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駭人殺意
第3章 駭人殺意
“王爺這是何意?”怎麽,這玉佩他還不打算還了?
“不是要本王給你撐腰,那不得給點賄賂?”
“誰要你撐腰了!”秦艽感覺自己就像京都年節時的炮仗煙火,一下就炸開了!
什麽撐腰,簡直胡說八道!這人可真會亂抓重點!
“相信王爺已經查證過我的身份,我并非賀啁同黨,所以請王爺将玉佩歸還與我!我已離家兩日,不可再在外耽擱了。”
秦艽面色不愉,就差明着說謝奈你別沒事找事,快把玉佩還我,我要回家了。
見面前人似乎真的有些生氣了,謝奈便沒再多言。
“去取玉佩來。”謝奈擡手吩咐駱北去取玉佩。
駱北離去後,秦艽和謝奈便各自靜默沒再講話,但秦艽總感覺今天謝奈怪怪的,似乎比之前多了些……和善?
傳聞中翎南王為人孤高清傲,心狠手辣,怎麽,他是聽錯傳聞了?
不一會兒,駱北取來玉佩打斷了秦艽的胡思亂想。
“秦小公子,您的玉佩。”
玉佩裝在一個楠木盒子裏,秦艽正欲伸手去取,卻見側邊又伸過來一只手。
是謝奈。
還好他一直提防着今天行為怪異的謝奈,快速将玉佩抓在手裏,秦艽一個閃身後退離開謝奈幾步遠。
秦艽氣急敗壞,“怎麽,王爺還想被噴一身血?”
伸出去的手落了空,謝奈也不惱,面對秦艽的質問,謝奈道:“你傷口裂開了。”
秦艽低頭,手腕處的紗布确實滲了血出來,不過秦艽才不信他是好意,“我的事不勞王爺費心!”
話落,秦艽轉身便走,謝奈眸中遙遙映出少年離去的堅決背影。
日暮西山時遠山雲邊慢慢被染成竊藍色,半輪斜陽還有些許赭色暖光,夕陽餘晖灑落在水面,為即将到來的暮色添了幾分動人的溫柔。
駱北悄悄看了一眼自家王爺,心道:王爺今天是有點怪。
不過不待駱北思索過來謝奈為何怪,遠處肖年章便驚慌失措地跑來了,“王爺!不好了……”
“賀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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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燈火闌珊的朱雀街此刻行人稀疏,打更的更夫委頓地靠在牆角打瞌睡。
燈火不燃,行客寥寥,整座南州城都陷入了寧靜的夜中。
秦艽攜着玉佩回了他在南州城的府邸,剛一入府從霜就撲過來,手上焦急地比着手語:
“整天都往外跑,這次還把自己搞得一身傷!小公子你幹脆打死我吧,我眼不見你心不煩!”
從霜年長秦艽十三歲,從小時候就一直照顧他,對外從霜身份雖是侍女,但秦艽其實當她是親姐姐。
“從霜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而且這次我真不是亂跑,是出了點事。”
瞧着這次從霜是真的氣狠了,秦艽趕忙拉着她的袖子撒嬌:“姐姐我真餓得不行了,你快端些吃食來給我吧,我進屋跟你慢慢說。”
秦艽去拉從霜時手腕處滲血的紗布露了出來,從霜一看火氣更大,直接甩開了秦艽的手就走。
“姐姐別生氣了,姐姐……”秦艽趕緊追上去哄。
秦艽追着從霜進了屋,卻見屋內其實已經擺好了飯,正用小爐子溫着。一道花攬鳜魚,一道醋溜豬肝,還有一道清炒黑木耳和煨得奶白的鲫魚湯。
從霜自小嗓子受傷,無法言語,不過秦艽和她生活了十幾年,從霜一個眼神,秦艽就懂,乖乖坐到椅子上,秦艽含笑看着從霜。
從霜被看得煩,拿了碗給秦艽盛湯喝。
“看什麽,趕緊吃!”從霜手語。
“謝謝姐姐。”一口鮮香的魚湯下腹,暖了秦艽的身體,也讓秦艽一直提着的心定了下來。
沒有雨夜追殺,沒有謝奈陰晴不定的威脅……是的,他安全了。
餓了許久的秦艽用膳很快,雖談不上風卷殘雲,但也不似平常那般細嚼慢咽。
從霜看着自己備下的三菜一湯只有清炒黑木耳和醋溜豬肝還剩下幾片,心中既心疼又氣惱。
秦艽用完膳後,不遠處從霜已經備好了傷藥和紗布,從霜手語道:“過來上藥,順道交代一下這兩日都去幹什麽了。”
從霜生了一個潑辣性子,典型的敢愛敢恨,嫉惡如仇,所以大多數時候秦艽都是順着她的,且這次也确實是讓她擔心了。
緩步挪到桌前,秦艽将一張隽秀的臉湊到從霜手下,聲音怯怯,“姐姐輕點,可疼了。”
少年皮膚薄,所以臉上的傷痕過了兩日也依舊是紅紅的。且秦艽體質特殊,一旦受傷傷口很難凝血愈合,旁人一個小傷口三日結痂,十日左右也就能好得差不多。
但秦艽不行,他一個手背小劃傷都得養十幾日才能結痂,而若要完全恢複至少也得需要一個月。
“你自己什麽身體你不知道嗎?還好意思說疼。”從霜雖生氣,但給秦艽上藥的手卻是格外地小心翼翼。
秦艽仰着臉眉眼彎彎,“姐姐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多多吃豬肝和木耳,不讓自己受傷。”
因了秦艽體質特殊,所以從霜總會給他做一些豬肝和黑木耳,希望可以用食補将秦艽的氣血補起來。不過這麽吃了好幾年,秦艽身體卻并沒有什麽變化。
小傷口養一個月,大傷口養半年,重傷估計會直接去見他逝去的母親小寧氏。
“傷口別沾水,這幾日我伺候你梳洗。”放下傷藥,從霜手語道。
“好,麻煩從霜姐姐了。不過姐姐你近些日子出門小心些,我這次本是出府去采買,卻被人劫持到深山,還好綁我那兩人以為我只是個普通小公子,所以放松了警惕綁我綁得不緊。
我趁綁匪休憩時掙開繩子,偷了他們的馬逃跑,他們一路追着我,所幸最後我被一個好心人所救,不過因着受了傷又太疲憊所以暈了兩日才回來……”
違心将謝奈美化成一個“好心人”,秦艽簡略講了一下這兩日的事情。
他事後再想,那兩個綁匪起初應當是想着将自己綁到山裏,然後僞造自己在山中失足墜亡的假象,最後他的屍體被野獸啃噬,大雨澆滅一切證據,加害者就可以全須全尾地悄然而退。
而就算秦艽沒死,想去告官也拿不出證據,在那個滂沱雨夜,除了駭人的殺意,一切痕跡都已被沖刷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