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黑夜中, 徐遠洲依舊睡在裏屋裏。他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卻沒有睡意。他跳下懸崖的那一刻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然而卻又醒了過來。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傷口,自己也沒有變成那種怪物。
他很好奇他跳崖後, 玄甲營的護衛把誰帶了回去,迷惑了父親。或者說父親已經失去了主動權。以至于十天了,沒有陌生人進入海島尋找他。
很奇怪, 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徐遠洲很冷靜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處境。現在要出海島,不能走陸路, 要走水路。寧州衛不可信,他也不能暴露真實身份。父親不提。母親是那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的性格, 恐怕很快會做出應對來。但現在一切來找他的人, 他都不會相信。李三屍體他也要找一找。
裴蘇止這家人看上去老實可靠, 他現在不适合單打獨鬥,可以和他們合作。他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思索着接下來的路如何走。
裴蘇止也睡不着, 偷偷進了空間。見苦瓜種子那一格已經又補上了一包種子。他卻不想再買了,空間積分還有31, 明個兒想辦法把周圍的香菜收了。攢夠錢就買魚腥草種子好了。雖然難吃,但這種東西和香菜一樣好種,收成高,能很快填滿他的倉庫, 換取積分。
垃圾回收站裏還有很多書和書架, 裴蘇止在那挑挑揀揀,準備明天找個地方弄出來一批, 和他爹一起改造改造, 成為防禦器械或者武器。
他又轉到大木屋裏, 盯着上面的能量按鈕。玉器能夠給空間充能, 這種能量是什麽礦物質嗎?迄今為止。他爹娘都不知道他有個種植空間,但知道他有些特殊的手段,他們裝作不知道。可是徐遠洲呢,這人眼睛那麽厲害,又敏銳。今天他把苦瓜種子拔了扔到隔壁院子,說不定他就有懷疑了。可是徐遠洲仍一個字未問。
裴蘇止撓撓頭皮,難搞。他可不敢在這人面前露出馬腳來。
半夜十分,外面的喪屍嚎叫的越發厲害了。裴蘇止根本睡不着,困得眼淚汪汪的,不禁在心裏吐槽道:這喪屍跟狼人變身一樣,怎麽遇到月光還變得焦躁起來。
裴風順壓根沒睡,熬得眼睛通紅。裴蘇止爬起來剛準備走出院子,一道人影已經掠過他先出去了。
徐遠洲輕手輕腳的上了屋頂。外面的喪屍們更加猖狂。月光下,他們像沒頭蒼蠅一樣轉悠着。在遠一點,是更多的喪屍怪物游蕩着。黑魆魆人影猶如百鬼夜行,幽暗可怖,深處地獄如履深淵。
裴蘇止爬上自家院牆,屏氣看着對面,王叔那院子裏已經又多了八個喪屍,二十多個喪屍在不到二十平米的小院子內游蕩着。
裴蘇止悄聲問:“爹,打嗎?”這怪物不消滅,會越來越多,很快王叔的院子就塞不下。而他們在家裏不能有一絲的動靜,不然會被發現。
裴風順點頭,“打。”
可是怎麽打?
