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指腹為婚

第4章 指腹為婚

“枉害人性命,這些賊人真是不得好死!”

從霜氣得用力一拍桌子,之前秦艽偶爾也會離府幾日,所以這次從霜也以為秦艽是有急事要去辦,沒來得及和自己打招呼而已,結果沒承想他竟是被人追殺,差點連命都丢了。

“還好小公子你遇到了好心人,我們一定要好好感謝人家!”

秦艽勉強一笑,目光散漫落在桌上的天青色茶盞上,“感謝的事以後再說,只是我想不通,如今我遠在南州邊城,還會對誰有威脅呢?”

秦艽話落,一旁從霜手指快速翻飛起來,“不用猜,肯定是餘大夫人那個毒婦動的手!這個黑心肝的蛇蠍婦人,公子母親才去世一個月她就借口為你調養身體将你送來南州,不給銀錢不給使喚小厮,就這還調養身體?她明明就是想讓你在這裏自生自滅!”

從霜手上動作太快,秦艽都差點看不過來,“毒婦!她可能本想着将你一輩子留在南州,結果誰知道林相說要見你,她這是急了,想要殺了你,替她一雙兒女鋪路呢!”

“但林相只說要見我,也沒說成婚的事,餘抒菡應該不會這麽沖動吧。”秦艽皺了皺眉低喃道。

餘抒菡,現京都禮部侍郎府的主母,也是秦艽的表姨母。

“餘抒菡那個毒婦什麽做不出來!”從霜目光憤憤。

秦艽疲憊地揉了揉額角,“現在想這麽多也是無解,反正近些日子我們多加小心,等回京後再找機會探探虛實吧。”

“嗯。”從霜點頭應下。

秦艽想着回京的事,從霜看着他,屋內一時陷入沉默。

不過在從霜第三次伸手去碰茶盞且眼神猶猶豫豫看向自己的時候,秦艽忍不住了,“姐姐你還有什麽事就說吧,憋得不難受嗎?”

從霜名字雅致,從為柔弱,霜也易碎。但從霜性子卻像炮仗一樣一點就炸,心事什麽的也根本藏不住。

見秦艽已看破自己,從霜也不再磨叽,直接就問:“南州城的于谷茶不錯,此次回京要給林相帶些嗎?你們雖說要完婚了,但許久不見定還是有些生疏,不如送些禮緩和……”

“停!”秦艽直接拽住從霜的手,将她後面的話攔死了。

“我與林相的婚約自我母親去世後就沒人再提起了,此次他想見我也不一定是說成婚的事。所以給他買什麽于谷茶,不如給你買胭脂和衣裳。”

“可是……”

“沒有可是,姐姐我好累了,讓我休息下吧。姐姐,姐姐……”

秦艽使出“困倦加賣乖大法”,從霜果然招架不住,無奈地拍了拍秦艽的腦袋後,起身打水去了。

從霜走後秦艽脫力地靠在椅子上。

三年南州生活,到底還是将從霜性子磨得平了些。

秦艽知道,她之所以會提給林瑥送禮,是因為林瑥如今地位顯赫,林家也早已不是一般的清貴世家,從霜是希望自己可以找個靠山。

但這樁婚約真的“可靠”嗎?

秦艽和林瑥,算得上是指腹為婚。

秦艽的生母小寧氏和林瑥的生母何氏是手帕交,小寧氏懷孕時何氏來探望,并說想讓小寧氏腹中孩子和她長子林瑥定個親,結兩姓之好。

小寧氏見過林瑥,知曉他是個好孩子,于是便應了這樁婚約,彼時秦艽未出世,林瑥八歲。

後來小寧氏生秦艽時虧了身子,何氏常來探望,但林瑥卻不常來。算算秦艽總共也就只見過林瑥幾次,且幾次接觸都不多,每次林瑥對他都是冷冷清清且禮貌疏遠。

再後來小寧氏身殒,林家扶立新帝有功,林瑥一躍成為林相權傾朝野,秦艽就更沒有再和林瑥有接觸了。

就在秦艽自己都快将這樁婚約忘得差不多的時候,京中侍郎府突然來信,說讓秦艽回京,林相要見他。

林瑥為何要見自己,秦艽并不關心,他二人之間左右是成婚和退婚兩種結局罷了。

一切,水到渠成就好。

“要回京了啊,也不知回京後會是何種境況……”

最終,秦艽沒等到從霜打水來洗漱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少年眉目微蹙,臉上紅色傷痕在跳動的燭火下變得朦胧。

天上星河流轉,人間簾幕微垂。

寂寂夜色如墨厚重,遮蓋萬籁之聲,也悄無聲息地将往事緩緩驅逐……

————

晚秋木芙蓉開得正盛的時候,南州城迎來了一年一度的芙蓉冬節。

在南州,芙蓉冬節就和京都的年節一樣熱鬧非凡,這一日南州城将會燈火通明,徹夜不熄,白日裏有各種精彩的雜耍,晚上有燈會和焰火表演。

只是今年的芙蓉冬節卻沒有往年那麽熱鬧,人群中,一男一女緩緩行來。

男子着了一身黛藍色浣花錦圓領袍,腰懸青玉镂雕鹿鶴玉佩,整個人猶如翠竹般挺拔俊秀。

而他身邊的女子亦是明豔動人,一襲丁香色撒花煙羅裙襯得女子身姿纖細,一支栩栩如生的芙蓉花簪插在她頭上,将初冬霜寒生生破開。

公子雅致,姑娘秀美,兩人行在一處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喏。”

從霜停在一個賣花的小攤前,買了兩支還帶着露水的木芙蓉。一枝她自己拿在手中,另一枝則遞給了秦艽。

秦艽接過花,“謝謝姐姐。”

每年的芙蓉冬節,南州百姓都會手持一枝木芙蓉上街,若未婚男女遇到心儀的人,也可将花贈予對方。

“今年的芙蓉冬節好蕭索啊,賣棗糕的沒有來,雜耍班子也只來了一個。”

從霜和秦艽第一年在南州過芙蓉冬節的時候那才叫一個熱鬧,街上吃喝玩樂樣樣俱全,甚至還有西域胡商來販賣葡萄酒。

“南州城連續發生了兩起命案,大家都害怕呢。兇手沒抓到,南州怕是恢複不了往日祥和。”秦艽低聲道。

七日前,一名老婦在河邊洗衣服時發現河面飄了一件茜色衣裳,老婦家貧,便想着将衣服打撈起來看看是否能穿,她費力用竹竿将衣裳勾過來後才發現,那不是飄在河裏的衣裳,而是一具女屍。

其實女屍不可怕,南州有條繞城河,一年也總有十幾個淹死的人。但重點就在于,那具女屍的情況太過凄慘。

據傳,那第一個發現女屍的老婦直接就被吓暈了過去,被人拍醒後老婦便跷足抗手地張口瘋叫,還被驚得吐了血,差點生生折騰掉半條命。

而第一起命案發生後,接着就是第二起,據說第二名被害人的死狀比第一具女屍更凄慘。

南州雖是邊城,但治安向來極好,從未出過這種慘案,再加上官府遲遲沒有抓到兇手,所以一時間整個南州都人人自危,悚然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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