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時漾,好久不見

第24章時漾,好久不見

時漾面露為難,只要是遲斂給的,他都願意接受,不過面前這份牛排着實不行。

“我吃不完。”時漾帶了點鼻音,像在求饒,“牛排太大份,我吃不掉。”

方才時漾切不好的牛排在遲斂手裏很快被分割成大小差不多的肉塊,遲斂語氣有點無奈:“時漾,你太瘦。”

時漾抿了抿唇,不作聲。

遲斂重新換回來,時漾這才彎了彎嘴角,忽然想到自己的行為好像有點……不識好歹?

或者……也像撒嬌。

意識到這樣不對,時漾找補似的,小聲說:“蝴蝶異種人需要保持體重,沒有進入寂靜島時,教官要求的。”

遲斂自然聽說過。

而且像時漾這樣胃小的人,多吃一點就會不舒服。

“好,以後慢慢來,不急。”

他早晚能把這只蝴蝶養成自己滿意的狀态。

時漾沒有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想着多說多錯,于是低頭默默吃飯,牛排很香,可遲斂身上很普通的沐浴露味道,存在感很強。

奧羅拉是位很好的姐姐,中文說的很流暢,開了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用酒來拉近關系。

文雅笑着接過,給每個人都倒上紅酒,然後大家舉杯一起感謝奧羅拉。

見大家都喝了,自己高腳杯中紅酒并不多,時漾全部喝掉,臉頰微微發熱,并沒有醉。

不過遲斂喝完紅酒時,動作明顯頓了頓。

文雅給他倒的并不少,遲斂酒量很不錯,按理說不會有什麽。

可壞就壞在遲斂臨近躁動期,酒精就像一個火把,往火堆裏又添一把火,燃燒遲斂逐漸減弱的意志。

晚飯臨近尾聲,周幸以嘴巴太會說,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完全沒有了下午時的劍拔弩張。

文雅看他稍稍順眼點,只要他不去騷擾時漾。

時漾聽他們聊天,喝掉奶油蘑菇濃湯,發現遲斂沉默的如同一具完美且輪廓分明的雕塑,眼睑半垂。

“遲斂。”

隔了好一會兒,遲斂“嗯”一聲,轉過頭迎上時漾視線,時漾卻覺得,好似被野獸盯上了。

好深好暗的目光,無底洞般,引誘獵物一頭栽入。

時漾心尖發顫,放緩聲音:“不舒服嗎?”

遲斂輕捏鼻梁,笑了下:“是有點,你們聊吧,我回房間躺會兒。”

看他要走,周幸以正準備起身:“老遲等我,咱倆一起。”

“別啊!”文雅摁住他肩膀将他摁回座位:“周醫生,和我們再聊聊!酒沒喝完就想跑?”

文雅說着,悄悄給時漾使了個眼色。

時漾并沒有接受到,因為他的心思和眼神全撲在了遲斂身上,跟上遲斂要送他回房間。

文雅目送兩人遠去的身影,滿意點頭。

周幸以悶笑了聲,高腳杯輕碰文雅的杯子,發出“叮”一聲脆響,“文雅姐,月老當的不錯。”

文雅也沒有了方才的熱絡,對于周幸以的怪腔怪調并不在意,“自己人幫自己人,周醫生不想辦好事就算了,至少不要阻攔我們。”

餐廳裏除了奧羅拉聽不太懂他們在聊什麽,其他隊員神色非常微妙。

時漾是位合格的守護者,會幫遲斂開門,提醒他臺階,房間門沒有上鎖,屋內漆黑,走廊有燈,時漾告訴遲斂讓他在門外等一下。

客房的燈在床頭,需要摸黑走進去打開,遲斂原本想阻攔,但蝴蝶飛的太快,一頭紮進黑暗。

遲斂眼角彎出淺淺的弧度,心跳像是脫軌的列車,極速跳動,在胸膛內橫沖直撞。

燈亮起,屋內緊跟着一聲悶響,傳來時漾驚呼聲,遲斂連忙走了進去。

時漾趴在地板上,很不好意思地擡頭沖他笑:“對不起,我被絆倒了。”

有點傻。

但是實在可愛。

頭發亂亂的,眼神迷迷糊糊的。

遲斂緩緩呼出一口氣,伸出雙手,時漾以為他要扶自己,乖乖給他扶。

不曾想遲斂避開時漾的手,俯身将他抱了起來,轉身,輕輕地放在床上。

時漾胳膊下意識搭在遲斂的肩,被放下時遲斂彎腰,他們臉龐不過三五公分的距離。

遲斂的呼吸很燙很燙:“是周幸以的藥箱,摔到哪裏了?”

