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強買強賣
強買強賣
第二日一大早,晏朔帶着雲姑從垂憐閣後門離開。
走出好遠,雲姑才敢回頭。這個困了她半輩子的地方如今真的離開了,像是做夢似的。
“姑姑,咱們買些菜在回家吧?”
“好。”雲姑醒過神連連點頭,步伐加快。
安頓好雲姑,晏朔沒有當即回去,腳步一轉反而往東邊去了。
眼瞅着兩邊商鋪熱鬧酒樓林立,跟着後面的李文山有些詫異。這邊的物價可不便宜,不管是吃的還是用的。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晏公子手裏怕是沒多少錢了吧?
晏朔放慢步伐,仔細瞧着過往酒樓的名字,終于在一處名叫好客樓的酒樓前停下。
好客樓裏,張有林附身在自家公子耳邊低言幾句後出了雅間,注意到這幕的張書琴漫不經心的移開眼。
她今日目的是劉公子,也就是劉婉寧的哥哥。
大奕對女子規矩約束不似前程那般嚴苛,所以在得知今日哥哥所赴之宴劉府公子也在後,便央着哥哥帶她出來。雖然娘親說了,她無需為自己的婚事擔憂,可她哪裏能放得下心呢?
娘親雖是世家旁系,可這些年來并未和京都那邊有什麽來往,想必是指望不上了。況且以她爹職位不高,且只知埋頭苦幹不肯多說半句話性子,要是等着家裏給她謀算,怕是這輩子她也去不了京都一次。
既如此嫁到入郡守府,便是她最好的選擇。若是能成,那看不慣她的劉婉寧見了她,還是得乖乖地叫她一聲嫂嫂?想到此,張書琴心裏更是多了幾分期待。
張有林剛出雅間,一眼便瞧見晏朔。無他,那張臉太顯眼了些。
“晏兄弟。”
“張大哥。”晏朔笑着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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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巧,"張有林邊說邊領着晏朔往裏走:“我那朋友恰逢今日休沐,咱們快些過去,把你的事定個章程。”
時間緊,晏朔也不做推脫随着他進了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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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劉家小姐來了,”思語拿着只老鷹模樣的風筝進門:“奴婢瞧她帶着風筝,今日天氣好,公主可要放着玩?”
視線在那老鷹風筝上打了個轉,聶蕊眼神略帶嫌棄。
“這風筝是謝公子昨日送過來的。”思語以為聶蕊忘了,多提了一嘴。這風筝昨日沒讓收起來,她以為公主想玩來着。
“醜死了,趕緊收起來。”聶蕊拒絕。
醜?思語低頭細瞧。
黑灰色的老鷹風筝,是有幾分霸氣的神态。現下帶着挑剔的眼光看,可好像還沒有劉小姐手裏的那只燕子模樣的好看。可,這是謝公子送來的啊……她神色呆愣,一時不知道如何處理手裏的風筝。
思謹明白她的想法,輕聲問道:“不如還是同之前一樣收在書房裏?日日有人看管,想來定不會出什麽岔子。”
男主送來的每一件東西原身都有好好存放,為此專門辟出間書房,讓人專門看守打掃很是精心。聶蕊點頭,這算是男主送給原身最後的東西,放在那裏很合适。
“劉婉寧要是想放風筝,就讓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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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張書琴在雅間等了許久,最後只等來劉公子今日有事不來的消息頓覺失望,不多時便起回去。
出了雅間,從二樓往下望去,便看到哥哥身邊貼身伺候的奴才和人說笑。
好不懂規矩,竟敢抛下主子出來偷閑?
張書琴心下不虞,卻在看到與之說笑那人的臉時,目光定住。
面容如玉,生的極好。
張書琴目光定在晏朔臉上,下了樓梯。
察覺到不遠處的視線,晏朔不着痕跡的皺眉準備和張有林告辭。
“他是誰?”
張有林被身後的聲音吓了一跳,轉頭卻見張書琴在他身後,而那句話正是對他說的。
他神色讪讪:“小姐可是要先回去?”
沒有得到答案,張書琴也沒生氣,她目光徑直越過張有林,直勾勾落到晏朔臉上:“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餘光瞥過晏朔身上的布衣,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奴才的朋友,自然也是奴才。
張有林頓覺要壞,她家小姐喜歡生得好看的男子,府裏也曾養過幾個小奴……想到此,他看向的晏朔的目光滿是擔憂。
“家貧,當不得小姐如此稱呼。”晏朔強忍着心裏的厭惡說完這句話,看了眼張有林轉身離去。
望着晏朔離開的背影,張書琴臉色泛紅:“哪家的下人,脾氣竟是這樣大……”
*
公主府,在劉婉寧手舞足蹈的和聶蕊介紹着齊陽好玩的地方時,思謹俯身在聶蕊耳旁輕聲低語。
眼瞧着她嘴邊弧度越來越高,劉婉寧默默合上嘴,端起茶水潤了潤幹啞的喉嚨。不會是謝雲晗又回來了吧?那她是不是該回去了?可是,她還沒邀請公主去看木棉花呢……
“之前聽你說,和張縣丞的女兒鬧了些愉快,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聶蕊将桌上的糕點,往劉婉寧那邊推了推了。
劉婉寧捏着糕點紅着臉點頭:“也不是什麽大事,之前我閑來無事逛成衣鋪子時,瞧見張書琴在行強買強賣之事,便把她罵了一頓。”
“強買強賣?”聶蕊語氣驚訝。
“确實如此!”說起這事劉婉寧還有些生氣:“那日張書琴看上成衣鋪的一個夥計,想讓把人帶回府裏當小奴。于是在夥計上茶時故意打翻茶水濕了衣裳,說什麽那料子是京都才有的要那夥計賠。賠不起,便讓人賣身到張府為奴。”
“我都瞧見了,那茶水是她故意打翻的!她卻是不依不饒!況且那不過是平常的錦衣,哪是什麽多珍貴的料子?這不就是強買強賣!”
