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下功夫以前在草原上的時候,禾嘉……

第75章 下功夫以前在草原上的時候,禾嘉……

以前在草原上的時候,禾嘉總覺得生一個孩子要養大好不容易,現在真輪到自己把孩子生下來,才知道阿霸垓部落裏那些婦人總說孩子見風長是什麽意思。

康熙三十九年八月十三生下來的十貝勒府的大格格,眨眼就過完了兩周歲的生日,虛歲三歲的孩子如今在大人們眼裏,就算是站住了養住了。

為此胤俄還專門趕在大格格生辰前入宮了一趟,厚着臉皮在康熙的西暖閣裏纏磨了大半日,才給自家大閨女求回來一個名字尼楚格,漢譯過來的意思是珍珠。

康熙如今孫子孫女加起來不老少,孫子都還有好幾個沒得名字的,孫女就更沒人想過進宮求賜名的恩典了。

現在被胤俄這麽一鬧,其他貝勒爺們就也坐不住了。難不成就老十的閨女是珍珠,咱們家的就是野草不成?一個兩個的就全進了宮。

康熙看着這群厚臉皮的兒子,氣得罵人的話到了嘴邊硬是說不出。

賴皮的兒子們說到底還是為了家裏的格格們,別看他當着兒子們的面把人訓得跟孫子一樣,當天晚上還不是抽出空來挨個各家府裏的格格們都賜了名字,第二天一早就讓梁九功帶着人送出宮去了。

為此,之前還覺得胤俄不厚道瞎折騰的兄弟們,這下又回過頭來請他吃飯,都說還是老十膽子大,這是侄女們沾了他這個叔叔的光了。

以前總覺得老爺子只看重皇孫對孫女兒不說不喜歡吧,反正也就那樣兒吧,沒見宮裏那麽多公主都還十三格格、十五格格的叫着,也沒得個正經名字。

現在想起來,老爺子不給那就去求嘛。這分了家的兒子爵位求不來,難不成親孫女的名字還求不來一個?

得了親阿瑪恩典的王爺貝勒們,很是殷勤了一段時間。這個得了一塊奇石要送進宮,那個得了一副字畫也要送進宮。

把康熙煩得喲,又不好說什麽,兒子盡孝難道還是錯了?再說煩歸煩人家康熙心裏也得意着呢。

每天晚上撂了筆往後宮去的時候,好幾回擡轎辇的奴才,都聽見從辇裏傳出來哼小曲兒的動靜,跟家裏阿瑪得了自己給的孝敬銀子以後,那樣兒其實也沒什麽不同。

康熙的态度,就決定了朝廷內外和後宮裏的氣氛,萬歲爺高興連帶後宮裏的妃嫔們都穿得花紅柳綠的,宮外的皇阿哥們挨罵少了,各家府裏的女眷日子也過得舒坦多了。

但這樣的好日子攏共也就過了一個來月就到頭了。

那天胤俄去上朝前還正跟禾嘉膩歪,一會子嫌外邊風大一會子又說等會兒要下雨不想騎馬,反正就是什麽都不如貝勒爺的意,一定要福晉給句準話才行。

“你就顧着自己高興,哪天這事傳到皇上耳朵裏,咱們倆又要挨罵。”

“怕什麽,真要挨罵去皇阿瑪那裏的是我,你去太後宮裏轉一圈就行了。”

要說這毛病也不能全怪胤俄,禾嘉帶孩子吧不能說沒耐心,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欠了那麽一點點兒。偏偏尼楚格是個挺啰嗦的孩子,自從開始學說話以後,整個正院就徹底沒個安靜了。

孩子剛學會喊額娘阿瑪的時候,禾嘉也高興。高興得抱着閨女親香了好久,臉貼在女兒圓鼓鼓的小肚子上‘吸崽’吸得特別爽。

就是一旁的烏雲寶音看得牙疼,貝勒府裏其他奴才見了主子這樣,只覺得主子特別喜歡大格格。可她們知道啊,禾嘉以往跟招財進寶玩兒的時候跟着一模一樣。

要問招財進寶是哪個,被貝勒爺從福晉手裏讨了去,如今放在前院書房看家護院的兩條牧羊犬,那就是府裏的招財大爺,進寶奶奶。

可漸漸地孩子越來越大,禾嘉就眼看着有點招架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禾嘉就總要讓奶嬷嬷把孩子抱到自己跟前來玩兒的原因,小姑娘跟奶娘和何嬷嬷她們親歸親,但一天不見禾嘉和胤俄就不行。

