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

第 64 章

“張大人,你判我砍頭之罪,為何我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刑部可有文書示下?陛下又可曾批示?”

韓強被打的一陣憋屈,但事關他的性命,他還是不得不扯着嗓子問了出來。

此時圍觀百姓一陣騷亂,因為韓強說的,句句在理。

“張大人要砍這個韓強的頭,韓強自己都不知道?”

“張大人不會沒有上報刑部,沒有讓陛下知道,就直接行刑了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朝廷将來怪罪下來,張大人豈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雖然老夫我也很痛恨郭家村的人,但是老夫還是不忍張大人被朝廷責罰啊。”

百姓們竊竊私語,楊都頭注意到張文茂的眼神,湊了上來。

“大人,是屬下怕這個韓強搞事情,所以替大人下令給廖有為,如果韓強一開口,就上去揍他的嘴巴。”

“本官不在乎這個,本官想問問楊都頭一件事情。”

張文茂表情有些疑惑。

楊都頭更是疑惑,道:“大人有什麽事情要問屬下,請大人明示。”

“本朝有沒有律例,就是行刑之時,犯人要是喊冤,就不能行刑的?”

張文茂問完,楊都頭直接就懵逼了。

“大人,這個,還有這個說法?屬下卻是從來也沒有聽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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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都頭感到一陣莫名其妙,但是他又不知道該要如何去回答張文茂的問題。

李世民時期,砍頭的罪名本來就少,即便真有砍頭的犯人,但只要不是罪大惡極的那種,朝廷一般也就改成了流放發配,或者李世民心情好的時候,也直接給改成了流放發配。

再說泾陽縣也已經十幾年沒有死囚犯了,所以楊都頭對于這一塊兒的了解也是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他也不敢胡亂肯定,只能說自己也不清楚了。

“行了,本官知道了,想想也是,若是有這樣的規矩,那天下還要死刑有個屁用,每個犯人砍頭的時候喊聲冤枉,朝廷還判不判了?”

張文茂笑着說了一句,楊都頭更懵逼了,你知道你還問我?

“張文茂,你要砍我頭,拿出京城刑部和陛下的指令來,如果你沒有,那你就是欺君之罪。”

韓強見張文茂不理自己,此時更加着急了,因為午時三刻馬上就要來了。

此時,韓強的話音落下,百姓們都安靜了下來,全部都死寂般的看向張文茂。

只有郭溪苦笑着搖了搖頭,眼中仍是一片死灰。

張文茂理都不理韓強,看着天色,大喝一聲:“午時三刻快到了,準備行刑。”

“張文茂,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敢欺君?你擅自更改朝廷規矩,朝廷不會放過你的。”

韓強呲牙欲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劊子手此時,好是為難,張文茂要他砍頭,但是他也怕張文茂欺君之罪會牽連到自己。

“韓強,郭家村的事情,你死不足惜,如今死到臨頭了,你竟然還敢威脅本官?”

張文茂冷冷的看着韓強。

這個韓強,就是活該,誰讓他要替張慎幾跑着一趟的?

“張文茂,你不得好死,你如此胡作非為,朝廷一定會重重的辦你的。”

“哈哈,本官胡作非為?爾等在郭家村,殘害了數十條無辜女子的性命,本官替她們做主,給她們報仇,你居然還敢說本官胡作非為?”

張文茂氣笑了,胡作非為這個詞,韓強是怎麽說的出口的。

“張大人說的不錯,郭家村的人胡作非為,此時居然這麽不要臉,張大人可是在替咱們做主。”

“張大人真是活青天,郭家村的人都不得好死。”

“張大人,殺了他的頭,他們才是真的死不足惜。”

“朝廷如果因為這件事情要害張大人,草民就去京城皇宮門口喊冤。”

連百姓們都被韓強的話氣的怒火中燒了,郭溪指認韓強是郭家村的幕後掌櫃,之前也已經從縣衙傳了消息出來。

“韓太保,別說了,張大人有聖旨的。”

郭溪嘆了口氣,從容的低下了頭,他已經把生死都看淡了,至少張文茂不會再殺郭家村的其他人,而且婦孺孩童,也全都得到了保全。

“聖旨?”

韓強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驚恐之色,他現在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麽一大早會被帶到砍頭臺來了。

“張大人,我冤枉,我是冤枉的。”

韓強再次不顧一切的大喊道。

冤枉?

韓強居然說他是冤枉的?

這倒是有些出乎張文茂的意料了。

“張大人,我冤枉,小人冤枉。”

面對死亡,韓強和郭溪簡直就是天差地別,連臉都再也顧不上了,直接改口自稱小人了。

張文茂看了看時辰,反正他也不知道具體的正午是啥時候,索性快步走到砍頭臺上,來到韓強的面前,開口問道:“你有什麽冤枉的?”

“張大人,郭家村的一切,都是張二爺的,我只是奉了張二爺的命令,才來泾陽縣的。”

韓強說完,張文茂看了郭溪一眼,心中充滿了疑惑。

張文茂一直都以為韓強也會和郭溪一樣,對張慎幾也是死心塌地,甘願付出性命。

卻沒有想到韓強到了砍頭的時候兒,居然主動就把張慎幾給賣了出來。

韓強也看着郭溪,焦急的說道:“張大人,是他,是他污蔑到小人身上的。”

郭溪憤然呵斥:“住口,韓強,你想死嗎?”

