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每日一吵（修）
C16 每日一吵（修）
2018年12月31日。
2018年的最後一天，成員們坐在保姆車上疲憊地合眼補眠。接下來她們要去美容室完成今天的妝造，盡管車程只有短短半小時，但抓緊一秒是一秒，下回再睡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徐知鳶往常是第一個倒頭就睡的人，今天卻一反常态靠着車窗出神。司機車技不錯，她們比預想的早到了五分鐘。
姜采延伸着懶腰，扭扭脖頸，迷糊着和司機說“辛苦了”，接着趕緊把其他還在睡夢中的成員們叫起來。她往後座探頭看去，正打算叫徐知鳶，卻不料徐知鳶瞪大眼睛看着她，反倒把她吓了一跳。
她猛然後縮，緩過神來後拍拍胸脯，“吓死我了！你怎麽不睡啊？今天要到好晚呢。”
“……睡不着。”徐知鳶恹恹地說道。
姜采延湊過去摸摸徐知鳶的額頭，感受到正常的溫度後松了一口氣，“……沒發燒啊。可能是太累了，再堅持一下吧，明天可以休息一整天。”
徐知鳶乖巧地點點頭，跟着下了車。
進了美容室，成員們紛紛鞠躬問好。徐知鳶坐到熟悉的座位上，認識的發型師姐姐笑着和她打招呼問候。
兩人交流一番徐知鳶想要的效果後，卷發棒也已經預熱好了。發型師姐姐靈巧地将一縷發絲卷進卷發棒裏，停留幾秒，一個漂亮的卷就完成了。她又動作迅速地勾起另一旁的發絲重複動作。
這時候徐知鳶需要做的事就是保持頭不動，但她卻總忍不住點亮手機屏幕。
幾次三番下來，發型師姐姐了然地悄聲問道：“在等男朋友的消息嗎？”
徐知鳶聽到這話，下意識朝發型師姐姐看去，卻被姐姐無情扭正腦袋，“……不是。”
“哦~”發型師姐姐的語氣抑揚頓挫，她看向鏡子裏的徐知鳶朝她眨眨眼，“在暧昧中？”
“……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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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型師姐姐借着幫忙整理頭發的機會貼近她的耳側，八卦之心一覽無餘，“跟我還這麽藏着捏着，我嘴多嚴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倆都認識多久了，說說嘛。”
徐知鳶無奈，“姐姐，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這真不是假話。
現在的徐知鳶對她和樸智旻的關系一無所知。不能說是在暧昧，兩人的kkt聊天界面最新的記錄還停留在MAMA那天晚上；也不能說是朋友，畢竟誰家朋友會告白啊。
徐知鳶盯着和樸智旻的聊天界面發愁。
*
“因為我喜歡你。”
樸智旻說得毫不猶豫，他向來很擅長表達愛意，只有在遇到徐知鳶時才會偶爾卡頓。可一旦他的bug修複好，就輪到徐知鳶畏畏縮縮了。
她不敢擡頭看他的眼睛，僵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像是變成了木頭人，沒有口訣就無法動彈一般。
房間內的空氣凝滞，樸智旻在沉默中明白了什麽，失落地說了一句抱歉後，就匆忙道別離開了。
在他走後，徐知鳶猛地抱緊懷中的抱枕，她将臉埋進柔軟的抱枕中，暗暗唾棄自己真的居然為之心動。
但心動又如何呢？又不是喜歡就要在一起，要考慮的現實因素太多。徐知鳶的理智這樣告訴她。
盡管她在心裏默念了一百遍“我也是”，卻沒有說出口的勇氣。
也許，徐知鳶和樸智旻就止步于今晚了。
正如她所想，沒有人告白被拒後還會熱臉貼着冷屁股。
第二天，徐知鳶沒有收到樸智旻的來信，第三天沒有，第四天沒有，第五天也沒有……一直到聖誕節來臨，她都沒有等到那條祝福，而她自己把“聖誕快樂”幾個字在對話框裏反複輸入又反複删去，最終還是沒敢點擊發送。
徐知鳶在心裏告訴自己算了，行動卻很誠實。這些天中，她盯手機的頻率上升了不少，具體表現在聽到kkt的鈴聲就會欣喜解鎖，可下一秒卻又面無表情地鎖屏。