時漾緊張的要命:“沒,沒有,不疼的。”

遲斂揉揉他頭發,和時漾對上視線,“時漾,這麽喜歡說謊呢?”

時漾倉皇移開目光,睫毛抖個不停。

他躲不掉,遲斂雙手撐在他身側,以一種暧昧且占有的姿态将蝴蝶攏入大網中。

“剛才聽聲音摔的不輕,我看看,行嗎?”遲斂半蹲下身。

時漾學不會拒絕遲斂,頂着血紅的耳朵緩緩點頭。

他皮膚白,磕碰容易有淤青。

遲斂手掌帶繭,稍微用力會在時漾皮膚擦出一片誘人的緋紅,慢慢捋起褲腿,膝蓋果然紅了一片,隐隐發紫。

“擦點藥,不亂動。”

“好……好。”時漾聽不了遲斂的聲音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遲斂聲音要比平常更低更啞一點,在不算多麽明亮的房間,溫柔又缱绻。

遲斂打開周幸以藥箱,找到化瘀的藥膏,拿棉簽沾取一點輕輕擦在時漾膝蓋。

時漾脖頸和整張臉染上漂亮的粉,意識到自己的腿搭在遲斂膝蓋,遲斂的大手還握着小腿,他整個人要燒着了。

遲斂躁的厲害,和時漾閑聊,好能分散注意力,“時漾,寂靜島上我幫的那些小孩兒裏面,是不是經常有你?”

時漾眼睛發亮:“您想起我了嗎?”

被遲斂記起,對時漾來說好像是一件很棒的事情,雖然稱呼又變回“您”,語氣中卻充滿愉悅。

遲斂不想騙他,也不想惹他難過,只能折中,開玩笑道:“你們貌似太愛哭,脫離危險後總是會圍在我身邊哭。”

時漾臉更燙了,因為遲斂說的沒錯,當時圍着他哭的學員裏,也有時漾。

“那年,曾晝欺負低等學員,打我們,罵我們,不開心了就會來找麻煩,大家都很怕,可是打不過高級學員,反而會落得一身的傷。”

時漾不自在地曲起腿,感到遲斂握的更緊了點,“你就像是大人,像保護傘,大家受了委屈,只有在你面前才敢哭出來。”

遲斂放下時漾褲腿,說:“你有在我面前哭過嗎?”

時漾點頭,水霧漫上眼眶:“有,你摸我的頭發,安慰我說,不要怕,不會死。”

七年前的小時漾蜷縮成一團,受驚過後抱着雙膝哆哆嗦嗦掉着眼淚,一句話也不敢說,哭聲也不敢發出來。

直到遲斂的身影籠罩他,輕輕摸摸他發頂,安慰他,遲斂的聲音是島上最溫柔動聽的。

在遲斂面前,小時漾才敢哭出聲,無盡的委屈可以發洩出來,他攥住遲斂的衣擺,靠在他腿上啜泣。

在島上,每當遇到危險時候,遲斂總是會第一時間出現。

時漾怎麽能不愛上他。

時漾無可救藥的愛上他了。

遲斂手指擦過時漾臉頰時,時漾後知後覺眼淚還是掉下來了,“我……沒有想哭。”

因為遲斂太溫柔了,也或許是遲斂模糊地記起曾經的時漾,這讓時漾開心又難過。

遲斂站直,輕笑:“沒關系。”

時漾仰頭看他,鼻尖也紅了,可愛也可憐。

人是會有憐憫心的,對脆弱的小動物,或是委屈的嬰孩,而此刻的時漾,脆弱惹人憐愛,加上遲斂對他有好感,見不得他流一滴眼淚。

遲斂敞開懷抱,抱住了時漾,溫聲說:“時漾,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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