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6

五

唐輕确實沒有在生日前表白。但最終還是在生日後的第二天表白了。

他們在一起了。事情兜兜轉轉，過程很複雜，繞了不少彎路，但結果最終是好的。陸巍這樣覺得。喜歡一個人的情緒很難放下，他懂唐輕，如果将唐輕換作自己，葉邺換作是唐輕，自己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

葉邺的真人他見過，說真的，沒有唐輕好看，卻比自己好太多。他陽光，熱愛運動，人也精神。再看自己，宅男一個，男男女女都不會喜歡。

陸巍與唐輕友誼的巨輪還是翻了。

唐輕的號是葉邺跑商，陸巍也沒好意思再去劫镖。葉邺背着唐輕删了陸巍又加回來，清掉了生死不離，又用同樣的方法弄翻了巨輪和大火花。陸巍竟然有點理解葉邺，這樣也說明葉邺是喜歡唐輕的不是嗎？

葉邺打一巴掌給顆棗，換着花樣哄着唐輕。情侶間吵架的理由無非那麽幾種，最多的不過是“我們是朋友”“異性哪有純潔的友誼？！”同性亦是如此。

陸巍便是這尴尬的“朋友”。唐輕選擇葉邺，是不仗義；選擇陸巍，就是渣。如果這是一本小說，那讀者一定會這麽想。更何況，陸巍對唐輕本身便不是純潔的感情。

陸巍都懂，所以選擇了不讓唐輕為難。有時候甚至在想，自己其實不喜歡唐輕吧？只是一直把他當兄弟吧？想來想去，還是沒有騙得過自己。說為什麽不再勇敢一點？到底還是覺得配不上，真的。

他甚至不嫉妒葉邺，只是恨自己，怎麽不再好一點？怎麽不再優秀一點？

唐輕用小號加回了陸巍，陸巍一開始沒接受，後來再三之下還是接受了。他不切時宜地竟然有了偷情的感覺。仿佛又有了一種新的詭異的平衡出現了，他暗戀的不再是兄弟唐輕，而是有夫之夫唐輕了。悖論的感情與背德的情感如爬牆虎般生長，陸巍覺得自己也真的是瘋了。

直到第二年平安夜，還是收到了唐輕的蘋果。

唐輕看起來有些疲憊，但是還是他心中好的模樣。今年的蘋果還是一樣的醜，陸巍還會慶幸。直到看到葉邺的朋友圈，那一顆完美絕倫的寶石，終于一直以來都從未蔓延開的嫉妒、不甘、難過、痛苦一下子都爆發了出來。

葉邺的确配得上那顆寶石一樣的蘋果，而自己永遠都只是這一只小小的，發黃的果子。

這是唐輕眼裏的。

陸巍累了，乏了，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全身都抖着，還有點反胃。他沒有任何掙紮地把唐輕拱手相讓，真誠祝福，接受了葉邺的惡語相向，事到如今卻如此嫉妒一顆蘋果。

只是一顆蘋果。

淩晨，陸巍将這只小小的蘋果埋在了樓下。

第二年的平安夜，陸巍一夜無夢。

六

唐輕這場戀愛持續了七個月。

大二開學之際，據說（當然是據唐輕說）和平分手，互為路人。沒有第三者，沒有争吵，不知不覺地兩人走向了盡頭。

陸巍沒有敢問分手的原因，雖然很好奇。也沒有想象中的興奮與激動，第二天仍然自然地互噴着打着塑料明鯨，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又好似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明明只有一個學年，兩個人仿佛都長大了。游戲趕上史詩性改革，又一批新生進來，親友a的a，散的散，新生聚的聚，聊的聊。只有陸巍與唐輕，還是兄弟。

友誼的巨輪又回來了。

唐輕那天只發了條消息，“我們分了。”

陸巍删了删，改了改，最終還是隔了很久回複到，“你想清楚了就好。”

“想清楚了。”

陸巍卻知道，唐輕去火車站時葉邺從沒送過，唐輕喜歡的東西葉邺從不了解，唐輕與葉邺出去旅游，一切都是順着葉邺的想法，唐輕來安排。

唐輕喜歡，那唐輕就是甘願。唐輕累了，那唐輕就是窩囊。

最後分手是唐輕提的，葉邺平靜地接受了。

人們走的走，散的散，一成不變的依然是陸巍與唐輕的塑料兄弟情。

有什麽東西改變了呢？或許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