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階段性小勝利兩個已經建府出宮的……
第37章 階段性小勝利兩個已經建府出宮的……
兩個已經建府出宮的貝勒和兩個成了親的阿哥在乾西五所大打出手,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後宮。
等禦前的侍衛把幾個狼狽不堪的貝勒阿哥提溜到乾清宮的時候,後宮流傳的已經疊代成了禾嘉聽了都覺得離譜的版本。
什麽十阿哥跟八貝勒兩人扭打在地兩人都下了死手,這會子是生是死都說不好。
什麽九阿哥去勸架反而不知道被誰打得頭破血流,眼看着就不好了。
什麽七爺摔在地上兩個侍衛都扶不起來,以後恐怕就得癱在床上走不得路了。
聽得只比胤俄慢一步,領着已經吓傻了的九福晉董鄂氏和一臉凝重醞釀怒意的七福晉納喇氏,也跟着往乾清宮趕的禾嘉差一點點就沒忍住笑了。
但是她不敢笑,在宮裏鬥毆不是小事,即便是皇子也不例外。要是撞上今天康熙心情不好,這事還不知道要怎麽收場。
禾嘉趕到乾清宮的時候,胤俄幾個正排成一排跪在殿外,看不出一點要把狗腦子打出來的勁頭,一個一個跟鹌鹑一樣連頭都不敢擡。
九福晉也是新過門的媳婦,比胤禟還小一歲。董鄂氏前些年已經出了一個三福晉,剛十五的小姑娘家裏壓根就沒想過要她再嫁進皇家來搏富貴名利。
家裏早就想好了要把小董鄂氏多留幾年,等大了再挑一個比董鄂家家世稍微低一些的婆家,陪嫁給得足足的把女兒嫁過去。
到時候女兒想回娘家住就回娘家住,想在婆家待着就在婆家待着,董鄂七十有時候想一想都替女兒覺得美滋滋。
卻不想這美滋滋的日子,在宜妃替兒子相中小董鄂氏以後就徹底灰飛煙滅。董鄂家再不情願也只能捏着鼻子跪下謝恩,高高興興把女兒送上花轎嫁進宮裏來。
從小嬌養的姑奶奶從未想過自家爺們有一天還能闖這種禍,此刻大半個身子都軟了全靠身邊的宮女扶着,才沒徹底倒在禾嘉身上。
見跪着的幾人身邊并沒有人看守,禾嘉就知道這是康熙把兒子們晾在外面,現在只是開胃菜,罰不罰怎麽罰都要先跪夠了再說。
認錯得有個認錯得态度,自己既跟來了就不可能置身事外。禾嘉上前幾步走到胤俄身邊,拿鞋面悄悄在他腿側邊踢了兩下,用眼神示意讓他往旁邊挪一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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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怎麽來了,不是說好了不管前面有什麽動靜你都別管。”
“我是個聾子還是個瞎子,什麽都聽不見也看不到才能不管。”
禾嘉已經摸透了胤俄這點傲嬌的小心思,嘴上說着不要自己管,但自己要是真的不管不來,他心裏還指不定怎麽怄氣。嘴上說着要自己回去,身體還不是老老實實往旁邊挪出一個位置來,好讓她能挨着自己跪下來。
納喇氏比禾嘉慢一步,胤祐倒是主動,不問也不解釋就讓出位置來。還擡手扶了一把納喇氏,納喇氏特地挑了胤祐的左手邊跪下,正好能讓他左腿撐不住的時候借借力。
董鄂氏最慢,他看着正跪着的胤禟有些猶豫,她想進乾清宮去給胤禟說情,想跟皇上說清楚打架的不是胤禟,可兩個妯娌又都已經老實跪下來。
還是胤禟沖自己還有些天真的福晉招招手,她才低着頭跪在胤禟身邊,看了兩眼跪在胤禟另一邊,被胤俄打得眼圈烏青的胤禩,“你們不是喝酒嗎,怎麽還打起來了。”
