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色狼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色狼
陸臨意以前不太喜歡“思念”這個詞。
虛浮無用, 只能徒增些煩惱。
幼時母親跟着父親下到地方,他被放在北青市的爺爺家,三四歲的孩子, 整夜整夜的想媽媽想到睡不着。
母親的睡衣被抱在懷裏,白天起來也會眼睛紅紅。後來被爺爺看到,罵他優柔寡斷的人難成大器, 把睡衣扔掉, 更是不允許抱任何與母親有關的物品。
他就只能夜夜把自己熬到筋疲力盡才睡着。
所以那時候他就知道,思念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東西。
更何況陸家基業穩固, 陸臨意咨詢和眼光前瞻, 公司順遂暢通, 十八歲初試, 二十六歲已經有了無人能及的版圖。
在他的人生中, 對一切的人和物都淡無欲望。
來得太過容易,不會盡心盡意。
更何況, 上心了, 就容易讓人捏了把柄。
無意義。
可這一次出差有些不同。
許是身邊有個小丫頭成了習慣,就像那只鑽進他懷裏的貓, 所以晚上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異國璀璨絢爛的夜景, 會覺得孤獨。
若是在北青市,小丫頭會纏着他去吃些什麽。
偏愛甜口, 晚上吃的一張小肚子圓鼓鼓的,早上起來又總會扁下去,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瘦,好像他養的不好似得。
晚上甚至會拉着他去散步。
煙齋的地界好,緊挨着人民公園, 老年人三兩成群的湊在一起唱歌打圈,小朋友嬉鬧奔跑,許岸會煞有介事的告訴他,“你們這種養尊處優的人最容易得富貴病,要多運動。”
好像每天早上她在睡懶覺,而已經跑完五公裏的人,不是他一樣。
可習慣了,就會貪戀。
貪戀小姑娘年輕的肉/體,貪戀她的青春,貪戀她給予他的愛。
行程縮了又縮。
回來就看到養大的姑娘,嬌俏漂亮,還帶着幾分嚣張跋扈,惹人喜歡的很。
很多行為就不會考慮後果。
今晚這場秀,來的人不算少。
北青市年輕一輩來得多,更是有媒體和藝人。
小姑娘沖進他懷抱的剎那,他甚至能想象到老頭撐着拐杖,罵他丢人現眼的樣子。
可那一瞬間,他卻第一次有一種思念成真,心被徹底溢滿的滿足感。
原來思念,也不見得是種虛空無妄的事情。
得償所願的幸福,是翻倍的讓人着迷。
施寧找到許岸時,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啧啧的半天,到底伸了手出去,“旁邊攝像機架着,注意點影響,老陸,讓程源記得對接記者。”
典型的熟能生巧,怕是和男藝人談戀愛,沒少遇到這樣的事情。
許岸把頭從他懷裏鑽出來的時候,一張臉通紅。
卻被陸臨意勾着,逃不出他的臂彎。
只能和施寧揮手再見,“菲菲交給你了,幫我把她送回學校好不好。”
“放心,”施寧打了包票,還不忘加了一句,“嬌嬌,別忘了你說的,和老陸分手了也要和我做朋友啊。”
許岸一口氣倒吸,就感受到一張溫熱的大手拂過她的腰際,捏了一把軟肉。
惹得她又癢又笑,連連告饒。
人自然是讓陸臨意給帶回了煙齋。
許岸肚子餓,下午試完禮服就直接去了秀場,至今只喝了一杯場內提供的咖啡。
一雙眼睛清明,只想吃點什麽。
只不過陸臨意剛下飛機,自然要回家一趟,考慮着距離,幹脆去了南苑。
許岸餓的緊,放了陸先生一個人回家洗澡,率先去了隔壁。
沈蠻依舊在前臺。
天熱鳳靜,穿的越發的清涼。
看到許岸,揚了個笑臉,“老樣子?”
