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道彩虹
季曜珩的比賽上午一場下午一場，先是跳高，然後是三千米。
華中初中部的跳高紀錄保持者就是季曜珩，這高中的第一場比賽，看的人竟把場地圍得水洩不通，裏三層外三層，有人是來看比賽的，但更多的人是來看季曜珩的。
謝聽夏從一開始就被季曜珩帶在身邊當小跟班，水呀，衣服呀，一些零碎的東西都放在她身上，片刻都離不得。
“來來來，運動員到這邊檢錄了！”一個中年男老師手裏拿着大喇叭喊道，硬是從人群當中清出來一條道讓運動員入場。
高一的跳高選手無一例外都擁有一雙大長腿，人長得高高飄飄的，季曜珩站在他們中間一點兒也不輸，他不光擁有大長腿，還有着蘊含力量的肌肉，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即便是垂着也能看到上面的微微的隆起，引來周圍許多女生的竊竊私語。
謝聽夏是離季曜珩最近的一個，她耳邊全是不同年紀的女孩子對季曜珩的贊美，當事人正蹲在地上檢查鞋帶，這些話壓根吹不到他的耳朵裏面。
一共有十二個運動員，季曜珩抽到了八號，排在中間，老師把橫杆調好高度之後，按照抽簽的順序一個一個喊名字。
第一次的橫杆高度只有一米二的樣子，對這群身高腿長的人來說難度不大，除了幾個沒有經驗的，剩下的都進了下一輪。
随着一個個運動員遺憾的淘汰，橫杆的高度已經到了一米六，和謝聽夏的身高差不多，賽事也進行到了白熱化階段。
季曜珩在初中時候的記錄就是一米六八，上高中之後又長了個子，因此一米六對他來說只是稍有難度，第一次跳就成功了。
他從軟墊上跳下來，周圍鼓掌聲和驚呼聲音不絕于耳，已經習慣了這些目光的季曜珩從容的走到謝聽夏身邊把水拿到手裏喝了一大口，他喝完擰好瓶蓋，低聲問道，“七七，你猜我今天能不能破高中部的記錄？”
謝聽夏已經從身邊的人口中得知了高中部的跳高記錄是一米七八，比季曜珩的初中記錄足足高了十厘米，別看十厘米在尺子上只有這麽一點兒，真正去跳過才會知道每增加一厘米難度那都是上了幾個臺階的。
“哥哥，你背上疼不疼？”謝聽夏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那個墊子我看過了，挺硬的，你背每次都摔在上面，疼不疼？”
季曜珩摸了摸她的腦袋兒，難得漾出一抹淺笑，“我不疼，哥哥破個記錄給你瞧瞧。”
謝聽夏一本正經的看着他，搖頭，“破不破記錄無所謂，我只希望哥哥你好好的，不要受傷。”
季曜珩對上她的眸子，想起在雜志上看到的一則故事，說的是一位明星成名之後拍了廣告回去給母親看，母親并沒有像想象中的那麽高興，而是拿出了藥膏讓他把鞋子脫下來，在母親眼中，看到的并不是兒子功成名就，而是他為了拍廣告在冰天雪地裏赤着腳一遍一遍的走，走的後跟裂開了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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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曜珩每一次從橫杆上越過，別人看到的是他的能力，但謝聽夏卻會問他後背疼不疼，一股暖流從心尖上流過，這個自己陪了三年的姑娘，他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一米六的橫杆過後，十二個人只剩下一個可以和季曜珩争一争，老師再次調動橫杆，高度直接上升到一米六五，助跑，跳躍，季曜珩輕松越過，場上的人越來越多，吶喊聲也越來越高。
另外一位同學實力也不容小觑，一米六五的高度并未難倒他，衣角擦過杠杆，驚險的獲得了成功。
高度繼續增加，到了一米七，還是季曜珩先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到他，老師一聲哨響，後面的人踮起腳尖，眼前一道人影閃過，靜默了一秒鐘之後，驚呼尖叫此起彼伏。
“啊啊啊啊啊！季曜珩太帥了！！”
“天哪，這是什麽神仙，救命！”
“我受不了了，嗚嗚，想嫁。”
謝聽夏手裏捧着他的衣服，心裏油然生出一股驕傲，季曜珩腳步輕快的轉到她身邊，眉眼張揚的少年閃耀得讓人移不開眼，若是他生在古代，定是個馳騁沙場的小将軍，驕傲肆意。
唯一的競争對手并沒有能夠突破這個高度，遺憾離場。
接下來的比賽已經沒有懸念了，季曜珩穩坐第一名的位置，老師詢問他是否想要挑戰學校的記錄，季曜珩毫不猶豫的點頭，直接将氣氛帶到了最高點。
