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情之所鐘

第24章 情之所鐘

從營地回來後,一連幾天,岑南都被律所給栓住了,下班到家的時間往往是半夜,有一天幹脆通宵,只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會兒,跟梁沐秋的聯系也多半是電話騷擾。

梁沐秋一開始還落個清淨,但連着幾天沒見岑南,又回到了靠外賣過活,一個人吃完三餐的日子,他居然還有點不習慣。

所以當岑南一周後暫時得以從律所脫身,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梁沐秋想了想,沒拒絕。

但是岑南那兒還有一點工作沒處理完,他問梁沐秋,“你要先來我公司嗎?我剛才車還出了點小問題,開不了,可能需要你開車。”

梁沐秋轉悠了下鋼筆,“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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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加入下班大軍的時候,梁沐秋琢磨着,自己跟當年去接參加競賽的岑南回家,似乎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多月前,岑南要是敢和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大概會被一腳踹遠。

他細想,總覺得自己像被岑南溫水煮青蛙了。

可是想歸想,他開車的速度卻不慢,六點一刻到達了岑南的律所底下。他還沒來過岑南的律所,跟前臺說了岑南的名字,就被請了進去。

這律所中等規模,現在遠不到律師們能下班的時候,裏面人還很多,梁沐秋一走進去,就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他頓時又有點後悔,尤其是他看了一圈,居然沒找到岑南。

但他卻看見了另一個熟人——任啓涵。

他跟這位任師兄也好些年沒見了,任啓涵本來在跟一個實習律師說話,擡頭看見他,先是愣了愣,随後驚喜地笑起來。

“梁沐秋,”他徑直走過來,熱情地抱了梁沐秋一下,“好多年不見了呀。”

他還像當年在學校裏,揉了揉梁沐秋的頭發。

梁沐秋有點不好意思,叫了聲“師兄”,聽得任啓涵老懷甚慰,畢竟岑南那王八蛋就從來不叫。

他看着梁沐秋,很快意識到他是來找誰的,笑了笑,“你是來等岑南的吧,先進休息室吧,岑南現在還在跟客戶談話。”

梁沐秋乖乖地跟了過去,他坐上沙發,對任啓涵道,“師兄你有事兒就先去忙吧,我在這兒等就行。”

“沒事兒,”任啓涵泡了兩杯茶,“我今天沒什麽事情,咱倆也好久沒見了,我一直想請你吃個飯,岑南那混賬東西死活不讓。”

梁沐秋不解,“為什麽?”

任啓涵摸了摸臉,“他大概是覺得我過于英俊,不肯讓我比下去。”

梁沐秋噗嗤一聲笑出來,等任啓涵看過來,又立刻同仇敵忾地點頭,“你說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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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岑南結束跟客戶的談話,找到休息室裏,看見的就是任啓涵攬着梁沐秋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還掏出手機,不知道在給梁沐秋看什麽。

他立刻黑了臉,一點也不給上司面子,啪得用文件卷成筒,把任啓涵的手拍了下來。

任啓涵“嘶”了一聲,“岑南,你簡直是目無法紀,”又轉頭跟梁沐秋告狀,“你瞧瞧,這小肚雞腸的男人。沐秋啊,你脾氣這麽好,可不能給他拿捏了。”

言談間,俨然已經覺得他們是一對。

岑南鎮定自若,梁沐秋卻不知該怎麽回答,當年在學校裏,他倆戀愛沒避着任啓涵,後來分手,離別,如今又磕磕碰碰地再續,任啓涵也都是知道的。

梁沐秋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無人注意他這點羞赧,岑南面無表情地跟任啓涵擡杠,說完,又換了副臉孔面對梁沐秋,“等久了吧,走吧,我們吃飯去。”

任啓涵本來想蹭頓飯,但是接受到岑南像冰刀一樣的視線只能作罷,他也識趣,沒再瞎摻和,只是一路把梁沐秋送到電梯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切道,“以後常來,師兄請你吃飯。”

梁沐秋笑着說好。

他對任啓涵其實一直還挺有好感的,豪爽,明快,畢業斷了聯系,一是因為不同專業,二是他看見任啓涵,總難免想起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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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電梯,岑南按了下行鍵,猶豫地問,“任啓涵……沒跟你瞎說什麽吧?”