八福晉郭絡羅氏還在宮外,這會子恐怕連消息都還沒送到府裏去,四個皇子就剩胤禩一個人形單影只,怎麽看怎麽蕭索孤寂。
聽着董鄂氏小聲又不那麽小聲地問胤禟的話,他忍不住苦笑了兩聲。
自己跟胤俄被胤禟胤祐和乾西五所的奴才們死命拉開時,胤俄還湊到自己耳邊補了一句:八哥可要記住弟弟敬你的酒。
胤俄是明擺着給自己挖了坑,來報複自己打到他身上的算盤,偏他還真就下不了狠心跟他徹底撕破臉皮。
都這步田地了,他惱羞成怒之餘還會忍不住琢磨,日後該怎麽做才能重新把胤俄的心籠絡回來。至少不能跟他成仇,畢竟他身後如今站着鈕祜祿家和阿霸垓部,實在是得罪不起。
這事胤禟說不清也沒法說,他不知道胤俄把場面鬧得這麽難看是為了什麽,但他知道胤俄肯定還有後手,所以他不敢輕易開口。他不信胤俄鬧得這麽大就只為了打胤禩一頓出去,這小子肯定沒憋好屁。
一堆人跪在乾清宮外丢人現眼将近兩個時辰,直到太陽和炎熱把每個人都曬蔫吧了,曬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梁九功才出來傳話讓幾人進去。
禾嘉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兩個膝蓋都痛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已經站直了又往下軟了一下,要不是有胤俄扶着恐怕又要原地跪一個。
傍晚的乾清宮西暖閣外很安靜,夕陽灑下來映在換了碧紗窗的窗棂間,投射出斑駁的光影打在游廊的地磚上,不動聲色的時光流轉讓禾嘉不禁怔愣了一瞬。
站在西暖閣門外面色凝重的梁九功,和他身後幾個縮着脖子連呼吸都帶着小心的太監,禾嘉才反應過來這裏可不是自己能當旅游景點的地方。一個不小心,這裏面的主人是能讓自己丢了腦袋的。
兩個貝勒兩個阿哥,身上一個比一個狼狽。尤其胤禩身上沾染的菜汁湯汁最多,跪了一下午身上都要馊了。
禦前不能失儀,梁九功早就派人去貝勒府和乾西五所取了幹淨衣裳來,幾人先去側殿捎間把髒了的衣裳全換下來,這才雞崽子一樣進了西暖閣。
“說說吧,朕的幾個好兒子到底因為什麽在宮裏唱了這麽一出大戲好戲,讓整個紫禁城的人都開了眼。”
中午康熙收到消息的第一反應是把手裏的碗給扔了出去,他覺得底下的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胡亂編排主子,這種壓根就不可能發生的謠言,竟然還敢回禀到自己跟前來。
緊跟着他轉頭去看原地跪下的梁九功,本來懸着的心才徹底死了。
他知道長大了的兒子們各有各的心思和謀劃,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還在宮裏,幾個小兔崽子就敢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來。
“回皇阿瑪的話,是兒子先動的手,兒子先動手打的八哥,兒子不孝不悌求皇阿瑪責罰。”
胤俄俯身磕頭時脊背還是挺直的,嘴裏雖說着請罪的話,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不服氣’三個字。
“皇阿瑪恕罪,中午是兒子跟十弟喝多了,玩笑時沒注意分寸才闖了大禍。七哥和九弟跟此事并沒有關系,他們是想要勸架把兒子跟十弟拉開……”
“朕知道你行事周全,也是朕的兒子裏素來大方容人的那一個,這事不用你來說。”
