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們怎麽入戲都這麽快?……

第28章 第 28 章 他們怎麽入戲都這麽快?……

姜蟬衣聞言怔忡了一瞬, 原來竟是因為她。

師妹經過重大變故,以至于長大後性子冷清,沉默寡言, 但實則是面冷心熱,這些年嘴上不說, 可每年師父為她施針的那段日子,師妹都會寸步不離的守着她。

所以今日,師妹放出毒蜘蛛, 其實是來給她撐腰的?

姜蟬衣眉眼頓時浮起幾絲笑意, 連腳步都歡快了幾分。

但很快, 她又想起什麽,收起笑意看向燕鶴, 道:“燕公子,對不住啊,師妹只是擔心我, 沒有不喜歡你的意思。”

大師姐雖收起了笑容,但眼睛卻格外的明亮,很容易叫人沉溺進去,燕鶴別開眼,輕輕笑着:“無妨。”

“姜姑娘和白姑娘感情很好。”

姜蟬衣點頭:“嗯嗯,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師妹很好很好的。”

她十一歲那年和師父将師妹帶回了師門, 至今才五年, 但她總覺得她們已經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

燕鶴看她一眼,道:“嗯,姜姑娘也很好。”

姜蟬衣聞言眼眸更明亮了,可随後想起什麽, 湊近他,道:“你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嗎?”

心狠手辣?

眼前的大師姐澄澈無害,溫柔通透,與心狠手辣有何關系?

不過很快燕鶴就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了,正色道:“鋤強扶弱,誅殺惡人,是為民除害,保護蒼生。”

姜蟬衣笑容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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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放心,我肯定不會傷害無辜的,以後我也會保護你。”

燕鶴動了動唇,想解釋,可看着大師姐真摯熱烈的眼神,他終只是點頭:“好,那就有勞姜姑娘。”

卸下心事,姜蟬衣又是恢複了平日的神态,她看了眼前方的宣則靈,突然想到什麽,若有所思道:“燕公子,玉公子真的不是宣妹妹要找的人嗎?”

她還是覺得以玉公子的性子不厭其煩的去問九個人買花環有些反常。

燕鶴一怔,她看出什麽來了?

“姜姑娘可是懷疑什麽?”

姜蟬衣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懷疑,只是覺得...罷了,若真的是,他們早就相認了。”

燕鶴看了眼前方的背影。

那人雖一直離宣則靈很遠,但其實她一直在他的保護範圍內。

未婚妻就在眼前卻不能相認,其中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若他猜的不錯,此次事了,他甚至可能會暗中為宣姑娘擇一門好親事。

“總會找到的。”

半晌後,燕鶴道。

往事已逝,活着的人總要走出來才行。

姜蟬衣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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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剛亮,一行人便從裕縣出發,往玱州而去。

沒有車夫随行,便是雲廣白和玉千洲一人負責一輛馬車,雲廣白搶到了替兩位姑娘趕馬車的權利,一路上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十句有五句在問白安渝。

姜蟬衣被問的實在不知該說什麽了,恨不得點了自己的睡穴或者吃一包迷藥一覺睡到玱州。

到了下一個落腳點,啓程時姜蟬衣搶先一步把玉千洲搶了過來。

雲廣白一步三回頭的去了另一輛馬車,看玉千洲的眼神也帶着一股哀怨。

不知道的還以為玉千洲搶了他的心上人。

兩日後,一行人終于進了玱州城。

城門口例行檢查,兵衛看見宣則靈驚的怔愣了好半晌,才失聲道:“宣姑娘?”

在玱州,宣伯棠名氣不比知府大人小多少,幾個城門的人自然都認得宣家的娘子。

姜蟬衣沒想到宣則靈會在城門被認出來,不由慶幸燕鶴有先見之明,在入城前讓她戴了面紗,她的佩劍也交給了燕鶴。

玉千洲稱公主喜歡用鞭子,玉京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她的佩劍暫時由燕鶴保管。

并得到了一根一看就貴的要命的鞭子。

兵衛長察覺到動靜趕過來,見到宣則靈也是一驚,但下一刻簾子就被合上,兵衛長皺眉看向玉千洲,還沒來得及發難就看見了他腰間的玉佩,臉色霎時一變。

“查清楚沒有?能放行了?”