禾嘉剛開始高興,覺得姑娘跟爹娘親,後來發現這小東西就是愛熱鬧。她身邊有誰陪着她不稀罕,她眼裏沒見着的人她就非要找。

胤俄不是要上朝嘛,下了朝還得去兵部點卯露面,大部分是時候都是在外頭吃了中午飯,一直到下半晌才能回來。

尼楚格起初不明白為什麽阿瑪總是突然就不見了,後來被何嬷嬷她們教會了什麽是上朝什麽事當差以後,就徹底不樂意在府裏眼巴巴地盼阿瑪回來了。

被奶娘抱着送到禾嘉這邊,小腳丫踩在禾嘉腿上,“走、走,額娘,我們也上朝去。”

跟這麽點兒大的小孩兒是講不通道理的,府裏又只有這麽一個小祖宗,看着她趴在禾嘉肩膀眸子裏淚汪汪的樣子,何嬷嬷和烏雲就心軟得一塌糊塗,好像禾嘉不答應孩子,就全成了她的不是了。

上朝肯定是上不了的,把孩子抱去後宮禾嘉又舍不得。宮裏的規矩太大了,小孩子別說說說笑笑就連大聲點說話都不行,去了也是活受罪。

可不去又不行,尼楚格犟起來簡直跟她阿瑪一模一樣,死犟死犟怎麽哄都不管用的。怎麽辦呢?只能抱着尼楚格去宮門口等她阿瑪下朝。

禾嘉不怕人笑話,反正如今京城連街面上的潑皮都知道,十貝勒府被十福晉攥得死緊,十貝勒就是個怕老婆的,現在再多一個談資也算不得什麽。

十貝勒府這麽大個馬車停在宮門口,自然有當值的侍衛上前來問,就怕是府裏有什麽要緊的事,他們好差遣人進宮去回禀。

沒想到馬車裏坐着的禾嘉一句:沒事,大格格來接她阿瑪下朝,你們忙你們的去吧。把人給活生生給聽傻了。大清朝入關這麽多年,這新鮮事還真是頭一回見。

能在宮門口當值的侍衛,家裏全是上三旗的出身。別看這會兒風吹雨淋,下了值回家那一個個的也是金嬌玉貴的小爺。

他們哪見過帶着府裏孩子來接貝勒爺下朝的稀罕,都覺得這十福晉管爺們管得也太緊了,一個個站在那兒打眉眼官司,都覺得這回十爺肯定要生氣。

偏生等胤俄下了朝聽說了這事以後,非但沒生氣反而還緊趕慢趕地從宮裏出來,上了馬車就把尼楚格抱在懷裏心肝肉似的又是親又是哄的,還跟尼楚格拉勾,說好了往後只要不下雨當閨女的就要來接阿瑪下朝。

小孩子忘性大,這邊點頭拍着胸脯保證,以後每天都要來接阿瑪下朝,扭頭就把這事給忘了。但這邊還有個不是孩子的呢,胤俄就勾着禾嘉的小拇指耍賴,“去吧,今兒天氣好,帶大格格去吧。”

禾嘉被他纏得沒法子,只能點頭答應帶着尼楚格去接他。卻不想到了下朝的時候遠遠地就瞧見胤俄沉着一張臉,往馬車這邊走來。

“阿瑪。”尼楚格不知道自家親爹上朝不是件輕松事,但小孩子對情緒的變化是敏感的,她看着進了馬車抱住自己卻沒說話的胤俄,“阿瑪我乖的。”

“嗯,阿瑪知道,阿瑪的小珍珠最乖了。”懷裏抱着這麽個糯米團,再煩心的事也能暫時放到一邊,一家三口回了府胤俄又陪着尼楚格玩了好一會兒,直到孩子累了這才讓奶娘給抱回去睡覺。

“今天朝上又出什麽事了,跟兵部沒關系吧。”胤俄從宮裏出來的時候臉色雖難看,但見他能憋這麽久還有心思陪閨女玩兒,禾嘉就知道應當出不了大事。

“還不是直郡王和太子,兩邊的人互相上折子,揪着點過錯就恨不得咬下一塊肉來。大哥那人做事又不幹不淨,又被索額圖抓着把柄了。”

胤禔的根基在兵部,兵部這地方要說有蠢人那肯定不會。但畢竟武官将領一多做事就難免粗糙,還有好些老大人張嘴就是想當年。

可當年跟現在不一樣啊,當年天下未定,就是前幾年都還有噶爾丹作亂,那時候他們這些武将做什麽出格些沒人敢說什麽,還指望着他們領兵呢。

現在呢,朝廷內外都算安定,就算南邊偶爾聽說有前朝遺民的事,也多是聽聽就罷了。這樣的環境下武将自然不吃香了,再像以前那樣橫沖直撞,可不是把把柄往索額圖手裏送。

“皇上先把大哥罵了一頓,又罰了半年俸祿,我看大哥這俸祿都扣了得有十年八年了。可轉過頭來又随便扯了件小事把索額圖罵了個臭死,你是沒見着太子爺那臉色,都綠了。”

索額圖如今權傾朝野,即便隔三差五被皇上責罰,依附到他身邊的門客官員還是越來越多,這在康熙看來是什麽感覺?

