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修] 那哥哥陪我睡會兒……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小修] 那哥哥陪我睡會兒……
這樣抽搐下去可能會不小心咬傷舌頭, 凱撒舔着克勞德的眼睑，用自己的腦袋供他，好容易才将克勞德從噩夢中叫醒。
攝制組的人在卡車上通過監視器，将洞穴內發生的一切納入眼底。
調試小哥見狀問身邊的學者：“教授, 您有什麽看法嗎？”
“他看起來很難受。”學者摘下眼鏡, 捏了捏疲憊的睛明穴，“應該是傷口炎症引起的高熱。”
與野生動物接觸多年, 哪怕非專業, 多少也能看出些端倪。攝影師跟着點頭：“雖然只是傷到了皮肉，但鱷魚嘴裏的細菌還是不少。”
小狗今天對美洲豹撒了一個謊。他腿上的傷口根本不是摔傷, 而是出門摘藥草時不慎被一條凱門鱷伏擊咬下的。
不過狗崽運氣好，遇到的那頭凱門鱷年齡不大且狩獵經驗不足, 再加上性格膽小, 被克勞德踢瞎眼睛就松了口，只在阿拉斯加的後腿上留下了幾道牙齒的撕裂傷。
克勞德的喘息很重, 凱撒低頭去蹭了蹭克勞德的吻突，發現他鼻頭發幹。
類似于貓狗這樣的哺乳動物的鼻尖水潤程度一般取決于它們的身體狀态，像上了年紀抑或是生病的個體, 鼻頭就會幹澀而沒有彈性。
凱撒憑着自身敏銳的動物本能也能感覺到，他的小豬病了。
凱撒：“你哪裏不舒服嗎？”
“嗷嗚…”克勞德恹恹地沖他叫喚。
哥哥，我渴。
渴了？
凱撒低下頭，不斷地用潤濕的舌尖舔着他的鼻尖, 他的嘴唇。可是對高熱缺水的狗崽來說, 美洲豹口中給予的無異于杯水車薪, 遠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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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雪上加霜的是，潘塔納爾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下雨了。
這附近沒有積蓄的水凼。
狗崽站立不能，無法跟他出去尋找水源。而阿拉斯加長到這個地步, 凱撒也不能再輕易地将他叼起。
要是繼續這麽燒下去，不出兩日，克勞德就魂命歸天了。
凱撒在克勞德身邊焦灼地轉圈。
攝制組看着監視器裏的情狀，也不由得紛紛為克勞德擔憂起來。
調試小哥于心不忍，詢問身邊的夥伴：“咱們幫幫他吧？”
“不行。”領隊果斷否決，“要是幫忙，咱們不就是幹預自然嗎？”
“不算吧？克勞德不是狗嗎？”
“但他已經歸屬潘塔納爾濕地了！”領隊義正詞嚴道，“你別忘了，我們當初要把他帶回人類社會，是他自己選擇跟随凱撒的！”
“跟着凱撒又怎麽樣？他本身就不是野生動物！”
團隊內部出現分歧，除了争執的兩人，誰都沒有開腔。負責開車的隊員站在一旁似乎想說些什麽，然而看着領隊疾言厲色的神情，又把話咽了回去。
塞上本就陰森的氣氛愈發冷凍煞人。
雙方僵持不下，調試小哥沉沉地呼了口氣，說：”一句話，你們真的不救？”
領隊面色不善：“不救！”
“謹記你的職業操守！即便你只是個負責電子設備的實習生，也不能違背這個行業的規矩！”
說完這話，男人就轉頭讓其餘隊員準備收工休息了。
衆人沉默着，各自做自己的事，只有調試小哥站在原地，仍不懈地沖領隊的背影嚷嚷：“克勞德只是一條狗！”
沒有人理他。
調試小哥坐下來，氣得險些将臨時搭好的桌子捶散。與他平時走得較近的攝影師見狀過來安慰他：“別氣了，其實領隊說得也沒錯。”
“某種意義上，克勞德已經不算寵物了。”
“那我們就眼睜睜地看着嗎？”調試小哥不忿，“要是克勞德死了，頻道的粉絲知道會多難過？”
“節目組會有準備的。”
“何況。”攝影師看着仿生攝像儀遞回的畫面，凱撒正寸步不離地守着克勞德，”就算咱們要救，也得能靠近才行啊。”
如果他們手上有一大塊羊肋，或許還能試一試将凱撒引開，但是現在……
兩人都犯了難。
夜晚的監控視頻看不見色彩，熒熒獸瞳在畫面裏泛着詭異而奪目的光亮。就在這時，他們驚喜地發現，凱撒居然動了！
并非是像先前那樣在狗子身邊環繞轉圈，而是朝洞外的方向走了出去。
人類不知道，聰明的美洲豹在短暫的時間裏忽然想出一個辦法。
他低頭舔了舔狗崽的腦袋：“別死了，小呆瓜。”
小狗發着抖，嘤嘤地嗚咽兩聲。像是回應，又似乎不想讓凱撒離開。
