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 69 章
就是因為孫伏伽是荥陽鄭氏的女婿。
劉政會一般不參與派系鬥争，但是劉政會私下可是得了張亮不少的好處，所以趙坤說錯了話，劉政會也幫忙打了個圓場。
但是趙坤好像并不領情，看了劉政會一眼，悠悠說道：“劉大人有所不知啊，應該是那張縣令怕有人會暗中相助人犯，所以才想着先斬後奏吧。”
“你？”
劉政會鼻子都氣歪了，憤怒的甩了甩袖子，氣呼呼的別過頭去。
其餘百官們也都被趙坤不要臉的舉動給征服了，用李世民的話來說，就是朕和朕的大臣們，都驚呆了啊。
前幾日不是你刑部尚書在暗中相助韓強嗎？
不是你趙坤在找張文茂的麻煩嗎？
誰不知道韓強就是張慎幾的人，誰不知道張慎幾是張亮收養的兒子，誰不知道張亮又是你的伯樂？
你特麽居然在這裏說的這麽光明正大，你特麽前幾天的事情，今天就直接忘記了，不承認了？
“咳咳。”
張亮不得已幹咳一聲，百官都把張亮看着，想看看張亮又要怎麽來打這個圓場。
只見張亮也是悠悠的開口，緩緩的道：“趙尚書說的，對！”
百官門無不為之絕倒，就連李世民都無言以對了，這簡直就不單單是是自欺欺人，還是在掩耳盜鈴了。
魏征眼光瞥了兩個尚書一眼，轉頭繼續目視前方，心中卻在想，真要論起來的話，這兩個尚書才是真正的欺君之罪，而且還是當着陛下的面欺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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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尚書還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啊，那本官倒是想問問了，到底是誰前些日子，在暗中相助張縣令呢？”
崔仁師譏諷的看着張亮。
“趙尚書，崔侍郎問你話呢，是誰在暗中相助張縣令？”
張亮立刻甩鍋給了趙坤。
趙坤一愣，脫口說道：“本官怎麽知道？本官要是知道的話，本官早就抓他了。”
卧槽！
百官聽的齊齊在心中喝彩，要不怎麽說張亮要提拔趙坤來接班呢，這家夥才是真正的人才啊，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現在不是在讨論誰暗中相助張縣令的事情，陛下是在問張縣令欺君的事情。”
房玄齡身為左仆射，首輔宰相，适時的站了住來，開口止住了這場鬧劇。
“房大人都說了，張文茂所犯乃是欺君之罪，那自然是按照欺君的罪名來論處了。”
盧俊林開口順勢說道。
這是盧俊林第一次上朝，很多規矩他也不懂，就好像一個愣頭青一樣。
不過雖然盧俊林不懂規矩，但正是因為他是第一次上朝，所以他只想着贏，贏了才有更寬廣的仕途，否則第一次就輸了，以後還真的能有機會再上朝麽？
更何況這還是他的財神爺交代的事情，要是沒有辦好，以後財神爺不給銀子了怎麽辦。
“臣附議，欺君之罪自然是要按照欺君的罪名來懲治，事關朝廷尊嚴，事關陛下威嚴，還請陛下降罪張文茂。”
崔仁師也開口附議。
此時又相當于是兩個派系鬥争了，兩派的人也沒法置身事外，所以張亮開口了。
“臣反對。”
張亮簡單的說了三個字，趙坤也跟着說了這三個字。
其餘百官倒是都沒有開口，因為雙方都是兩個人，也都不用其餘人下場。
否則下場的人多了，那可就不是派系簡單的争鬥了，而是在逼宮了。
派系之間可以鬥争，但是要有個度，否則超過了這個度，那就是撕破臉了。
這個道理，連非望族的望族中人孫伏伽都知道，沒見孫伏伽都沒有開口了嗎，而且劉政會也沒有表态了，只是安靜的站在原地看着說話的幾人。
房玄齡此時有些無奈，他剛剛僅僅只是想着阻止幾人狗咬狗，免得大家都是一嘴的毛，結果無意中說出了欺君二字，就有些坐實了張文茂的罪名，讓人抓住了字眼兒。
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說出去的話，房玄齡也不好更改，只得看了一眼李世民。
李世民此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都在說欺君，都扯到他的頭上來了，不處置可是說不過去的，畢竟張文茂是真的欺君。
但如果要真的要處置的話，李世民心中還是舍不得這麽一個人才的。
別的不說，就沖泾陽縣的所見所聞，李世民也算是大開眼界，大飽口福了。
而且這樣的人才居然還是如此的年輕，李世民就更不願意張文茂早早夭折的。