他倒不是不相信任啓涵的為人,他是不相信任啓涵那張四處跑火車的嘴。

梁沐秋擡了擡眉,揶揄道,“你指望他跟我說什麽?說你最近接了個離婚案子,客戶是個大美女,還對你有意思?”

這确實是任啓涵告訴他的。

剛才岑南也就是在跟這位客戶商談,大概是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有些久,那客戶的香水味又太濃,他在岑南身上甚至聞到了一點女士香水的味道。

這讓他無端有些不悅,像自己的領地被人侵犯了。

岑南失笑。

他最近确實遇上了這樁桃花官司,按理說剛從失敗婚姻裏掙脫的女人應該無心戀愛的,但這位客戶也是個灑脫明豔的性格,離婚對她似乎就是眨個眼皮的事情,扔了就扔了,轉頭就開始約他吃飯。

但他很顯然拒絕了。

他望着梁沐秋,“我早就拒絕人家了,于公于私,我跟她都不可能。那位客戶對我也不是多麽認真,沒再追求。我到底喜歡誰,你應該最清楚。”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梁沐秋倒不好意思刁難了,別的不說,他對岑南這點基礎信任還是有的。

其實像岑南這樣的人,一直是有狂蜂浪蝶想招一招他的,容色出衆的人天生能得到更多的喜愛,所以既容易激起別人的占有欲,也容易不把別人的感情當回事。

但岑南卻是另一個極端,他并非感情上的潔癖,對別人的私生活也從無貶低,他只是單純地對人不感興趣。抛開與梁沐秋在一起的那兩年,他都像一棵世外的竹子,清冷疏淡,沒什麽煙火氣。

剛才任啓涵也是這樣跟他說的。

任啓涵并非在背後偷偷說岑南壞話,反而是暗地裏給他求情。

任啓涵說,岑南自打進了律師,想要號碼的,遞名片的,那就從來沒少過,但他一直都是拒絕,問多了就會直接說已婚,跟太太十分恩愛。

“當初在學校,追他的男人女人都有,他下了課就走人,問就是有愛人在等,”任啓涵笑笑,“我也不是非要給他說好話,你們倆之間發生了什麽,我其實也不知道。但是沒跟你重遇的時候,他跟一臺機器似的,只會工作,遇見你,他才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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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梁沐秋找到了自己的車,問岑南想去哪兒吃。

“我都行,”他笑笑,“我對濱城沒有你熟,你決定吧。”

梁沐秋想了想,“那去吃泰國菜吧,我突然想吃泰式咖喱。”

今天是周末,吃飯的人有點多,他們稍微排了會兒隊才進去,吃完飯本來應該各回各家,但是在抵達十一層的時候,岑南卻輕輕拉住了他。

“要來我家喝酒嗎?”他問,“我卧室裏剛買了一套影音設備,正好試試好不好用。”

他說得坦蕩,眼神真摯。

梁沐秋要不是知道對面這人一肚子壞水,沒準就真給他騙過去了。

他看了眼自家大門,離他只有幾步遠,擡一擡腳就能跨過去。但也許是剛才車內太悶了,又或者是這陽臺上晚風太柔了,他伸手扯了扯衣領,低聲說了句,“行吧。”

岑南又笑起來。

他在別人面前總是不多笑,唯獨在梁沐秋面前,這笑容便不值錢了,要多少給多少。

梁沐秋給他笑得頭暈眼花,心裏頭因為自己被牽着走而産生的不甘,也淡了幾分。

他突然想起自己十八歲是怎麽發現自己愛上岑南的,就是因為他那時候總希望岑南多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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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入v雙更達成!挨個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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