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想要蕭玉衍醒來
第45章 第 45 章 我想要蕭玉衍醒來
無相神石飄在高空之中, 通體漆黑,周身散發着源源不斷的天道之力,一點一點充斥了周圍的整片天地。
這就是能實現所有修士願望, 能無視規則直接得到心中所求的至寶。
無相神石之下,兩人相對而立,暗青色的身影透過波紋, 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許晚辭在看到楚青川的那一瞬間, 根本無暇考慮其他,第一時間用靈氣附體, 毫不猶豫地沖着半空中的無相神石而去。
她快他半步來到小天地, 這是她得到無相神石唯一的優勢。
她必須要快, 要更快。
就在她來到半空, 距離無相神石越來越近時, 三道千滅焰同時封住了她所有的前進路線。
她身後,楚青川也跟了上來, 和她的距離一寸寸的縮短。
許晚辭面色帶了一分冷意, 她右手一揮,九霄劍帶着破空的劍意, 朝着身後的楚青川而去。
楚青川以千寂焰為盾,擋下了這一擊, 同時驅動了不遠處的千滅焰。
許晚辭以劍回擋,用本就快要幹涸的靈力勉強擋下了這一招。
兩人在靈氣的沖擊之下, 同時落在了地上後退了幾步。
許晚辭感受着楚青川身上激蕩的靈氣,心緩緩地沉了下去:
果然,楚青川和原著中一般,在得到無相神石前,修為已經晉升化神。
即便如此, 她臉上也沒有絲毫慌亂,只有一片極致的冷靜。
Advertisement
早在選擇争奪無相神石時,她便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落地後的楚青川看着十步之外許晚辭身形狼狽,發絲淩亂卻又偏偏平靜至極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複雜:
為什麽每次都是她?
一開始的宗門大比,到後來歸引陣中的至寶,再到上古戰場,如今又是無相神石。
只要她在,他永遠只能屈居第二。
他從來不想傷她,可是機緣所在,他卻又處處都避不開她。
想到這裏,楚青川緩緩攥緊了雙手,目光也逐漸變得淩厲:
無相神石,他不可能放手。
他身形未動,身後卻已經有了十數道千滅焰的影子,灼熱的靈火将周圍的靈氣瞬間烤幹:
“晚辭,如今你靈力消耗甚大,繼續下去,你只會越傷越重。”
“若你今日放棄無相神石,我以修為起誓,日後可以給你僅次于它的至寶。”
楚青川看向許晚辭的目光滿是真誠:
“晚辭,我真的不想與你為敵,更不想傷你。”
他身後的千滅焰已經悄無聲息地密布了整個小天地,只要許晚辭擅動,千滅焰便會毫不留情地将她吞噬。
如今他修為已是化神,宗門大比中使用千丹變的破綻早已經被他修複。
即使許晚辭想要同那時一般拼死一搏,也根本找不到機會。
若戰,他根本沒有輸的可能。
就在楚青川開口的這段時間,許晚辭已經簡單的調息好了身上的靈力。
她連續破開了十三個小天地,根本沒有片刻的休息時間。
好不容易來到了無相神石前,卻又沒有分毫停留地擋下了楚青川的一擊。
她知道楚青川說這麽多,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可她依舊沒有任何辦法。
許晚辭緩緩攥緊手中的九霄劍:
如今她的靈力只剩一半不到,面對的又是原著中氣運滔天的男主楚青川……
她必須速戰速決。
就在她手中劍氣湧動的那一刻,一道千滅焰便瞬間來到了她的身前。
許晚辭左移三步,輕而易舉地躲開了這道攻擊。
她雖然沒有得到陰陽雙生蓮,可是桃源村一行,不僅治愈了她的識海,還讓她的神識愈發強大,已經足以與大乘後期修士相媲美。
所以找到一道千滅焰的弱點,對她而言并不難。
難的,是同時從數十道千滅焰中找到唯一的那條生路。
面對漫天的千滅焰,許晚辭神經緊繃到了極點。
她不僅需要應對這些千滅焰,還需要限制住楚青川的行動,讓他沒有機會去取半空中的無相神石。
這對她而言,消耗太大。
不過七招,她便感覺自己的丹田中的靈力已經接近幹涸。
楚青川看着即使被十二道千滅焰困住依舊游刃有餘,甚至能用劍氣威脅到他的許晚辭,面色陰沉。
接下來,他不能再留手了。
他周身靈氣暴增,十二道千滅焰,瞬間化為了三道鋪天蓋地,能燒灼一切的千寂焰。
一揮手,三道千寂焰帶着毀天滅地一般的靈力,毫無保留地沖着許晚辭而去。
許晚辭感受着周圍濃異常濃厚,根本沒有弱點的漫天火焰,面色未有分毫的變化。
既然千寂焰沒有薄弱的地方,那從哪裏破開,都是一樣。
她手握九霄劍,劍氣縱橫,目光堅定地朝着前方而去。
在穿過千寂焰時,她身上一道防禦法器,在火焰中片片碎裂,最終消融在了空氣之中。
于此同時,她的九霄劍,已經來到了楚青川頸前。
楚青川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用袖中刀接下了這一劍。
九霄劍畢竟是上古神劍,只是一招,他的八品法器袖中刀便多了兩道裂痕。
楚青川掃了一眼許晚辭即使有防禦法器護體,依舊被千滅焰灼傷的右手,目光冰冷:
依舊是那日不顧及自身性命的打法麽?
