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這少婦哀怨抽泣兩聲,眼淚唰唰直流。

“咳咳,大人,屬下還有要事要辦,這就離去了。”

楊都頭察言觀色,立刻選擇離開。

楊都頭走後,這少婦二再次開口。

“大人,懇請…”

“慢着,銀子又不是欠本官的,你找本官也沒用。”

張文茂有些警惕了。

這麽晚上門,不是送炮就是陷害。

“大人,我家相公下午沒挺過去,死了,娘親因想不開,也撞牆自盡,二人屍體如今,就停留在家中,民女懇請大人幫忙,收拾好二人的屍首。”

少婦說完,院中仿佛吹過一道寒風。

張文茂心中,猶如一股涼氣升起,從腳底直接竄到頭頂。

死了?

兒子被人打死,母親撞牆自殺?

這個女人,現在穿的一身白,出現在縣衙中。

張文茂說不害怕,那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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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縣衙周圍搖曳的燭火,仿佛是一陣陣寒風吹拂而過,讓人感到陣陣心驚。

兩條人命,居然連一千兩銀子都抵不上。

“大人,奴家肯請大人為奴家做主啊。”

□□見此時張文茂身邊無人,便上前幾步,坐到張文茂身邊。

這個位置,平常是兩個侍女丫鬟坐的地方。

“本官,如何為你做主啊?”

張文茂雖然心中有些可憐這□□,也有些憤怒,但是他卻有自知之明。

在長安城,別說一個博坊的幕後人物了,就是在街上随便一個人,可能都有着強大的後臺。

長安城中,達官貴人滿地走,有權有勢多如狗,這句話可一點兒都不假。

就算是一個不起眼兒的家丁,他都能是達官顯赫家的家丁。

打狗都要看主人,欺負了人家的家丁,那也等于是抹了人家的面子。

“大人,奴家去年逃難至此,幸得相公可憐,從侍相公一年,母親待得奴家極好,卻不想今日,居然遭受如此大劫。”

女子說的凄然淚下。

“哎。”

對此,張文茂只能重重的嘆了口氣。

民不與官鬥,窮不和富争,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大人,您在這泾陽縣,愛民如子,百姓無不誇贊,求大人為奴家做主啊。”

□□坐的更近了。

張文茂心都稍微有些緊張了,這可是少婦哇!

但關鍵這少婦,家中頭七第一天都沒過啊。

“咳咳,這事情,本官也做不得主,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你家男人是在長安被人打死的,本官無權過問啊。”

“大人,可我家娘親和相公,都是大人您管轄之地的人啊。”

□□說完,突然伸手握住了張文茂的手。

張文茂發現手中的這雙小手,有些粗糙,并不像這□□外表皮膚那麽細膩光滑。

這是一雙勞動的手。

想到這兒,張文茂稍微用力捏了捏這雙小手。

□□身子一顫,低下了頭,卻沒有把手收回來。

兩雙手就這麽握在了一起,天空的月色,卻仿佛有些太過明亮了。

“咳咳!”

張文茂反應過來,急忙正襟危坐,幹咳一聲,道:“你這婦人姓甚名誰,原居何處?”

□□尴尬的收回雙手,神色也變得有些黯淡,道:“大人,奴家姓周,名怡君,原是豐州人氏。”

“豐州?”

張文茂低呼一聲,聲音中有數不清的驚訝。

6年前,突厥人投降,歸順唐朝。

李世民在靈州境內,設置了豐州都統,不領縣衙,只管番人,史大奈任都督。

這□□原本是豐州人?

豈不是說,這□□,原本是個突厥人?

看着□□皮膚水靈,想來昔日應該也是突厥中,有錢人家的千金。

應該是昔日打仗,這□□家道中落,一路逃到了泾陽縣。

而且這□□長相标志,多半還是個混血美人兒!

“你可知道,現在已經沒有豐州了?”

張文茂突然開口問道。

□□沒有絲毫意外,點了點頭,道:“奴家聽了說,史都督前兩個月歸天後,朝廷将豐州廢止,劃歸了靈州。”

豐州在黃河以南,和勝州兩州阻攔黃河,有絕佳的軍事地位。

所以豐州連年征戰,這一點兒倒是不出意外。

“罷了,你果然是外鄉來的。”

“大人,奴家在這個世上,再無挂牽。”

□□說着,又把手伸了過來。

“哎,你先回去吧,這銀子拿着處理後事,待得頭七過了再說。”

張文茂摸出一錠銀子,放在了伸過來的這雙手中。

心中不得不感慨,到底是外族人,膽子就是大,放的就是開啊。

頭七?

再說?

□□神色一僵,好像想到了什麽,臉色又是愧疚又是害羞。

這表情,看的張文茂心跳都有些加速了。

“多謝大人,只是長安城中...”

“長安城中,本官管不了,不過他們若是來泾陽縣找你要那一千兩銀子,你讓他們來找本官即可。”

張文茂開口說道,随即有補充了一點:“若是他們不來縣衙,你就說本官答應替你還他們銀子。”

“多謝大人,七天過後,奴家一定為大人做牛做馬,報答大人!”

□□拿着銀子,施了個禮。

張文茂喚來一個丫鬟,将這□□送了出去。

張文茂看着□□的背影,暗暗沉思。

這周怡君,名字倒是起的好聽,不過今晚發生的事情,卻是有些過于大膽了。

張文茂倒是也可以理解,這時節,女人,尤其是長得漂亮的女人,孤苦伶仃是完全沒法生活下去的。

翌日,張文茂在公堂之上,坐到中午,也不見有人來伸冤。

“大人,自從大人來到咱們泾陽縣上任後,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啊。”

楊都頭楊鑫,也等了一個上午。

這種情況這兩個月來經常發生,一般上午沒人來報官,下午也就沒有了。

他們這些差役,終日也是樂的清閑。

“楊都頭說的不錯,大人來了後,我們泾陽縣是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啊。”

“張大人就是活神仙,有張大人在,我們泾陽縣誰還會作奸犯科?”

其餘差役,也開始放松起來。

“這麽說,本官還會施法降雨了?”

張文茂好笑的問道。

“當然了,有張大人在,就是那天上的神仙,他也不敢讓咱們泾陽縣沒有雨水啊。”

“是嗎?”

“是的。”

“統統給本官到外面站着紮馬步去。”

“大人,咱們還沒吃飯呢?”

一個差役頓時苦着臉看着張文茂。

“吃飯?紮馬步比吃飯強的多,還不快去。”

張文茂眼睛一瞪,楊都頭哭喪着臉帶着差役們到院中紮馬步去了。

“楊都頭,都怪你,好端端的拍什麽馬屁啊?”

“怪本都頭?本都頭怎麽拍的?你們又是怎麽拍的?”

“小李,你這家夥,拍什麽不好,拍大人會降雨?皇上都不會。”

“今天餓肚子,都是你小李害的。”

“各位大哥,有話好說,千萬別記小弟的仇啊,今晚小弟做東如何?”

“哈哈,算你小子識相。”

“你小子,每次領了大人發的獎金,都要犯點事兒才肯做東,今晚老子要大碗喝酒。”

“哈哈哈...”

縣衙外面,笑作一團。

楊都頭往公堂看了一眼,對着大家夥兒道:“大人走了,咱們也吃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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