聶蕊又開始摩挲腰上挂着的那塊羊脂玉感嘆:“竟然有這事兒?”
見公主這麽捧自己的場,劉婉寧話匣子打開越說越起勁:“張書琴不依不饒的,非讓人跟她回去!最後沒辦法我替那夥計賠了錢,怕她再起心思我便讓人去府裏做工了。只是我氣不過,臨走前扯了她的頭發。”
“原來是這樣。”聶蕊眉眼舒展端的是無邊麗色
劇情之外沒有筆墨的人,也開始有了戲份。不知道任務對象接下來的謀劃,能不能招架得住?
“他在府裏做工,可比他在鋪子裏的工錢高得多了。”劉婉寧眼睛亮亮地看着聶蕊,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聶蕊誇了她兩句,問道:“張縣丞是平駱縣的縣丞,為何他在縣城而他的夫人卻在府城?”
“這可有的說了!”劉婉寧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賊兮兮的:“據說張夫人和張縣丞不和,所以她才帶着兒女在齊陽住。”
“別看平駱縣離府城這麽近,可張夫人卻沒回去過!不過張縣丞有個姐姐,夫家做藥材生意的很是有錢。張夫人他們住的宅子,就是她出錢買的。”
“你知道的倒還挺多。”聶蕊目光轉向院子裏開得正盛的木棉花。
劉婉寧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止住了話,随着聶蕊的目光看去神色一喜:“公主,城外的木棉花昨日我剛去看過,開得正盛呢,可漂亮了。您什麽時候有時間去瞧瞧?”
“聶蕊松開手裏溫熱的玉佩,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眉眼微彎:“那就定在五日後吧。”
劉婉寧還以為聶蕊不會去,此時聽到這話忙應聲答應。
*
垂憐閣
花娘倚在欄杆上,眼睛緊緊盯着垂憐閣的大門。仔細打量來來往往的人,生怕看漏了貴人。這幾日晏朔越發乖順,明面上瞧着性子磨得差不多了,可如今那貴人卻是遲遲不來。
随着時間流逝,手裏的帕子都擰成了結還沒見到人,花娘臉色越來越難看。一旁招呼人的李魚見了,倒了杯茶彎着腰送過去。
“媽媽,您消消氣兒,貴人事忙今晚怕是不會來了。”
花娘沒看他轉身找個了地方坐下,李魚端着茶跟在她身後,待她坐好忙又把茶水遞了過去。花娘瞥了他一眼,這才接過喝了一口。茶水溫度剛好,她面色不由舒緩了些。
“媽媽整日在這守着,擔憂着,真是不知何時才能是個頭……若是貴人忙着忙着把這事忘了,媽媽這苦心,就白費了。”
聞言花娘冷冷瞥了一眼,“你如今真是越發會說話了!”
她臉色越是陰沉,李魚心中越是快活。雖這般想着,卻伸手照嘴上輕輕扇了幾巴掌:“瞧我這張嘴,貴人哪能會不來呢?姑姑這般誠心,那廟裏的菩薩見了也是不忍辜負您的!”
說着李魚臉上露出些許惆悵:“唉!只是您這般費心為晏奴謀前程,他卻是個不知好歹的,這幾日奴瞧着他,一直偷偷在收拾東西,整日還東張西望的……怕是,想走呢……”
“走?真當我是好性兒?!”咚’一聲,花娘把茶杯重重放到桌上,哼笑:“我既是花了這心思,就不會白費。那會兒陳夫人送來的銀子,想來你也看到了。你去給她回個話,就說在過幾日定給她個準信兒。”
能撈着金的就不要銀的,撈不着金的那就攥着銀的。雖不甘心,可總比砸在手裏好。遲則生亂,晏朔并不如看着那麽老實。幾日後若是那貴人還不來,那便是他的命了!
“如此也別怪我心狠,誰讓你命不好,這輩子注定走不出齊陽。”花娘望着門口的方向眼中滿是狠色。
“奴現在就去。”李魚很是高興,哪怕他不知道花娘的意思。
說來陳夫人也是齊陽的名人,她雖早年喪服膝下無兒無女,卻偏偏在生意上很是有一番手段。哪怕她明目張膽的養了不少小奴,可她管着整個陳家大部分産業,倒是沒人拿她如何頂多在背後議論。只是這位陳夫人脾氣不好,很是喜歡折磨人,尤其是樣貌出衆之人。也不知她從哪得了信兒,下午那會派人帶了一千兩銀子來買晏朔。可惜花娘想着那沒影兒的貴人,硬生生是給推了。
一千兩銀子啊,花娘都不舍得賣了他,也不知那位傳說的貴人當時許了多少銀錢?如此想着,李魚臉上的喜色消失了,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