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寧言熙?你不去加班,來這裏做什麽?

第34章  “寧言熙?你不去加班,來這裏做什麽?

走廊盡頭的陰影裏, 是一陣相顧無言的沉默。

“月舒,你沒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寧言熙的目光死死釘在她纖長頸側,因為練舞出了汗, 被粉底遮蓋的皮膚露出本來面目。

和今早盛西庭喉結旁如出一轍的位置上, 赫然殘留着一枚吻痕。

如此刺眼。

讓人非常的,想要取而代之。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季月舒下意識的側了側身, 整個人更深的藏進黑暗裏, 擡手擋住了細白脖頸, “我不懂你是什麽意思。”

寧言熙見狀,心底湧起一股更加暴烈的沖動,但随之而來的, 卻是和疼痛混雜在一起的茫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自己來找她, 究竟是想要獲得什麽答案。

質問她是不是和盛西庭上床了嗎?

他又有什麽立場?

來祈求她回到他的懷抱嗎?

他又拿什麽和盛西庭争呢?

心中陰暗情緒如野草瘋漲,但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什麽異樣。

寧言熙慢慢的低下頭,認真的看着眼前那雙澄澈的美麗眼睛,嘆息般剖白自己的心意, “月舒,我希望, 即便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自己也能成為你的依靠。”

“如果有人欺負了你,你可以告訴我的。”

“我會...努力幫助你。”

“像在倫敦時那樣。”

“...可以嗎?”

最後那三個字, 說的近乎低聲下氣, 令人動容。

一向清風朗月的青年,因為她而面露懇求, 季月舒心中震驚與難過交織成一片潮濕陰雲,沉悶的快要讓她落下淚來。

忍過喉中那陣痙攣, 季月舒斟酌着開口,“言熙,你不要這樣。”

“我現在很好,沒有人欺負我。”

“你...過好自己的生活,好嗎?”

她不忍直視他那雙逐漸熄滅的眼睛,別過頭去将話盡量說的委婉,但寧言熙卻聽懂了。

她在說,她不需要他了。

寧言熙慢慢的閉上眼,心情有一瞬的灰敗。

這樣也沒法打動她嗎?

他想起這段時間聽到的那些關于她的流言。

都說季小姐為了季家,竟然甘心只身赴會,當衆起舞博得盛二少爺的青睐...

她那麽驕傲的一個人,究竟是怎麽忍受這份折辱的?

還是說,她的驕傲,只針對他?

寧言熙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漸漸将季月舒逼到牆角,看着她臉上閃過的驚慌,他眼底藏着自己也說不清的瘋狂,伸手握住她垂落在胸前的發梢。

“月舒,你知不知道一個道理?”意料之中的看到她的瑟縮,寧言熙愉悅的笑了起來,像以往兩人還相戀時那樣,溫聲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最難還的,是情債。”

“你替我設想了一個沒有你也依舊幸福美好的未來,并且一廂情願的希望我能按照你的想法生活。”

“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

“如果我說,至始至終,我都不願意呢?”

"你欠我的,沒那麽容易還。"

冬天的走廊暖氣不足,牆上瓷磚冰冷,季月舒出來的急,仍然穿着芭蕾舞服,光裸的肩頸緊貼着牆壁,寒氣沿着脊椎穿透身軀,讓她像是瞬間被凍僵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寧言熙,你一定要這樣嗎?”她仰頭去找他的眼睛,水潤瞳孔裏全是震驚,“我們就不能...好聚好散嗎?”

“呵,好聚好散?”他吹了口氣,指尖那縷長發随風而落,看着空蕩掌心,他笑的極其陌生,“然後放你去和盛西庭共度...春宵?”

季月舒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單薄的身體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寧言熙條件反射的想将外套脫下披到她肩上,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時候,他僵在了原地,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所以,你想怎樣呢,寧言熙?”季月舒矮身避開他的手臂,鑽出逼仄的空間,站在遠處面色複雜的看着他。

從那場晚會上重遇寧言熙開始,她就該想到會有這一天的。

如果注定要辜負一個人,那麽她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選擇。

季月舒的表情慢慢恢複了平靜,只是身體還止不住的顫抖,她咬了咬牙,強逼自己冷靜開口,“言熙,我也希望我們還能是朋友,不要...壞了情分。”

她在利用他的感情,和他讨價還價。

這一點,倒是和盛西庭的風格很像。

不過,和盛西庭比起來,明顯稚嫩許多。

寧言熙對此看的一清二楚,但他卻無意揭穿,只是笑着點點頭,肯定了她的說法,“當然,我也是。”

“但顯然,你男朋友不這麽想。”

“你也不希望他知道我們的關系吧?”

他垂下眼,似乎是被自己這句話逗的發笑般搖了搖頭,右手随意的插進兜裏,輕松的看向面色慢慢變得蒼白的季月舒

“所以,季小姐你可得賄賂好我才行。”

“不然,我可能會忍不住...”

