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裴蘇止感動他爹的父愛,于是晚上特地用香菜下了面條,端給他爹吃。可是他忘了,他爹也不大喜歡吃香菜,最後那香菜挑出來都被裴蓉蓉吃掉了。
裴蘇止趁着夜晚,把成熟的香菜回收了。回收很簡單,就是摸到那個一鍵收獲的按鈕,在碰到香菜。然後香菜就消失了,被整整齊齊的堆放在大木屋裏。
裴蘇止按了一下下面的小牌匾,那個回收成果閃動了幾下,接着倉庫裏的香菜就消失了。
“兌換比例10:1”這個重量單位是克,兩,還是斤?裴蘇止盯着那個積分餘額,可是半響之後餘額依舊是-7。
這兌換速度真慢啊。
裴蘇止只好把目光移到垃圾坑裏。他現在囤的東西都是不值錢的玩意兒。他房間裏的書本筆墨和好看的石頭還有他的衣服喜歡的小玩意兒。
這個空間好像也沒多大用處,頂多那些武器能随身放置,但怎麽避人耳目拿出來也是個問題。
裴家過了兩晚上沒有喪屍撞門在外鬼哭狼嚎的夜晚。而其他家就沒有這麽幸運了。特別是裴梅生一家。
原先他們一家躲在地窖裏,挨了兩天餓,第三天的時候躲在地窖的四個人餓得不行了。鼓起勇氣出來了,然後碰上了前來上門找怪物的差役。才知道白天那種喪屍怪物是不出來的。
可是四個人還是不敢出去亂走,于是偷摸在家裏做飯吃。他們問差役隔壁情況,差役說隔壁有幾個變成了那種怪物被拉走了。
差役讓他們關緊房門,等待救援。
如果家裏有人變成那種怪物,最好制服,送到漁山塘。差役離開後,裴梅生爹娘趕緊收拾好家裏物品,估摸了一下家裏糧食,發現還能吃五六天的。聽那差役說千戶長已經上面求援,應該會派士兵來砍殺怪物。他們也就沒着急。
可是一旦到了晚上,外面又是鬼哭狼嚎的,而且他們家院門破了,只好躲進地窖裏心驚膽戰的過了兩個夜晚。有兩次他們都感覺到喪屍怪物在他們頭頂上走過去,幾個人憋着氣不敢呼吸。
更讓人難受的是從下午開始他們就不能吃東西喝水,因為地窖裏沒法上廁所,也不能躺平睡覺。四個人被折磨的憔悴不堪。
第五天白日的時候,裴梅生從地窖裏爬出來,對他爹說:“爹,外面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家裏糧食也不多了。我們出去看看吧?”
裴梅生娘也爬出來,埋怨老頭子,“都是你,家裏不讓囤糧食,現在可好,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上哪買去?”現在鎮子上還有敢開門做生意的人嗎?
“你當初不也同意嗎?”
父母相互埋怨了一會兒。裴梅生想知道左鄰右舍情況怎麽樣。可是隔壁都安靜得很。他說:“那差役說隔壁都有人變成怪物沒了,家裏有糧食。咱們去借一點。”
父子倆把家裏牢固的能穿在身上的衣物都裹上了,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出門借糧食。他家這裏一片方子建的密集,中間留的夾道只能過一人。有的人家是親戚還共用一堵牆。父子倆不敢走遠,只選擇右邊的周大娘家,因為她家一直沒有動靜。
裴梅生懷疑差役說的變成怪物被拉走的就是她家。兩人拿着魚叉和鋤頭翻進了周大娘家,直奔廚房,扒拉出了半袋子栗米和一罐子大麥面,還有一些鹽,幾個雞蛋,一些幹蝦米和豆皮。
裴梅生覺得不錯,示意他爹可以走了。可是他爹又往屋子裏走去。
裴梅生只得跟上。他爹在扒拉人家的櫃子找值錢的東西。“爹,別這樣,咱們借糧食就可以。”那人家銀錢,那不是偷盜嗎?他拉着他爹要走。
他爹甩開了裴梅生,“你懂什麽,她家人都死光了,這東西留着也是浪費。”
“爹。”裴梅生在德博書院學了快一年了,禮義廉恥是知道的,這要是被他同窗和夫子知道了,他還怎麽做人。他又小聲勸了勸他爹,可是他爹根本不聽,扒拉了東西塞進包袱裏,還要往裏屋去找,還往人家床頭扒拉。
裴梅生很生氣,便轉身出去了,他拿着糧食包好,往自家院子裏扔。那邊噗咚一聲,母親聲音傳來說要他輕一點。裴梅生沒說話,只聽見屋裏面傳來一聲他爹的吼叫,“快跑!”接着各種東西碰撞聲。
裴梅生下意識的握緊魚叉,大聲問:“爹,爹,你怎麽了?”他往裏屋走去,卻見他爹捂着手臂沖出來,“快,快,裏面藏着周家小女兒,她成怪物了!”
