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這位夫人,死于中毒
第37章 第 37 章 這位夫人,死于中毒
宣則靈在府中等的心焦不已, 雲公子是因為她來的玱州,若是真出了事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徐青天也頻繁在門口張望。
他飛檐走壁的本事不小,應當不會被人逮着吧。
宣家和玉家分別派人滿城尋找, 人沒找到,但找到了被他盜走的珠寶, 珠寶盡數被抵押死契,錢也很快尋到了下落,全部到了城南貧民巷的學堂中。
俠盜沒有私用一分。
當世自稱俠盜的江湖俠客不少見, 但真正全不為己的卻是鳳毛麟角。
少俠雖很有些欠揍, 三番兩次連累他, 但他卻是認可他這個朋友的,并不希望他出事。
就在焦灼的等待中, 姜蟬衣燕鶴帶着雲廣白回來了。
一同來的還有白安渝。
宣則靈幾人聽見禀報都急急迎出去,見雲廣白傷成那般都沉了面色,玉千洲道:“遇上黑酆門的人了?”
徐青天:“你又盜誰家了?”
雲廣白被燕鶴攙扶着, 嘿嘿一笑:“都沒有。”
宣則靈驚訝:“那是誰将你傷成這樣。”
雲廣白對此覺得非常冤枉,他也很想知道是誰:“我不認識他們,我回城的路上遇到的,他們看見我就下死手,問他們他們也不說話。”
姜蟬衣也道:“我與他們交過手, 确實不是黑酆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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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山不久,沒遇到多少人, 也無法從武功路數上分辨是什麽人。
徐青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傷成這樣還笑的出來?”
雲廣白挑眉:“你不懂,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燕鶴:“後福先不提,眼下還是先養傷吧。”
一行人遂将雲廣白送進他的房間,又請來大夫給他換藥,期間也了解到原是白安渝路過救了他, 衆人也終于明白少年為何重傷之下還能笑的那麽燦爛了。
安頓好雲廣白,姜蟬衣拉着白安渝出了門:“師妹來的正好,正有樁棘手的案子。”
不等白安渝細問,她便将前因後果敘述了遍。
“如今只等宣公子回來,我們便去開棺驗屍,不過解夫人已經故去多年,如今只剩一副白骨,能驗的出來死因嗎?”
白安渝:“或可一試。”
如果她都驗不出來,就只能請神醫了。
聞言,燕鶴便道:“此事宜早不宜遲,不必等宣公子,我們可先行前往夙安。”
否則一旦解家察覺到什麽,可能會先動手腳。
姜蟬衣對此沒有意見,白安渝同意後,燕鶴便看向玉千洲:“千洲可要同去?”
玉千洲負在身後的手指攥緊,面上卻不動聲色:“好。”
雖然當年仵作已經确定母親死于急症,他并不不認為會有不一樣的結果,但這件事不止是他一人的心結,殿下和宣家都想為他求個明白,他沒道理阻攔。
且他也害怕錯過了真相。
宣則靈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也去。”
那只被放在府中的‘野兔子’被他抱進了院中,他親自給它擦洗喂食,如今養的很好。
她喜歡兔子,是因為千洲哥哥很喜歡兔子。
燕鶴道:“事不宜遲明日便出發,不過此行需要保密,不能讓解家知道公主去了夙安。”
宣則靈點頭:“我同父親說,這幾日制造公主還在府中的假象。”
經過幾日修養,宣大人的病已經有所好轉,大夫說再養兩日便可痊愈,宣夫人明日也會到玱州。
宣家有人主事,宣則靈也就能抽身。
一行人商議過後,次日天不亮,便悄然出了城。
雲廣白不願獨自留在宣家養傷,硬要跟着一路,幾人拗不過只能随他。
好在玱州到夙安并不遠,三日後一行人便到了夙安,玉千洲給夙安去了信,夙安玉家商行根據玉千洲的要求提前安排好莊子。
莊子離解家的祖墳不遠。
一行人午後到的莊子,歇了半日後,當夜便往解家祖墳而去。
雲廣白知道白安渝要去,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解家祖墳有段山路要行,徐青天自顧不暇沒那個體力扶他,便由玉千洲一路拎着上了山。
“玉公子,能不能別拽衣襟,要斷氣了。”
“玉公子,手臂要斷了。”
“玉公子,要不還是扛着吧。”
黑夜中的陰森也因雲廣白的叽叽喳喳褪去不少。
到了墳園,雲廣白迅速脫離魔爪,往燕鶴跟前湊。
燕鶴順手扶着他,一行人往墳園深處尋去。
深夜,墳園,光是聽着就叫人心尖亂顫,更別說身臨其境,其他人還好,徐青天早已是被吓的臉色發白,躲到了燕鶴身後。
商行掌櫃聽說少東家要去掘墳,二話不說安排了幾個高手随行帶路,沒過多久一行人便找到了解夫人衛氏的墳墓。
其中一人向玉千洲請示:“公子,真要挖嗎?”
