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造謠

造謠

住了一個晚上,程老太鬥志昂揚的坐着兒子的單車來到食品廠門口,讓程文軍進去車間裏找那個從小到大,不得她心的白眼狼二孫女出來,她要當着大家夥的面,問問她有沒有良心的。

現在正是上班前的時間,程老太在門口盯着每一個進去的人,想着那臭丫頭有可能還沒進去,自己正好在外面攔住她。

真是反了天!居然敢将男方給的彩禮自己藏起來,講到天邊都沒這種理!今天不把她撕下一層皮,她還就不走了。

可惜一直等到再也沒有人進去,也沒看到她的白眼狼孫女,程老太眼睛盯着廠區內,巴巴的等着小兒子帶人出來。

沒多久,看到小兒子小跑着從廠裏出來,伸長脖子往他後面看,也沒看到另一個人,“狗蛋,那臭丫頭呢?”

程文軍尴尬的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盯着想要擠進來的老太太的保衛科人員,那要笑不笑的樣子讓他臉紅得想鑽地縫。

想他在廠裏不大不小也是個小組長,跟老娘說過無數次,讓她進城了不要叫他的小名,永遠都不改。

他還發現坐在保安崗裏那兩個人,嘴巴都要笑裂的樣子,呵!他就不信!他們的小名能比他的好聽!

暗暗瞪了自家老娘一眼,程文軍焦急地說:“娘,程悅那死丫頭把工作賣給別人了,已經有幾天不來上班。現在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上次說住在趙旭陽的房子裏,可我們不知道在哪。”

“真是反了天!敢将我老程家的工作賣掉!不行,就算躲到老鼠洞都要将她挖出來。你們也是,她訂婚為什麽不通知我?要是我在場就絕不能讓她将錢拿走。都怪你是個窩囊廢,自己的女兒也治不住,白白讓我老程家我損失了那麽多錢。”程老太覺得小兒子不中用,不僅被後娶的妻子拿捏住,還被一個小丫頭騎到頭上拉屎拉尿。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你先回去吧,我要上班了,等中午回去我們再商量着怎麽辦。”程文軍這把年紀還被老娘當着外人的面罵,感覺臉面有點兜不住。但他向來拿自己的老娘沒辦法,只能讓她先回去。

這裏離家屬院不遠,順着大路就能回去。

他也沒想到程悅不僅從家裏搬走,連工作都不要了,她是不是以為趙旭陽給的錢夠吃一輩子?

轉身往車間走,程文軍沮喪的發現,程悅嫁給趙旭陽就算真的一輩子不工作,靠着他的津貼也能不愁吃喝。

那天晚上就該逼着讓她第二天去拿錢的,現在叫老娘來也沒有用了。不對!他們不知道趙旭陽家在哪,讓大舅哥去問,總能問到。

想好對策,程文軍松了一口氣,就不信她能躲到天邊去。

程老太回到家屬院逢人就數落程悅,說她沒良心,是個白眼狼,不僅将彩禮卷走,把工作賣掉,還将家裏的積蓄也偷走,現在人都不見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博得無數的同情。

誰家裏沒有女兒孫女的,個個都像程悅那樣還得了!

平時覺得她還可以的,沒想到關鍵時刻,居然是這樣道德敗壞的人!

一群老頭老太太,沒工作單位的女人們,圍着程老太義憤填膺地和她一起聲讨程悅。這種風氣一定不能讓其助長下去,有苗頭必須要壓住,不然以後家裏的女兒孫女有樣學樣,個個都要将自己的彩禮藏起來帶到男方,那他們還用活嗎?養這麽大沒得回報,虧都虧死。

大家紛紛替她出主意,怎麽樣去趙家将人找出來。

散布完謠言,吹夠了是非,程老太回到位于三樓小兒子的家,看到小兒媳正在忙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頤指氣使的說:“老三家的,我渴死了,快給我倒一杯水來,記得要放紅糖。”

“娘,家裏的紅糖早幾天剛吃完,你先喝白開水吧。”馬桂香正在打掃房間,偷偷翻了個白眼才笑着轉身對程老太說。

哼!吃紅糖!吃不死她!一把年紀了吃紅糖不是浪費嗎?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知道老太婆星期天要來,早早将有可能會被她扒拉走的東西,藏到要好的鄰居家裏。

程文軍見到了也沒說什麽,想來他也知道自己的老娘是什麽德性。

拖回去的東西如果是她自己用也就算了,偏偏每次她扒拉回去都是給大哥二哥家,要不就是閨女家。每次進城,鄉下有那麽多能帶的東西,老太婆硬是連一棵蔥都沒帶過給他們。

按她的意思說,他們是城裏人,吃的是國家糧,鄉下在土裏刨食很艱難,她得幫襯着生活艱難的孩子。

長此以往,程文軍心也淡了,對于馬桂香的行為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不知道。

“哎呦喂!居然敢給我甩臉色了,吃你一口紅糖像吃你肉一樣,沒有了不曉得去買?什麽都要我教你嗎?”程老太拉着老臉就是一頓數落,馬桂香也不理她,倒了一碗水放在桌子上任她罵,繼續忙活自己的。

每次來她這裏就像個刻薄的地主婆一樣,回到鄉下就屋前屋後的替她兒子忙活,一直也看不上她,要不是看在程文軍的臉上,連一碗水也不想倒給她!

剛結婚那會,對得再好她也要跟程文軍說對她不好,不停的數落自己。如今兒女大了,也不再需要委曲求全供着這個老太婆!

