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24第 24 章

沈亦直接進入安雅苑的入住登記系統,将所有住客的病歷調出來搜尋。

“安雅苑,男性,正中神經損傷。”沈亦很快調出一份病歷,“找到了。”

周懷夏掃去第一眼便道:“不是他。”

呂謹朝電腦屏幕看去,病歷照片是個大爺,年齡六十三。

“這麽确定?”沈亦回頭詫異看她,“你都沒仔細看。”

三人慢慢往高處走。

周懷夏打量周圍,确定附近監控離得遠,也沒有工作人員:“比這個年輕,有胸肌。”

沈亦有瞬間懷疑自己耳朵:“年輕……有胸肌?你們算命還能算這個?”

周懷夏:“大概三四十歲。”

她看了一眼高地上幾棵茂密的樟樹,又看向呂謹。

呂謹推着沈亦上去,停在粗壯樟樹樹幹後。

沈亦:“沒有,符合你說的三個條件只有這位。”

周懷夏推了一把沈亦:“起來。”

沈亦莫名其妙站起來,眼睜睜看着周懷夏坐上輪椅,閉起眼睛,甚至連呼吸也變緩:“?”

沈亦震撼看着周懷夏,一只手還拿着電腦,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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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準備推周懷夏肩膀,就被呂謹拉住,她鎮定道:“周懷夏剛才和工作人員說太多話,肯定累了。你先查查,是不是有遺漏。”

沈亦:“……”不是,周懷夏總共才說了幾句話?

呂謹看着樟樹外面:“有人來了,我再喊你們。”

“安雅苑系統登記的全部病人我已經查過了。”沈亦覺得她在質疑自己技術,“算了,我翻翻整個療養院的病歷。”

他幹脆坐在輪椅側面地上,盤腿放着電腦,重新排查整個療養院的系統。

過了會,沈亦随口道:“你知不知道松山療養院分兩個院?”

呂謹回頭:“什麽兩個院?”

“除了這裏的療養院,過最後面的高牆,還有一個精神病院,主要接收有錢的精神患者。系統分開的,我可以進去……”沈亦指尖停了一瞬,然後挑眉,“療養院還有個加密文檔。”

約五分鐘後,沈亦将文檔解密:“嗯……”

呂謹背對着聽見聲音:“怎麽了?”

沈亦:“松山療養院和政府合作,會定期接收因傷退伍軍人,每年十個名額。”

這算不算非法獲取政府信息?

沈亦猶豫一瞬,下一刻十指飛速将所有進來的退伍軍人病歷調出來,果然找到一份符合周懷夏所有條件的病歷。

“周懷夏,醒醒。”沈亦坐在地上用手背拍了拍她小腿,将電腦屏幕轉向她,“看看,是不是這個?”

周懷夏從黑暗中醒來,緩緩睜開眼睛,歪頭看向電腦屏幕上的病歷報告。

患者:孔平。

年齡:31歲

性別:男

兵種:陸軍步兵

主訴:患者雙手被鈍器多次砸擊,導致劇烈疼痛、骨折及功能喪失,急診入院。

病史:患者無慢性病或重大疾病史,此次傷情為突發暴力事件所致,雙手多處嚴重骨折并伴随神經受損。患者受傷後出現手部劇烈疼痛、麻木感,無法進行正常活動,手指活動受限。

體格檢查:1.雙手多處開放性傷口,局部組織撕裂

2.神經系統表現:正中神經損傷……

影像檢查:……

周懷夏看着病歷上的照片,皮膚黝黑,方臉,眼如豹目。

呂謹時不時回頭看兩眼病歷:“是他嗎?手受傷這麽嚴重,看病歷不止正中神經受損,其他神經也有問題。”

“病歷是一年前的,來松山療養院也有兩個月了。”沈亦注意到病歷入院時間和分來療養院的時間。

呂謹:“按這種嚴重程度,如果只剩下正中神經有問題的話,那應該還算恢複不錯。”

“去見見就知道了。”周懷夏道,“他住哪?”

“安雅苑105。”沈亦伸手敲了幾個鍵盤,調出一份個人康複計劃表,“他這周的日程表。”

周懷夏看了眼時間,按日程表安排,孔平正在複健室做電刺激療法。

她起身将輪椅讓給沈亦:“我們去複健室參觀。”

“先等等。”沈亦發現孔平請假了,“他今天上午在心理室做檢查。”

周懷夏皺眉:“心理室?”

幾次想自殺的人醒悟了?還是親屬察覺出來,要對他進行心理幹涉?

沈亦調出松山療養院的內部平面圖:“和複健室在一棟樓,在二層。”

三人途中婉拒熱情的工作人員,順利到了二樓心理室。

有很多間。

周懷夏問:“哪間?”