裴蘇止看向屋頂,對徐遠洲揮手示意他下來。徐遠洲跳下來,三人下去躲進了儲物間裏,這裏牆壁最厚,說話聲被掩蓋。
裴風順問的客氣,“徐少,你有啥辦法?”這位學子之前的本事他是見到過的。千戶長也很推崇他。
“叫我名字就好。”
裴風順咳嗽一聲,還是有些叫不出口,主要是這人看着端正矜貴了。自己大兒子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短缺,而他依舊穿得板正沒有絲毫拘謹的感覺。雖然徐遠洲看上去客客氣氣的,但他覺得不太自在。
裴蘇止出聲,“徐遠洲,我們要出去,出去找做船的材料和工具。這些喪屍要處理掉。”
徐遠洲颔首,“等白天。我需要木材和砍刀。”這些怪物們雖然白天可以出現,但是根據他的觀察和推測,還是黑夜更便于他們行動。
裴蘇止也同意,“我想把我們家周圍的喪屍清理幹淨,外面的遠一點,我們就把他們引開。”不然他們出去找東西,家裏留下的人不安全。
“我這裏有幾個書架,還有一些農具和一些石頭漁網。”裴蘇止說。這些都是他前幾次跟着他爹去燒喪屍收集的。
黑夜中也不敢敲敲打打的,那牆壁的一絲裂縫終究是個隐患。裴風順想方設法想将他加固的很牢。裴蘇止說暫時沒法行動,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可以讓他娘帶着蓉蓉躲進儲物間。
他們回來再把儲物間的門打開。儲物間就一個小窗戶,已經被定死了。一扇門也很窄窄的,只要他們在外面把門堵上,很安全的。剩下的一個時辰他們都在商量着各種方法。
天亮後,裴大娘匆匆蒸了大豆飯,幾個人吃的飽飽的。然後開始打喪屍。
裴蘇止和徐遠洲爬上了自家屋頂,裴蘇止對着他家前面的幾個喪屍砸了幾顆小石頭。在他家門口圍着的喪屍瞬間聽到動靜,左搖右晃的尋找着活人蹤跡。
裴蘇止又往王叔院子裏砸石頭,把喪屍們引進去。然後兩人一前一後跳上了王叔家正房的屋頂。兩人幾乎匍匐前進着。
王叔的院牆能拆的早就被拆到自家去了,所以院子裏空蕩蕩的,連門板都被拆了。但喪屍看着又多了兩個。徐遠洲身上手臂脖子露出的地方都裹着木板,然後往院子裏扔下了一塊瓦片。瞬間喪屍就被吸引了。
喪屍們嗡嗡的見到了屋頂上的活人,拼着命要往上爬,但他們卻不得而法,于是嚎叫越發強烈。
“不能讓他們再叫了。”徐遠洲道。
接着他徑直從屋頂上跳下到了院子內,身子一動,長驅直入的穿過幾個喪屍的追堵,往王叔的裏屋進去。喪屍一瞬間就跟着他進去了。
裴蘇止喪屍擠入裏屋後就跟着跳下來。裴風順也順利拿下了之前在外面放着的梯子,然後扛着一塊門板進了王叔院子,然後堵住了大門。
徐遠洲把喪屍引到裏屋,靠着牆壁和裏屋窄門門框,糞叉堵着,喪屍們一時間擠進來擠到門框那,被堵住了,他揮舞着砍刀開始收割人頭。裴蘇止在後面拿着小鏟子揮舞,拍他們的頭顱,前後夾擊。
門板和大石頭堵住院子大門口,裴風順立刻拿出漁網,往喪屍身上一扔,那邊徐遠洲抓住了另一頭,散開。把喪屍裹在裏面,一時間他們掙紮起來,亂起來。徐遠洲越發加緊動作,手上的砍刀不停的砍伐。裴風順也和兒子一起揮舞着小鏟子敲喪屍腦殼。
一時間整個裏屋,血肉橫飛,嚎叫連連,喪屍們被圍困住,雖然力氣大,但也是甕中捉鼈。最主要的是徐遠洲的武力值高,家裏的兩把砍刀刀刃都卷飛了。後來裴蘇止把自己的小鏟子扔給了徐遠洲,徐遠洲更是如虎添翼。
門板被撞動了,外面的喪屍被吸引過來了。裴蘇止喘息不停,“先撤。”
“你們先走。”徐遠洲已經從離間出來,還有三只喪屍負隅頑抗。他微微喘息,臉色冷峻,“快,回去!”
