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徐遠洲眼珠依舊盯着裴蘇止, 也沒動,烏黑深邃的眸子泛着些微戒備和冷意。
裴蘇止第一時間去查探他的呼吸,手碰到了他的鼻子, 真的有呼吸了。
他還想徐遠洲的翻翻眼皮看看是不是他的錯覺,然而在那雙泛着戒備和冷意的眸子的注視下翻不下去了。
裴蘇止讪讪的收回手。
這雙眸子真冷啊。
他手收回來,又想到自己是救命恩人啊, 不應該這麽慫。剛要清清嗓子說話。
外面傳來一聲巨響,接着傳來裴大娘的吼叫:“當家的, 快!”
裴蘇止顧不得說什麽了,立刻跑出去院子。見他爹在搬動木材和提前放在院子裏堵門的石頭。
裴大娘驚慌失措, “你, 兒子, 快去搬櫃子堵住這邊!”
院子的牆壁一晃一晃的,似乎馬上就要坍塌了。
裴蘇止立刻和裴風順開始行動起來,把重物搬過來堵着牆。接着裴蘇止爬上牆頭, 還沒看清楚下面喪屍有什麽動作,就聽到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裴大娘喊了一聲, “當家的,別去!”
裴蘇止一看,他爹跳下牆頭砍喪屍去了。裴蘇止立刻爬上右邊牆頭偵查情況,才發現原先在門口的幾個喪屍一窩蜂的擠在了右邊牆壁。在他家右面牆壁靠着菜園子那一片猛烈碰撞。
這裏原先種的是香菜, 前幾天換成了苦瓜。現在這牆壁已經有了裂縫。但是他們還在拼命地撞擊。
他們是沖着苦瓜來的?裴蘇止來不及思索, 就看到他爹拿着魚叉搬來梯子爬上去開始一個個的捅上海市,把喪屍插|住又往外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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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風順喊着, “兒子, 扔石頭敲腦殼。不能讓他們繼續撞下去。”這院牆雖然經過加固, 但也不能長時間撞擊。
裴蘇止立刻拿着小鏟子敲喪屍腦殼。他往外伸展着腰部, 把上半身騰空,雙腿纏着漁網,直接那鏟子往喪屍腦殼上猛地一拍,拍到了兩個!喪屍腦殼爆裂!
但很快其他喪屍也發現這邊動靜,跑了過來。五六個喪屍滴滴答答的拉着腸子往他們這邊跑。小舅那邊的喪屍也跑過來了。
裴風順一着不慎,被喪屍拽住了魚叉,半個身子差點倒下去。裴蘇止抓住他爹,“爹,你快上來!魚叉不要了!”
裴蘇止焦急不已。裴大娘也趕緊拽住裴風順,但下面的喪屍抓住了裴風順的手臂,想咬。裴風順手臂上綁着木板,他們無處下口,都瘋狂起來,幾只手齊齊拽住裴風順要把他拽下去。
裴風順被拽了下去,裴蘇止瞳孔一縮,“爹!”他懊惱極了,見到喪屍一時間都圍了上去。裴大娘驚叫一聲,焦急喊道:“當家的!”
“娘,你別急!”裴蘇止一把抓住他娘,給他爹扔了一把小鏟子,接着趕緊把梯子往外放。
裴風順掉下去的時候就護住了自己的脖子,他全身上下都裹得很嚴實,又拿到了掉落的魚叉,靠着牆壁揮舞着魚叉。小鏟子在左手防備着,有哪個喪屍一靠近,立刻照着頭敲下去。一時間倒也安全。
裴大娘在上面往下砸石頭,加上裴風順自己使勁揮舞着魚叉,喪屍一時間也不能上前。
裴蘇止把梯子往外放,裴風順順着梯子往上爬。然而有兩個喪屍撲了過來。“讓讓,快,兒子讓讓!”裴大娘拿着簸箕傾倒草木灰裹着香菜葉子,草木灰飛舞着,迷住喪屍的眼睛。
然而那喪屍動作都沒停,還是要撕扯裴風順。裴蘇止的小鏟子瘋狂的揮舞拍擊着,“爹,快點上來!”
可是裴風順一轉身,那些喪屍就往前沖,圍堵着。裴風順只能不停地揮舞魚叉,裴蘇止咬牙跳下去,“爹,你先上去!”
“你怎麽下來了?”裴風順急了,想讓兒子趕緊回院子內。
裴蘇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用身子撞翻一個喪屍,對他爹喊着:“右邊,右邊,快捅!”
“快,趁着這,快上去!”
“爹,快點,那邊又來了一批。岳托阿敏家門口的喪屍也過來了,快,快上去啊!”裴蘇止推嚷着他爹,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娘,快準備火,用火燒。”雖然有可能把他家也給燒了,但不拼一下也是死路一條啊。
裴風順咬牙往梯子上爬,裴蘇止在下面用鏟子抵擋着喪屍,裴風順爬上了牆頭,拿着魚叉繼續往下捅,“兒子,快上來!”
裴蘇止到底是年輕人,彈跳力十足,很容易就上了梯子,但喪屍已經把他圍住了,而且死死地抓住了梯子,伸手張嘴要咬他。
裴蘇止為了不被咬到,只好躲在梯子下面,雙手都揮舞着鏟子。但喪屍越來越多,裴大娘焦急的去點火,卻手抖着怎麽也點不着。裴風順的魚叉也捅到一個喪屍的脖子上,卻拔\不出來了。
裴蘇止一把推翻了梯子,将喪屍們壓在下面,然後他要彈跳着爬上牆,然而最裏面的一個喪屍從梯子中間伸出了手臂抓住了裴蘇止的腳。
裴蘇止踹不動他!