“揭發你。”

-

盛西庭趕時間,下午的會一場接着一場的開,中間就沒個喘氣兒的時候,總算是在季月舒下班之前忙完了所有的工作,拒絕了欲欲躍試的司機,自己開着車去接她。

現在還沒到晚高峰的時間,但京市的路一向擁堵,高調奢華的銀灰色跑車也喪失了優勢,被堵在車流裏,慢的像烏龜爬。

他抽空給季月舒打電話,鈴聲響了好幾遍都沒人接。

等下一個路口時,季月舒的電話才回了過來,“喂?盛西庭?”

她的聲線裏藏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讓盛西庭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但他依舊不動聲色的開口,笑着問她,“還有多久下班,我來接你?”

“不用!”季月舒慌亂的捂住手機,瞥了仍然站在不遠處的寧言熙一眼,确定他聽不見後,才小聲的松開話筒解釋,“這裏離家很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盛西庭仍然是笑,甚至故意開口逗她,“那我本來就是要回家的啊,順便接我的小公主回家,不是正好嗎?”

“還是說,你現在不想看到我?”

他随意的一句調侃,讓心中有鬼的季月舒猛的一頓,連忙否認,“哪有!”

“既然這樣,那我馬上離開公司,四十分鐘左右來接你。”盛西庭踩了一腳油門,加快了車速,但嘴上卻下意識的隐瞞了自己的行程。

季月舒找不到理由拒絕,只能幹巴巴的叮囑他路上注意安全。

盛西庭的電話挂斷了,季月舒卻站在原地沒動。

從她身後看去,形狀優美的肩胛輕靈的銜接起精致脊骨,低垂的脖頸細長雪白,像一只天鵝在臨水自照。

美則美矣,只是透着化不開的愁緒。

寧言熙的目光落在她耳後那一小片肌膚上,眼神慢慢變暗。

“怎麽樣,考慮好了嗎,月舒?”他邁步走到她身後,擡手想要觸碰她的肩膀,卻被她敏捷的躲開了。

半空中張開的手緩緩回握,寧言熙無所謂的笑了笑,依舊溫和的提醒她,“西庭是不是要到了?”

季月舒又慌又氣,緊握的雙手十指不住的絞動,臉上掙紮的表情恍若實質。

“寧言熙,我和盛西庭之間的事,不勞你費心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咬着唇冷漠的開口,“你和我的事,我會自己和他說的。”

“你确定嗎?”寧言熙卻像是不在乎她的冷漠,如無其事的走到窗邊,看了一會兒窗外單調的雪景後,才轉身看向季月舒驚疑不定的眼,笑着問她

“那你知不知道,我和他,又是什麽關系?”

季月舒心裏一突,先前那些隐隐約約的猜測在這一刻醞釀成型,并且即将揭曉答案。

她卻突然被莫名的恐慌包裹。

“我不想知道!”她上前一步,緊緊盯着對方,試圖阻止他告知真相。

寧言熙仿佛十分欣賞她的驚惶,慢條斯理的品鑒了一會兒後,終于開口,第一句就讓季月舒愣在當場。

“我并不是盛家的孩子。”

“而是偷走了盛西庭十八年人生的小偷。”

“他在垃圾場裏受苦的時候,我在代替他享受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你說,我和他這樣的關系,如果他知道我在國外,也替他照顧過他的女朋友...”

“他會心平氣和的接受嗎?”

季月舒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都在激烈的顫抖着。

林霧宜當初的玩笑一語成谶,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猜測成了真。

也變成紮在盛西庭和她之間,一根無法忽視的巨刺。

她要怎麽說服他...

季月舒緩緩閉上眼,不願去面前殘酷的現實。

“所以你就...”好一會兒之後,她才抽泣着開口,“你就這麽不想看到他幸福嗎?”

“明明,他不欠你的...”

她睜開眼睛,堆積的水霧沿着臉頰流淌,看着寧言熙的眼神,滿是哀求,“你不能這樣傷害他。”

盛西庭教過她,這種時候應該隐藏自己的真實意圖,但季月舒只要一想到當初為了生活費苦苦掙紮的盛西庭,還有為了給盛西庭省出學費只買最便宜止痛藥吃的周爺爺...

心裏的愧疚和痛苦便拼了命的翻湧,折磨的她搖搖欲墜。

“寧言熙,我和你一樣,都對盛西庭有愧,但是我想,我們不要一錯再錯了。”

季月舒狠狠咬着口腔嫩肉,用力擦掉臉上的淚水,勉強平靜的繼續和寧言熙談判。

“現在回頭,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還來得及。”

“小公主,你要當做什麽沒發生過?”

盛西庭從走廊轉角走了出來,不疾不徐的走到季月舒身邊站定,鋒銳視線落到寧言熙身上時,明顯的停了一下,随後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開口

“寧言熙?你不去新項目上加班,來這裏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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