不喜歡這裏就滾!沒求着她留下來。

中午下班回來,程老太果然又對着自己兒子罵這個小兒媳,說她口渴想喝水都不想給她倒。

程文軍對于自家老娘每次要挑媳婦刺的事,早已習慣,只能哄着她和稀泥。

一家人商量過後,程老太讓馬桂香立刻去找她哥,務必要問出程悅現在住的地方在哪。

想到繼女手上抓着那麽大一筆錢,就算老太婆會挖走一部分,他們也能剩不少。想到此,馬桂香頂着中午的烈日坐車去找她哥,去到他家,馬濤正準備去上班,聽到來意後直接拒絕了。

馬濤并不想過多摻和妹妹家的事,金寶的對象要那麽多錢,既然家裏負擔不起那就不娶她,換另一個不行嗎?憑金寶的一表人才,根本不愁娶不到老婆。

一次次消耗他的人情,以後他要用的時候怎麽辦?他要是上門找老首長問他孫子的家在哪,根本說不過去。

要是程家後面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也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誰讓他将程家人介紹給趙家?那必然會受到遷怒。

但妹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哀求,他又不能完全無視。

馬濤想了想,對馬桂香說:“桂香,也不一定要找到她住的地方,金蘭不是十天後結婚嗎?她姐結婚她不可能不回來的,到時候你們再問彩禮的事不就行了?我去找老首長人家不一定告訴我,他們又不是傻的,程悅為什麽不告訴你們地址,不說必定是不想你們去找,你又何必為難哥呢!”

真是的,一天天都是些什麽事!他只是她哥,不是她爹。他家裏也有一堆雞毛蒜皮的事,找誰去幫忙?還不是自己想辦法解決?

不怪他看不上程文軍,他就是個軟蛋,有什麽事都是慫恿自己的媳婦出面。

每次妹子一上門,家裏的老婆就要找他麻煩,他也難做。

眼見哥哥不為所動,嫂子也在一旁不時的瞪她加翻白眼,馬桂香想想也有道理,那就等十天後金蘭結婚,她回來再找她算賬也不遲。

“我勸你不要每次摻和她家的破事,你這個妹子也不是省油的燈。我告訴你馬濤,要是因為幫你妹子影響到咱們家的穩定,看我撕不撕了你!”馬桂香一離開,馬濤的妻子就板着臉警告他。

“知道了,我又不是傻的。”馬濤整理一下衣服,匆匆出門騎着單車去上班。

程老太得知小兒媳的哥哥不幫忙,罵罵咧咧的數落一通,住一夜後,一早起來,老眼就四處掃描,看看屋子有什麽東西能拖走的。

發現除了鍋碗瓢盆這些,就是飯桌旁櫃子上放着的半顆肥皂,眼疾手快的将肥皂連同盒子掃蕩進帶來的布袋裏,又進去把程悅房裏的被席連同蚊帳一起,塞到一個蛇皮袋裏。

想到櫥櫃裏一人一個的飯碗,如今程悅不在,那不是多一個出來了?然後,毫不客氣地拿了一個碗塞到布袋裏。

氣得馬桂香直接捏緊程文軍腰上的軟肉,扭到痛得龇牙咧嘴他也不敢吭一聲。那是他的老娘,他能有什麽辦法?

他敢說她,老娘就敢躺在地上打滾,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喊她年紀輕輕就守寡,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将他們拉扯大,現在她還能動就忤逆,動不了後豈不是想喝一口水都不行?

只要老娘不鬧,東西拿走就拿走了,大不了再買就是。

馬桂香氣都要氣死了,本來想着請老太婆來能把彩禮要到,誰知道又被她連搶帶拿的拖走不少東西。

若不是還要些少臉面,想必連他們家的飯桌都會搬走。

都怪程悅那個死丫頭!害得他們去找老太婆來!

馬桂香再不甘心,也不敢在丈夫面前和程老太吵鬧,看來,下次她要将所有可能會被順走的東西都藏起來才行。來一次就像鬼子掃蕩一樣,哪個家受得了她這樣禍禍?

程悅不知道程家的事,也沒空理,她現在每天都忙活種花的事。

之前本來打算去小河村種的,現在趙旭陽這裏有地,先種着,地方不夠再回村裏種。

經過幾天觀察和培育,知道了靈水稀釋後和沒稀釋的各種用量,植物會長成怎樣,她的後院慢慢改變着。

今天是趙旭陽走後的第五天,突然間想起,五天後是程金蘭結婚的日子,雖然關系不好,但這樣的日子,她不回去參加說不過去。

她也訂婚了,算是趙家人,自己得代表趙家送禮,趙旭陽沒父母了,只能她來準備。

和程金蘭關系不好,若不是因為風俗,她連一根線頭都不想送,但不送,別人只會說她婆家不得力,會敗壞趙家的名聲。所以她打算和別人一樣,送一條枕巾或者送一個搪瓷杯。

送了還要說那就由別人說去,她不可能為了面子光就送個值錢的大禮,想都不要想。

差點忘記了那天去買自行車時,路過一間照相館,被趙旭陽拉着進去照了一個合照,一個單人照,好像今天可以拿了。他說好,拿到照片就寫信給他一起寄過去。

現在太陽大,還是等傍晚去吧。

“程悅!在不在裏面?快出來開門,你鄰居說看到你進門了。”有人在外面用力拍門,一道聲音跟着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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