正當焦急萬分的時候,一塊石頭砸到了那喪屍的手。喪屍嚎叫着,接着又是一連串的石子從院牆上射出來,朝着喪屍的眼眶,太陽穴,手腕射去。
裴蘇止猛然一擡頭,見到徐遠洲站在了他家正房的屋頂上。徐遠洲身姿板正挺拔,穩穩地站在瓦片上,拿着他哥的彈弓,正在拿着石子往下瞄準射擊。
徐遠洲的力道很大,那石子雖然不如弓箭厲害,但是射中後,喪屍的動作就會凝滞一下。特別是射中了眼眶後,還有眼珠的喪屍眼珠就會掉落,留下腐朽的水漬,喪屍們嚎叫着。
這給裴蘇止争取了逃生時間。
“兒子,快!”裴風順魚叉往下,讓兒子抓住魚叉,又伸着手,要把他往上拉。
裴蘇止猛烈跳起,抓住了裴風順的手,雙腳在牆壁上一蹬,攀上了牆頭。
“梯子沒了。”
裴風順看了上來的兒子,心頭松了一口氣,“沒了,就沒了。”轉頭吼着,“老婆子,火準備好沒?”裴大娘拿着兩個火把過來。
徐遠洲繼續在屋頂上用彈弓設計。粗粗一看,他們家院牆下有了二十幾個喪屍,地下全是腐肉和黑紅的血跡碎肉。
這些喪屍還源源不斷的過來,沒有了他們,那些喪屍又開始撞牆。裴蘇止二話不說跳下院牆,把靠着牆壁的那種好的苦瓜種子連帶着土壤一起挖出來,挖出來一看已經出芽了,小小的嫩芽,根部還有尖尖的須子。
裴蘇止停頓都沒停頓,把這些苦瓜種子連帶着嫩芽往陶盆裏一扔,接着抱着陶盆往左邊院牆爬上去,從自家牆頭猛地把陶盆往王叔院子裏一扔。砰的一聲響。
裴風順對兒子的動作摸不着頭腦,但卻見着兒子這樣一弄,院牆底下的喪屍動作一停,撞擊動作似乎減緩了。
裴大娘拿着火把剛要往下扔,看到兒子這動作,也反應過來了,把火把給裴風順。立刻去把種好的苦瓜種子全部都挖出來。
母子倆就這樣一挖一弄的,把他們院子裏種的已經長出嫩芽的苦瓜種子全部都拔了,扔到了隔壁王叔家。
喪屍果然停下了,也不撞牆了。好像失去了目标一樣,裴風順沒敢動,躲在元牆裏悄悄盯着他們。見他們還能動彈的十幾個喪屍沒了目标,開始搖搖擺擺的僵硬着尋找着活人蹤跡,有兩個喪屍已經遠離了他們家院牆。
接着過了有半個時辰,他們家院牆下的喪屍都不見了,而是轉移到了王叔家門口。
裴大娘捂着胸口,“佛祖保佑。這怪物能聞着這苦瓜味?”
裴蘇止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解釋不了。
徐遠洲從屋頂上跳下來,裴大娘這才意識到他醒了。但還不到寒暄的時候,一家人開始修補院牆,把所有的家裏的大物件都堆在了右邊院牆下,暫時把牆壁堵得牢牢地。
裴風順想着夜裏偷偷能拌點泥漿,把院牆重新砌一下糊一下。現在不敢動靜太大,畢竟那些喪屍還在隔壁游蕩。
裴蘇止心疼自己的苦瓜種子,二百積分買的啊。他趴在牆頭只見王叔院子內的喪屍游蕩着,腳踩着他的種子嫩芽,将那些踩得稀碎。
為什麽?他們對香菜敏感厭惡,是遠離。而這苦瓜種子顯然也是厭惡,但卻不是遠離,而是追逐着。但他們也不會吃啊,搞不懂。
時間已經是下午未時三刻了,裴蘇止饑腸辘辘的。現在家裏暫時安全了,他從院牆下跳下來,裴大娘也不敢生火做飯,一家人只啃了粗餅子,就着水吃下去。
這個時候徐遠洲才開口說話:“是你們救了我?”
裴蘇止清清嗓子,簡明短要的把事情說了一遍。着重強調了他們怎麽救人怎麽照顧的,而且還強調了寧州衛炸路封鎖以及現在喪屍不分晝夜的出現。總之一句話,現在到了最危險的時刻了。
徐遠洲聽完久久沉默。他的側臉如雕塑一般,眉頭緊鎖,神色清冷如鐵。
半響後裴大娘就問:“你家當大官的不是有護衛護送你嗎,怎麽掉海裏去了,是船翻了?”
“娘,他們沒坐船。”裴蘇止小聲說。
徐遠洲不說肯定是有難言之隐。他不想逼迫,畢竟救人是為了得到回報,又不是為了得罪人。
但其實他對這人怎麽沒離開海島還落海了也很感興趣。當然更感興趣的是他們家人會不會來找他。他那些護衛都哪去了?他要是去找寧州衛,寧州衛會不會放他出去,或者幹脆來殺怪物?
他雖然不知道徐遠洲家中勢力有多大,但是從齊宣钊,千戶長和他之前身邊的那群護衛來看,這人很有能量啊。至少比他們有能力,而且他之前的戰鬥力也很強。
裴大娘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家裏人還來找你嗎?”
徐遠洲回答,“我娘會派人來找我的。”他看着這一家人的眼睛,知道他們的想法,薄唇抿緊,沉默片刻,鄭重給出了承諾,“感謝你們救了我,我會帶你們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