雖然不明白少東家為何突然要來掘解家的墳,但掌櫃說了,不管少東家做什麽他們都要唯命是從。
玉千洲盯着墓碑,眼底暗光湧動。
他一直沒有來祭拜過母親,被趕出解家後母親才下葬,解家放出話不準他祭拜。
他也沒臉來祭拜。
“挖。”
玉千洲命令一下,玉家的人也不再遲疑。
怕引起解家察覺,他們只點了幾根燭火,黑夜中各自安靜立着,誰都沒有言語。
開棺驗屍已很是冒犯,自然不敢再出聲打擾。
玉千洲立在離墳墓最近的位置,他極力掩飾着周身的情緒,但眼底的水光還是落入了夜能視物的燕鶴眼中。
許多事情旁人無法感同身受,他尚且很為他難過,他自己更不知此時是怎樣的煎熬。
此行他們所求都在一個真相。
可這個真相是否是他所能承受的,若衛氏死因無異,他的愧疚又要更深,若是衛氏被人害死,他是否會更加悔恨悲痛,恨自己當年離開夙安,沒能保護母親。
宣則靈沒有黑夜視物的本事,隔着幾人她更看不到玉千洲的神情,此時她也無暇去看。
伯母很溫柔,待她很好,她從沒想過她會離開的那樣突然,她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她随母親去奔喪時,伯母已經入棺,千洲哥哥也已經被趕出了解家。
淚水無聲的滑落,悲傷在黑夜中蔓延。
姜蟬衣看見了她臉上的淚水,只輕輕握住她的手,未做言語。
不知過了多久,棺木被打開。
出于對死者的尊重,白安渝獨自拿着燭火上前,其他人都沒有靠近。
宣則靈抹了淚,松開姜蟬衣走上前,跪下磕了三個頭:“伯母,阿靈不孝,今日前來叨擾伯母,若您當真枉死,請保佑我們能夠驗出真相。”
宣則靈磕完頭也沒有起身,安靜地跪着等待白安渝驗屍。
若玉公子是千洲哥哥,他不願意相認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若他不是,今日也該由她盡孝。
玉千洲雙手緊握成拳,眸光沉沉的盯着那道纖細的背影。
此時本該跪在那裏的人是他,她是在替他盡孝。
原本他以為他能夠壓抑控制內心的情緒,可此時此刻它們鋪天蓋地湧來,幾乎要将他淹沒,也幾近吞沒他的理智。
可他若上前,身份就暴露無疑。
她若知道他活着,更抛不下前塵過往好好過日子。
他對将來沒有任何念想,又何必拖她入深淵。
他只希望經此一事,她能放下。
理智終究還是占了上風,玉千洲沒有往前一步。
燕鶴将這一切看在眼底,心中更沉。
千洲心中那道坎,比他想象的更深。
除非,衛氏的死當真另有真相。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白安渝捏着蠟燭從棺椁中走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看向她。
白安渝停在宣則靈跟前。
來的路上她已對此案有所了解,知道這一行中宣則靈是與這位夫人最親近的人,所以,她将結果告知她。
“這位夫人,死于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