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有學到新東西
第44章 有學到新東西。 等你拿冠軍。……
《燃燒永恒》的剪輯師有着鷹一般的眼睛,他知道觀衆想看什麽,因此把草臺班子打Very nice那場比賽裏Spring和江南岸的雙人共舞給了個大大的高光剪進了正片裏。
果不其然,正片放出的當天晚上《燃燒永恒》的熱度又爆了,放眼幾個高位熱搜,“#Spring帶壞江南岸#”、“#江南岸被奪舍#”、“#草臺班子的中單到底是誰#”……內娛很久沒出過這種期期都有出圈爆梗的綜藝了,每周末新一期正片解鎖都會掀起新一輪狂歡。
這段時間裏,江南岸也打破了先前高嶺之花清冷不可觸碰的遙遠形象。
因為在節目組和齊虹那邊商量過後,在正片制作時剪去了他日常生活中和原本人設反差過大的部分,留下來的片段表現能稱得上一句“情商不高說話不是很好聽但有點可愛”,不太崩他寡言少語的人設,只添了些自然真實的流露,倒也讓粉絲和路人接受良好。
正片裏,江南岸和Spring以及其他隊友的互動也深受大家喜歡,于是一時間,CP粉在狂歡,正常唯粉在高興小山終于有了新朋友,毒唯在狠狠破防,走到哪都熱鬧。
但這些事情江南岸一直沒怎麽關注,正片播到雙人齊舞CP粉過年那天,他正在園區的9號攝影棚準備半決賽。
半決賽兩場比賽的對手由抽簽決定,結果分別是草臺班子對喵喵特工隊,和Very nice對節節高。
從半決賽開始,比賽将變為BO5賽制,這次草臺班子發揮穩定,3:0送走了喵喵特工隊,而下一場比賽的兩支隊伍就拉扯得久了些,看着估計是得打滿五場的節奏。
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麽事了,橙花便給大家點了外賣,一起邊吃東西邊看比賽。
如果要讓橙花客觀地給淘汰賽五支隊伍以實力排個序,那Very nice第一,節節高就是第二。
雖然只是路人玩家,但作為打野,蔡征的實力絕不在職業選手之下。橙花不止一次稱贊過蔡征的運營思路,他隊伍的人員配置也很穩定合理,這次碰上了同為主打中後期的Very nice,比賽便變得更有看頭了。
“盛老師這手上單玩得不錯啊,感覺又進步了。”
盛豫加是蔡征隊裏的上單,屏幕中,他剛從對面的包圍圈中逃生,言戒瞧着,沒忍住誇了一句。
“嗯。”江南岸手裏剝着玉米慢慢吃着,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
瞧他這樣子,言戒往他身邊挪挪,問:
“吊老師,大膽分析一下,你覺得哪隊能贏?”
“不知道。”
言戒便換了個問法:
“那你希望誰贏啊?”
“……”這回,江南岸看了他一眼,不過片刻就挪回視線,略一思索,答出的卻不是某支隊伍,而是一個名字:
“盛豫加。”
“行。”言戒點點頭:
“那我也希望盛老師贏。”
但他們兩個的祝願并沒能成真,第五局決勝局,節節高和Very nice拉扯到四十多分鐘,最終還是遺憾輸掉了比賽。
半決賽結束後,決賽陣容也随之出爐,草臺班子還是打他們的老對手Very nice,時間定在兩周後,決賽之夜全程采用直播形式。而今晚的敗者組喵喵特工隊和節節高全員将遺憾告別賽場。
當天晚上,江南岸早早回了寝室。
他坐在床上,手裏捧着他的書,眼睛卻一直望着收拾行李的盛豫加。
他們兩個人在這房間一起生活了三個多月,寝室裏零零碎碎的東西很多,盛豫加收得很細致,也很慢。
江南岸其實想幫他一起整理,一時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個留給你吧,閑着沒事舉一舉鍛煉身體。”
說着,盛豫加彎腰從床下拎起兩個啞鈴。
“太重了不想帶走是嗎?”江南岸無情拆穿。
盛豫加輕笑一聲:
“被發現了。太重了,确實不好帶,你不需要的話我拿出去扔了算了。”
“那你放那吧。”
江南岸合上書下床走到盛豫加身邊,看見他行李箱裏全是整整齊齊疊成豆腐塊的衣褲:
“需要幫忙嗎?”