再說李世民最疼愛的汝南公主，好像都沒幾天可活了，知道女莫如父，加上李世民也是過來人，他如何不清楚自己的女兒已經喜歡上了張文茂。
要是這時候把張文茂整個欺君之罪，這不是逼着李麗華早點兒去死嗎？
李世民感到為難不已，就再次看了一眼魏征，暗罵這個老東西，怎麽一直不開口？
魏征感受到李世民的目光，也順着看了過去，和李世民對視一眼後，魏征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表情，然後移開了目光。
李世民氣的臉皮一抖，開口喝道：“魏愛卿，你有什麽好說的？”
魏征再次莫名其妙的看着李世民，眼中滿滿的全是疑惑。
李世民被魏征白癡一樣的眼光，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特麽前幾天不是還幫張文茂嗎，現在怎麽不放屁了？
“魏愛卿，對于這件事情，你給朕說說你的看法。”
李世民再次催問了一句。
魏征更是詫異了，道：“陛下，這事情還要臣看嗎？”
李世民聞言，直接呆住了，房玄齡也呆住了，百官也全部都呆住了。
這魏征，居然在這個時候，撂挑子了？
陛下讓你看，你居然不看，你不看就算了，居然還說的這麽理直氣壯？
瞬間所有人腦中都出現了兩個字：渎職。
這是赤裸裸的要渎職啊！
李世民是搞不清楚魏征又在發哪門子瘋了，因為魏征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人來瘋。
魏征要是瘋起來，什麽欺君之罪，那都是狗屁。
一時間，李世民突然有些後悔要問魏征這個問題了。
“魏愛卿，朝堂之上，休要耍你那性子，朕是問你對那張文茂的欺君之罪，你有什麽看法？”
李世民話說的很客氣，甚至還有再哄着魏征的意思，他也是怕魏征等下又給他難看。
魏征愣了一下，反問道：“陛下，臣何時耍性子了？”
“你既然沒有耍性子，那你說說這事情應該如何處置呢？”
李世民無語的再次重複了一遍。
“處置？為什麽要處置？”
魏征也無語了，你聖旨都給人家了，要人家自行處之，你現在又要處置人家？
李世民張了張嘴，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已經被魏征的話給噎住了。
而百官此時，一個個筆直的站着，誰也不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麽。
不過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他們都覺得魏征一定是在發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說話，還是不要跟着魏征去白白送死的好。
朝廷之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了。
“魏大人，你何出此言啊？”
只有房玄齡他不得不開口打破僵局了。
“房大人，你居然不知道？”
魏征轉身對着房玄齡疑惑的問道，他心中更是糊塗了，陛下給了張文茂那麽大的權利，房玄齡能不知道嗎？
可房玄齡好像還真不知道啊，難道這麽大的事情，陛下就沒有和房玄齡商量過嗎？
房玄齡皺眉問道：“魏大人，我知道什麽啊？”
魏征見房玄齡真不知道，也不再理會房玄齡，又轉身面對着李世民，開口說道：“陛下，聖旨上面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嗎，怎麽現在又要追責了呢？”
聖旨？
百官聽了心中一驚，難道魏征早就給張文茂請去了聖旨，讓張文茂可以殺了韓強和郭溪二人？
這麽一想，百官心中也都明白了，一個小小的縣令，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的膽子嘛，還敢先斬後奏？
這下百官們都釋懷了，可是李世民卻糊塗了。
那聖旨不是被汝南公主給改了嗎？
汝南公主也承認了，就是幫着自己罵了張文茂一頓啊，難道還有什麽其他的內容不成？
莫非是因為汝南公主住在泾陽縣，知道泾陽縣郭家村的事情，也痛恨那郭家村的人，所以特批可以砍頭？
李世民已經肯定，應該就是他的公主李麗華批準了死刑的案子，所以他的心中也松了一口氣，至少張文茂是保住了，這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
李世民一邊在心底直誇李麗華會辦事兒，居然還能想到了善後問題。
一邊放松了心情，看向魏征笑呵呵的開口說道：“魏愛卿，你把聖旨的內容，給衆位愛卿都說一說吧。”
魏征聽了李世民的話，毫不遲疑，朗聲說道：“門下，天子之本......”