這一次,他不會留給她任何機會。
他一邊和許晚辭纏鬥,一邊操控千寂焰繼續襲擊。
一時間,許晚辭只能險象環生的支撐,只要行錯一步,便可能重傷。
五招過後。
楚青川看着已經體力不支,靈力枯竭的許晚辭,聲音溫柔地規勸道:
“晚辭,停下吧。”
“你快要堅持不住了。”
許晚辭沒有回答,只是手中的劍意更淩厲了三分。
楚青川後退三步,避開了這一擊。
看着她因為丹田幹涸不可控制地露出的破綻,他眼中帶着一絲不忍,但身前的千寂焰卻沒有分毫猶豫,直沖着前方許晚辭的弱點而去。
許晚辭看着轉瞬便到她身前的火焰,眼中沒有緊張,反倒是帶着一絲微不可查地放松:
她終于逼楚青川在這個方向動用了千寂焰。
這一次,和宗門大比不同。
她根本不需要贏,她只需要——得到無相神石便好。
她沒有抵擋,也沒有後退,反而孤注一擲一般,右手一揮,一道足以割裂周圍空間的劍氣穿過千寂焰,朝着楚青川破空而去。
楚青川眉頭微皺,一邊以千寂焰護體,一邊後退了幾步,避開了這一擊。
與此同時,許晚辭借着那一劍向後的沖力拔地而起,沒有絲毫抵抗,近乎欣然地被身前漫天的千寂焰吞噬。
楚青川看着這一幕,面色猛地沉了下來:
不好!
千寂焰所去的方向,是無相神石!
他動用所有靈力,瞬間收回了天空中的千寂焰。
許晚辭沒有回頭,她用腳尖輕點了一下空中殘留的火焰,又上升了數米。
此時,她距離無相神石,只剩一個手臂的距離。
楚青川看着許晚辭仿佛伸手便能取得無相神石的這一幕,心緩緩沉了下去:
他輸了。
又一次輸了。
可是許晚辭,也未必能贏。
他身側三道千寂焰,交錯掙紮着融合在了一起。
只是一瞬間,楚青川所有的靈力仿佛都被掏空了一半,面色慘白。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千丹焰,起。”
許晚辭在觸碰到無相神石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身後那悄無聲息卻又恐怖到令修士戰栗的危險。
她雙唇緊抿,卻依舊沒有回頭,更沒有抵擋。
這是她距離無相神石最近的一次,若是退了,恐怕再也沒有這樣好的機會。
她身上的防禦法器,雖然大都已經在千寂焰中消融,但是她還有一道防護符,能抵擋渡劫中期甚至後期的修士一擊。
她賭楚青川的這一擊,殺不了她。
許晚辭向前一步,伸出雙手溫柔地把無相神石捧在掌心上。
下一刻,身後無色的千丹焰瞬間将她吞噬。
一息、兩息、三息。
千丹焰與她身上的防禦法器,同時消散。
許晚辭的發帶不知什麽時候掉落,頭發盡數散下,随風飛舞,藍色的衣裙之上,有着一道道黑紅的火痕和數道風痕割裂出的痕跡。
九霄劍化作手環,遮住了她手腕處的傷痕,卻遮不住那大片被千寂焰燒灼後的傷痕。
傷痕累累的雙手之上,捧着一粒通體漆黑卻晶瑩剔透的石頭。
許晚辭一身狼狽地站在半空之中,脊背卻挺得筆直。
她還來不及看手中的無相神石一眼,便感覺到了無數探查而來的視線。
楚青川的千丹焰,沒有傷到她,卻融化了這方小天地的空間。
許晚辭的心,漠然沉了下去:
如今無數尊者都盯着極西之地,方才空間的震蕩和融化,足夠引起他們的注意。
無相神石的所在,已經不是秘密。
她還來不及多想什麽,周圍的空間便被撕碎,不過一息的時間,修仙界中大半的渡劫尊者,都出現在了這裏。
所有人,都貪婪至極地看着她手中的無相神石。
許晚辭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嘲諷:
她想要得到機緣,每一次都需要竭盡全力,甚至以性命為賭注。
越是重要的機緣,她受的傷便會愈重。
得到三葉蓮時,她重傷瀕危,神魂都開始溢散。