沈亦:“他在心理室的信息應該還沒同步上傳,我可以查查監控。”

周懷夏突然按住沈亦肩膀:“不用了。”

沈亦轉過頭,只看到周懷夏朝前走去的背影,以及前方一個身形提拔的男人從第二扇門內走了出來。

是孔平。

随後,他眼睜睜看着周懷夏左手從兜裏抽出來,手機“不經意”剛好就要落在孔平落腳前方。

孔平反應很快,微微側身伸手,抓住了要砸在地上的手機,他遞給周懷夏:“你的手機。”

周懷夏吃驚:“謝謝!”

她拿回手機,快速掃過一眼孔平的手。

他原本垂在身側看似正常的手,握住手機就呈現“槍形”,掌心有手術縫合的疤痕。

孔平不算特別高,大概一米七五出頭,體型均衡流暢,目前看來并未因為雙手遭遇重創而消瘦。

周懷夏幾乎能和他平視,她朝走廊內看了看,又重新看向孔平:“你也是這裏的病人嗎?”

他眼睛比照片上看着要亮,但面部略顯疲倦。

周懷夏對這種狀态很熟悉,孔平有段時間沒睡好。

孔平回道:“對。”

周懷夏轉身指着不遠處的沈亦:“我男朋友腿斷了,想讓他來這裏複健休養,不過……這裏條件真的像工作人員說的那麽好嗎?我有點擔心我男朋友會不适應。”

孔平想了想道:“這裏條件很好,有專業複健器械和指導醫生,你男朋友來這裏會是個好選擇。”

沒有完全回避社交,語氣正常,除了手還有問題,以及沒有休息好外,根本看不出哪裏異常。

周懷夏看着孔平的眼睛,很難想象這個人自殺意願強到可以在浴缸裏試圖溺死自己。

“這裏的心理室。”周懷夏指着門上的牌子,好奇問他,“是所有複健的人都要定期過來嗎?”

孔平:“對,每周一次。”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然後對周懷夏歉意道:“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

周懷夏默默看着孔平離開,她離他這麽近,始終沒有感受到任何過激的情緒,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就好像對着一個普通正常人。

“就這樣嗎?”沈亦看着周懷夏回來,“你剛剛提醒他什麽了嗎?”

他以為周懷夏像上次提醒自己一樣,也是過來提醒孔平會遇到什麽危險。

周懷夏:“沒有提醒,他和你不一樣。”

沈亦挑眉:“那我們還需要做什麽?”

呂謹問她:“确定是他了嗎?”

“手一樣。”周懷夏有些出神,總覺得孔平和三次強烈要自殺的人對不上號,她根本感知不到他的過激情緒。

孔平是因傷退伍的軍人,病歷報告又顯示手傷是一場突發暴力事件所致,手多半是出任務受的傷。

但距離出事已經一年,手也在複健,為什麽最近突然想自殺?

是複健太痛苦?還是受到別的因素影響?

她要怎麽徹底讓對方停止自殺?

整整三次,她只能感受瀕死的痛苦,從未感受到孔平痛苦的情緒。

每一次孔平的自殺,更像在謀殺她。

周懷夏腦子如同理不清的線團,她緩了緩道:“先回去吧。”

路上,周懷夏望着沈亦腿上的電腦包,忽然問:“你能不能詳細查孔平這個人的過往生平?”

“查當然能查。”沈亦回頭看她,“如果連部隊經歷都要查的話,需要花點時間。”

沈亦還沒看明白周懷夏到底想要做什麽,不過……時間久了,總能知道。

他背對着兩人,眉尾微微上揚,眼中興味盎然。

“周懷夏?”

呂謹正當苦力推着輪椅,忽然察覺周懷夏停了下來,一轉頭就見到她雙目放空站在原地,呼吸起伏變得急促明顯。

呂謹毫不猶豫松開輪椅,去扶周懷夏。

但這是下坡,輪椅上的沈亦只來得及回頭,就一溜煙順着坡滑下去。

“哎哎哎——”

沈亦胡亂轉着輪椅,震驚叫道:“這東西怎麽剎車?!”

周懷夏突然間又進入另一視角,她看見熟悉的一雙手正在掀起白色床單,他的手抓握時會變成槍手形狀。

是孔平,他又要做什麽?

床單正被擰成繩索狀。

周懷夏突然想起孔平看了一眼手表說的話:我還有事要做。

那麽平靜,就好像要去做一件普通的、計劃好的事情。

不行,不能再這麽下去。

周懷夏簡直痛恨從別人身上體驗瀕死的感受。

她不想感受到孔平的自殺。

斷開。

周懷夏對自己道。

呂謹不停用手撫着周懷夏後背,神情焦急,她感受到周懷夏的呼吸過于急促,臉上也沒有血色,不知道又看見了什麽。

但很快,周懷夏身體猛地重重一顫,她雙眼快速眨了眨,甚至來不及慶幸視角回歸,拉着呂謹轉身:“我們去安雅苑105。”

又想起還有一個人,補了一句:“沈亦。”

“不是,你們誰來推推我?”下坡的沈亦喊道,他雙手推了兩把輪椅,覺得太累,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沒人,直接站起來,雙手背着輪椅飛奔追上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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