魏征讀的非常流暢，記憶中的內容，居然和原聖旨的內容一字不差。
但是百官聽着聽着便不對了，直到魏征讀完之後，整個朝廷瞬間如同菜市場一般熱鬧。
而對于李世民來說，此刻就有點兒樂極生悲的感覺了。
剛剛還滿是開心的想着李麗華懂事兒，提前解決了自己的麻煩。
但是現在的李世民，卻是一臉震驚的表情，而且還是極度震驚的表情。
倘有作奸犯科之輩，張文茂可自行處之？
李世民深呼吸一口氣，他感覺自己的肺都要被氣炸了。
這哪裏是聖旨？
這分明就是糊塗至極的命令。
“陛下,這，這個？”
房玄齡不可思議的看着李世民，這麽大的事情，李世民居然沒有他這個左仆射商量？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
趙坤站出來，高聲吆喝着。
百官們再次對趙坤翻了個白眼，聖旨早就發出去了，還有什麽不可的？
而且百官們無不鄙視趙坤的反複無常，你剛剛才在幫張文茂，現在有了這個聖旨，張文茂立刻就能高枕無憂了，結果你又要喊不可了？
只是百官們鄙視歸鄙視，心中卻也是極為贊同趙坤的話，此事的确是不可的，是萬萬不可的。
趙坤還在繼續說着，道：“陛下，泾陽縣日後，難道是要淩駕于刑部之上嗎？”
李世民還不待說話，魏征便豁然轉身，冷冷的盯着趙坤，呵斥道：“放肆，陛下的意思，豈容你胡亂更改？泾陽縣只是日後斷案不用上報給你刑部，何時又淩駕于你刑部之上了？”
魏征發火了，趙坤還是很害怕的，嘴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敢說出什麽來。
在李世民的朝廷之上，流傳着這麽一句話，寧和陛下争，莫和魏征鬥。
和李世民争，起碼李世民還是講風度的，但是跟着魏征争論，口水說幹了你都争論不過他。
魏征可以不講風度，百官可以嗎？
魏征可以如同流氓一樣争吵，百官可以嗎？
魏征認死理，認準了的事情就是一根筋，十頭牛的拉不回來。
尤其是魏征學識淵博，一般人也講不過他的。
“魏大人息怒，雖然趙尚書的确是放肆了點兒，但是所言也是有道理的嘛。”
崔仁師開口說道。
雖然崔仁師是贊同趙坤的話，但是也點出了趙坤剛剛的确是放肆了，這可把趙坤給氣的夠嗆。
張亮瞪了趙坤一眼，示意趙坤冷靜。
崔仁師和趙坤屬于對立派，不可能達成共識，此時崔仁師贊同趙坤的話，自然也得先踩上一腳才行。
否則，站在一起就容易引起別人的猜忌。
派系之争，向來都是水火不容，真要容在一起，那也必須萬分小心翼翼的才行。
沒有在意下面的百官在說什麽，李世民現在是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
現在的李世民，正一肚子火沒處發，在生着悶氣兒呢。
“陛下，還請收回成命。”
百官此時讨論了一會兒，竟然異口同聲的開口了。
他們都是覺得這命令不妥，若是真開了這樣的先例，其餘縣衙也都先斬後奏了怎麽辦？
李世民回過神來，看着百官人人都盯着自己，心中的火氣更甚了。
“陛下，還請收回成命。”
百官們再次朗聲齊呼。
李世民這回直接就爆發了，抓着桌子上的一個硯臺就砸了出去。
但是李世民還算是有些理智的，他也只是把硯臺往地上砸，并沒有朝着百官砸去的。
硯臺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頓時就被砸的分裂開來了。
一個侍奉李世民的宦官，準備撲過去撿硯臺時，卻瞄見李世民鐵青的神色，終究還是低下了頭，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見李世民發這麽大的火氣，百官人人都噤若寒蟬，沉默不語了。
“你們，太讓朕失望了。”
李世民站起身子，掃視了百官一眼。
百官聽了這話，更是不敢開口了。
“前翻，張文茂破了郭家村這麽大的案子，你們居然在朝廷之上，對着張文茂破案推三阻四。”
“今日，張文茂替天行道，為泾陽縣的百姓除去這麽大的一個禍患，你們居然又要朕責罰張文茂。”
“你們說，你們到底要朕怎麽做？”
李世民寒聲問道。
房玄齡卻聽得有些蹊跷，李世民為何不提聖旨的事情了，這是典型的避重就輕啊！
趙坤此時吓得渾身都在發抖，張亮緊閉嘴巴，一語不發。
崔仁師想着這個時候，正是可以搞定趙坤的時候，心中有些意動了，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他也不敢在李世民發火的時候，去搞派系鬥争的。
萬一這個觸碰到了李世民的黴頭，他可是哭都沒地兒哭去的。
“陛下息怒，莫要氣傷了龍體。”
房玄齡開口，提醒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