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總是這樣，明明他們做_愛，睡在一張床上，然而每次醒來時，床上通常只剩下齊律一個人。
齊律有時候忍不住自嘲地想，他們這關系與其說是情侶不如說是炮-友。
杭少雲去了哪裏？齊律不用問，也能猜到是去找明昊了。
齊律給自己做了早餐，手機收到一條微信，是明昊發來的。
【我好久沒回國了，對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你帶我到處逛逛好不好？】
【……你是不是發錯消息了？】
【你是齊律對吧？少雲的男朋友。如果你是的話，那我這條消息就沒有發錯。】
齊律一腦門問號，實在不明白這個明昊想做什麽。他們兩個人面對面跟照鏡子似的，中間夾着杭少雲這個男人，任誰也能明白這其中的關聯。一般這種情況的話，兩個人都應該避免見面以防尴尬不是嗎？
明昊主動約他的目的是什麽？示威嗎？齊律惱火地把手機砸進沙發裏，不太想回複明昊了。
明昊卻沒有理解到齊律的意思，半天沒收到回複後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下午兩點我在市中心的W商場等你呀。】
【誰說我要去了？】
【我等你啊。】
【……】
齊律一陣亂煩，覺得這人怎麽聽不懂人話。明明回來了好多天了，難道杭少雲還沒有帶他去逛逛嗎？ 非得找他幹嘛？
齊律是一個不太擅長拒絕的人，盡管不太情願，還是按時赴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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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昊笑得眼睛都彎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的。”
“哦。”齊律面無表情地說，“我來了，然後呢？你要做什麽？要是你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我想吃東西，給你發了消息之後我又睡了個回籠覺，起來得遲了都沒空吃飯，要餓死啦~”
明昊說話時尾音有一點點上挑，這令他顯得很俏皮，明明是個男孩子，這樣的俏皮卻不會讓人反感，反而挺可愛的。
兩個人站在商場的櫥窗前，櫥窗映照出他們無比相似的兩張臉，神态卻是大為不同。
明昊那麽的陽光明媚，像是初升的朝陽；他卻沉悶無趣，像是一個封閉的老頭子。
“你想吃什麽？”齊律問。
“你請我嗎？”
“……”
“那我要吃快餐~漢堡~披薩~薯條~可樂~”
“我為什麽要請你吃飯啊？”
“就當盡地主之誼嘛~”
“……”
兩個人坐在麥當勞點了四份漢堡兩份薯條兩杯可樂時，齊律都沒想通自己為什麽要請明昊吃飯。
“我是不是特好養活~”明昊沖齊律做了個wink，但他的wink十分不成功，兩只眼都閉上了，“漢堡薯條就能把我打發了~”
“趕緊吃，吃了走人。”
“喂，不要對我這麽兇嘛~我不會讓你請我白吃飯的。”明昊咬了一口漢堡，“這樣吧，我跟你說一個秘密，關于少雲的。”
齊律頓時握緊了手裏的可樂杯子，身子僵直成一道尺子，“什麽秘密？”
“當然你是最好奇的秘密啊。”
“他是男朋友，他的事情我全都知道，能有什麽好奇的？”
“那你知道少雲跟我在一起過嗎？”
紙杯被大力捏扁，可樂咕嚕嚕地順着齊律的手滴落到褲子上。
明昊忙抽了餐巾紙繞過桌子去幫齊律擦拭被打濕的地方，齊律搶過紙，低聲說了謝謝，自己埋頭擦。
可樂弄濕的是腰腹和胯間，位置不太雅觀，且飲料透過衣服黏上皮膚，黏糊糊的，觸感格外惡心。齊律狼狽地脫下外套，捆在腰間，把濕了的部位給遮擋住。
明昊盯着齊律的兩腿之間吹了聲口哨，誇張地說：“哇~”
“喂。”齊律惱火地把漢堡甩在桌上，“你還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幹嘛一直急着走啊，你都不好奇少雲跟我的過去嗎~”明昊歪着頭，特別無辜的模樣。
“下次再說吧，我需要回去換衣服。”
“我可以把我的衣服換給你，咱們要去廁所玩換裝游戲嗎？我不介意在換的過程中擦個槍走個火的~”
“……”
明昊哈哈大笑，“我逗你玩的！”
明昊粘着齊律就是不讓他回家，齊律一發火他就扮可憐，于是齊律就發不出火了，要對着一張和自己如此相似的臉發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明昊就笑嘻嘻地拉着齊律去商場買了兩套新衣服，搶着付了錢，等齊律換上新衣服後他又說要去看電影。
進了電影院後齊律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跟明昊這是在約會嗎？
這也太奇怪了吧，跟自己男朋友的前任約會，這算個什麽事呢？
電影是一部恐怖片，明昊在他的旁邊吓得小小聲的尖叫，還握住了他的手，齊律想往外抽，可明昊握得緊，他根本抽不出來，便由得明昊握着他。等到電影散場，明昊嘟嘟嚷嚷地說：“小律你膽子也太大了吧，怎麽都不怕鬼的啊？我還計劃着你撲進我懷裏的時候我要抱着你再親吻你的額頭給你勇氣呢~”
