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駱彥在送齊律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丁明雨的電話，讓他趕緊過去湊人數，要跟一幫人打3V3争球場。
“今天恐怕不行，我要先送齊律回家。”
“小律跟你一起？那回個屁家啊，都過來速度的！”
駱彥征求齊律的意見，齊律說：“走吧，去找明雨。”
兩人驅車前往丁明雨發來的地址，球場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人了。
駱彥在前面開道，從人群中擠過去和丁明雨彙合，丁明雨一句廢話都不說，讓駱彥趕緊換球衣，要給對面一點顏色瞧瞧。
駱彥直接把上衣一脫，露出了八塊漂亮的腹肌，周圍傳來此起彼伏的口哨聲，齊律自然地接過駱彥的衣服幫他抱着，駱彥一邊說謝謝一邊換上了球衣。
丁明雨的視線在兩人中間繞了一圈，嘿嘿笑了下，摟着駱彥的肩沖進球場，對齊律大喊：“小律，給我們加油啊！”
齊律比了個OK。
街頭籃球battle沒那麽多講究，上來就是橫沖直撞地搶球攔截，動作比正規比賽要野蠻得多，才開場駱彥就挨了兩拐子，但他也不好惹，還擊回去的同時還漂亮地進了球，對撞他的人豎起大拇指後倒過來，挑釁味十足。
雙方的火藥味越來越重，場邊加油助威的吼聲也越來越大。
齊律夾在一群人裏面，一會兒喊明雨沖鴨一會兒喊駱彥加油，喊得嗓子眼發疼。可這麽跟着人群大喊，他的那股郁悶也在這喊叫聲被宣洩出去，整個人輕松了許多。
比賽結束，丁明雨和駱彥隊大獲全勝，兩人擊掌擁抱，又跑過來跟齊律擁抱。
丁明雨抱着齊律說：“哎呀我的小律律，我打籃球你給我加油，這感覺跟回到了大學時代似的。”
齊律說：“你的籃球技術比大學時更好了。”
丁明雨笑着松開齊律，齊律就又落入了駱彥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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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彥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并不難聞，他的胸膛很寬，手臂很長，能把齊律完全抱進懷裏，像是一個避風港，讓人有安全感。
“沾了明雨的光，讓小律你為我加油，我很開心呢。”
“你打得很棒。”
“謝謝誇獎。”
丁明雨奸笑着看看兩人，提議去吃個夜宵，說是運動後餓了，駱彥和齊律都表示沒問題。
三個人吃的大排檔燒烤，不太衛生，味道卻好，一口燒烤一口啤酒，好像真的又回到了學生時代。
“你們喝酒就好我不喝了。”駱彥把燒烤攤老板給他的啤酒遞給丁明雨，“我喝醉了你們又得嫌棄我，而且我一會兒還得負責送你們回家呢。”
“送我就不必了，我家不遠，我一會兒跑步回去當消食了，你送小律律吧。”丁明雨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齊律，用悄悄話的音量說，“小律律，我沒說錯吧，駱彥要是收拾好了就是大帥哥一枚，絕對是你的菜，他這人挺有自制力的，說到能做到，他既然要戒酒，那絕對是能戒掉的，你要不考慮考慮他呗。”
齊律翻個白眼，把一根烤好的雞腿塞丁明雨嘴裏，“吃你的吧！”
“吃就吃！”
“咦，小律你為什麽只給明雨加雞腿，也給我加根雞腿呀，贏比賽我出力不少呢。”
齊律又塞一根雞腿給駱彥，“吃吧！”
“好叻，謝謝老板！”
三個人說說笑笑，互相交換學生時代的糗事，有丁明雨這個“紐帶”在，齊律和駱彥也有了朋友的感覺了。
齊律口袋裏的手機震了震，他拿出來看了眼，是杭少雲發來的一條微信，他不想破壞此刻的好心情，沒有看內容，把手機裝回了口袋。
三個人吃完夜宵後已過了十二點，齊律累得在駱彥的車上睡着了。
他偏過頭，車窗外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纖長的睫毛微微抖動，像停在他眼睛上的蝴蝶。
到了齊律家樓下的停車場後，駱彥并沒有叫醒他，而是把自己的外套蓋在齊律的身上，然後把手機亮度調到最低，打開文檔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齊律悠悠轉醒時先看到一團微弱的亮光和模糊的人影，迷迷糊糊間，他恍然以為陪着他的人是杭少雲。
他和杭少雲還沒同居時，有次杭少雲送他回家，他在車上睡着了，杭少雲也不叫他，就一直盯着他，等他一睜眼，杭少雲傾身過來親-吻了他，并熟練地解開他的衣扣，撫摸他的肌-膚，按着他在車上狠狠地幹-了一發。
“少……”一開口齊律就反應過來認錯人了，他迅速清醒，喚道，“駱彥。”
“你醒了？”駱彥收好手機，笑着說，“看你睡得挺香的，沒有叫你。”
齊律把外套還給駱彥，說：“謝謝，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
