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以身為盾,護住了那人……

第69章 第 69 章 她以身為盾,護住了那人……

天際之中。

蕭玉衍看着許晚辭平靜卻又堅決的目光, 護在她身上的天道之力沉默退去,卻依舊停留在她身側不遠處,護她平安。

他已經知曉了她的決定。

即使她知道那是一個針對于她的陷阱, 即使她知道言朔已經在那裏布下了天羅地網,即使那裏不過只是一處‘他’的渡劫之地——

她依舊決定赴約。

就如同曾經每一次為‘他’做的那些事情一般,拼盡一切, 不顧自身。

蕭玉衍站在原地, 那凝聚萬物卻又超脫世俗的雙眸中,帶上了一絲茫然的困惑:

他做的事情, 真的能蓋過那些她與‘他’的曾經麽?

他真的有以現在的身份出現在她身前的那一天麽?

答案, 其實他早已知曉。

蕭玉衍看着下界之中的許晚辭, 眼中所有的情緒, 都沉寂了下來。

不知從何時起, 虛無之中,也有了凡塵的風雨之象。

輕飄飄的霜雪從虛無盡頭而來, 落滿了神明周身。

太清宗中, 寧孟瀾等人察覺到了魔尊的氣息,第一時間來到了萬劍鋒上。

他們看着安坐在暗玉桌旁, 看起來并未受傷的人,終于放心了些許。

最是直來直往, 耐不住性子的顧雲绮一個箭步來到許晚辭身邊,抓起她的手, 用靈氣探查一番後,仍不放心的問道:

“晚辭,你有哪裏不舒服麽?”

許晚辭看着她關切的目光,輕輕搖頭:

“三長老放心,我并沒有受傷。”

聽到她的回答, 不遠處的寧孟瀾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愈發緊張:

“方才魔尊真的來過?”

太清宗如此嚴密的防護,居然還是讓魔尊找到漏洞了麽?

大長老與二長老更是直接以靈氣掃蕩了整座萬劍鋒,毫不留情的驅逐着峰上的魔氣。

許晚辭看着所有人如臨大敵的模樣,站起身對着衆人行了一禮,解釋道:

“魔尊并非親身前來,只是将我的意識拉入了魔域之中。”

“在太清宗陣法挾制之下,他并不能久留,只要我能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保持清醒就夠了。”

“所以我并未受傷,神識也安然無恙。”

聽到她的話,其他人的表情非但沒有放松,反而愈發凝重。

他們都知曉魔尊魔域的恐怖,莫說一炷香,就是幾息,尋常尊者怕是都難以抵抗。

若不是許晚辭內心堅定,怕是早已經被魔尊控制,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太清宗。

太清宗是有無數陣法阻止魔修的進入,可卻從未限制宗門弟子的離開。

謝聽白最先回過神來,他略一思索,便察覺到了不對。

他定定地看着許晚辭,從來溫潤的聲音中多了幾分不安:

“晚辭,魔尊在魔域中,與你說了什麽?”

魔尊如此大費周章,不可能只是為了見她一面。

許晚辭看着所有人焦急擔憂的目光,握着三葉蓮的手微微用力。

若是曾經,她或許會把一切藏于心中,自己一點點籌謀,找到那絲機緣,然後找尋從魔尊手中逃離的方式。

可是現在……

想起太清宗為了救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她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她從來都無法忽視其他人對她的善意,也沒有辦法對着真正關心她的人隐瞞。

許晚辭側頭移開了視線,将魔域中的一切和盤托出。

她知道此行有多危險,也知道衆人不可能應允,所以未等他們開口,就認真地解釋道:

“魔修在修仙界中修為會受到限制,況且魔尊之前的傷勢并未好全,我有玦塵玄晶在手,神識已經能與渡劫中期修士相當。”

“哪怕是魔尊親臨,我亦有一戰之力。”

“更何況,那是……他的渡劫之地,那裏的氣息,對仙魔兩界中的任何修士,都有着壓制。”

“我在其中,哪怕面對的人是魔尊,也有着足夠優勢。”

衆人聽着她近乎焦急的解釋,心中發出了一聲輕嘆:

果然,一直以來,能讓許晚辭失态的人,從來只有清衍仙尊。

謝聽白最先開口:

“魔尊既然會以仙尊渡劫之地作為要挾,想必早已在那裏布下了無數陷阱。”

“魔界至寶衆多,渡劫之地雖對人影響甚大,但對靈寶的削弱,怕是只有一半。”

他看着許晚辭微微垂下的眼睛,嘆了一口氣道:

“今日回峰後,我多煉制一些丹藥,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許晚辭驀然擡起頭,眼中帶上了一絲不可置信的詫異:

謝聽白的意思是……

寧孟瀾也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道:

“我去太清宗庫房裏翻一翻,近日其他宗門送來了不少靈寶,說不定能派的上用場。”

顧雲绮一拍巴掌:“正巧我這段時間研究了一個威力強大的護身陣法。”

“這次正好可以試一試!”

