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齊律就接到了明昊的電話,撒着嬌跟他道歉。
“杭少雲這個家夥真是太壞了!怎麽能把我的小律律獨自扔在馬路旁邊呢?要是被壞人欺負了可怎麽辦!”
齊律隐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杭少雲的聲音,在叫明昊去吃早飯。
“小律律你頭疼不疼啊?我昨天回來吐了兩次诶~好難受哦~”
“你去吃飯吧。”
“好~我們改天再出來喝酒啊小律律~啾啾~”
齊律飛快按下挂斷鍵,沒過幾秒,明昊的電話又來了。
“小律律,我有親親你耶,你不回親我嗎?”
“滾!”
齊律果斷又挂了電話,把明昊拉黑了。
中午時,杭少雲回來了,齊律尚未露出一個完整的笑容,杭少雲就到酒櫃裏翻出幾瓶酒擺在桌子上,對齊律說:“喝。”
“什麽意思?”
“你知不知道昊昊胃不好,不吃晚飯帶他去喝那麽多酒,你要害死他嗎?”杭少雲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裹挾着滔天的怒火,幾乎全要化為實質變成一個個火球砸向齊律,“他胃疼了一晚上,吐了好幾次,到早上發起了燒,剛剛才吃了藥睡下,他身子本來就不好,這麽折騰他你是要他命嗎?”
齊律被杭少雲吼得腦子空白了一瞬,他動了動唇,過了半天才蒼白無力地說,“是明昊提出去喝酒的,我不知道他胃不好。”
“他提出去喝酒你就去嗎?我怎麽不記得你是個愛喝酒的人?”
“你還能記得一點關于我的事,真是讓我高興。”齊律慘笑道,“那你說吧,你想讓我怎麽補償他?去照顧他端茶倒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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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需要你照顧,既然你這麽能喝,那就一次喝個夠,把桌上的酒全都喝了。”
杭少雲酒櫃裏擺的酒都是上等的紅酒白酒,度數高後勁大,喝一小杯就能讓酒量不好的人上頭,這麽幾瓶喝下去,恐怕是得去醫院。
齊律雖然酒量尚佳,但也不是千杯不醉,要真把這些酒都喝了,也夠得他難受的。可此時的他就像是中了邪,非但沒有拒絕杭少雲的無理要求還自己又多拿了兩瓶,開了蓋就對瓶吹,喝酒如喝水般牛飲。
他在賭氣,明昊喝個酒不舒服了杭少雲心疼成這樣,要是他喝酒喝出事了杭少雲會不會也心疼他呢?
這樣的想法幼稚到了極點,用自己的健康開玩笑并不是成年人該有的做法,但他忍不住,他就想知道他在杭少雲心中是否還有分量!
齊律一瓶一瓶地喝,眼睛始終盯着杭少雲,盯着盯着,他的視野就模糊了,神志仿佛也漸漸飄上了天,手腳變得軟綿綿的,整個人都好似膨脹成了一坨棉花。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杭少雲完美的下颚線,繃得緊緊的,有一點點胡茬,該死的性感,真想咬一口啊。
這麽想着,齊律就撲上去一口咬在了杭少雲的下巴上。
杭少雲被齊律咬得生疼,一把把人推開,齊律就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對着杭少雲笑。
杭少雲不喜歡齊律的笑,因為這是他和明昊最不相像的時候。
明明是兩個長得那麽像的人,一個笑起來惹人愛,另一個笑起來卻讨人嫌,實在是兩個極端。
每當齊律笑時,杭少雲就會清楚地意識到這個人不是明昊,于是他讓齊律少笑,如此他就能假裝在自己身邊的人是明昊。
他看着齊律躺在地上,痛苦地皺着眉,心底彌漫着難以言說的情緒,有厭煩、有鄙視、也有一點點心疼,很少很少的一點點,想來這一點點的心疼是來源于齊律與明昊極其相似的臉吧。
“這就醉了嗎?你不是挺能喝?”
杭少雲冷笑拿過一瓶酒,捏住齊律的兩頰,把酒往人嘴裏灌,灌得齊律吞咽不及,嗆得瘋狂咳嗽,縮成了一只蝦米。
“齊律,你是個聰明人,不要去招惹明昊。”
齊律咳得眼角湧出了淚,在地上蹭得衣服爬到胸膛上,露出了一截白皙勁瘦的腰,而在他的腰側,有一道醜陋的疤痕,那是刀傷後縫針留下的痕跡。
杭少雲灌酒的動作停了,他猛地把酒瓶子往邊上一砸,砸得粉碎,玻璃渣濺得到處都是。他像是一頭憤怒的野獸,瞪着齊律腰上的那道疤,漸漸的,怒火消了下去,他打橫抱起齊律,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人給放到了沙發上。
“少雲……”齊律嗫嚅着叫杭少雲的名字,“別走好不好?我好想你啊。”
杭少雲抿緊唇,被齊律腰上的疤晃得眼睛疼,他不由自主地去撫摸那條疤,指腹下是凹凸不平的觸感。
“少雲……”齊律迷迷糊糊地抓住杭紹雲的手,像一只脆弱的小貓,把自己的臉放在那溫熱的掌心裏磨蹭,“少雲……”
齊律喝醉的時候很乖,不吵不鬧的,只會一直重複喊杭少雲的名字。
第一次把人灌醉時杭少雲還覺着挺新奇,心想怎麽有人喝醉了還這麽乖,一副什麽都不懂只會叫我名字的樣子,會讓我獸性大發的知道嗎?