胤禩的話沒說完就被康熙給打斷了,把原本已經下了狠心願意吃下這個啞巴虧的胤禩噎得臉色漲紅,跟被掐了脖子的雞一樣,喉結快快速上下滾動,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聽話聽音,明明都是在誇胤禩的話,禾嘉怎麽聽怎麽覺得康熙這是在陰陽怪氣。果然還沒等胤禩想出什麽話能遮一遮,康熙已經轉頭去問胤祐。
“聽說你額娘不願意修葺永壽宮側殿,說是她那個院子住得舒坦不樂意折騰,是不是有這麽個事。”
康熙前一句和後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但該聽懂的人都聽懂了。
萬歲爺根本就不需要從他們嘴裏聽什麽真相原因,胤俄和胤禩今天到底因為什麽打起來,這兩個時辰裏已經被乾清宮的人查了個底掉。
“回皇阿瑪的話,額娘是舍不得院子裏的葡萄架和花草,還有早年間種下的那棵桂花樹。
前些日子兒子進宮,額娘還跟我商量看能不能跟皇阿瑪讨個恩典,讓兒子把那棵桂花移到兒子府裏去,就不怕偏殿修葺的時候擾了它。”
戴佳氏宮裏有一顆長了快二十年的金桂,是當年胤祐出生之後戴佳氏種下的。
本來桂花樹不算耐寒,但這樹的樹葉一年四季長青壽命又長,一直被用來寓意長壽健康。胤祐生下來就帶有殘疾又體弱,戴佳氏便想養一株桂花樹在院子裏,借一借它的壽。
這些年她在這棵樹上花的心思不少,尤其每年冬天都要想法子給樹保暖,其他那些花花草草說白了也都是養了這顆樹之後,才捎帶着侍弄着玩兒的。
“你額娘一向是個好的,這些年跟貴妃在永壽宮裏住着就沒有過紅臉的時候。”
胤祐要是說別的或是主動替戴佳氏求恩典晉封妃位,康熙說不定還要懷疑這事是不是胤俄和胤祐提前約好做的一場戲。
但此刻聽了胤祐的回答,再看看明顯不服氣又在努力克制怒氣的胤俄,康熙突然就想起來當年最後一次去貴妃宮裏的情形。
貴妃曾跟他說起胤俄是個極心軟的孩子,往後她去世要是胤俄做了什麽惹怒了自己,求他千萬看在孩子沒壞心的份上饒他一條命。
永壽宮正殿保留下來的陳設康熙當然默許了的,他這些年看夠了宗親勳貴朝臣之間的鬥争,即便是後宮的妃嫔和兒子,哪怕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母慈子孝,他都要在心裏打個問號,懷疑他們又是在演給自己看。
只有胤俄近乎偏執地留着溫僖貴妃的宮殿,甚至好些人背地裏說十阿哥仗着母族勢大才一直不肯把永壽宮正殿讓出來,他也只當是不知道沒聽見,絕不主動到自己跟前來說半句謙讓的話。
良嫔在延禧宮的日子不好過,康熙不是不知道。老八到自己跟前來請旨想要修葺後宮空置各殿的時候,他就順水推舟的同意了。
只不過沒想到他這個好兒子竟然把主意打到永壽宮上,本來永壽宮就永壽宮吧,只要他能讓胤俄點頭康熙也沒打算插手,畢竟兒子大了總不能這種事還得靠自己護着。
但現在胤俄不願意,甚至願意為了保住永壽宮跟老八撕破臉,這反而讓康熙對這個一向平平無奇的兒子高看一眼。
他問過胤祐之後又沉吟了片刻,如炬的目光從幾個兒子身上挨個掃過,才沉着嗓子開口道;“着冊封永壽宮戴佳氏為妃,賜封號成,遷居永壽宮正殿,”
“良嫔……”鬧過這麽一場康熙本不想給胤禩什麽臉面,但轉念一想今年蹦跶得格外起勁的老大又臨時改了心思,“良嫔遷居儲秀宮。”
“八貝勒胤禩十阿哥胤俄各罰二十板子,老七和老九罰半年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