衆人紛紛找尋起了合适的靈寶,希望能助她此行平安順利。

最後,大長老看着許晚辭,目光和藹:

“既然決定赴約,那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他們每個人都知曉仙尊對她的重要性。

曾經只是為了一個三葉蓮,她便生死不顧,如今更是仙尊當年的渡劫之地,恐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依舊要闖。

他們總不能不顧她意願,強行将她困在宗門吧。

許晚辭看着周圍太清宗衆人無奈卻又妥協的神情,怔愣在了原地。

這種已經與縱容無異的尊重,讓她心中驀然湧上了一股暖流。

她抿着唇,對着衆人深深行了一禮,聲音滿是真誠與感激:

“晚辭謝過宗主,衆位長老。”

寧孟瀾用靈氣托起了她,仿佛玩笑一般道:

“只有一點,此行,我們必須陪同。”

*

原著雖然寫過清衍仙尊渡劫之地的所在,只是終究只有一個大概方位,再加上此地已經有了些許靈智,能夠隐藏自身。

所以許晚辭已經做好了尋找許久的準備。

可她沒有想到,這一行,會這樣順利。

看着前方出現的淺藍色雲層,她垂眸隐住了眼中所有的驚訝。

她身邊的寧孟瀾與幾位長老,在靠近雲層的那一剎那,便感受到了仿佛無窮無盡的壓迫,丹田中的靈氣也開始不受控制的動蕩。

這種壓迫感——

看來,他們已經來到了目的地。

許晚辭跳下飛舟,許久不見其他人出現,她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就見到了所有人蒼白的仿佛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面色。

她後知後覺的想起仙尊威壓對于其他人的震懾。

有着三葉蓮的她,根本不曾察覺到不對,反倒覺得此處的靈氣格外怡人,讓人流連忘返。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宗主,長老,你們還好麽?”

寧孟瀾頂着許晚辭的視線,顫顫巍巍的跳下了飛舟,他強撐起上半身,若無其事道:

“晚辭放心,本宗主無事。”

其他幾位長老也都‘從容’點頭。

顧雲绮用陣法排查了一下周圍,對着衆人點了點頭:“這裏并沒有什麽不對。”

許晚辭聞言放松了些許:

“接下來,只需要找到渡劫之地入口便好。”

寧孟瀾目光凝重地點了點頭:

魔尊說不定就已經在周圍等候,他們必須足夠小心。

也不知是不是許晚辭氣運驚人,她只是往前走了一步,便感受到了一股吸力,下一瞬便消失在了原地。

衆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即使大長老反應過來後,以最快時間用靈氣試探,依舊找不到入口。

渡劫之地,根本不想讓他們進入。

另一邊,許晚辭站定後,看着只有蒼茫霧氣存在的渡劫之地,微不可查的皺起了眉頭。

即便有三葉蓮的幫助,這裏的靈氣,依舊厚重到讓她有些難以承受。

霧氣落在她的衣裙之上,凝成了一滴滴的水珠,然後緩緩滲入她的身體,拓寬着她的經脈。

許晚辭下意識運轉起體內的靈氣:

在這裏修煉,比外面修煉要快上五倍有餘。

不愧是仙尊的渡劫之地。

這時,一陣血肉被腐蝕的聲音傳入她的耳畔。

她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了白霧盡頭處的言朔。

他的面色,似乎比白霧還要慘白幾分,右手被周圍的靈氣腐蝕,手上的皮膚由下而上,逐漸消融,從指節,到手背,再到手腕。

靈氣所經之處,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言朔看着許晚辭周身仿佛對她格外親近,連壓迫都不曾給她的靈氣,輕笑出了聲:

“你居然真的來了。”

哪怕他猜到她會赴約,可是親眼見到後,他眼中依然湧上了控制不住的瘋狂與嫉妒。

越是知道許晚辭對蕭玉衍的深情,他便愈痛苦,愈發想要……摧毀。

他一步步向許晚辭身前走去,身後淌了一地墨色的魔血。

他好像一個知曉結局卻不願相信的囚徒,固執地問道:

“晚辭,同我回魔界,好不好?”