“不不,今天想吃糯米糕,加了幾顆紅小豆的那種,再裹一層蜂蜜醬。”
惹得沈蠻咯咯的笑。
“自從你來了,老賈的甜品大門算是打開了。”
“賈師傅不嫌棄我毛病多才好。”
“他敢,陸先生不打他我也打他。”
陸臨意不在的這段時間,許岸常往這裏跑,第一次還有些不好意思,久了就輕車熟路。
和沈蠻也算聊得來。
她在隔壁的美院讀油畫專業,白天上課,晚上就來給老賈幫忙。
許岸最開始以為他們是情侶。
她卻笑得燦爛,“情侶這種關系只有兩個結果,分手,結婚,結婚也只有兩個結果,離婚,将就,都無趣的很,過程快樂就好。”
後來許岸在大洋彼岸遇到沈蠻時。
她已經剪了一頭濃密的波浪卷,剃了寸頭,頭皮的地方紋了一個大大的“嗔”字。
看着許岸,還是那張漂亮的臉龐,笑得依舊燦爛,“許岸,我發現我錯了,不是只有情侶關系會陷入錯誤的結果,只要投入感情,注定無趣。”
只是現在,她們都不懂這些。
許岸托着腮,看着天臺外的夜景,等待着陸臨意的到來。
沈蠻在一樓大廳笑得咯咯作響,嚷着讓老賈給她做一只像鵝的鴨子吃。
愛情在這個時候,是美好的代名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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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臨意上了二樓,就看到小丫頭在發呆。
随意坐在了她的旁邊,伸手就把人摟進了懷裏。
本就想的緊,人在懷裏就多少有些心猿意馬。
尚不至于做些過火的事情。
但手拂過腰際,有一搭無一搭的揉搓着,惹得許岸在他懷裏咯咯笑個不停。
陸先生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檀木調,中和了胡椒木的香氣,有一種綿延久長的木香。
許岸小狗鼻子似的蹭上去聞了聞,就把臉埋進了他的脖頸裏。
仿佛把整個人埋進了他的身體裏似的。
“陸先生,我後天開學。”
“我知道,”他手指向下,捏過她肚子上的一點小小的軟肉,啞聲說,“我去送你。”
“不要,”許岸利落的拒絕,“男朋友送我上學,讓班主任看見了還了得。”
典型的好學生思維。
惹得陸臨意勾唇輕笑。
換了旁人早就巴巴的希望與他扯上點關系,單單是他站在她的身邊,學院就必然會照拂着。
現在反倒成了小丫頭的累贅。
張嘴就在她小耳朵上咬了一口,惹得小姑娘嬌嗔的怨他,“陸臨意,你屬老鼠的嗎!”
大名大姓,現在膽子當真大得很。
牙齒的撕咬換成親吻,陸先生細細密密的吻落在耳後,落在脖頸,懷裏的小姑娘就從剛剛還頗有幾分張牙舞爪姿态變成了懷裏臉頰緋紅,恨不能眼睛閉起的小鹌鹑。
陸臨意吻得有些紅了眼,可理智尚存,手捏着她的臉頰,“去吃飯,吃飽了來喂我。”
赤/裸/裸的流氓。
許岸幾乎逃竄似的坐回了桌子對面。
越發覺得,陸臨意就是一頭披着人皮的狼。
色狼的狼。
天知道為什麽施寧會給他一個性冷淡,無法人道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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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大新生開學的這天,是程源來送的許岸。
不論是新生入學的手續還是宿舍的整理,都是一個人無法完成的事情。
蘭姨年紀到底大了,煙齋其他的人陸臨意總不放心。
許岸也樂得同意,還跟陸臨意誇過,“程助理做事好穩妥,厲害。”
後來才知道,程源的年薪數百萬,給她做搬宿舍這樣的事情,當真是殺雞用牛刀。
學校裏面熱鬧,四處拉着熱烈的橫幅。
多是拎着行李的學生和心情激動的父母。
還有高年級的學生發着傳單,吵吵嚷嚷,已經開始為社團招新做準備。
廣潤管院算不得獨門獨棟,但占據了青大最好的地理位置,臨湖靠山,綠樹叢蔭。
登記處就設在院門口,許岸還未走近就看到了陳遇。
穿了一身白衣黑褲的正裝,吸引人的目光。
看到許岸,笑容揚起,眼眸落到旁邊的人的身上,很快轉開,笑着招呼她,“許岸,這邊,登記一下。”
“女生宿舍離學院近,你在三棟507,咱們管院女生不算太多,你們應該是和其他學院一起共用一層。”
許岸點頭應着好。
從他手裏接過課本、鑰匙和軍訓用的服裝。
程源自然而然的接了過去。
還有些需要注意的其他事項。
比如要去學院處辦理一卡通,要去後勤部人臉識別宿舍和校門的系統,還有最新的課表和學院教室排布。
許岸一一記着,不算複雜,只是多少有些繁瑣。
程源在身後站的四平八穩,沒有多言。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處理完畢,她無需操心。
謝過陳遇,許岸自然打算先去寝室看一眼。
上床下桌的四人間。
一進門的兩張床已經被占。
個頭不高,眉眼彎彎,笑得漂亮的小姑娘看着她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錢來,又名錢多多,你可以叫我多多,我是廣市人。”
許岸伸出手去,臉上也挂着笑意,“我叫許岸,淮洲人。”
另一個女生則要沉默些,黑框眼鏡和齊平的短發,床下站着一位長輩,她一個人在二層的床鋪上鋪着被褥。
錢多多熱情,給她介紹着,“她叫李霞妞,山城的。”
說完,還小聲的湊到許岸耳邊,輕聲問道:“這是你男朋友嗎?好帥啊。”
許岸被逗得笑意濃,“這是我哥,應該還沒有女朋友。”
“哇哦,”錢多多故作誇張的驚呼一聲,頗為遺憾的說道:“可惜我不喜歡老男人。”
惹得許岸越發笑不停。
床鋪鋪的七七八八,錢多多嚷着要不要一起嘗嘗食堂,臨床依舊空着,遲遲沒有人來報道。
許岸不由得問了句,“這個床位沒有人嗎?”
“有啊,門口貼着名字,好像叫姜曉菲?”
許岸想到了那天在秀場看到的那個,對着施寧非常不友好的,也喜歡她男朋友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