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裴蓉蓉神色奄奄的,要哭不哭的模樣。
裴大娘神經質的撩起她的衣服,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兒子說過了,有傷口就會感染,會變成那種怪物。她手抖着,眼眶發紅,裴蓉蓉小貓一樣哭起來。
裴蘇止見她娘抖得都不成樣子了,拿過蠟燭點燃湊近裴蓉蓉,仔細看着小外甥女的瞳孔,沒發現不對勁。
他對裴大娘道:“娘,鎮定點。別吓着蓉蓉。”裴蓉蓉還是個沒有過三歲生日的小豆丁,這一天發生的事情估計給她吓壞了。小孩子受到驚吓發高燒是很正常的事情。
裴大娘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地檢查好了,“蓉蓉身上沒有傷口。”
“我上次喝過的草藥還有一點,我去熬給她服下。讓她睡上一覺出出汗就好了。”裴蘇止去廚房扒拉,熬藥。
熬藥的時候看到他爹在月下纏繞漁網。
裴風順在外面聲音停下的時候就拿着鋤頭出去了,把院子裏的雜物都堆在了門後。他家的院牆當時蓋得時候裴風順剛選上村長,正是志得意滿時候所以特地把院牆修得高高的,門坎和地基都墊高了兩層。好顯示出他裴家與衆不同的身份來。
這回正好派上用場了,起碼這怪物一時半會兒爬不上來。裴風順不敢出門,搬了個梯子在院牆上朝外看,雖然夜空中有月亮挂上上面,但什麽也看不清楚。沒有幾家有燈火亮起,到處都是人影憧憧的。
裴風順把家裏的漁網拿出來,挂在院牆周圍,想着有怪物真的爬牆頭也可以攔一下,有個反應時間。折騰到後半夜,裴蓉蓉喝了藥睡着了。
裴蘇止一直提着心,但也不知不覺睡着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的。他先趕緊摸了一下裴蓉蓉的額頭,還在燙着,但蓉蓉還在沉睡,并無異樣。
“三叔,三叔。”有人在門外外喊,聲音焦急。
裴風順靜悄悄地拿着菜刀出來,先爬上梯子朝着院牆外看了一眼,外面空蕩蕩的,沒有怪物也沒有人。他又湊到門口,仔細聽着外面的聲音,聽出了是二哥家的孩子,“柱子,門打不開了,到右邊去。來,這裏。”
裴風順爬上梯子,又沖裴柱喊了一聲。
裴柱看着三叔在牆頭,“三叔,我媽媽被咬傷了,在家發瘋,你看怎麽辦?”他邊說邊撓着胳膊,裴風順看到他手腕手背上也有抓痕。
裴風順心中不詳,又多問了幾句。
裴柱說昨晚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外面鬼哭狼嚎的。可是他們一家都睡得早,迷迷糊糊的也沒起床,就她娘半夜鬧肚子起夜的時候沒注意被隔壁一個瘋子咬了一口,她娘當即就尖叫起來。他醒了過來出來後發現那個瘋子被人拖走了,便罵了幾句。
她娘嘟囔着真倒黴,這年頭狗咬人,人也咬人。然後他們母子倆又打着哈欠又回去睡了。然後他一覺睡醒發現不對勁了,他娘發熱,眼神兇狠,煩躁的很,又想咬人。
他想起三叔說過的什麽被狗咬到後的病症,覺得有些像,就把他娘綁在了床上,出來找三叔幫忙。
裴風順沒把梯子給他,也沒讓他進屋。裴蘇止出來拿了一塊馍馍給他,問“柱子哥,外面啥情況?”
裴柱摸不着頭腦,“蘇止,你問啥情況,外面,外面不好好的嗎?”他又撓撓手臂,左右看了看,不是一切正常嗎?這天才亮了,很多人還沒起床,一切都很安靜啊。
“你沒看到那些怪物?”裴蘇止也看到了他手腕手背上的傷口,已經黑紫了。但是他看裴柱眼神還是清明完好的,應該是剛被咬的。
接着裴蘇止開始觀察周圍,外面靜悄悄的,看上去風平浪靜的,但是裴蘇止看到了王小虎門前的血。
喪屍都哪去了?被差役殺掉了?裴蘇止又想到裴柱說她娘當時沒事還直接睡了,也沒變異。是天亮的時候才不對勁的。
那半夜到天亮至少有兩個時辰,這變異速度很慢了。可是他在書院看到的那個被咬的人不到一盞茶就變異了,速度非常快。
“三叔,你快和我一起看看我娘,她那樣子可吓人。”裴柱啃完了馍馍,又催促道。
裴蘇止看了一眼裴風順,裴風順咳嗽一聲,“柱子,你先別急。你這傷口是你娘咬的?”