按照規定，每位運動員都有三次嘗試的機會，季曜珩在高度調到一米七八之前都是一次成功，但也許是跳的次數多了，人有些疲憊，他的第一跳并不理想，腳沒有及時縮回來，勾到了杠杆，杠杆正巧掉到了他的身上。
看到這一幕，謝聽夏握着水瓶的手一緊，她沒有錯過季曜珩臉上一閃而過的表情，很明顯是被橫杆打到了。
季曜珩沒有多做停留，繼續進行第二跳，這次他咬着牙往前沖，謝聽夏都能看到他臉頰因為用力鼓起來一小塊，渾身的肌肉也崩得緊緊的。
萬幸，這一跳他成功了。
“繼續調。”季曜珩從墊子上爬起來，對老師說道。
在場的所有人，就連男生都開始佩服起季曜珩來，一米八，這對于不是專業運動員的人來說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謝聽夏聽到這話卻皺了眉頭，她借着去送水的空隙拉着季曜珩說道：“別跳了，已經破紀錄了。”
季曜珩把水瓶裏的水一口氣喝光，“那不行，你乖乖在旁邊待着。”
這個高度對季曜珩自己來說也是一種突破，他想盡力試一試，而事實證明，并不容易，他嘗試了兩次都以失敗告終，而那個橫杆又一次掉在了他的身上，他發出了一聲悶哼，站起來之後卻是若無其事的表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成功與否這件事上，根本沒人注意他的表情。
第三跳，季曜珩拿出了全部實力，驚險的跳了過去，就連一直不看好他的老師都豎起了大拇指。
從比賽一開始到現在，季曜珩少說也跳了有十幾次，體力在迅速衰減，老師充分尊重學生意願，問他：“還有繼續試嗎？”
“不試了。”回答他的是另一道聲音，細細柔柔的。
季曜珩跳完這最後一跳幹脆直接睡在了墊子上頭恢複體力，聽到這一聲，下意識的偏頭，就看到謝聽夏撅着嘴跑到了他身邊，小丫頭生氣了。
雖然生氣，但謝聽夏還是拿出了紙巾遞給了季曜珩，讓把額頭上的汗給擦了，老師看着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姑娘，不知道她說的話算不算數，于是又問了一遍。
謝聽夏拿眼睛瞪好了季曜珩，季曜珩從墊子上坐起來，露出白牙，“不跳了，不跳了。”
老師點頭，在紙上刷刷寫了幾筆，宣布跳高比賽正式結束。
人群散去，時間也不過才九點，季曜珩上午就這麽一個比賽項目，謝聽夏更是“無業游民”，她拽着季曜珩的手臂，拉着他出了操場，去了兩人的秘密基地。
謝聽夏找了一個幹淨的地方把手裏的衣服擱在一邊，然後插着腰對季曜珩說：“你把衣服撈起來給我看看。”
“七七，這可不行，你連手都不讓我牽着，現在卻要我掀衣服給你看，這說不過去。”
季曜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怎麽回話。
謝聽夏語噎，“我只是……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你上次都說了，你長大了，不能再随便牽你的手了，那你就能随便看我了？”
謝聽夏頭一次見識到季曜珩耍嘴皮子的功夫，她壓根說不過他，“我不管，你給我看看！”
既然說不過，她直接動手好了，這是最快捷的手段。
季曜珩懶懶的靠在一邊的牆上，見她的手伸了過來，絲毫沒在怕的，一把就将兩只手攏在懷裏，謝聽夏被她制住，動都動不了，真是抽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有本事自己看。”季曜珩挑釁的朝她揚了揚眉毛。
謝聽夏的好勝心被激了出來，她手上開始用力扭動，兩人本來就離得不遠，這麽一動，簡直就是抱在一起，連點兒空隙都沒有。
等謝聽夏察覺的時候，她和季曜珩的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了，眼前的這個人她每天都見，按理早就應該免疫才是，為什麽這麽近的距離，看着他深邃的眼眸，謝聽夏的心髒竟然跳的比什麽時候都快，一下一下的，砸的她耳膜都在震。
奇怪，太奇怪了。
他們三年裏頭打打鬧鬧的次數也不少，但這一次，謝聽夏聞着他身上混着汗水的味道，那股濃濃的荷爾蒙襲來，她都有些暈頭轉向。
“七七，你心跳的好快啊！”
大約是貼的近的緣故，季曜珩都能感受到她的心跳，以及那點子柔軟，聯想到貼在他胸膛上的是什麽東西之後，季曜珩如被燙了一般，一下子就把扣着她的雙手給松開了，耳後浮起薄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