父子倆着急忙活的翻牆,從周大娘牆頭跳到他家牆頭,跳下去那一刻,看到那個小女孩青白着一張臉,嘴巴鮮紅的跑出來,沖着他們嘶吼狂奔。裴梅生手一鬥,魚叉掉落在周大娘家裏。
裴梅生的爹拿着鋤頭敲了那個小怪物一頭,小怪物嗷嗚一聲,不退反進差點抓住他爹的腳,被他爹踹到了,後來也跳進了自家院牆。
“爹,你沒被咬吧?”
“沒,只是被這個怪物劃了一下臉。”他爹放下捂着的手臂,裴梅生仔細檢查,手臂上包裹的衣物被咬破,但是手臂卻沒有傷口。然後他爹的臉上有一條指甲劃痕。只是一條劃痕,應該沒事的,都沒出血。
裴梅生安慰他爹,不會被傳染的,又小聲埋怨他爹:“都說了不要去屋裏。”要不是他爹貪圖人家財物,也不會弄醒了那個小怪物。
“我哪知道她藏在床底下,差役不都說了都被拉走了。娘的,真操蛋!”小怪物是周家的小女兒。周大娘死了男人,大兒子娶媳婦分家了,她帶着十歲的小女兒住。
裴梅生她小姨做好了飯,“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先吃點東西。”
“要把她送到漁山塘嗎?”裴梅生的娘問,“差役已經搜過這裏了,還會來嗎?要不,咱送去?”
“不送。”裴梅生他爹沒好氣的說:“這一來一回多遠啊,天黑了我還不死在外面。”
“那她晚上?”晚上可是這些怪物的天下,這怪物就在對面,萬一又招來許多怪物……她抖了抖。
“梅生,蘇止那小子是不是說要将怪物都砍下來才行?”
裴梅生點頭,他爹呸了一聲,吐口一口濃痰,“先吃飯,吃完飯,拿斧頭砍掉那小怪物的頭。”一個小怪物,他們爺倆合力還是能殺死的。
幾個人吃完後,父子倆又用家裏的木板把自己的脖子和身體都裹住了,只露出眼睛和手臂,手臂也用布料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拿着斧頭和鋤頭又翻牆去了周大娘的家,把那小怪物引出來,砍掉了她的腦袋。
裴梅生要給她埋了,他爹說他多此一舉,扔在裏屋就行了。以後要官府處理。
“別磨蹭了,還要修門,快點回來!”
裴梅生的娘和小姨把裏屋的床板給拆下來,四人又趕着天黑前把大門給修補了,然後就躲在地窖裏。原本以為又能安全躲過一夜,可是後半夜的時候他爹突然身體滾燙,接着變異一下子咬住他娘。
裴梅生驚恐萬分。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根本沒人反應過來,小姨尖叫着,引來了喪屍。他娘被咬到後,緊緊抱住了他爹,讓兩人快跑!
小姨尖叫着要打開地窖上的門板,用力撞着頭頂上的木板,瘋狂極了。“兒子,快跑!”他娘拼勁的抱住他爹,不讓他去咬別人。他爹在啃咬着他娘的肉,慘叫一聲聲的。
裴梅生瘋了一般去救他娘,可是這地窖裏根本施展不開,也沒拿武器進來。
小姨大力之下推開了頭頂上的木板,迫不及待的鑽了出去。可是一出去,那喪屍就來了,又去啃食小姨,小姨的尖叫聲再次傳來!
裴梅生也不想活了,可是他娘吼着:“跑啊!兒子快跑啊!”他娘一個勁的求裴梅生快走。
裴梅生終于動了,拿出了拼命的架勢,趁着那群怪物在撕扯小姨。他狂奔着,一躍跳進了隔壁周家的院子,接着躲進了她家的廚房。白日來借糧的時候,他看到廚房有個水缸,把廚房的架子和柴火全堆在水缸上面,蓋住了水缸,然後自己躲進了水缸裏。
他捂着眼睛,眼淚流進嘴巴裏,很鹹很苦。喪屍們始終吼着,尋找着活人的氣息。裴梅生瑟瑟發抖,眼前一幕幕回放他爹啃食他娘的過程,一遍遍的折羽/熙磨他。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裴梅生麻木的從水缸中出來,水缸底部還有水,他被脖子以下被泡了一夜,身體蜷縮着僵硬麻木疼痛,心髒一抽一抽的。
可是他覺察不到任何痛苦,他拾起了魚叉回到了自己的家。沒有那種怪物了,怪物都消失了,他爹和小姨也不見了,只有滿院子的血跡,還有她的娘的骨頭和半截頭顱,只有一只眼眶在頭顱上。另外半截不見了,裴蘇止鑽進了地窖,找到了她娘的一只斷手,
他嘶吼着,他無能他廢物,最後哭都哭不出來了,
這滿地殘肢……
裴梅生從地窖爬出來,一點點的把那血肉殘肢還有那半截頭顱都收起來,小心翼翼地的放在了魚箱裏,然後他走出了家門。
他抱着這個魚箱,麻木不仁的又失魂落魄走在了出了家門。他走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了,也不知道要去哪?
有一個人站在了屋頂,喊他的名字。
喊了好幾聲,裴梅生站住了,他站在那兒擡起了頭,眼珠兒一動也不動的看着屋頂上的人影,許久才開口,聲音沙啞,“蘇止,我家裏人都死了。”他神經質地笑了一下,“全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