裴柱憨憨的,“是啊。我好不容易才給她綁在床上,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
裴蘇止聽到這問了問時間,裴柱沒啥概念,裴蘇止又細細的問了問,然後算了一下時間。裴柱從被咬到來他家大概有半個時辰了,仍然沒有變異。這變異時間難道有個體差異?王嬸也是的,據他娘說也是下午才不對勁的。可是王嬸這變異時間都一天多了。
“柱子哥,你知道外面有那種怪物嗎?”裴蘇止看到他爹想出去,顧不得許多了,現在外面形勢不明,不能冒險。
于是就直接開口對裴柱道:“你娘被怪物咬了,也會變成怪物。那怪物會吃人力氣很大,被咬到也會變成怪物,會傳染。只有砍掉他們的頭或者燒死他們,才能徹底消滅那怪物。”
“放屁!”裴柱一下子惱了,“蘇止,你在胡說,我打死你!”他跳起來想揍裴蘇止,裴蘇止一下子滑下梯子,裴風順道:“他說的是真的,柱子。”
裴柱一下愣住了,不敢相信的模樣,嘴唇顫抖的說不出話來。裴風順卻一下子跳下院牆,這給裴蘇止吓了一跳,“爹,你別去!”
裴柱現在還好,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啥時候變異。裴風順看了眼兒子,“把鋤頭給我,照顧好你娘和蓉蓉。”接着他對裴柱不知道說了什麽。裴柱愣愣的,然後就見裴風順拿出嬸子把裴柱捆住了。
裴風順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拿着鋤頭,砰的一聲踹開了王虎家的大門,在門前站了很久,又扔了石頭砸他們家窗戶,裏面依舊沒反應。裴風順進去了,裴蘇止也趕緊跳下院牆,手裏拎着家裏的糞叉走到了王小虎的家。
很快他爹就出來了,“裏面沒人。”
這些喪屍都哪去了?裴風順又進了王叔的院子,也依舊沒人。裴風順和裴蘇止又去了一百多米外的兩個鄰居家裏,只有一家有兩人在屋裏面躲着,說怪物吃人,喊他們快滾。裴風順說了幾句,讓他們不要出門。
兩人又等了一會兒,去看裴柱,裴柱還是正常得很,一點想變異的症狀都沒有。除了手背上傷口結痂黑紫了,其他沒任何反應。
不過裴柱看着三叔和裴蘇止的行為,眼神透出不可思議,懷疑他們是不是瘋了。但是漸漸的他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這幾家不可能全家都逃走了吧?
“三叔,三叔,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想蘇止說的那樣,太,太可怕了,像做夢一樣。他懷疑自己還是在做夢。
裴風順臉色嚴肅,沉重又苦悶。最後裴風順決定還是去一趟裴柱家,他家住在後面,相隔不遠。
裴蘇止也要跟着去。他要弄清楚變異是不是有什麽特殊條件。為什麽喪屍都不見了,去哪了?而且這千戶長到底救援不救援。難道這喪屍跟僵屍一樣怕陽光?所以白天都不出來了。
不過他看了一眼裴柱,把耳朵湊近裴風順,“爹,你看柱子哥,他……”他頓了一下,他琢磨着裴柱,這都半個多時辰了,裴柱還是神智清醒。
裴蘇止小聲和裴風順嘀咕,“爹,我有個想法,柱子哥被咬了,可是他沒變異,是不是說明他有某種,呃,抵抗的東西?”想說抗體,但恐怕他爹理解不了。
他舔了一下嘴唇,還是說出來了心底的猜想:“要是有人被蛇咬了,只要把咬到的地方割掉或者挖掉,那人就能活了。”裴蘇止小聲在他爹耳邊說,“柱子哥肯定被傳染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變異,要不?”
裴風順吃驚,沒想到兒子這麽大膽,但他仔細一想,也的确有這個可能。他是個果決的人,一下子便拿着菜刀向侄子走去。
裴柱聽完三叔的話,只覺得是在聽天書,他慌忙道:“我不要!三叔,不要砍掉我的手,我去找大夫,快帶我和我娘去找大夫!”
裴柱死活不要,甚至撕心裂肺掙紮起來。裴風順下不去手,而且裴蘇止也只是猜測,當事人不同意,只好作罷。
裴風順回到家,把老婆子叫醒,囑咐了幾句,讓她收拾整理家裏的食材和包袱,守着裴蓉蓉別出門。裴蓉蓉又吃了一回藥,已經退燒了,醒來後奄奄的,也不想吃飯。
裴蘇止想了想對母親說:“娘,你仔細看着蓉蓉,要是有不對,就将她關起來。”裴蘇止又不想出去了,害怕他娘和蓉蓉出事。因為所有小說中變異前總會發燒的,蓉蓉這樣……
裴大娘沉重的點頭,“你去吧,你大姑那邊都是女人孩子在家的,要去看看。我可以應付的來。”蓉蓉人小,檢查過了,也沒有傷口,現在依偎在她懷裏。裴大娘道:“你大姑家柴胡和連翹都有,你要一點回來。”
裴風順要去裴柱家,是因為裴柱家挨着大姐和小妹住,他肯定要去一趟确定他們安危的。而且兒子說的怪物的弱點和不要被咬到,也要盡早告知他們。
裴蘇止想到裴梅生,他也住在這一片,昨晚回來應該會預警的。希望大姑小姑他們都沒事。
裴風順走進裴柱的家,見到了被綁在床上的二嫂,的确已經變成了怪物。
裴柱已經傻了,看到三叔去他房間裏拆木板将他娘翻過來捆在木板上,夾在兩個木板之中,像待在棺材裏一樣。他吼道:“三叔,你到底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