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道彩虹
對于季曜珩來說,在大學裏的生活大多是枯燥無味的, 每天的上課還有訓練占據了他全部的時間, 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不管不顧睡上個三天三夜。
學校紀律嚴明, 大事小事多如牛毛, 季曜珩常常是十天半個月才有時間給家裏打個電話, 每次也都是匆匆忙忙,說不上幾句話就會被打斷。
劉慧婉從視頻中看着兒子瘦下去的臉龐,說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季曜珩進了學校之後就把頭發給剃了,短短的板寸一點兒也沒有影響他的顏值, 反而在迷彩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硬挺,多了幾分上學時候看不到的血性。
學校裏面女生寥寥無幾, 被訓練折磨的一衆男兒們縱然對戀愛充滿了渴望,但他們的一腔熱血在躺到宿舍的床上之後就所剩無幾了,加上身邊接觸的都是一些女漢子,談戀愛似乎成了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季曜珩他們宿舍四個人,個個都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 走在學校裏頭那都是一道耀眼的風景線。
即便是在這樣僧多肉少, 見不着幾個雌性生物的學校裏頭, 季曜珩依舊不乏追求者, 但他似乎對這些事情一點兒都不上心,面對女孩主動邀請出去吃飯,他都是淡漠的拒絕,宿舍裏其餘幾個怎麽慫恿都沒用,人就是和吃素的和尚一樣, 寧願去操場上練兩圈也不願意和妹子吃個飯,直的令人發指。
作為舍友之一的杜升每次看到他這幅冷漠的樣子都是痛心疾首,一臉遺憾,“老季,那可是妹子!妹子!你知道我們學校總共只有多少妹子麽?叫你去吃飯你居然不去,啊!蒼天啊!為什麽沒有妹子約我!”
季曜珩好不容易有點兒休息時間,正在搗鼓手機,心不在焉的回了幾個字,“沒興趣。”
杜升一臉驚恐的看着他,“妹子喊你出去玩你都沒興趣?你該不會是彎的吧?”
他說完自己先被吓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季曜珩發完消息手機往包裏一扔,“呵呵,來,我們練練,看看到底誰是彎的。”
杜升笑容漸漸僵硬,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就算我有可能你彎的,你也不可能是。”
和季曜珩練?他大概得褪一層皮,沒事找這罪受幹嘛。
季曜珩手指頭掰得嘎嘣響,剛巧接下來有自由搏擊的訓練,他頭一個上場,四周躍躍欲試的衆人瞬間沒了動靜,就連指導官都有點兒頭皮發麻,他自個兒都在這家夥身上吃了好多次虧,原因無他,人家腦子太好使。
季曜珩學什麽都快,一些別人需要不斷練習的招式他幾乎一次就可以做到位,而且還懂得舉一反三,時間久了,普通同學不是他的對手,就是經驗充足的教官也不敢說百分之一百能打得過他。
“誰先來?”教官清了清嗓子,決不把自己怯場的一面展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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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尊大佛站在場地中間,沒人想挨揍,一個個都垂着頭,只期望不要讓自己第一個上。
教官看着一個個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的人,還是決定用老辦法,“沒人自告奮勇,那就按學號來,一號,上!”
杜升聽到學號兩個字的時候就知道今兒個逃不過去了,他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朝場上走去,頭一次這麽恨自己姓“杜”,被排在了頭一個。
杜升吸了口氣,用上了平時學的所有東西,依舊免不了被碾壓的結果,只能說輸的不是那麽慘而已,并且他明顯能感受到季曜珩心情不太好,以往他手底總會留點情面,今天感覺是完全為了發洩。
第一局以杜升倒在地上喘着粗氣為結果,他揉着酸疼的手臂回了位置,在看到接二連三的同學被按在地上,有的甚至沒花一分鐘就下來之後,他可以确定,季曜珩心情真的不好。
這場難熬的課堂終于在季曜珩把最後一個人撂倒的時候結束了,作為同學倒沒有多大感觸,現如今在哪兒都是靠實力說話,要怪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還得多加練習。
季曜珩滿頭是汗,他拿起毛巾在臉上擦了一把,擦完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包裏的手機拿出來看,結果上面空蕩蕩的,一條消息也沒有,他有點兒惱,“咕咚咕咚”把一瓶礦泉水全喝了才稍微平靜下來。
杜升顯然是個受、虐體質,明知道季曜珩這個時候不能惹,他還是硬要湊過去,“老季,等誰的消息呢?你妹子的?”
