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那我明日送你下山

第60章 第 60 章 那我明日送你下山

姜蟬衣也是頭回來這裏, 對周遭并不熟悉,問過一位弟子後,得知不遠處有溪流花海, 便帶着燕鶴徐青天過去了。

徐青天聽說有這般美景,還特意回房取了紙墨, 說要作畫。

仲夏時節,山間還很涼爽,尤其是溪流旁邊, 一靠近涼意便撲面而來。

小溪過去, 有一片花圃, 并不是名花奇草,只是山間最尋常的野花, 沈琳琅突有一日心血來潮帶着弟子種的,此時花開正豔。

“果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徐青天恨不能立時撲過去,只可惜被小溪阻攔, 溪流足有九尺寬,不是他能躍過去的。

燕鶴正想伸手帶他過去,便見書生放下紙墨,脫去鞋襪,且興致勃勃, 顯然是起了玩心,他遂沒再開口。

“你們不用管我。”

徐青天脫到一半想起什麽, 躬着身子回頭朝二人道。

這裏沒有危險, 确實不必時時盯着,姜蟬衣被花田吸引,聞言道:“那你小心些。”

“放心,走不丢的。”

徐青天等着二人去了花田, 才繼續脫鞋襪,腳初放進溪水中,冰的他打了個冷顫。

但适應過後,便自有樂趣。

徐青天就近尋了塊最高的石頭坐下,拿起畫紙作畫。

擡眸時,正見姜蟬衣立于花田之中側首同燕鶴說着什麽,眉眼彎彎,二人立在那裏,與美景相輔相成。

Advertisement

偶有蝴蝶落在花朵上,姜蟬衣輕輕去碰,蝴蝶受驚便又飛走,頗有幾分趣意。

置身此景,多日前的肅殺仿佛已過經年,被隔絕在外,有種歲月靜好的安然之感。

姜蟬衣無意中側首看見長身如玉的公子,心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若是,這一刻能永久停留,好像也很不錯。

燕鶴察覺到她的視線,轉頭看過來,姜蟬衣不避不閃,眉眼帶笑:“先前的借口破綻百出,你怎不曾問過?”

燕鶴知她說的是關于她是落霞門大師姐一事,那時他們對外給出的借口他自然沒信,只是她不多說自有她的道理,他理當尊重。

他的身上也不藏着秘密。

“知己好友,不問過往。”

姜蟬衣對這個回答也算滿意,但還是正色解釋道:“此事确實另有隐情,先前也并非敷衍,只是如今還不便告知。”

燕鶴神情溫和:“嗯,我知道,無妨。”

姜蟬衣想說等他日再見必如實相告,可随後一想,今歲一別,他們或許也不會再見了,遂不再多言。

又過了會兒,燕鶴突然道:“我明日就要下山了。”

雖并不差這兩日,但有些東西越糾纏就滋生的越快,再留下去,必然不舍。

姜蟬衣聞言先是一愣,而後道:“不多留兩日嗎?”

她以為他願意來此,會小住幾日。

燕鶴道:“收到家中傳信,需立刻折回。”

原是這樣。

家中有事,倒也不好挽留,姜蟬衣便問:“你還會再出來嗎?”

大師姐的眼眸明媚燦爛,隐隐帶着某種期待,燕鶴輕輕別開,道:“還未可知。”

此次一別,應再無重逢之期。

姜蟬衣嗯了聲,壓下心中古怪的低沉,道:“那我明日送你下山。”

燕鶴剛要相拒,又聽她道:“你莫要推辭,這是我家,客人要走,理該送出門。”

燕鶴終是點頭:“好。”

“明日何時走?”

燕鶴沉吟片刻:“黃昏前。”

也不差多留半日。

姜蟬衣眼眸一亮:“那我明早再帶你到山中逛逛。”

對着那雙眼,燕鶴無法拒絕:“好。”

二人又在附近走了走,便有弟子傳話,可用午飯了。

徐青天遠遠見二人走來,也收了筆。

畫紙上,花開爛漫,一對璧人立在其中,姑娘似笑着在說什麽,郎君微微颔首傾聽,惟妙惟俏。

筆墨未幹,徐青天也沒有收,托着腮笑眯眯望着緩緩走近的二人。

可惜他丹青不精,畫不出其中美妙。

不過問題來了,畫只有一副,該贈予誰?

