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時漾,你在說謊
第5章時漾,你在說謊
時漾險些嗆到,掩嘴梗着脖子咽下難吃的鷹嘴豆,眼尾都紅了。
“不用,真的……”
遲斂有點無奈,“我幫你,時漾,我不會做什麽,追蹤劑的毒不會讓你發燒,所以……必須清理。”
時漾腦袋搖的像撥浪鼓,如果此刻翅膀在,他恐怕慌得要在屋子裏亂飛。
“真的不用,不麻煩您……”
“那我連夜開車帶你去醫院。”遲斂起身,真的準備敲牧川房門要車鑰匙。
深夜在國外遠離城中心,并且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醫院,簡直難如登天。
“遲部長,遲部長!”時漾跌跌撞撞起身,要去攔遲斂。
遲斂不想他摔了,騰出手伸過去。
果然,時漾自己扶了上來。
“好……那……”時漾整張臉通紅,攥緊遲斂衣袖,語氣可憐,“麻煩,麻煩您了……”
遲斂往時漾那邊俯身,沉聲問:“藥膏放哪裏了?”
時漾閉了閉眼睛,好似即将上戰場似的,拿出外套口袋裝的藥膏,乖乖上交。
遲斂帶時漾進房間,坐在床邊,示意時漾趴自己大腿上。
但是這樣的動作,超出時漾羞恥線,他一動不動,如同雕塑,要把自己釘死在木質地板。
“抱歉,我只能按照自己方式來了。”遲斂嘴上抱歉,手臂結實如鐵,攥握時漾細瘦小臂,帶到身前。
可憐的小蝴蝶始終沒能逃過上司的五指山。
上過藥後,遲斂去衛生間洗手,出來卧室裏沒見時漾,到客廳,發現他正抱住膝蓋縮在沙發角落。
“對不起。”遲斂拿了水和藥,“消炎藥吃了。”
時漾臉皮熱度下去,覺得自己矯情了。
遲斂幫他時,就好像是在公事公辦,沒有一絲雜念。
時漾接過:“部長,您不用道歉。”
遲斂沒有困意,索性坐在時漾對面。
“時漾,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等回到東亞,有需要幫助,有什麽要求,盡管來找我。”
那一晚的錯誤,只有時漾沒有後悔。
他就是這樣的卑劣,這樣的喜歡。
他願意代替遲斂疼,也願意和他一夜情。
時漾指尖輕叩杯壁,莞爾:“部長,這件事忘掉吧,我已經不在意了。”
暖燈總是能把各種冰冷的場景,照射的看似溫暖。
遲斂從來不願意勉強任何人,“好,什麽事情,都可以來找我。”
遲斂能夠感覺到時漾對他非常尊重。
不過和其他隊員的尊重不一樣,這裏面好似還有……難以察覺的縱容。
上任這些年,遲斂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對于人心,也算看得透徹。
他始終不信,不求回報的付出。
可目前看來,不論是這次營救,那場溫存,還是追蹤劑的毒。
時漾從未表露出任何暗示或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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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漾果然沒有再發燒。
不過右手被毒素入侵,還是被隊友知道了。
寧折捧着時漾小臂,哭唧唧:“死亞瑟頓,壞胡子!不是人!”
亞瑟頓總統是一位大胡子。
寧折讨厭他,小麻雀會把自己的移動靶打印成大胡子模樣,訓練日時槍斃他上百次。
文雅有些生氣,身為時漾五六年的好友,對方念着什麽她很清楚。
“我們去醫院?”
文雅用非常文靜秀麗的臉,說出殘暴的話。
“我可以拿槍遞在醫生太陽穴上,讓他用最快的速度解掉你的毒,如果他拒絕,我會告訴他,我将打斷他的四肢。”
牧川面無表情配合她:“我可以放風,如果他不聽話,把醫院炸了。”
寧折握拳,像只憤怒的小鳥:“那我就啄他們眼珠子!”
譚潇卓一臉無語,瞄眼遲斂,強調道:“不要開玩笑,不好笑。”
頂頭上司還在。
一群土匪已經商量着怎麽殺人了。
時漾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尖,說:“等到下一個城鎮再看吧,我有把握,毒是隔着皮膚滲進去的,蔓延的會慢一些。”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
再次開車上路,這次時漾和遲斂一起坐在了後排,寧折鬧着想和時漾同一輛車。
文雅怕這只小麻雀鬧騰時漾,跟着上車,充當司機。
亞瑟頓因為漂亮的卡地亞玫瑰而出名,路上很容易見到大片大片的玫瑰叢,每到這時候,時漾會轉頭欣賞。
寧折一開始小嘴還叭叭個不停,不出半小時,蒙頭縮在副駕駛開睡。
車廂突然安靜下來,文雅不尴不尬随口說:“今天,天氣真好呢哈哈。”
“是很好。”時漾畏寒,今天穿的咖色毛衣開衫,裏面是純棉打底衫,整個人看起來很柔軟。
“遲部長,您的副助,知道我們要走的路線嗎?”時漾糾結許久,還是問了。
他知道遲斂不信任他們。
昨晚的電話,遲斂沒準備隐瞞,“不止副助,我有一位好友,備戰區的周醫生提出來接應我們的想法。”
時漾回憶一下,“周幸以?”
“是他。”
“寂靜島上,他也在。”時漾極淺地笑了下,目光落在遲斂搭在膝蓋的手指,骨骼堅硬,指腹帶繭。
想起昨晚事情,熱意烘地一下燒紅整張臉,時漾裝作梳理頭發,用發絲遮擋側臉。
遲斂深沉的視線盯着時漾耳朵看了幾秒,繼續目視前方,“時隊,介意嗎?”
時漾:“周醫生來找你的事情嗎?”
遲斂:“嗯。”
時漾其實不太喜歡周幸以,他這個人很風流多情,一舉一動都輕浮。
“當然,周醫生很優秀,他在您會更加安全。”時漾不知道為什麽右手更疼了。
好似有岩漿在血管中流淌
遲斂微微側身,眼眸深若黑洞,能夠輕易看透人心,“時漾,我想我還算誠實,作為戰友,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為什麽這次是你接下任務?”
時漾無法在遲斂面前說謊,他自知還沒有這樣的本事,微表情根本瞞不過遲斂。
遲斂繼續道:“時漾,我和魏副關系很差,你一定知道。”
時漾點點頭,縮在袖子的手克制不住攥緊袖口,“我主動申請的,是為了報答您當年照顧我,寂靜島,物資有限。”
“我們經常吃不飽,是您時不時給我們加餐。”
文雅從車內後視鏡看到時漾煞白的小臉,清楚他并不想讓遲斂知道這份感情。
但是看時漾那副可憐模樣,文雅心酸又無奈,騰出一只手,在副駕駛呼呼大睡的寧折大腿上擰了一把。
“啊!”寧折慘叫一聲,“大黑蠍子夾我!”
文雅:“…………”
寧折搓自己的大腿,龇牙咧嘴:“姐!車裏有大黑蠍子!”
寧折睡懵了,吓得恨不得騎在車窗上,滿車找蟄自己的大黑蠍子。
雞飛狗跳的氛圍中,時漾在遲斂冷執淡漠的目光下,心髒緩緩下沉。
好似被一汪酸水包裹,腐蝕。
遲斂黑瞳藏着無底暗河,幽暗不明:“時漾,你在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