝蘋果汁”,Ethan自己喝着小酒拉文璟當陪聊。
今晚的空氣像高密度的黏稠膠質,氧氣稀薄得可憐,空調風吹出股若有若無的黴味,讓人感覺更潮了。
文璟推開窗,屋外的世界這會異常安靜,沒有一絲風,連蟬都變啞巴。
酒過三巡,Ethan醉意上頭,說話逐漸沒遮攔,他終于忍不住續上了之前被打斷的話題,“Vincent,你說你的人生從不屬于你…那真正的你,應該是什麽樣的呢?”
又是一個文璟無法回答的問題。
他是什麽呢?他應該是個泥塑,被父母雕琢,被學業上色,被工作煅燒,每個步驟都十分嚴謹,是沒有瑕疵住在展館裏價值連城的完美藝術品。
“Vincent,為什麽想要死掉?”等不到回答的Ethan又問。
沒什麽想要死掉?
文璟沒有想過,但他想過無數次為什麽要活着。
作為人的27年,他最深刻的感受就是難以形容的無邊無際的累,疲憊像個掙不脫的巨大水球,死死拽着他溺水,身體從頭到腳的每一寸都萬分沉重。
不是沒有過開心的時候,只是這些不過是浩瀚汪洋中微不足道的一滴水。
消極到底的時候,他時常會被很多陰暗極端的想法捆綁,不知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什麽,不知道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意義什麽。
為榨取人生幾十年的工作寒窗苦讀,而不是為成為一個享受知識的人讀書,為不成為人群中的異類結婚,為人類不滅亡經濟不崩盤而生育…
他真的很想知道,人們用“标準”的如何做一個合格人的基本框架“綁架”他人時,究竟有幾個是出于真心實意地滿意這個框架,而不是希望人間本就難走的路不能只有自己一個人走。
人的潛意識總喜歡将別人也拉到泥潭裏一起腐爛,以獲取一劑精神上的嗎啡,承認吧,得知有人和自己一樣不好是一種寬慰,劣根讓這個物種成為了藍色星球上生生不息最頑強的蛀蟲。
他甚至期待一場毀滅一切的災難,讓這顆星球重新洗牌或是幹脆不複存在,所有活物死物迎接一場共同的終結何嘗不是一種皆大歡喜的Happy Ending 。
視線消失,潰爛終止,文璟的世界忽然變得好平靜。
Ethan看到文璟沉默着,目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他暈乎乎站起身,兩步地走到餐桌對面,沿着桌邊坐下,溫柔且堅定地抱住了文璟的腦袋。
羽翼豐滿卻被困在有限活動範圍的鵬鳥,落在了有條件天高海闊卻折了翅膀的家雀的屋檐。
“很累吧”,頭頂吊燈傳出兩聲電流的滋滋聲,Ethan的手搭在文璟後頸,輕揉他的發尾,“Vincent,一直以來,辛苦了。”
辛苦了。
簡簡單單三個字,好像勾住了文璟的靈魂,在他的胸腔裏架起一把柴火,烘得心髒在裏面焦躁不安地掙紮亂蹦。
一聲炸雷砸向地面,燈泡嗡得失去光明,忍耐一天的暴雨猖獗澆灑,本在放音樂的收音機只剩一片不惱人的白噪聲。
文璟埋在Ethan的懷抱裏呢喃:“我好像真的,很需要…很需要這句話”,他就着這個姿勢,左手攀上Ethan的背,本能地攥緊Ethan的衣服,“謝謝你…Ethan…謝謝你…”
胸`前的衣服漫上潮濕,屋外的夜雨仿佛淋到了Ethan心口,将他的心都泡皺了。
他什麽也沒說,默默将文璟攬得更緊。
精美絕倫的藝術品摔成碎渣癱在地上,沒人過問它疼不疼,只給它遮上一層名叫失望的蓋屍布,直到某天,有個人将它一片一片攏起,冒着血肉模糊的風險一股腦抱進懷裏,不是出于高高在上的悲憫,只是想帶它走出玻璃牢籠。
在雷聲和黑夜的掩護下,文璟的心跳終于有了放肆的借口。
【作者有話說】
BGM: Throwaway——SG Lewis/Clairo
璟哥兒你越來越愛笑了,你自己發現了麽~_^要一直開心啊寶寶
小寶你是一個語氣詞超多的小老外,Vincent誇誇群群主)^o^(
說明:Ethan外貌讓人聯想不到西班牙裔,藍眼睛雪白皮膚是比較典型的北歐白人特征,祖上是西班牙貴族,有錢有權就愛亂搞,總之一代一代雜交加上母親本身是挪威人他就這樣了,只能說基因表達是很神奇的東西;文璟是拿着中國香港護照的地道北京人
Vincent間歇性讨厭全人類
關于Ethan寫字姿勢,外國人很多是這樣的…只有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