季曜珩懶懶的坐在那邊,拿着手機隔三差五的就要看一眼,見他這模樣杜升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宿舍裏幾個人都知道謝聽夏的存在,也只有她能讓像冰山一樣的季曜珩露出點別樣的情緒來,那會兒剛進學校,季曜珩高冷的形象深入人心,要不是他們無意之中看到季曜珩在陽臺講電話時候溫柔的模樣,大約誰都想不到他還有這樣的一面。
再後來,兄弟幾個出去聚餐,季曜珩請客,付錢的時候杜升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他皮夾裏的照片,在大夥的追問之下,季曜珩只好告訴他們,“我妹子。”
那是幾年前的夏天季曜珩偷偷拍的,謝聽夏站在一個大樹下半仰着頭,陽光不多不少透過樹枝間的縫隙灑在她的身上,這樣的一幕季曜珩想都沒想就拍了下來,而後洗成照片放在了錢包裏面。
他也說不清為什麽這樣做,想到了就做了。
杜升一開始可不相信他的說辭,這年頭還有人會把妹子的照片單獨放在皮夾裏?但看季曜珩一身正氣,不像說謊,大家勉強接受了這一說辭,随着相處時間變久,他們知道的關于謝聽夏的事情也就越來越多。
比如謝聽夏和季曜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家的妹妹,而不是親兄妹,再比如謝聽夏這會兒正在上高中,她說話的聲音軟軟的,很好聽。
能讓季曜珩變得喜怒無常的,也只有這個妹子了,杜升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貨妥妥的一個妹控,因為人家不回信息,就把他們給好好的虐了一頓。
可以的,這很季曜珩。
等他們回了宿舍,季曜珩的手機忽的一響,杜升看到他飛快的甩下書包去了陽臺,很明顯是在打電話,這才松了口氣,被“冷空調”吹了一天的他,都快變成冰棍了,現在終于解除了警報。
挂完電話,季曜珩看着手裏暗下去的手機,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別的原因,謝聽夏最近和他通話的時間似乎越來越短了。
他累得慌,覺得不對勁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後就将此事抛到腦後,躺到床上和杜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讨論晚上吃什麽,兩人達成一致決定吃外賣。
等吃完外賣,另外兩個舍友也從外頭回來,四個人湊在一起玩起了游戲,到熄燈時間就爬上床呼呼大睡,第二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季曜珩在學校裏面過得充實,有些時候想給謝聽夏打電話,卻又怕打擾到她學習,所以作罷,他抱着等謝聽夏高考完就可以不用顧忌這麽多的念頭,克制住了自己,轉而投入更多的時間在學校事情上面。
漸漸的,兩人聯系反而越來越少,季曜珩逢節假日回家和謝聽夏也見不上幾面,沒多久他就又走了。
謝聽夏每次看到他匆匆忙忙往學校趕的模樣,一顆心像是被大手拽住了一樣隐隐泛疼。
她不是會主動打給季曜珩的人,也早就做好了季曜珩會忘記她的準備,等真正的一個月都沒有收到對方一條消息的時候,謝聽夏終于知道這個過程是多麽的痛苦,她只有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到學習上面,這份痛苦才會稍微減輕。
她不停地學,不停地讀書,不停地做題,試圖将自己的腦子填滿,不再去想別的事情,房間裏的燈經常一亮就亮到早上,謝建忠對她雖然十分的關心,但也沒有到無微不至的地步。
孫媽看到之後勸過幾次,謝聽夏嘴上答應了,晚上依舊是熬夜,有好幾次火氣大的流鼻血,她自己用紙巾塞住繼續埋頭做題,要不是孫媽看到垃圾桶裏面帶着血的紙巾,她也不打算說。
“聽夏,這個禮拜去醫院看看吧,你老是流鼻血怎麽辦。”孫媽擔心的拉着謝聽夏的手說道,流鼻血這事可大可小,不檢查始終是放不下心。
謝聽夏朝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就兩次,是因為熬夜熬得太晚了,我下次注意,就不去醫院了。”
孫媽還是不放心,謝聽夏和她最親,于是松口,“那等我高考完就去檢查,也沒幾天了。”
牆上的日歷一天天翻過,這一轉眼都快要到她高考的時候了,孫媽點頭同意了,在深夜看到謝聽夏趴在桌上睡着的時候,她重重的嘆了口氣,輕輕地把謝聽夏拍醒,看她睡到床上,幫她蓋好被子這才從房間裏出去。
孫媽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忍不住嘆氣,謝項明和崔雪卉兩人像是要在國外定居一樣,回國的日子一拖再拖,一轉眼又是三年,上回她聽到謝建忠在打電話,電話那頭好像是謝項明,聽意思是想接謝建忠到國外去定居,至于謝聽夏,好像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