三葉蓮雖然珍稀,但修仙界中終究還是有所至寶可以替代,所以她最終還是得到了它。
陰陽雙生蓮在楚青川滔天的氣運面前,更算不得什麽。
可放眼修仙界,能和無相神石相媲美的至寶,怕是千年都難出一個。
所以,得到無相神石的她,直接面對了一個絕境。
這時,小天地中的修士越來越多。
修仙界無數宗門、各大世家還有一些隐世尊者,全都出現在了這裏。
看着許晚辭手中的無相神石,每個人的眼中都是抑制不住的狂熱和貪婪。
對于他們而言,一個元嬰修士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他們真正需要警惕的,是周圍所有想要得到無相神石的同階級渡劫修士。
所以衆人相互制衡,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只要有人先動手,便會成為衆矢之的。
只是這種平衡,随時都有可能被打破。
人群之中,太清宗宗主和幾位長老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想過許晚辭或許會先于所有人取到無相神石,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場景。
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他甚至是太清宗的控制。
哪怕現在許晚辭直接扔了無相神石,也不可能在如此多渡劫尊者的圍堵中全身而退。
那枚保命的天靈丹,此刻根本沒有了任何用處。
大長老掌心帶上了一絲汗意:
哪怕不顧無相神石,憑借他們的能力,真的能從幾十位渡劫尊者手中救下許晚辭麽?
他餘光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天玄宗衆人:
即使他們知曉許晚辭的身份,可眼中卻沒有分毫的猶豫遲疑,只有勢在必得的堅定。
是啊,遙不可及的因果,又怎麽抵得上已經出現在眼前的至寶?
天玄宗宗主看着半空中的許晚辭,眉頭緊皺:
這樣短的距離,如此多的渡劫修士一同出手,根本不會有什麽先後,幾乎都可以同時到達許晚辭身前,搶奪無相神石。
這樣,許晚辭的選擇,就格外重要。
哪怕她只是朝天玄宗的方向走上一步,那天玄宗得到無相神石的概率,便會增大五成。
想到這裏,她驀然出聲道:
“晚辭,你還記得上古戰場麽?是你救了我天玄宗數位弟子。”
“只要你把手中的無相神石遞過來,我天玄宗将拼死護你周全!”
“以後天玄宗可以不計代價耗費所有至寶,助你突破化神、大乘乃至渡劫!”
其他幾大宗門也反應了過來,雖不能動手,但是他們可以動嘴啊!
他們和許晚辭,也算得上有舊:
“我無極宗乃是修仙界數千年的清流宗門,向來言出法随,只要你……”
“鳴劍宗有不外傳的仙品劍法……”
“我白家能給你一座領礦……”
這些聲音中,不只是利益與誘惑,還藏着深深的威脅。
許晚辭若是真的選擇了一個,那她面臨的,就會是剩下所有渡劫尊者的追擊。
哪怕他們沒有想要殺她,可是那樣混亂的戰場中,她一個元嬰修士,也只有死路一條。
江家家主聽着周圍的聲音,目光晦暗。
他感受着身前老祖愈發不耐的靈力,側頭看向一旁的江秋寧:
“秋寧,你不是和她相交甚好麽?”
“告訴她,只要她将無相神石拱手相讓,她就會成為江家的座上賓,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和無數天材地寶。”
聽到他的聲音,江秋寧眼中的擔憂還來不及褪去,她錯愕地轉過頭:
“父親!”
“您難道不知道她的身份麽?怎麽能……”
江家家主目光冰冷:
“身份?”
