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想睡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想睡
大學比想象中的忙。
姚于菲之前跟她嚷着, 大一生活就是典型的充人頭,今個兒開個座談會讓你去,明個需要志願服務還是你, 軟柿子好捏,誰都想揉一把。
她倒是沒感受到軟柿子的可憐,反而感受到了廣院的卷。
從軍訓期開始, 已經有同學私下協調了學院老師, 直接跟組,開始着手準備核心期刊的發布。
還有聯系了金融公司, 實習從大一開始, 學業實踐兩手抓, 為了大四申請留學準備充足的材料
還有幾個家底豐富的, 每日盤算着創業項目, 嚷着“陸先生就是十八歲創業,現如今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資産。”
陸先生這三個字, 讓許岸不由得多聽了兩句。
大概是京市本地人, 話裏話外有一種深谙其中真谛的諱莫如深。
“陸先生神秘,我光知道最初他創辦的是咨詢網站, 後來做能源開發,現在好像在做車。”
“陸家人?有政/治背景?”
“你別亂說出去, 這事不能外露的。”
“陸先生你們也想比,想的未免太多了, 就是有他那個腦子,你們也沒有那樣的爺爺。”
一群人被虎的一愣一愣,大字不敢說一個。
這是許岸第一次,從旁人耳朵裏聽到關于陸臨意的事情。
和她認識的陸先生,不像一個人似的。
青大的軍訓嚴格。
白日裏不允許用手機, 晚上還會各種拉歌會,手機用得少,和陸臨意的聯系也少。
斷斷續續,連不成整句似的。
往往她回一個要集合了,等到看到他信息的時候,他或許已經在開會或是飛機上。
兩三個小時彼此往複一輪內容。
後來幹脆不聊,每晚睡前掐着時間偷打五分鐘的電話。
許岸不想讓室友知道自己有這樣一個男朋友,所以只說是給家裏報平安,在樓梯口聊上幾句。
甜膩的話不敢說,只能應着,說的最露骨的,也不過是一句,“我想你。”
陸先生捏着慵懶閑散的調子,也聽不太出話語裏的情緒,“你這校住的,讓我想掏點錢給廣院,給我弄個男女混住的房間得了。”
纨绔嚣張,像是喝了些酒。
平日裏,陸先生四平八穩,斷不會說這樣的話。
許岸說着,快了快了,軍訓後就是十一長假,她就快要回家了。
姜曉菲一直沒來。
錢多多一開學就打入了學生會內部,八卦來源豐富,用她的話說。
“人家背景不一般,肯定不來受軍訓的苦。”
陳遇倒是來找了她幾次。
無外乎是生活和學業上的些許經驗和關照。
距離妥當,讓人沒有不适。
“你的性子不适合進學生會,社團組織有感興趣的嗎?文學院有個詩社很有意思。”
許岸挂着笑,外人面前都是清冷話少的形象,“我詩會的少,還是不去丢人了。”
“我們去你學校的時候,張校長可是說你精通文史,拿過省級獎項的。”
校長是個吹起人來沒邊沒譜的主,許岸搖了搖手,“的确是省級獎項,本校自己組織的,挂了個省名,後來被省教育廳通報了。資格摘了,也就只有張校長還認為這是個省獎。”
逗得陳遇哈哈大笑。
說着,想不到她是這樣的性格。
許岸不知道在他心裏自己到底是什麽樣的性格。
但性格這東西,千人千面,也不能左右了旁人的想法
軍訓臨近結束之前,學院組織第一次選修課選擇。
全校所有學院打通,任意選擇。
許岸理所應當的選了文史大類。
美術考古學和中國古代文化。
看的錢多多一愣一愣的,畢竟廣院大多會報數學或金融系的選修,将來就業時,方向會更豐富些。
“許岸,看不出來,你有一顆躁動的文藝心。”
許岸倒也沒多解釋,只說的确感興趣,趁着年輕,多涉獵些。
“真好,”錢多多托着腮看她,“你漂亮,溫和,知道自己要什麽,不像我,有喜歡的但不敢選,人生的路只有一條,都考上青大,萬一沒個好工作,怎麽向江東父老交代啊。”
許岸淺笑,總不能說她無父無母,無人期待,這前半生大概要過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
任性些,也就任性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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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結束恰好是30號,學校打着慶生的名義,拉着新生做會操比賽。