“不用。”盛豫加已經換了件睡衣,他随手拿過椅背上搭着的、節節高戰隊的黑藍色隊服,停頓片刻,把它認真疊一疊放進了行李箱裏。
江南岸看着他的動作,想了想,說:
“你今天打得很好。”
“真的?”
“嗯。”
“你玩得也挺好,其實我來這節目之前都不知道你還會玩游戲,等這比賽結束了,之後有空可以一起雙排。”
“好。”
江南岸應了,頓了頓,又問:
“你什麽時候走?”
“明天一早的飛機。”
“下部戲定了嗎?”
“還沒。”盛豫加說着,直起腰活動活動身子,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喚了江南岸一聲:
“小山?”
“嗯?”
“我走了以後誰叫你起床?”
“。”
好問題。
“我明早把房卡給Spring吧。”盛豫加自然道。
“別。”江南岸立馬拒絕了他的提議:
“給我吧。我的助理一直跟組,交給他就好。”
“那也行。”
盛豫加收拾行李到挺晚,江南岸幫不上忙,就一直在旁邊陪着。
到最後盛豫加合上了最後一個行李箱,随着箱子卡扣“咔噠”一聲合上,江南岸看着一下子空了一半的房間,感覺自己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也被一起扣了進去。
可能是回身時注意到江南岸有點空白的表情,盛豫加問:
“舍不得我嗎?”
“……”江南岸順着他的話仔細考慮了一下。
其實來這裏之前,知道節目組是雙人寝,江南岸心裏還有點拒絕。因為他早就習慣了獨居,并不喜歡跟人共享自己的生活環境,就算後來知道了自己的室友是相對熟悉的盛豫加,他心裏的抵觸也只是消減而并非完全消失。
但後來,他和盛豫加的相處意外地還挺和諧。
日常生活裏,江南岸和盛豫加平時不怎麽交流,大多數時候都是安安靜靜地各幹各的事。江南岸偶爾晚歸,盛豫加會給他留燈,聽到有趣的事情,兩個人會互相分享,誰遇見困難了也會很自然地開解兩句幫一把。這樣的日子沒有江南岸原本想象的那麽糟糕,甚至讓他逐漸接受了與人同住的生活。
現在,盛豫加要離開了,按理來說他應該覺得輕松才對,因為他終于回到了自己最舒服的獨居狀态。但現在看來,事實好像并非如此。
不知為何,江南岸突然想到了不久前的某個傍晚,言戒坐在被夕陽染得黃澄澄的大巴車內,笑着跟他說的那一句話——
“感情原本就是不講道理的東西啊。”
雖然江南岸現在還是沒有充分理解這句話,但他的心情一時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合理原因能夠解釋了。
所以江南岸點了點頭。
盛豫加可能有點意外他會承認,稍作沉默,才微微嘆了口氣,道:
“剛認識的時候感覺你這人很獨,雖然跟很多人站在一起,但好像一點也融不進去。現在回想一下,咱們認識這些年,除了那次合作就沒跟你說過兩句話,也沒聽你有什麽朋友。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了,感覺這次來這個節目,你學到的應該不止游戲。”
看江南岸似乎有點茫然,盛豫加輕笑一聲:
“現在這樣挺好的。”
于是江南岸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決賽那天我應該會來看看。”
盛豫加把他的行李箱推到牆角排排放好,再開口時聲音略微沉了一點:
“加油吧,小山。
“等你拿冠軍。”
第二天,盛豫加一早就趕飛機走了,臨走前給了江南岸最後一次叫醒服務,如他所說把自己的房卡留給了他,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就跟着來接人的助理離開了園區。