玉千洲冷聲道。

兵衛見他這般态度,正要出聲斥責便被兵衛長阻攔,并往後退了一步:“放行!”

兵衛不由焦急道:“頭,宣姑娘在馬車上,宣姑娘失蹤多日,萬一是他們劫持了宣姑娘……”

與此同時,周遭看見宣則靈的百姓也在議論紛紛:“不是說宣家娘子失蹤了嗎?”

“是啊,說是失蹤好多天了,怎麽突然回來了。”

“閉嘴!”

兵衛長橫眉瞪向議論的百姓,又看了眼離開的馬車,才揚聲道:“趕車的那位是玉家人,看年紀多半是玉家的公子,裏頭那位姑娘看着身份貴重,卻不知是哪家娘子。”

衆人聞言皆感震驚。

宣姑娘怎會和玉家扯上關系,還讓玉家少東家親自送回來?

且也沒聽說玉家有娘子啊?

這時另一個兵衛後知後覺道:“馬車裏那位戴面紗的姑娘的身份還沒檢查呢。”

兵衛長恨鐵不成鋼的瞪他:“還查什麽查,趕緊去府衙禀報。”

兵衛連忙應下:“是。”

兵衛走後,另一人才低聲道:“頭,我聽說今日解家來人了,多半是來退婚的,宣姑娘回來的可真是時候。”

提到解家,兵衛長臉色一沉:“退便退,本來跟宣姑娘定婚的也不是現在那位!”

當誰稀罕他解家!

如今那解大公子,比之前那位差遠了!

随後,兵衛長似是想到什麽,眼底浮現幾絲異光,玉家少東家親自送姑娘回來,難不成這樁婚事果真有回旋的餘地了。

如此,可就太好了。

玉家背後是明親王府,又是皇商,可半點不比姓解的差。

解家仗着在京中的大房狗眼看人低,若姑娘能與玉家結親,也算出了口惡氣!

“你們好生盯着,我去看看。”

“是。”

馬車上,姜蟬衣眉頭緊皺:“不是已經将你和我……和公主同行的消息告知你母親了,他們方才怎還會說你失蹤多日了?”

宣則靈也已經聽見了,臉色一片煞白:“母親一定會派人來玱州的,難不成是消息還沒送來。”

他們這一路腳程并不慢,送信的人沒到不是沒可能。

“不會。”

馬車外傳來玉千洲的聲音:“送急信平江到玱州再慢也就十天。”

而他們走了半月了。

“且玉家已經攔下了宣姑娘失蹤的消息,就算宣姑娘與公主同行的消息還沒傳來,玱州也不應該收到宣姑娘失蹤的消息,且百姓都已經知曉了,此時怕已經是滿城皆知了。”玉千洲沉聲道。

姜蟬衣聞言推開車門,問道:“那怎會如此?”

玉千洲眼底戾氣橫生,他很确定玉家将人截住了的,要麽是宣夫人後頭派人送宣姑娘與公主同行的消息被人攔了,要麽,就是宣夫人派出來的人或是身邊的人有問題。

“宣姑娘不妨想想,你若毀了名聲對誰最有利?”

宣則靈一怔,喃喃道:“可我沒與誰結過仇……”

她話音一滞,驚道:“難道是解家!”

姜蟬衣疑惑道:“可解家不是想要履行這樁婚事嗎?”

宣則靈也想不明白。

那位解大公子幾次三番對她示好,看着并不像是被逼迫的,但除了解家,她一時也想不到別家去。

“或許,解家不是不想解除婚約。”半晌後,又聽玉千洲沉聲道:“只是他們不敢違抗大房的意思,可若因為宣姑娘名聲受損而前來退婚,就不一樣了。”

姜蟬衣和宣則靈雙雙怔住。

一個小娘子長居深山,涉世未深,一個養在閨閣,後院安寧,哪裏見過這樣的龌龊手段,愣是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不知過了多久,姜蟬衣突然道:“玱州最熱鬧的茶樓在哪裏?”

宣則靈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道:“桦榕街,香茗樓。”

姜蟬衣立刻道:“玉公子,去香茗樓。”

話音才落,玉千洲就停下了馬車,回頭看向朝他們走過來的雲廣白,雲廣白走到車窗旁,敲了敲車窗,問:“燕公子問宣姑娘,此地最熱鬧的茶樓在何處?”