得到無相神石,江家便能在第一世家的位置上繼續流傳千年,甚至能超過太清宗,成為修仙界說一不二的存在。
等之後,再繼續了結因果也不遲。
若是今日許晚辭不幸隕落……那所有修士都無法了結與仙尊因果,對江家而言,和之前也沒有什麽不同。
他們依舊可以把希望寄托于氣運之子楚青川身上。
無論如何,江家都有後路。
面對江家家主和老祖的雙重壓迫,江秋寧死死咬住下唇,即使唇角已經有鮮血溢出,她依舊一聲不吭,絕不開口。
她知道,即使許晚辭将無相神石給了江家,江家也必定會有所保留,不可能不顧一切地護住她。
那時,許晚辭只有死路一條。
周圍有無數修士,江家不能擅動,江家家主失望地看了江秋寧一眼,随即對着江澤道:
“阿澤,你去。”
江澤恍若未聞,只是定定地看着半空之中那個比之前越發纖瘦的身影:
好像,他永遠都護不住她。
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身處危機之中,生死一線的場景。
他死死地攥緊雙手,一滴滴的鮮血,沿着骨節墜落到了地上。
這時,所有人的耐心都已經告罄。
有修士手中已經開始醞釀起了靈氣,還有不少尊者,身上的某些能夠隐匿靈氣的至寶,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他們随時都有可能動手。
以許晚辭的神識,自然能感受到周圍愈發躁動的靈氣。
她知道,如今的狀況于她而言有多危險。
所有的一切,都在警告她放棄,放棄這唾手可得的至寶,甚至放棄自己的性命。
就好像,這是她既定的命運。
若是她真的死在了這裏,無相神石又會到誰的手中?
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楚青川。
如同原著中一般,在一番混亂之後,命中注定的被楚青川得到。
許晚辭低着頭,眼中的嘲諷化作不可動搖的堅定:
她不信命。
若是信命,早在她來到修仙界的那一刻,便會被廢去修為,至今仍在混沌中掙紮。
若是信命,那她在更早之前,就死在了冰冷的雨夜之中。
以前,她能從絕境中走出一條路來。
今日,她也一定可以!
許晚辭緩緩地眨了眨眼睛:
相傳無相神石能夠滿足修士的心願。
只是,無論心願為何,都有可能被其他人搶奪,只有修為,才能真正屬于自己。
所以無相神石自出世以來,從來沒有人對它許過其他心願。
若是她許一個根本不能達成的願望呢?
有因果維系,無相神石有沒有可能,再次隐匿或者直接……湮滅。
若是争端的源頭無相神石消失,應該有不少人能冷靜下來。
當然也有可能她會被暴怒的渡劫尊者撕碎……
可至少她身上還有仙尊的因果,回過神來的十大宗門,哪怕只有一半護住她,她也大概率能活下來。
只是……
她最多只有一成的概率。
一成啊。
許晚辭輕輕地彎了彎唇角:總不會比現在更慘了。
就在已經有尊者忍不住想要出手之時,她終于擡起了頭,靜靜地看着前方衆人。
她面色平靜而溫柔,甚至連心跳都分外緩慢,看不出分毫的焦急和恐懼。
她聲音輕而缥缈:“我所求只有一個。”
聽到她的聲音,所有人面色一喜,有所求便好!
只要他們能滿足她的要求,她便會有所偏向。
所有渡劫後期尊者們之間,只争分毫。
只需要分毫便夠了。
得到無相神石後,他們早就為自己準備好了離開時的退路。
有人出聲問道:“你想要什麽?”
許晚辭揚起了一抹清淺的笑意:
“我想要……”
一滴早就已經凝聚在指尖的心頭血,悄然地落在了手中的無相神石上:
“讓蕭玉衍醒來。”
蕭玉衍……是誰?
知道這個名諱的修士,更是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
所有人都怔愣了一瞬,随即,就看到許晚辭手中的無相神石,爆發出了刺眼的萬丈光芒。
這光芒中帶着厚重的天道之力,根本沒有人敢直視。
沒有人想到許晚辭竟然敢在幾十位尊者的眼前使用無相神石。
所以,也根本沒有人能制止。
他們只能見到漫天的光芒一點點融化了周圍所有的場景,所有人都出現在了互雲街上。
許久之後,光芒消退。
許晚辭手中的無相神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化為無數光點,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無相神石,已毀。
周圍晴空萬裏,豔陽高照,卻沒有一點天道之力的留存。
許晚辭的心願,哪怕是至寶無相神石,也無能為力。
一片死寂。
沒有人能察覺到,百年前散落在修仙界各地的意念,正悄無聲息地彙集到修仙界的盡頭。
一絲一絲,一縷一縷。
成千上萬道意念彙聚着零散的神魂,緩緩沒入一個沉睡百年的身體。
百年前那個以身祭天的清衍仙尊,緩緩睜開了雙眼,露出了一雙無波無瀾,靜若止水的眸子。
萬物皆入他眼,卻又留不下分毫印記。
包括,許晚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