于是獸性大發的杭少雲就把齊律按在床上翻來覆去地幹,把人給幹到暈過去了才作罷。
後來又這麽來了幾次,結果齊律的酒量越來越好,要把他灌醉太累,杭少雲才放棄了這惡劣的玩法。
現在,齊律又醉了,一如既往的乖,杭少雲卻沒了幹-他的興致,他只是看着那道疤,一陣陣的煩。
算算時間,明昊差不多該醒了。杭少雲站起身走到門邊,手剛放在門把手上,他又聽到了齊律在喊他的名字。
那種小小的,委屈的,帶着一點黏糊的奶音,像貓咪的肉墊輕輕拍在他的心上。
杭少雲在門邊站了會兒,到底開門走了。
杭少雲一走,在沙發上仿佛人事不知的齊律睜開眼坐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摸到茶幾上的清水一飲而盡,眼底全無醉意。
他翻下沙發,用掃帚把地上的玻璃渣清掃幹淨,沒有開過封的酒全部放回酒櫃。做完這些之後他愣了會神,回房蒙頭大睡。
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老是在做夢,他一會兒飄上空中,一會兒沉入海底,上上下下的失重感令他想吐。他趴在床邊幹嘔,什麽都嘔不出,又躺回去睡。
半夢半醒時,電話鈴聲響了,齊律也沒有看來電人是誰。按下了接聽鍵。
“小律律,晚上出來玩啊~”
是齊律的死黨丁明雨打來的,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有活力,沒有半點的陰霾。
“你回來啦。”
“小律律,你聲音怎麽這麽沙啞?你不會還在睡覺吧。”
“是在睡。”
“你這也太能睡了。行了行了,別睡了,趕緊起來收拾收拾,我晚點開車去你家接你。”
“我……”
“喂,和我出個門你不會還需要跟你家那位報備吧?”
“沒有,那你過會兒來接我吧。”
“好咧~”
齊律其實不太想見丁明雨,他狀态太差,丁明雨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對勁,定然會追問,他又不擅長撒謊,被追問出有關明昊的事情的話,丁明雨肯定會想辦法為他出頭,多的事就來了。
本來丁明雨就不看好他和杭少雲在一起,還為了他和杭少雲打過幾次架,再來這麽一出,多半又會勸他和杭少雲分手。
想到這一連串的事情齊律就頭疼,但他還是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打起精神等丁明雨來接他。
丁明雨到的時候齊律已經收拾得看不出一絲疲累的痕跡,他臉上挂着笑,給了丁明雨一個擁抱。
丁明雨用力地拍齊律的背,說:“小律律,我想死你了。”
“我也想你。”
“呸!你成天腦子裏想的都是你那個杭少雲,我才不信你會想我。”
“我真的想你了。”齊律雙手合十,表達自己的誠懇,“晚飯我請客,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丁明雨考慮了下,決定相信齊律。
兩人上了丁明雨的車,車才開出沒幾步,齊律就聽到後座傳來“砰”的巨響,吓了他一大跳,他趕忙回頭去看,就見後座竟然有一個人滾到了座位底下去!
丁明雨拍了下自己的額頭,“對了,我都把這家夥忘了,這是我朋友駱彥,在酒吧喝醉了還被人給打了,酒吧老板翻他手機通訊錄翻到第一個人是我,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弄得我一下飛機就先繞到酒吧去接他,這才來接的你。”
駱彥臉朝下趴着,半邊身子在座位下,半邊身子在座椅上,姿勢別扭得看着都難受。他的腦袋上纏着一圈繃帶,衣服皺得像鹹菜幹,看上去形象真不怎麽好,但不怎麽的,齊律就覺得這人眼熟。
“明雨,你把你這朋友翻過來我看看。”
“我的小律律也太善良了吧,這種酒鬼管他睡得舒不舒服啊,我能去接他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丁明雨這麽說着還是越過椅背去扶駱彥,把人扶到後座上坐好,這一番動靜,駱彥總算醒了,他眯縫着眼,笑得流裏流氣地對齊律勾勾手指,“帥哥,玩3P啊。”
齊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