宣則靈滿眼詫異的看了眼姜姑娘,道:“燕公子怎也如此問?”

雲廣白将她的反應看在眼裏,饒有興致的挑眉:“哦?姜姑娘也這麽問過?”

宣則靈點頭,而後道:“桦榕街,香茗樓。”

“知道了。”

雲廣白笑着應了聲,貼心的關上車窗大步朝後方的馬車走去。

他躍上馬車,拉起缰繩側首朝馬車裏道:“燕公子,姜姑娘也要去香茗樓,你們約好的嗎?”

燕鶴眼神微閃。

她也想到了這個辦法?

有宣則靈指路,馬車很快就到了香茗樓,姜蟬衣推開車窗望了眼,露在面紗之外的眼底,蘊藏着絲絲怒氣。

“玉公子,将公主駕臨的消息透露出去,動靜越大越好。”

宣則靈吓的立刻拉住她:“姜姐姐這是作甚。”

他們原本的計劃只是用公主的身份向宣解兩家證明她的清白,可若鬧太大了,要如何收場。

“如今你失蹤多日的消息已是滿城皆知,若公主不出現在你身邊,你的名聲便無法挽回了。”

姜蟬衣咬咬牙:“若不讓百姓親眼看見,就算之後由府衙出面解釋,他們也不會信的。”

宣則靈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這樣一來,風險太大了。”

就在這時,雲廣白已經走到馬車前,恭敬地放好馬凳,躬身道:“殿下,宣姑娘,到了。”

玉千洲瞥了眼他。

既要扮作公主侍衛,雲少俠自然也裝扮了一番的,換了身勁裝,腰間還懸了塊金色牌子。

那是宮中侍衛的腰牌。

平日意氣風發的俠盜此時躬身立在馬車前,神情恭敬而穩重,倒是演戲的好手。

而聽得那聲殿下,宣則靈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姜蟬衣的心也顫了顫,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她深吸一口氣,道:“宣妹妹,記住,我們性情相投,親密無間。”

“且,萬不可叫錯了!”

宣則靈已經從玉千洲口中得知當今嫡公主的名諱。

姜蟬衣也從燕鶴口中了解了些當今嫡公主的性情,脾性火烈,一點就炸,喜歡用鞭子,總之是位很不好惹的主。

她沒見過這樣的小娘子,也不知道該要怎麽演,不過,兇一點就對了!

“姜姐姐……”

宣則靈緊緊拉着她的胳膊。

姜蟬衣摸了摸腰間的鞭子,閉上眼,再睜眼時,美目一橫,神态間盡顯傲氣:“阿靈,陪本公主去嘗嘗你們玱州城的茶。”

宣則靈目瞪口呆的被她拉出馬車,再看到恭敬攙扶姜蟬衣下馬車的雲廣白,她一陣錯愕茫然。

他們怎麽入戲這麽快!

“殿下,請。”

姜蟬衣看了眼立在一旁的燕鶴,咬咬牙,拉着宣則靈目不斜視的往茶樓走。

而此時,徐青天已經先他們一步進茶樓打點,作為公主的貼身內侍……至于為何從侍衛變成了內侍,自然是因為徐青天不會武功,扮作侍衛很容易穿幫。

對此徐青天自是一萬個不願意,入城前才終于被說服,被玉千洲的十兩金說服的。

“今日我們殿……主子包場。”

徐青天拍下一錠金子,掐着嗓子拿鼻孔看人:“要你們這裏最好的位置,最好的茶葉,記住,一切都要最好的,我們主子脾性不好,上茶的人也挑機靈些的,惹了主子生氣,沒你們好果子吃!”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茶樓所有的人聽見,很快就有數道目光落在他身上。

“這人誰啊,好生嚣張。”

“聲音聽起來好怪。”

“他主子誰啊,這麽不好伺候。”

突然,人群中有一道聲音突兀的響起:“快噤聲,亂說不得,小心禍從口出。”

“嘁,我說幾句怎麽了?”

“莫非,這位兄臺知道他的來頭?”

那人飛快看了眼徐青天,不知是想到什麽,眼底皆是驚恐:“你們難道沒聽到他方才說漏嘴了麽,他初時喊了一個‘殿’字,當今誰能被如此稱呼?”

“而且,你們沒見過宮中內侍?”

