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想見她,想陪着她,想……

第70章 第 70 章 他想見她,想陪着她,想……

天際之中。

看着漫天黑光中, 擋在境中境前的渺小身影,蕭玉衍心跳停滞了一瞬,然後, 心跳如鼓,再也不受控制。

這心跳,是震撼, 是擔憂, 是無奈也是落寞。

在這一刻,他眼前再無任何遮掩, 清楚明了的看到了她的那一顆心。

那一顆璀璨奪目, 卻只為曾經的‘他’而生的那顆心。

他也終究意識到:

這世間, 沒有任何人, 能夠代替曾經的‘他’。

包括他。

他所謂的蓋過曾經的那些動作……

如今連他自己都騙不過了。

蕭玉衍身上的天道之力, 溫柔卻悲傷的護在許晚辭周身,不讓她被周圍的魔氣傷到分毫。

渡劫之地中, 許晚辭本已經做好了重傷的準備。

可是她卻根本沒有感受到任何傷痛, 連一絲不适都不曾出現。

她根本來不及思索原因,第一時間用靈氣與神識, 共鳴着身後的境中境。

不管因為什麽,只要她進入境中境, 就會徹底安全。

也會得到她想要得到的,有關飛升的機緣。

不遠處, 言朔看着她不顧一切擋在境中境前的身影,目光瘋狂:

她難道不知曉,那絲波動中,有蕭玉衍神魂的概率,不過萬一麽?

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她只是願意為了那萬分之一的概率, 去死罷了。

言朔只剩枯骨的右手,緩緩覆在胸口,那裏那陌生的疼痛,讓他有些難以承受般,皺起了眉心。

感受着胸口的刺痛,他放下手,溫柔而瘋狂的笑着:

許晚辭身上有他魔域的氣息,毀魔石殺不了她,最多只會讓她重傷。

可是外面那些人,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看着許晚辭已經進入境中境,消失在了渡劫之地,言朔在漫天黑光中,一揮手,渡劫之地的毀魔石,也瞬間爆發。

他要讓她活下來後,親眼見到那些人,神魂俱消。

總不能只有他這麽痛吧。

就讓他們,一同在痛苦之中沉淪,永不止息。

言朔的身影逐漸黯淡,幾息後,便消失在了渡劫之地。

他身上的傷太重,怕是再有百年,才能完全恢複。

許晚辭根本不知道渡劫之地外發生了什麽。

她在進入境中境的那一刻,還沒有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就感受到帶着仙息的靈氣,争先恐後的湧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這些靈氣,哪怕是渡劫尊者,都沒有辦法完全消化,更不用說修為只是化神的她。

許晚辭忍住疼痛,逼自己保持清醒,強行運轉着體內的靈氣。

她本已經做好了被靈氣撐爆身體之前離開這裏的準備,只要體內有帶着仙息的靈氣,就等于有了飛升的可能。

雖然仙息越多,飛升的可能越大,可是那也要活着才行。

只是她沒有想到……

不過一息的時間,先前靈氣入體時難以忍受的疼痛驟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輕柔的暖流。

這股暖流游走于她的經脈之中,痛苦可以讓她維持清醒,可是這種滋養靈根的舒适,她根本沒有辦法抵抗,就昏睡了過去,再也沒有了一點意識。

就在她失去意識,從半空中墜落之時,一個身影從虛無之中緩緩顯現。

蕭玉衍周身帶着天道的靜寂與清寒來到了許晚辭的身邊。

他所行之處,萬物俯首,靈氣退避。

他的目光帶着法則運行的冰冷與漠然,卻在看到許晚辭的時候,化作了一片安靜的專注。

無數天道之力編制城一張舒适的靈床,溫柔地将她托在半空中。

這是蕭玉衍,第一次真正見到許晚辭。

沒有漫長的距離,沒有空間的阻礙。

他與她,不過一臂的距離,伸手便能觸碰。

她安靜的躺在那裏,雙目緊閉,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陰影,看起來似乎有了幾分乖巧的意味。

一點也看不出來方才擋在境中境前堅毅而強大的模樣。

她的身形,似乎比他曾經看到的,還要纖瘦上幾分,手腕在袖口的映襯之下,顯得更加纖細。

她受的傷太多,許多時候未曾休養好,便要再次奔波,即使有靈藥輔助,卻終究也無法讓她的身體完全恢複如初。

看着她清透卻蒼白的臉色,蕭玉衍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稍顯沉默地擡起手,隔着虛空觸碰她的側臉。

仿佛是湧入體內的靈氣太多,即使靈氣足夠溫和,對現在的許晚辭而言,也成為了一種非負擔,她微不可查的蹙起了眉頭,雙唇也抿緊了些許。

蕭玉衍看着她眉眼中的不适,擡起的手輕點在她的眉間。

天道之力從他手中湧現,一點點幫她拓寬經脈,梳理着身體中的靈氣。

在她身體再也無法繼續吸收境中境的靈氣之後,他依舊未曾停止,而是以天道之力為禁锢,将所有的靈氣存儲在她的丹田。

等待她修為提高之時,這些靈氣,便會從丹田釋放,繼續滋養她的靈根與經脈,讓她能夠毫無困擾的晉升渡劫,甚至碎虛。

或許是感覺到了體內帶着仙息的靈氣,又或許是流轉在經脈中的靈氣太過溫暖舒适,即使在昏睡之中,許晚辭的唇角依舊揚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蕭玉衍看着松開眉心,看起來乖巧安靜的人,指尖的天道之力逐漸褪去。

他站在原地,看向身前人的目光,平白多了幾分無奈與落寞:

她如今也不過才百歲有餘。

卻已經為了‘他’,幾經生死。

太累,也太苦。

他寧願她從不記得,寧願她選擇遺忘,寧願她的一生,只為自己。

哪怕那個她為之不顧一切的人,是他。

這時,感受到不遠處愈發激烈的動蕩,蕭玉衍擡起頭,目光淡漠地掃過渡劫之地外的場景。

那裏,太清宗衆人用盡所有靈氣與至寶,勉力支撐着,随時都有可能被魔氣吞噬,屍骨全無。

對于他而言,只要不是許晚辭,萬物萬事,不過雲煙。

他從未在意過一人一物的誕生與隕落。

可……

他的目光在看向許晚辭時,下意識放柔。

想起她與太清宗那些人的相處,蕭玉衍指尖一動,一道天道之力無聲的護住了渡劫之地外的所有人。

因為她在意,他便會護住她在意的一切。

半盞茶的時間。

境中境的靈氣,已經盡數留在了許晚辭的身體之中。

這裏再沒有了任何支撐,開始逐漸消散。

蕭玉衍看着許晚辭微微顫動的睫毛,收回了手,天道之力小心翼翼地将在她放在了地上。

他的身影,在她醒來前的那一瞬,消散在了原地。

許晚辭睜開雙眼,第一時間開始探查身體的現狀,她感受着體內比之前更加充盈的靈氣,心中的警惕消散了些許。

不只是靈氣,她的天賦也被淬煉,靈根已經無限接近傳說中的天靈根。

還有她的丹田。

看着丹田之中那滿是仙息的靈團,她深吸一口氣,隐住了眼中所有的詫異:

她的氣運,竟然真的如此之好麽?

好到居然能夠吸收境中境所有的靈氣,經脈丹田依舊完好無虞。

許晚辭掃了一眼周圍在毀魔石作用之下,逐漸碎裂的渡劫之地,眉頭微皺,看來是境中境将她驅逐了出來。

确認周圍的安全之後,仙息充盈帶來的疲倦再次襲來,她強忍着困倦,撐起身體想要看太清宗衆人是否平安。

就在這時,她看見了不遠處幾個一身狼狽,目光焦急地往她身前趕來的身影。

她終于松了一口氣,她下意識伸手握住腰側的三葉蓮,随即任由自己再次失去了意識。

天際之中。

蕭玉衍看着再次昏迷的許晚辭,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

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停在原地,目光怔怔地掃過她握着三葉蓮的手。

他們兩人,相隔了一個百年。

一個他沒有任何記憶的百年。

這一刻,親眼見到過她後,他再也無法忽視心中那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湧現的欲望:

他想見她,想陪着她,想讓她永遠開心,永遠得償所願。

這個念頭,如同烈火燎原一般,席卷而來。

蕭玉衍擡起頭,帶着時空波動的天道之力逐漸從雙眸湧現:

在規則中,他與她記憶裏的‘他’等同。

他本就是‘他’。

他只需要,看到他們曾經的相處,‘找回’那些記憶就好。

到那時,他就能出現在她的身邊。

陪着她,永不分離。

蕭玉衍閉上雙眼,虛空之中的天道之力被逐漸抽幹,他的面色,也帶上了一絲蒼白。

這時,他的身前出現了一個帶着薄霧的時空之洞,他睜開雙眼,眼中竟好似帶上了修仙界百年之中的萬物流轉。

他平靜地步入薄霧,下一瞬,與空間波動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

落玉峰山腳之下,有一片淺白靈氣凝成的結界。

結界之內,一片青杉樹之中,一個身影緩緩顯現。

結界的另一邊,許晚辭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逼自己放緩心跳,盡量平靜地掃視周圍的環境。

她确定在失去意識之前,握緊了三葉蓮。

可是如今,她卻察覺不到分毫不對,三葉蓮也沒有給她任何提醒。

所以,這不是幻境,也并非法陣。

況且她的修為也受到了限制,只有練氣三層的修為,更是完全感知不到神識的存在。

這種情況,就連魔尊的魔域也不可能做到。

修仙界中,難道有人比魔尊修為更高,還能影響仙尊煉制的三葉蓮,甚至讓她的修為也完全倒退的修士麽?

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

許晚辭長舒一口氣:

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外,便只剩下了一種原因:

這難道是她的……夢境?

有三葉蓮,她在夢境中保持清醒,也并非沒有可能。

感受着大腦之中陌生卻又熟悉的記憶,她指尖一動:

‘她’依舊是許晚辭,只是和原著中許晚辭安逸孤單的外門生活不同。

這裏的許晚辭,受盡外門弟子的冷眼排擠,如今是被人陷害,來到了仙尊所在的落玉峰下完成任務。

許晚辭抿了抿唇:

她怎麽連夢,都做得這麽……艱辛。

夢裏的她,過得連原著中的原身都不如。

只是……

即使知道這裏大概率是她的夢境,她依舊心懷警惕,就在她想要轉身離開,去找尋周圍是否有不對的地方時,眼前霧茫茫的結界在她眼前褪去。

盡頭之處,一個一身淺藍,身上落滿月華的身影靜立在那裏。

他微微垂眸,目光帶着霜雪的清寒,周身的氣息內斂至極,卻又帶着無可比拟的強大。

絕世而立,攬盡風華。

他只是站在那裏,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成為了他的陪襯。

許晚辭看着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怔愣。

她心中緊張與放松兩種情緒,詭異的交織在一起:

果然是夢啊。

修仙界中,有誰敢将清衍仙尊融入幻境?

哪怕只是一道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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