門板已經撐不住了。裴蘇止不再猶豫,拉着他爹的手,率先将他爹推上王叔牆頭,撐着他爹的腿讓他爹回到自家院子,接着猛地一跳,瞬間回到了自家牆頭。
徐遠洲砍掉最後一個喪屍的頭顱,順着院牆又爬上了屋頂。與此同時,門板已經倒在地上,七八只喪屍一窩蜂的沖進來。徐遠洲趴在屋頂上,一動不動的。喪屍沖進來滿院子亂轉找尋活人的氣息。
裴蘇止父子倆窩在自家院子內歇息了小半個時辰,徐遠洲躺在屋頂上閉着眼休息。他臉上衣服上都是血跡,手臂上的木板已經開裂了,徐遠洲感覺身體已經恢複過來,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解開木板,往下一抛。
喪屍聽到響聲開始震動起來。
徐遠洲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院子內的喪屍,拿着小鏟子再次跳了下去。裴蘇止和裴風順也再次來到小院,繼續上一遍的操作。一連三次,近三個時辰的捕殺誘殺,在天黑後把周圍的喪屍都給清理幹淨了。
最後一次,裴蘇止的小舅舅出來幫忙了,裴大娘和裴蘇止舅媽也拿上了菜刀。最後算了下他們絞殺了約有八十多只喪屍。家門口終于幹淨了,裴蘇止趁着夜色,趕緊把家門口種植的成熟的香菜都給收取了。
再遠一點他不敢去了,以前留着家門口和方圓兩裏的地方的香菜他都不收的,因為有預防喪屍功能,現在香菜不能驅逐喪屍了。裴蘇止就想把他們全部都回收回來,換成積分。
裴蘇止回收香菜的時候,他爹就跟在他身後保護他。兩人回來後,看到裴大娘和裴蓉蓉還有小舅舅收養的那個孩子都圍着徐遠洲,一個勁的誇他厲害。徐遠洲的确厲害,八十多只喪屍有五十只是他幹掉的。
裴大娘喜滋滋的蒸了一鍋白米飯,拿出了家裏的半壇子肉蟹醬,一人舀了一勺,陪着白米飯吃。當然還可以吃香菜,但徐遠洲和裴蘇止還有裴風順都沒動那滿滿一大盆香菜。
裴大娘說徐遠洲是大功臣,要多吃點,囑咐他多吃多吃,要不是對徐遠洲有點發怵,都想把那一盆香菜都給他吃了。家周圍喪屍清理幹淨,他們就可以安心出發去找工具了。裴風順沒讓小舅子去,決定就他們三個人出發,去東籬村。
裴蘇止經過這一個白天的砍喪屍,覺得自己也不差,可以出去闖蕩了。趁夜又進空間看了他的積分,101,一咬牙又兌換出一把小鏟子。
三人一人一把。現在家裏的鐵器經過白天的看喪屍行為都變得差不多遲鈍,刀刃都卷了,砍不動了。鋤頭的頭都掉了,糞叉也插不動了。
裴蘇止在吃完飯見徐遠洲盯着小鏟子若有所思,接着對他說了一句:“你這小鏟子是你們令守發的嗎?”
大庸朝對鐵器一樣把控很嚴格。民間的打鐵鋪都是要經過登記,每年有定量的鐵器供應。而一些農具什麽的都是有一個縣的令守統一采購的。海島上并沒有打鐵鋪子,這些農具應該是縣衙統一從千岩城定來的。其他農具上都有印記,而這把鏟子沒有。這把鏟子比他之前使用的匕首砍喪屍還好用。
徐遠洲目光灼灼。
裴蘇止心裏發毛,嘴上卻道:“我在鎮子上一戶人家家裏撿到的,還有一把新的,我去拿給你。”他也不知道怎麽解釋,就一直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能糊弄就糊弄過去,糊弄不過去誰你怎麽想。反正現在徐遠洲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徐遠洲拿了一把新的鏟子,目光在裴蘇止臉上轉了一圈,沉聲說道:“謝謝。”
“不客氣。”裴蘇止道,“明日淩晨前我們出發去東籬村,用木垡子過河,那邊木器店、棺材鋪、布莊和漁坊還有油鋪都要去一趟。”
“你能拿的了那麽多物資?”
“我們有一輛板車。”裴蘇止知道他還在懷疑,可是懷疑又不拿不出證據。再說他們要逃出海島去無人小島,這需要很多很多物資啊。就算被懷疑,也要收集啊。不然到時候怎麽活?
要真是徐遠洲家裏人能招過來,也就好了。可是都這麽多天了,沒有一個陌生人進海島來,誰知道外面怎麽樣了。未雨綢缪總是沒錯的。
淩晨,裴蘇止打着哈欠跟着他爹從梯子上爬下來,徐遠洲走在最前面,全力戒備着。
裴蘇止父子倆推着岳托阿敏的板車跟在後面出發了。他們要去長河邊,渡河去東籬村。
板車上有個小木筏和撐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