罷了,不能厚此薄彼,不若等到成婚再送,更合适宜。

若是未成婚……那他就把他和雲廣白加上去,愛情變友情,也不唐突。

在姜蟬衣二人走到跟前時,徐青天小心翼翼收拾畫,穿好鞋襪。

“徐公子畫了什麽?”

姜蟬衣好奇問道。

徐青天面不改色:“風景。”

“他日再給你們看。”

見他這般說,姜蟬衣也沒執意要看畫,幫他收拾起筆墨,一道往回走。

白安渝其實并沒打算上山采藥,不過是甩掉雲廣白的托辭,偏那人臉皮厚,亦步亦趨跟着,她幹脆真去了後山。

采着藥,身邊的人比蜜蜂還吵鬧,但在靜谧的山中,好像又并不讓人厭煩。

他說上十句她答半句,他也不會在意,因此她也沒有感到壓力,心神如平日般舒朗。

既然他造成不了困擾,便由着他。

采完藥,少年飛快拿起背簍:“我來背。”同時遞給她一束不知何時采的花。

是野花綁成的花束,黃色,藍色,紅色都有,而用來綁花的是少年的發帶。

綠色發帶一長一短墜在少年肩背上。

短的那截,顯然是被利刃割去了。

“白姑娘不喜歡花嗎?”

見她不接,少年試探問道。

白安渝終究沒說什麽,接過遞來的花:“多謝。”

“不必再送,我不喜歡。”

雲廣白也不知聽沒聽進去,見她接了花笑容更加燦爛,歡快的跟在她身邊,又開始喋喋不休:“這裏好美啊,是我見過最美的地方,我能多住幾日嗎?”

“我雖然沒有銀子,但會做工,我會做很多事,做飯,曬藥,掃地,最會幫白姑娘采藥。”

“白姑娘喜歡吃什麽,我聽沈師弟說白姑娘喜食素,我認得一些野菜,雖比不得山珍海味,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白安渝忽略許多,撿相對重要的回答:“你年紀比沈琳琅小。”

雲廣白理所當然:“我随白姑娘和姜姑娘叫的啊,不必論年紀。”

“再說,姜姑娘比你們年紀都小,不也是大師姐。”

白安渝無法理解少年的思維,但也明智的不跟他辨,不論她說什麽,他總有一百個理由等着她,便轉移話題:“你會認野菜?”

雲廣白笑嘻嘻點頭:“嗯嗯。”

“我不僅會認,也會做,我做的野菜粥格外清香。”

這是打仗時積累的經驗。

白安渝聞弦知雅意,不再接話。

但即便她不接,雲廣白還是道:“我明日一早去采野草,做給白姑娘嘗嘗。”

“不必,雲公子來者是客,随意住着便是。”白安渝加快腳步。

“要用午飯了,快些走吧。”

再聊下去,指不定又要多出什麽粥了。

“好呀,用飯在哪裏用呢?是所有弟子一起嗎?做飯的是哪位師弟啊?”

“白姑娘這些藥材都要怎麽處理啊,我看那邊有曬的,還有碾碎的。”

“這裏面有能治傷口的藥嗎?”

……

白安渝到了飯堂外,晏青禾也正帶着姜蟬衣燕鶴過來,沈琳琅也在側,白安渝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沈師弟,勞煩待客。”

沈琳琅看了眼緊緊跟着白安渝的雲廣白,自動譯出三師姐的意思。

攔住他,別吵我!

沈琳琅忙伸手拉住雲廣白,笑着道:“雲公子,我帶你去飯堂。”

雲廣白雖然很想追着白安渝去,但也不好拂沈琳琅的意,點頭:“好啊,多謝。”

跟上去,恰聽姜蟬衣問白安渝:“三師妹這是怎麽了?”

白安渝:“采藥跟着一只蜜蜂。”

鬧的人耳朵都要聾了。

雲廣白一聽,忙要上前:“蜜蜂,哪裏來的蜜蜂,沈師弟你先放開我,我先把蜜蜂抓了,免得蟄着白姑娘。”

沈琳琅緊緊拽住他手臂,咬牙:“……放心,有大師姐在,區區一只蜜蜂傷不了三師姐。”

姜蟬衣忍俊不禁。

倒是難得見人能将三師妹鬧成這樣,她從來沒見三師妹走的這樣快過。

徐青天恨不能離雲廣白三丈遠。

丢人現眼的東西。

誰是那只蜜蜂他心裏沒點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