“哼,你為了你兒子的前程,卻要把老子賣了,老子再不說,才是真的要死了。”

韓強也不顧一切了,不過他話中,卻隐含了許多事情。

張文茂聽的暗暗點頭,原來郭溪的兒子,跟在張慎幾身邊的。

“韓強,你在這個時候把張二爺說了出來,本官是不是要感謝你呢?”

張文茂眉頭一皺,随即便舒展開來。

“感謝我?感謝我什麽?”

韓強奇怪的看着張文茂。

“本官之前一時憤恨,搞了郭家村,得罪了張二爺,不過現在,你倒是給了本官臺階下了,呵呵。”

張文茂笑呵呵的看着韓強,韓強稍作思考後,神色狂變。

“張大人,你連聖旨都能請的來,你還需要對張二爺示好嗎?”

韓強不可置信的問道。

“說來也奇怪,這聖旨,根本就不是本官請來的,不過現在,本官又不想和張二爺為敵了。”

張文茂低聲說完後,便轉身走回了砍頭臺上。

“大膽韓強,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還敢污蔑朝廷命官工部尚書兼任禦史大夫大人之子張慎幾,簡直就是天理不容。”

張文茂罵了一句,走回位置上,拿起令簽擡起手來,做出一個要丢出去的意思。

“此案并無冤枉,剛剛本官已經問過罪犯郭溪,郭溪再次招供,郭家村一切都是韓強主使,容不得罪犯狡辯。”

“劊子手,時辰已到,斬!”

張文茂說着,把令簽扔了出來。

劊子手無奈的擡起了大刀,狠狠的劈了下去,兩顆人頭瞬間滾滾落地。

郭溪的眼睛,到死都是閉上的,可是韓強的眼睛,卻瞪得大大的,他死不瞑目。

泾陽縣時隔十幾年,終于再次出現了砍頭的一幕,此時場中一片寂靜。

“爺爺!”

“伯伯!”

“太爺爺!”

郭家村的人先是吓傻了,接着幾個孩童先哭喊了出來,然後便是一大片哭聲。

“來人,把人犯全部帶回牢裏去,聽從發落。”

張文茂說完,廖有為趕緊回過神來,讓人押着郭家村的人快步走了。

郭家村的人連主心骨都死了,此時一個個都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再也沒有了反抗的意願了。

場中,不少百姓都是臉色蒼白,甚至還有人發出幹嘔的聲音。

沒見到砍頭之前,不少人都想來看看熱鬧,但是真的看到這一幕後,許多人心中都很是後悔。

人群漸漸散開,張文茂心事重重的坐在馬車上,回到了縣衙。

“大人,順利嗎?”

譚師爺迎了上來,砍頭的時候兒,他可是沒有去的。

“事情都辦好了嗎?”

張文茂反問了一句。

“大人,都按照你的吩咐,十歲以上的男丁,全部都發配流放了,在下已經寫好了告示。”

“嗯。”

張文茂點了點頭,道:“張貼出去吧,此事也算是對百姓有個交代了。”

“大人,發配流放者,一共七八十人,差役根本顧不過來,不如讓廖有為安排二百人在後面跟着吧,這樣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去找羅校尉借一百土兵即可,他拿了銀子,也是要出力的,對了,讓廖有為把銀子也分下去,然後回家等着,聽我安排。”

“如此,也好,那郭家村的那些女眷還有幼童又當如何?”

“告訴其他村子的裏正,每個村子容納一部分。”

張文茂冷冷一笑,他不可能把這個女子全部都發配了,那樣和冷血動物又有何區別?

雖然這個時代,不講什麽彩禮,但是光棍總是有的,而且也不少,這些女人和幼童,絕對是有辦法生存下去的。

做了壞事就要被懲罰,相比流放發配來說,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對了,譚師爺,你告訴各個裏正,這些人雖然安置在他們各個村子裏了,但這是本官的決定,就不容任何人欺負她們,誰要是也做出逼良為娼的事情來,本官定斬不饒。”

“大人,你今天斬了韓強和郭溪,相信沒有人敢不聽大人話的。”

譚師爺說完,嘆了口氣,雖然張文茂發話了,但是那些女眷還有幼童的遭遇,也是可想而知了。

要是能嫁給哪個村民,或許還能衣食無憂,但要是沒人肯要她們,那她們無田無地無房子,和流民又有什麽區別呢?

“譚師爺,你覺得本官做得不對?”

“大人,在下沒有這麽想過,就像大人說的,郭家村的罪惡,她們也難辭其咎,享了這麽多年福,現在也該她們受罪了。”

“譚師爺,你能這麽想就對了,天道好輪回,蒼天又饒過誰?那些被滿門抄斬,抄家滅族的家庭,又有多少人是無辜的?至少本官給了她們一條活路,未來怎麽走,也只是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大人放心,在下定然把這件事情辦法。”

譚師爺也知道,張文茂雖然表面做的非常冷酷無情,但是實際上也算是幫了那些女人小孩兒了,至少張文茂的确是給了她們一條活路。

若是真把她們流放發配的話,從上路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們此生會生不如死了。

“嗯,你去找羅校尉要人先吧。”

張文茂意興闌珊的走進了縣衙。

“大人好像心事重重?可否說給在下聽聽,在下願意為大人分憂。”

譚師爺看出來張文茂有心事,倒是沒有急着離去。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兒,就是韓強在砍頭的那一刻,把張慎幾給賣了出來。”

“大人,可是要對張慎幾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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