齊律：“？？？”
“爆米花還有半桶诶，你要不要吃？”
“你自己吃吧。”
明昊抱着爆米花，吃得兩個腮幫子都鼓鼓的，像個小倉鼠。
“接下來去哪裏？再一起共進晚餐嗎？你喜歡唱歌嗎？去KTV好不好？”
忍耐了一整個下午，齊律的耐心到了極限，他問明昊，“說吧，你究竟想要做什麽？突然約我出來，讓我請你吃飯，說你跟少雲在一起過，然後就不再提少雲的事，拉着我去買衣服看電影，還說些輕浮的話，你的目的是什麽？”
“哎呀，你還記得我和少雲在一起過這件事啊~”明昊聳聳肩，“我們就在一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出國了，連床都沒上過呢，他的初吻倒是給的我。”
杭少雲的初吻對象是明昊，齊律莫名地有了兩分嫉妒。
在齊律才認識杭少雲時，就知道這人是個沒什麽節操的浪蕩子，別說初吻，初次都不知道丢在了哪張床上，他向來是不在意這個的，杭少雲的初吻對象是阿貓阿狗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但當他得知初吻對象是明昊時，他的嫉妒心居然被頃刻間點燃，他甚至陰暗得想要把明昊的頭按進盥洗盆裏給他涑個口。
“哎呀~不要擺出這麽可怕的表情嘛。”明昊嬉皮笑臉地點點自己的唇，“你要不要和我接個吻？這也算是間接地奪回了少雲的初吻喲~”
齊律別過臉，對明昊的腦回路不予置評。
“至于我約你的目的~很簡單啊~”明昊的尾音上翹得像是要飛起來，“我要追你啊~”
齊律瞪大眼，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聽，明昊要追他？開什麽玩笑。且不說他們之間複雜的聯系，就說兩個人這相似度極高的臉，站在一起多半會被人當做是孿生兄弟，要是他們當情侶的話，和與自己接吻、與自己做-愛有什麽區別？
“你……很自戀嗎？”
“對啊~我超~自戀的。”明昊笑，“我好喜歡我自己的，你和我這麽像，那我喜歡你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啊。”
“我覺得我們并不怎麽像。”
“咦，可是少雲都說我們很像诶~他是最了解我們兩個的人，他的話準沒錯吧。”
齊律在認真地思考要是他一拳揍在明昊那漂亮的臉蛋上會不會被帶到警察局，不過比起進警察局，他可能會先被杭少雲揍成豬頭吧。
“你不想去KTV嗎？那我們去喝酒吧~”
反正陪了明昊大半天了，齊律也不在乎再多陪一會兒，答應了喝酒的邀請。
兩個人找了個不太吵的酒吧，點了一堆酒，啤酒紅酒雞尾酒，桌子上琳琅滿目地放了一堆。
“我酒量不怎麽樣。”明昊在悶下一大口酒後這麽說，“酒品還不錯，可能會抓着你親兩口，但絕對不會違反你的意志強上你的。”
齊律懶得再去搭理明昊的輕浮話，自顧自地喝酒。
明昊的腿不老實地在桌子下踹齊律，踹得很輕很輕，還用腳趾去勾起明昊的褲腿，分明是在調_情。
齊律擡起腿，一腳踩在明昊的腳背上，還碾了兩下，碾得明昊五官都扭曲了。
“疼疼疼。”明昊可憐兮兮地，“對不起，我不鬧你了，放過我好不好？”
齊律一挪開腳，明昊又故伎重施，他只得再一次把人給踩住。
“我皮鞋很貴的。”
“要我賠給你嗎？”
“我送你一雙好不好？我們穿同款啊，情侶鞋。”
“……”
齊律踩得更狠一點，明昊閉上嘴不敢吭聲了。
兩人相對無言地喝了半天酒，都有些微醺。
一個男人忽然走到他們這一桌，笑得猥瑣下流，分明是喝醉了的樣子，“哇，雙胞胎兄弟嗎？一起3p啊，爸爸帶你們飛！”
醉漢說完就來抓齊律的手，明昊眼疾手快地鉗住男人的手腕，“不好意思，我們對你沒興趣。”
明昊看着纖細，力氣卻很大，那醉漢被他按住，手竟半分也動不得了。醉漢大怒，另一只手握成拳就向明昊揮來，明昊頭一偏，醉漢便一拳揮空，由慣性帶得向前摔了一個趔趄，把兩人的桌子直接撞翻。
齊律操起旁邊一個酒瓶，“啪”地砸醉漢頭上，然後拽着明昊就跑，還不忘掏出幾張鈔票扔在桌子上，明昊愣了一下之後跟上齊律的腳步，哈哈大笑。
兩人一路到馬路邊，撐着膝蓋喘氣，明昊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律律你可真是太可愛了！”
齊律白了明昊一眼。
“我們小律律可真是不好招惹。”明昊在齊律臉上掐了一把，被齊律打得手背通紅，“好兇哦~”
“叫個車，回家吧。”
“啊~不用了，有人來接咱們啦~”
一輛車在他們面前停下來，車窗搖下，露出杭少雲黑成鍋底的臉。
“少雲……”
齊律剛要說話，杭少雲就對着明昊劈頭蓋臉地一頓罵，“你胃不好還跑去吃垃圾食品喝酒，你想半夜胃痛到爬不起來嗎？上車！”
“哎呀~偶爾吃吃喝喝有什麽關系嘛~再說啦，小律律有照顧我呀~”
杭少雲看了眼齊律，眼神不帶什麽溫度，“你自己叫個車先回去吧，我送明昊回家。”
明昊對齊律抛了個飛吻，“律律寶貝兒，我改天約你呀~”
明昊暈頭暈腦地去開駕駛座的門，杭少雲無奈下車，扶着明昊走到另一邊，小心翼翼地把人放進副駕駛的位置，系好安全帶，再回到駕駛座，關上門，揚長而去，留給齊律的只有汽車尾氣。
齊律仍坐在臺階上沒動，從外衣口袋裏摸出一聽啤酒，拉開拉環，放到鼻子下聞了聞，一口把酒喝了個幹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