不等她回答,他就自顧自道:

“你不願意沒關系,我可以陪你一同留在修仙界。”

言朔溫柔地看着她,聲音如癡如魔:“好不好?”

許晚辭聽出了他聲音中的瘋狂,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下意識用靈氣護住身體,識海中的神識也蠢蠢欲動,随時都能給言朔致命一擊。

言朔嘆息了一聲:

“我的晚辭還是這樣警惕。”

他停住腳步,帶着血跡的唇角揚起了一個滿是惡意的弧度:

“你猜,三十個毀魔石同時引爆,這裏還能繼續存在下去麽?”

一個毀魔石,就足以毀掉一個小型宗門。

三十個毀魔石,魔界積累了千年,是同修仙界争鬥的底牌,如今,都用在了這裏。

許晚辭驀然攥緊了雙手。

即使她已經盡可能的做好了準備,卻依舊沒有想到,言朔能瘋到如此地步。

若是其他法器,她都有周旋的可能,可是毀魔石……原著中,哪怕是面對男主楚青川,言朔都沒有用過。

就算她能在無數護身法器之下,從毀魔石中離開,可是這片渡劫之地,怕是會被徹底摧毀。

那樣,渡劫之地中藏着飛升氣息的境中境将再也沒有任何入口能夠進入。

錯過了這次機緣,她根本不知從哪裏再找到飛升的一絲契機。

許晚辭站在原地,愈是危機,她心中就愈是冷靜。

現在,有兩種方法:

一是她在言朔動手之前,殺了他。

可是言朔身為魔尊,修為強大,她又不清楚他的底牌,即使是在有利于她的渡劫之地,她也未必能一擊殺了他。

若是一擊未成,接下來,她就再也無力阻止他的動作,只能眼見這裏被摧毀。

那境中境,大抵再也無處尋覓。

二是她先安撫住言朔,等待原著之中渡劫之地境中境的顯現。

那裏,才是真正的機緣所在。

它等同于另一個次元的存在,即使有毀魔石,也傷不到那裏分毫。

許晚辭深吸一口氣,轉瞬就做好了選擇。

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卻舍不得以這種飛升機緣下注。

她只能選擇最穩妥的方法。

想到這裏,她擡起頭,目光帶上了一絲不能理解的疑惑:

“言朔,你知道毀魔石對魔界的重要性麽?”

“為了毀掉這裏,你連魔界都不管不顧了?”

言朔聽到她口中對他的稱呼,眼中的笑意多了幾分真切,他聲音涼薄:

“魔界?”

“我為魔主,魔界的一切,自然都應為我所用。”

如今,他根本不需要再她面前僞裝出對魔界上心的模樣。

反正,不管他什麽樣子,她都不會愛他。

不是麽?

言朔看着她,聲音帶着對待情人一般的情動:

“晚辭,只要你同我回魔界,我可以放過這裏。”

許晚辭驀然攥緊了雙手。

就算她同言朔回魔界,下一次,他依舊可以以渡劫之地威脅她。

這裏,會成為她永遠都被他控制的軟肋。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受到了空氣中細微的波動——

是境中境!

言朔也察覺了它的存在。

他看着許晚辭的表情,已經知道了她的回答。

連虛與委蛇都不願意麽?

她想要從那絲波動中,找到蕭玉衍的神魂。

即使他知曉,那裏不可能擁有那人的神魂,可他依舊不想讓她得償所願呢?

言朔溫柔地看向許晚辭:

他這麽痛,她也理應陪他一起痛才對。

就讓她再次見到那人的神魂被摧毀吧。

對了,還有在外面等待的那些修士,若是他們出事了,她肯定會很痛苦吧。

他輕笑着觸發了埋藏在這裏的三十個毀魔石:

既然不愛他,那就恨他吧。

刻骨銘心的恨意,會比愛,更讓他滿足。

許晚辭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周圍暴動的魔氣。

只要她用至寶護體,撕碎瞬移符,就能安然無恙離開這裏。

言朔也是想到這一點,才會肆無忌憚的觸發毀魔石。

可是——

許晚辭感受着不遠處境中境的氣息,沒有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只要進入境中境,她就能得到機緣。

有着身上至寶的保護,她只要撐過一息就夠了。

就算受傷又如何,只要她不死就好。

在言朔瘋狂的目光中,許晚辭根本不曾離開。

漫天黑光中,她以身為盾,固執地擋在已經現形的境中境之前。

仿佛是想用血肉之軀,護住那人只有千分之一可能存在的一絲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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