“還好，你沒睡多久，需要我送你上去嗎？”說完這句話駱彥覺得太暧昧，生齊律誤會了他目的不純，忙加了一句，“不用請我喝茶，也不用請我喝咖啡。”
齊律笑着說：“不用送我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好。”駱彥先下車，繞到齊律那一邊，幫他把車門拉開，“那你注意安全。”
“好，你也是。”
齊律又目送駱彥的車出了車庫，這才按下了電梯。
進電梯後齊律打了個哈欠，想起他們在吃燒烤時杭少雲給他發過一條微信，他這才拿出手機來看內容。
【這麽晚了還沒回家你跑去哪裏了？你跟駱彥在一起嗎？】
杭少雲為什麽會知道他沒有回家？難道杭少雲今天回公寓這邊了嗎？
齊律有點期待，杭少雲最近基本沒在公寓過夜，專程跑回來是因為擔心我跟駱彥走了嗎？他還是會為我吃醋，還是在乎我的！
齊律又有點害怕，我要怎麽跟他解釋沒有回他的微信且這麽晚才回家這件事呢？如果跟他說這段時間一直跟駱彥待在一起，他會不會很生氣？
齊律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上次被打之後疼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康複，不是很想又被打一次。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電梯到了。
用鑰匙開了門，客廳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
“少雲。”
無人應答。
齊律撇撇嘴，有些失望，杭少雲并沒有等他已經走了嗎？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杭少雲這人并沒多少耐心，久等不見他回來，走了也很正常。
齊律往卧室走去，卻見卧室的門緊閉着，從門縫中透露出一絲光來。
有人在裏面。
齊律露出笑容，杭少雲并沒有走，而是在房間裏等他！
“少雲。”
齊律的手握在門把手上，忽然聽到房間裏傳出了“砰”的一聲響動，還沒等他弄明白這是什麽聲音，他就聽到了一個人的呻-吟聲。
“啊……少雲……輕點，你弄疼我了！”
是明昊的聲音。
齊律開門的動作靜止了。
齊律退後一步，呆呆地看着那扇門，仿佛在看一個會吞噬人類的怪物。
他搬進這間公寓的第一天，杭少雲讓他選一間房，他選了這一間，因為他知道，這是杭少雲的卧室。
杭少雲笑得邪氣，“你就是想跟我睡吧。”
“是啊。”齊律說得毫不害臊，“我搬過來就是為了天天跟你睡。”
于是杭少雲把齊律打橫抱起進了房，丢在柔軟的大床上，二話不說把他睡了。
從那天後，這間卧室就成了他們共有的卧室，是只屬于他們二人的天地。
齊律不是什麽天真的人，他心裏清楚杭少雲跟明昊在大別墅住了這麽久不可能是蓋着棉被純聊天，但只要他沒看到，他就假裝這件事不存在。可現在，他站在自己的卧室門口，聽到了明昊的叫床聲，他瞬間被一記悶雷劈中，被拉回了現實。他的逃避都成了笑話，他的恐懼都變成了真實，他的男朋友，在他們睡過的床上，抱着別的人。
這樣清晰的認知令齊律當場崩潰，他幾乎想要歇斯底裏地大喊，滾回你們的別墅去！為什麽要在這裏！你們憑什麽！
然而他什麽都喊不出來，他被扼住了咽喉，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彎下腰，撐着自己的膝蓋艱難地喘息，像一條離水的魚，瀕臨死亡。
杭少雲，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呢？你發消息問我為什麽還沒有回家，就是為了讓我回來看你們的表演嗎？我也是人啊，我也會難過的。
我好難受啊，少雲。
齊律蹲在門口，直到裏面不再傳出任何動靜，他才扶着牆緩慢站起，一步一步地走向大門，中途他在茶幾上撞了一下，撞得茶幾都移了位，可他像感覺不到疼，依舊朝前走。
開鎖，出門，關門，進電梯，出小區，來到街上。
齊律站在街邊，無處可去。
他不能去找丁明雨，對方一定會一個勁兒地追問他出了什麽事，但他此時此刻疲倦到一個字都不想說。
去哪裏呢？
齊律茫然四顧，悲哀地想，這麽大的城市，除了杭少雲的身邊，他竟沒有別的歸處。
可是杭少雲，不要他了。
杭少雲沒對齊律說過幾句浪漫話，但有一句話，在齊律心中勝過了千言萬語。
杭少雲說：“我就是你的家。”
他忘記杭少雲說這句話的前提是什麽了，他只記住了這句話。
而今，他的家不要他了。
馬路上的車穿梭來去，亮着的車燈像一顆顆劃過的流星。
每一個開車的人，都有一個目的地，只有他什麽都沒有。
齊律的眼眶漸漸濕了，淚水順着臉頰滴落在地面，暈染出一個個小小的黑點。他的世界變得模糊而扭曲，大腦也停止了運轉，他看了看紅綠燈，踏上了馬路，可在他跨出步子的剎那，紅燈變成了綠燈，一輛車直挺挺地向他沖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