聲音刻意壓的很低,但不知為何就是能被在場所有人聽見。

茶樓立刻安靜下來,響起一陣抽氣聲,掌櫃的自然也都聽見議論,驚疑不定的看着徐青天。

像是印證他們的猜測一般,徐青天不耐煩的又拍下一個金牌:“耳朵聾了嗎,清場,聽不見嗎?”

能在玱州最旺的茶樓做掌櫃,眼力自然不會差,一看那金牌後背便滲起了一層冷汗,忙從櫃臺走出來:“有失遠迎,貴人勿怪。”

據他所知,這樣的金牌是宮中才能用的!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傳來一道不耐且傲慢的聲音:“小青子,還沒定好位子嗎?”

徐青天唇角抽了抽,而後一改嚣張神态,躬着身子笑容滿面的迎上去:“主子,快了快了,馬上就好。”

狗腿子樣十足。

姜蟬衣差點沒繃住,狠狠掐了掐自己手臂,才壓下唇角的弧度,眼神淩厲的掃了眼周圍,語氣一沉:“不是讓你清場嗎,這麽多人,你讓本公主……本姑娘坐哪裏!”

掌櫃的一眼就看見姜蟬衣腰間的鞭子,心頭頓時大驚,他可是知道京中有位主子慣用鞭子!

他又飛快看了眼立在姜蟬衣身旁的冷臉少年,那把刀雖然普通,但他腰間卻懸着一塊金牌,再結合姜蟬衣那句遮遮掩掩的‘本公主’,還有什麽不明白。

掌櫃的不再再亂看,恭敬的彎下腰:“貴人,小的這就清場,貴人樓上請。”

而同時,也有人看見了宣則靈,忍不住與同伴議論:“那是不是宣姑娘?”

“好像是啊,她不是失蹤多日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不知道啊,我聽說解家今天都來退親……”

“啪!”

話音未落,一根鞭子便抽到了他們面前的桌子上,茶盞噼裏啪啦碎了一地,一擡頭,卻見戴着面紗的小娘子不知何時到了他們跟前,一腳踩在凳子上,提着鞭子厲聲道:“是誰在這裏造謠!給本公主報上名姓來!”

一句清清楚楚的‘本公主’猶如平地一聲雷,炸開在茶樓。

還不待衆人回神,又見那小白臉臉色煞白的上來試圖阻攔自稱公主的小娘子:“殿下消消氣啊,手下留情,不能殺,萬萬殺不得啊,陛下……老爺要是知道了,奴才定要脫層皮。”

雖然他試圖遮掩身份,但仿若叫慣了的那句殿下和陛下,已将小娘子的身份暴露無疑。

桌子前的兩個人此刻已吓得面無血色。

姜蟬衣喝道:“閉嘴!”

呵斥完,重重一鞭子甩在地上,怒氣騰騰道:“你們兩個給本公主說清楚,誰失蹤了,又要退什麽婚,說不清,今兒所有人都別想出這個門!”

不怪那位公主喜歡鞭子,甩起來啪啪啪的,确實威風。

徐青天擡着下巴睥睨着二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衆人:“都聽到沒有,公主殿下問話都好好交代,否則今兒都別想出這個門!”

雲廣白面帶煞氣的握着刀柄,眼神淩厲的掃過衆人,好像誰敢不配合,下一刻他的刀就要出鞘。

姜姑娘演的真好,有當年那小辣椒追殺他八天八夜的刁蠻勁了!

燕鶴看着那配合得天衣無縫的三人,唇角抽了抽:“……”

是他表達有誤還是他們演過了。

妹妹是脾性大,不是蠻橫霸道。

除了曾經滿城追殺過邊境那位小公子八天八夜外,其他時候很好說話。

不過,他那次剛好随小叔叔出京,不在玉京城,倒是沒有見過那個場面。

那是邊境那位小公子唯一一次進京,他雖然一直沒見過人,但見過他和妹妹每年一次的書信來往。

別的他不知道,吵架确實很厲害。

“啪!”

又是一鞭落在地上,掀起一陣塵土,伴随着小娘子嬌蠻的聲音:“都啞巴了,本公主問你們話呢!再不說話把你們都砍了!”

燕鶴默默垂下視線。

妹妹要是知道他在外頭敗壞她的名聲,大概會把東宮給他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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