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

第二年，唐輕戀愛了。

這不是最紮心的，最紮心的是唐輕主動追求，并且陸巍還助了攻。

“他是個……男的？”

“嗯”

“你喜歡男的？”

“嗯”

唐輕将自己隐秘的秘密吐露給陸巍的一剎那，對陸巍可謂是五雷轟頂。陸巍的耳朵還在嗡嗡作響，唐輕好像也是覺得難為情。

幸而這些都是隔着一層通訊軟件的面紗，陸巍這邊痛得眼淚鼻涕直流，手上還死撐着：“兒子大膽追，爸爸給你保駕護航，給你做僚機”唐輕真心實意地回複：“謝謝爸爸，真的，謝謝爸爸。”殊不知，一個歡喜一個憂。

那人叫葉邺。陸巍知道，面基時的二小姐大哥，第一次認識是因為自己劫了唐輕的镖，這孫子二話不說上來就拉大旗反了自己。

如此隐蔽、微妙的羁絆，都能牽住唐輕的心。自己呢？陸巍當時很絕望，眼睛紅了很多天。一邊貪戀朋友間自以為是的暧昧，一邊又不願親手打碎一切美好，報應就是多了一個好兄弟，失去一位好基友。

唐輕打算自己生日前一天告白。

陸巍打字說，“你盡管放心去，爸爸就在旁邊奶茶店，你成功了，爸爸恭喜你。你失敗了，就過來找爸爸，爸爸請你喝奶茶，祝你生日快樂。”唐輕應了。

陸巍不甘心，想來想去，忐忑地問，“可以幫我約一下和他插旗嗎？爸爸要考驗一下兒媳婦，看看兒媳婦能不能保護你。”唐輕也應了。

那是距離唐輕生日兩天時，陸巍往他和葉邺間插下的一面旗。只有陸巍自己知道，自己是用什麽心情插下的旗。不管輸贏，就讓這一切都過去，兄弟永遠都是兄弟，自己還做那個自己。他這麽想，也豁達了，随着倒計時匿了身子。

然而一切并不像他想象的這麽順利。

陸巍贏了第一把，還不等說什麽，葉邺往他前面又插了一把旗，請賜教。

陸巍贏了第二把，葉邺再插。

陸巍贏了第三把，兩人都不動了。

唐輕覺得疑惑，又隐隐之間有些不安，正準備公聊問一下情況，葉邺下線了。

過了很久他聽到了陸巍的聲音：“沒事，明教克藏劍，他被打敗了心情不太好。”

“你騙人。”

“真的沒事，打游戲嘛……正常正常……而且明教插旗本來就很強……”

“你騙人！”

陸巍不說話了，陸巍有點慌張。因為他聽到了唐輕的聲音有些顫抖的沙啞，那是哭泣的前兆。

陸巍的屏幕上還有着葉邺下線前的大段密聊：“艹**傻逼****孤兒門派，毒瘤就是毒瘤還**來找老子插旗***不知道給誰看，選尼瑪的孤兒門派***你想表現你自己什麽？**贏了開心嗎？***……”

“對不起啊輕輕……我把他氣跑了……”其實陸巍并不知道為什麽葉邺的戾氣這麽重，只有小學生才會這樣輸不起？潛意識裏，陸巍又覺得或許葉邺生氣的理由自己是知道的，具體是什麽，他卻也說不出來。

“你對不起個屁啊！”唐輕的聲音是真的很生氣，“他私聊我罵你！他怎麽能罵你？”

“所以呢？”陸巍扶着額，苦笑：“你別這樣啊，我可不想不小心耽誤了你倆……”

“耽誤個屁，我明天不說了。”

陸巍一骨碌坐起來，“你說什麽？”

“我明天不表白了。這種人……”唐輕咬牙切齒，“這種人……不值得”

“不行”

“這和你沒關系，是我不想……”

“我說不行。”陸巍閉了閉眼，開心又難過，奇怪的心情蔓延開，像是吃到了一份搞錯了糖和鹽的料理，“你當今天這事沒發生過，真的。說實話爸爸給你助攻這麽久爸爸不看到你倆He爸爸就難受，心裏難受。”

“……”

“你懂嗎？乖，我說真的，乖兒子。”

“滾。”

"你當我是兄弟，你就聽我的話。我覺得他是因為在乎你才這樣說我的，他剛才已經給我道歉了，真的，不信我截圖給你"

“他為什麽在乎我？他在乎我他還罵你？”

“你真傻，兒子。”

“滾蛋！”

陸巍突然不想說話了，也不回複了，只找了個借口草草下線。然後一人望着月色，覺得自己像一只被人抛棄的夜貓，孤獨，矛盾，獨自憂郁了一會，又覺得自己特矯情。

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