而江南岸還是如平常一般訓練、複盤、吃飯、睡覺,在他看來這日子和前幾個月其實沒有太大差別,但隊友都能看出來,他明顯比之前練得更認真也更拼命了些。
節目組的錄制大樓一次性走了兩支隊伍,一個多月前還熱熱鬧鬧住了三十來個人的樓層裏一下子只剩了十個選手,雖然大家每天都在說笑打鬧,但氣氛比起之前人多時還是顯得冷清不少。
人走得差不多了,節目組便沒再管寝室分配,所以室友離開變成單寝的選手自發湊起了新寝室。
比如姜閃閃就搬去了北極星那裏和她一起住,言戒也邀請了江南岸來他和inBlue的寝室擠一擠,但節目組的房間塞不下三張床,他又不能讓江南岸委屈,所以給出的方案是讓江南岸睡自己的床然後自己打地鋪。當然這個提議毫不意外被江南岸一通嘲諷然後嚴詞拒絕。
從半決賽到決賽,節目組只留了兩周備戰時間,決賽的兩只戰隊都在緊鑼密鼓地訓練,連向來态度輕松的橙花和言戒也認真不少。
決賽前四日的下午,草臺班子和Very nice約了一場訓練賽,事後橙花複盤,點出隊內幾個人目前各自的問題,順便建議江南岸再練練跟隊友的配合以及補兵。
所以那天下午言戒陪着江南岸加練了一會兒,但不知哪裏出了問題,他總覺得江南岸似乎不在狀态。
于是一把游戲結束之後,言戒沒急着開下一把,而是認真瞧瞧鄰座的江南岸:
“怎麽了吊老師,怎麽感覺今天跟掉線了似的呢?”
“有嗎?”江南岸的臉色好像略微有點蒼白,但他膚色原本就比尋常人要白很多,加上他本人的狀态也看不出什麽異樣,言戒也不好确定,便問:
“有啊,哪兒難受嗎?”
“沒有吧。狀态不好,先不打了,你回去吧,我自己練會兒補兵。”江南岸淡淡答。
瞧他這樣子,言戒本想擡手試試他額頭,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不大合适,因此只又問一遍:
“真沒事?不舒服了千萬別藏着掖着。”
“嗯。”江南岸語氣沒什麽起伏:
“放心,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會讓我的助理第一個給你報喪,但很可惜不是現在。”
腦子還能轉這麽快變着花樣怼他呢,看來是真沒什麽大事兒。
言戒輕笑一聲:
“那行,你還要練啊,那晚上還跑不?”
“嗯。跑。”
“那我就先不陪你了,我回樓上一趟,半小時後咱大樓門口集合?”
“好。”
言戒這便先回了寝室,打算換身裝扮,再把前幾天的衣服收拾收拾撂洗衣機裏洗了。
于是半小時後,他穿着一身前幾天新買的朝氣蓬勃青春洋溢秋季運動裝,臨出門時還給自己随手抓了一下發型,在樓下站得像一棵松柏,等待江南岸大駕光臨。
但他在約定時間過去後又多等了十來分鐘,還沒見江南岸的人影。
這可太反常了,畢竟江南岸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基本不會遲到,偶爾幾次的誤差也不過一兩分鐘。
言戒皺皺眉,從兜裏摸出手機給江南岸發了條消息,半分鐘沒人回複,索性打了個電話過去。
無人接聽。
言戒這回站不住了,他拉開門轉身回到樓內,順着樓梯大步跑到二樓草臺班子的訓練室,遠遠隔着門上的玻璃就瞧見江南岸的電腦還亮着。
再跑近點,就看清他的電腦屏幕還在自定義房間局內,而他本人已經趴在了桌上。
“江南岸!”
言戒喊了他一聲,人卻沒什麽反應。
言戒的心跳漏了半拍,跑過去晃晃他的肩,再擡手摸摸他的臉頰和額頭——
一片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