每天都要旁觀無數次徐知鳶變臉的姜采延終于忍無可忍，“徐知鳶，你到底在等誰的消息？”
她沖到徐知鳶面前對着她指指點點，“你什麽意思？看到是我給你發的就鎖屏，你回複一下是會死嗎？”
徐知鳶翻白眼，“就在跟前你發什麽kkt啊？”
姜采延掰着手指頭一個個地清點，“那不是要通知你們嗎！明天要去mbc歌謠祭典，妝容、發型、服裝不得一一核對啊？哦，對了，孝珍姐姐說還要提前去彩排。”
“我就在你面前，你就不能用嘴和我說嗎？”
“你那豬腦子能記住嗎！”
徐知鳶撸起袖子，準備開戰，“你說什麽！”
鄭雲真趕緊沖上前把兩個不省心的姐姐拉開，她拉着徐知鳶躲到僻靜的角落，張望四周，确認沒有人後，她湊到徐知鳶耳邊說：“是因為樸智旻前輩嗎？”
在隊裏，一直乖巧安靜的鄭雲真其實是第一個發現徐知鳶和樸智旻有來往的人。
她的姐姐實在不是個很會隐藏的人，總是把手機落在她的房間，那一次正當她打算把手機還給徐知鳶的時候，樸智旻的消息剛好跳出來，兩人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究竟誰更尴尬。最後在徐知鳶的披薩賄賂下，鄭雲真答應保守秘密。
MAMA那天晚上，樸智旻前腳剛走，她後腳就回到房間了。一進房間，她就看到躺在床上愣神的徐知鳶，她見怪不怪地拿出卸妝油開始卸妝。
畢竟同樣的事已經發生過一遍了，上一次是樸智旻一天沒回消息的時候，這一次估計也差不多。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次可比不回消息嚴重多了。
“樸智旻前輩和你表白了？！”鄭雲真雙手交叉捂住嘴尖叫。
“你再喊大聲點，”徐知鳶面無表情地盯着她，“再大聲點，所有參加歌謠祭典的人都能知道了。”
“對不起，我錯了。”鄭雲真立正鞠躬道歉。
徐知鳶蹲下抱住雙膝，嘆了口氣，“我拒絕了。”
鄭雲真“啊”了一聲，不知道怎麽回複，她一向不擅長安慰人。于是她陪着徐知鳶一起蹲下，緊貼着姐姐，久久不說話。
半晌，她試圖揣摩着徐知鳶此時的心情，試探性地問道：“但你現在後悔了？”
“……也沒有到後悔的程度，”徐知鳶悶聲說道，“但我感覺不開心。”
“可能是習慣了他一直以來的陪伴，現在驟然失去，會覺得不習慣吧。”徐知鳶将頭埋進雙臂，“我會努力習慣的，就是這段時間你們要忍耐一下我的壞脾氣了。”
鄭雲真盯着縮成一團的徐知鳶，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金發，“為什麽要習慣呢？”
徐知鳶不解，“嗯？”
“我是說，姐姐為什麽不選擇做自己開心的事呢？”
在鄭雲真的記憶裏，從練習生開始，徐知鳶就非常照顧她，一直以來她都藏在姐姐溫暖的羽翼下，出道前是如此，出道後更是如此。
可在anti發生時，她卻完全沒能力阻止。她明明可以捂住姐姐的眼睛讓她不去看，又或者可以下車勇敢地驅逐這些打着她的旗號傷害姐姐的“粉絲”。
可是她沒有。
她眼睜睜看着一切發生，眼睜睜看着永遠站在她身前的徐知鳶轟然倒下，她卻無能為力。
徐知鳶怔怔地看着這個比她小兩歲的妹妹，不知做何反應。
鄭雲真握住她的手，堅定地說：“我只要姐姐開心。”
*
也許是鄭雲真的話給了徐知鳶一點勇氣，又或許是因為發型師姐姐在一旁不斷慫恿鼓勁。
當屏幕上的時間從2018年12月31日跳動到2019年1月1日時，徐知鳶撥通了樸智旻的電話。
接到電話時，樸智旻剛剛坐上保姆車。車輛啓動，輪胎快速滾動，樸智旻坐在車窗前安靜地看着眼前飛速而過的街景，一言不發。
而車裏，成員們正在商量着等會兒吃什麽，為了阻止選擇炸雞的田柾國和選擇糖醋肉的金碩珍打起來，不知是誰播放了一首《As You Wish》。
于是，當“一切都會實現的”這句歌詞在車裏響起時，樸智旻聽到對面沉默許久的人終于鼓足勇氣開口：“智旻，新年快樂。”
她頓了一下，“……我也是。”
徐知鳶這句“我也是”來得沒頭沒尾，可樸智旻卻能第一時間明白她的意思。
霎時，樸智旻腦子裏像炸開的香槟泡泡一般一層一層蔓延開，他像踩在雲朵裏一樣暈暈乎乎的，他聽到自己抑制不住的笑聲，聽到自己帶着笑意說道：“新年快樂——”
“女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