哦,明知道自己不喜歡索額圖,忌憚索額圖,你們還一個勁的往他身邊湊。這到底是擁護太子,還是已經沒把自己皇上放在眼裏,甭管是哪一樣,那都是大逆不道。

“他們鬧他們的,不至于讓你那臉色吧。”太子和直郡王之間已經到了只要一個火星子就能爆炸的地步,胤俄按理說應該是早就習慣了,沒必要為了這點事不高興。

“皇阿瑪臨下朝的時候,又說要南巡,這個月就要走。”

“啊?這麽突然嗎,七哥那裏可都沒聽着動靜呢。”

“可說呢,皇阿瑪一說這話七哥臉都白了。就算月底才出發也不到半個月了,這讓禮部和兵部怎麽辦,我這會兒得現找人現安排!”

剛把太子和直郡王各打了五十大板就要南巡,要說這裏面有沒有關系胤俄一時捉摸不透,他現在着急的是南巡的護衛安排該怎麽辦。

怎麽辦?不能辦也得辦。皇上這些年說要出巡什麽時候管過底下的人怎麽辦,他老人家帶着人一擡腿出宮了,其他的事牙關咬碎也得辦。

到這份上了也顧不上別的了,先把前期出發的事宜準備好把人送出宮送上禦船再說,路上不夠的路上再補,反正是走一步看一步,總之不能人萬歲爺撂半道上扔了啊。

這話不過是調侃,真正被扔在京城沒跟着一起南巡的是禾嘉跟納喇氏。

不過兩人都是自願不去的,上次南巡暈船把禾嘉暈怕了,不用胤俄問她就主動擺擺手決定不去,就安安生生在府裏待着。正好過一段單身生活,這幾年天天跟胤俄膩歪在一起,實在有些受不住了。

“要我說嫂子這次該去的,南巡嘛七哥得在皇上跟前伴駕,等回來都晚上了說不定嫂子都睡下了,也礙不着你什麽眼。

南邊的景色還是好看的,咱們平時出不去,也就這種時候能蹭一蹭出門的機會。”

“怎麽不礙眼,這人自從去年年底起不知道抽了什麽風,見天往我院子裏鑽,我說身上不舒服他也不走,非叫人打了地鋪睡地上。”

納喇氏說起這個就搓火,“就他那個身子骨那個腿,平時整個府裏把人捧手心裏還生怕他有個不舒服,讓他在地上睡一夜,第二天宮裏不用娘娘說話,皇上那邊就得把我阿瑪拎過去挨罵。”

納喇氏說這話的時候忍不住撇撇嘴,不知道是嫌棄康熙護短護兒子,還是嫌胤祐厚臉皮是個混蛋玩意兒。

可嫌歸嫌,到半夜還是沒好氣地讓出半個床鋪,睡在地上翻來覆去烙煎餅一樣的七貝勒聽見動靜,呲溜一下就鑽到被子裏。

就這還得了便宜賣乖,第二天就賴在納喇氏房裏不出去,說什麽地上硬硌得骨頭疼,把納喇氏氣得臉都綠了還沒法聲張。

這種事不好跟禾嘉這個弟妹說,但禾嘉只看看納喇氏的表情就能猜着大概是怎麽一回事。怎麽說呢,有時候不光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兄弟像,一個永壽宮裏長大的兄弟也像得招人煩。

胤俄就曾私底下跟禾嘉吐槽過他七哥,說別看外邊的人都說七貝勒性子乖張左性不好打交道,可真要是他下了狠心想要交好誰,這世上就沒人逃得過。

沒見這都兩三年了胤俄跟四爺之間的關系,也還是時好時壞的。好的時候胤俄也能去四貝勒府蹭飯喝酒,不好的時候各自從六部衙門裏出來,見了都跟沒見着似的。

兵部和戶部的人私底下都說這兩位爺能時不常尿到一個壺裏就頂好了,真要天天擱在一起,兩個主子爺受不受得了不好說,底下的奴才們就要先受不住了。

可就是這麽難纏的兩人,到了胤祐這兒都手拿把掐的。尤其四爺,誰從戶部拿銀子都跟要他的命根子一樣,就胤祐甭管什麽時候過去,都能或多或少從四爺手心裏摳出些真金白銀來。

胤俄跟禾嘉吐槽他七哥的時候,臉上的嫌棄都快溢出來了。禾嘉卻忍不住笑得停不下來,胤俄起初還納悶,後來才反應過來禾嘉笑什麽。

不就是笑他其實跟胤祐一個德行,只不過胤俄把這點子功夫全下在她身上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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