全校大大小小近百個專業拉了五十只隊伍。
又經歷了初篩、末篩,選了最後的二十只,進行國慶會操。
許岸自然而然的,選中在列。
長手長腳的漂亮姑娘,大多都是排頭列。
因而練得越發的多,常常加練回去已經臨近十點,洗漱結束熄燈,許岸只能摸着黑給陸臨意發個晚安信息。
往往早上看到他回的晚安,再發去一個早安。
比起戀人,好像更像是人機。
沒有感情的電子寵物而已。
等到會操當天,大家窩在陰涼地裏整隊閑聊,高呼就要放假的時候,她這才突然意識到,她和陸臨意已經一個多月未見了。
時間猝然而逝。
北青即将要迎來秋天了。
班長鞏方勝拍着手給大家打氣,“今天來了不少人,除了校領導,還有傑出校友,教育廳的領導,甚至不少大企的主要負責人,展示咱們廣院風貌的時候到了。”
大家掌鼓的稀稀拉拉。
軍訓戰線拉的太長,大多數人又歸心似箭,能吊起來的精力實屬有限。
錢多多把頭靠在許岸的肩頭上,打着哈欠,“我今早灌了三杯咖啡了,還是困,也不知道咱們這傑出校友、大企老板裏面有沒有長得好看的,給我洗洗眼,提提神。”
“都是鞏方勝那種的,看着都困。”
許岸笑着揉了揉她的臉,企圖給錢多多一點精氣神。
猛地就聽到旁邊有人驚呼了一聲,“我看到姜少城了,難怪姜曉菲可以不來參加軍訓。”
擡眸就看到主席臺區陸陸續續有人入了座。
只不過操場大,主席臺在觀衆區,遠得很,許岸眯着眼也沒看出幾個晃晃的人影是誰,當即斂了眸。
随手給陸臨意發了條信息。
山午:【今天下午就可以回家啦!^-^】
山午:【我要準備會操了,手機上交ing~】
意料之內的內有收到及時的回複。
手機被輔導員收走集中保管,大家起身列隊,準備排隊上場。
許岸在排頭,所謂的标兵列,後面便是錢多多。
小姑娘話也多,眼神好,看着主席臺上的人,一個個跟許岸點評審判。
“這個不行,年紀大了,禿頂了,這個也不行,太矮了,怎麽傑出校友都是這種的,哎呦,這個更不行了,高是高了點,感覺長着急了,像六十,這個也是,少白頭嗎?臉看着和面瓜一樣,怎麽頭發也像……”
許岸聽着,還在腦海裏默默被一會兒要說的詞。
“這個好,哇哦,壓軸大佬啊,誰家大佬長這麽帥啊,有錢有顏,靠,想睡。”
許岸的笑容滿溢,被錢多多逗得樂不可支。
當真擡眸看過去。
多少有些近視,看不清,只能看到黑色襯衣配着西裝的男人,筆挺修長,像個模特似的。
鞏方勝嚷着列隊列隊,她也就自然的收回了目光。
只是越發的有些想陸臨意了。
許岸他們排了第十二個上場。
前期無聊,卻不能亂動,坐在小板凳上,她又是第一排的位置,眼睛都不敢亂瞄。
無聊到了一定程度,開始認真數着塑膠跑道上到底有多少裂紋。
校長講了幾句話,無外乎是慶賀祖國生日,喜迎新生入學,華誕之際,共享盛世。
而後宣布,會操正式開始。
陸臨意從剛剛就在注視着小丫頭。
許岸本就白,一個月未見也沒見黑,在人群裏白的發光似的。
小手小腳縮着,眼皮子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還是瘦,最小碼的軍訓服穿在她身上,也松垮垮的,腰帶纏了一圈,快要打個來回似的。
小動作卻多。
一會兒翻着衣邊,一會兒數着手指。
偶爾擡眸看向主席臺,滿目的茫然,絲毫未曾注意到他在。
他算不得是真正意義上的青大傑出校友,旁人是在國內讀書,出國交換,他則不同。
本科讀的藤校,第三年作為交換生,在青大讀了一年。
但每每有校慶或是大型場合,總會給他遞個帖子。
陸臨意的名字不能提,但人請到了,日後的捐款也不再少數。
小丫頭自從入了學就消失了似的,信息不回,電話短促。
好像當真用了他一場,進了新的世界,就把他抛之腦後。
偏偏顧淮話多。
那日來看他,笑着揶揄他說,“我前兩天去青大了,你猜怎麽着?我可看到你養的那個小姑娘了,水青蔥段似的,招人喜歡。”
眼看着陸臨意不理他,又加了句,“有個小夥子追的緊,我看着長得不錯,斯文帥氣,同齡人站在一起,般配得很。”
後一句明顯是故意氣他。
陸臨意眼皮子都未擡一下,可人走了,愣是叫了程源進來。
“有人在追許岸?”
程源給他做了近五年的特助,第一次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後背脊發涼似的,最後還是勉強開口,說了句,“您問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