凱撒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看見美洲豹竟然主動離開洞穴，調試小哥與攝影師對視一眼。
十分鐘後，烏天黑地的曠野上多出兩束明亮的光線。
哪怕這個時候，攝影師也不忘盡職盡責地扛着自己的攝像機：“如果明天早上被領隊發現，肯定會上報停咱們的職的。”
“你要是怕的話，現在就可以回去。”調試小哥打着手電，“我不會供出你的。”
攝影師搖了搖頭。
他既然主動跟他來了，就沒有見死不救的意思。
兩人來到克勞德與凱撒栖息的洞穴。
阿拉斯加躺在地上，身體一起一伏，粗重地喘息着。
“可憐的克勞德。”
看着燒得一塌糊塗的狗崽，調試小哥跪下來，把微型手電咬在嘴裏。
聽到面前窸窸窣窣的動靜，克勞德本以為是凱撒。誰知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看見得卻是兩個陌生的人類。
克勞德失落地嘆了口氣。
他沒有害怕，或許是因為狗崽對人類的印象都源自于傑奎琳，所以克勞德并不像凱撒那樣排斥反感。
他潛意識地認為他們都是好人。
直到調試小哥脫下背後的背包，從裏面拿出一支偷來的獸用溫度計。
攝影師首先用繩子捆住了克勞德的吻，以防小狗暴起。
“能行嗎？”
“別小看我，我今年才拿到獸醫從業許可症。”
他其實主修動物醫學，只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比隊伍裏的中年人多會那麽幾樣東西，才被分配做調試設備的工作。
量體溫的時候，克勞德不經抖了抖腿。調試小哥借着電筒的光，看了眼刻度：“果然在發燒。”
攝影師：“快上退燒針。”
“等等。”調試小哥說，“咱們得先給他的傷口消炎，不然就算退下來，之後還會燒上去。”
調試小哥拿出動物專用的消毒噴劑，攝像師則拿着保溫杯蓋，往克勞德的吻部一點點地倒溫水，濕潤他的鼻尖與舌頭。
眼前的人類一邊在不斷刺激着他後腿的傷口，一邊卻又悉心溫柔地給他喂水。
大概是察覺到人類的用意，克勞德漸漸安靜下來，不再反抗，就連最後打針都沒有吭聲。
喝到水的克勞德覺得舒服了許多，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周圍什麽都沒有，仿佛人類對他的救助只是一個夢。
凱撒此時帶着一身水回來，靈敏的嗅覺讓他感覺到洞穴裏的氣味有些異常。
誰來過這裏？
“……哥哥。”
聽見克勞德微弱的聲音，凱撒顧不得細想，連忙上前去詢問狗崽的情況：“還好嗎？”
“嗯…”克勞德勉力掀開眼睫，看見渾身是水的美洲豹，“哥哥怎麽濕漉漉的？”
“沒什麽。”凱撒說，“你不是渴了嗎？”
所以他剛剛出去在附近的池塘裏游了一圈，想着用這種辦法，給克勞德帶水。
他俯卧在克勞德身邊，讓克勞德慢慢舔舐他的毛發解渴。
凱撒：“感覺怎麽樣？”
“好多了…”克勞德閉了閉眼睛，說，“謝謝哥哥。”
凱撒一怔，別過豹腦袋：“誰讓你是我的崽。”
克勞德不介意地笑笑，央求：“那哥哥陪我睡會兒吧。”
凱撒抖了抖身上的水，重新趴下來。趁離得近，克勞德湊上去，在凱撒毛茸茸的臉頰邊舔了一下，說：“哥哥，你剛剛看起來好着急哦。”
“你是不是真的很擔心我？”
凱撒抖了抖耳朵。
這兔崽子看來說得是實話，竟然都有心思來揭他的短了。
他不去看克勞德：“才沒有。”
“嗯？”克勞德側耳，用腦袋靠着美洲豹，“那剛剛在我身邊急得轉圈的是誰？”
“你燒糊塗了。”
“是嗎？”克勞德得寸進尺地拱進他胳肢窩。
“別靠過來。”凱撒板着臉，嫌棄地踢了踢後腿，踹他屁股，“熱。”
克勞德吐吐舌頭，跟他道歉：“對不起哥哥。”
凱撒：“……”
他是故意的嗎？
凱撒偷偷瞥了一眼。平時精力旺盛的狗崽正安安靜靜地躺着，這逆來順受的樣子，倒讓美洲豹多出點愧疚。
其實他身上也在燙，不知道是因為發情期，還是別的，只是凱撒更害怕克勞德察覺到他的異樣。
好在克勞德沒有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痊愈的過程會讓身體覺得疲倦，大概是又累了，克勞德卧在凱撒身邊，很快又睡了過去。
兩只毛茸茸就這麽依偎在一起。
安心睡吧。
凱撒安撫地舔了舔克勞德的後脖頸。
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切都會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