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室詭谲

第29章 暗室詭谲

“啪!”

“叩叩叩——”

白玉瓷盤落地和房門被敲響的聲音同時傳來。

嫣紅的山楂落了一地,有些山楂被摔破了皮,好似白生生的肌膚被撕裂,鮮血浸染四溢。

門外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荀溪姑娘,芸娘請您去一趟後院。”

荀溪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沉默片刻後她推門而出随着小丫頭一起往樓下走。

行至一樓,走進後院,兩人停在了一個石桌前,石桌上放有一副圍棋。

小丫頭主動避開讓到一側,荀溪伸手在棋盤上挪動了幾顆棋子。下一秒,原本平坦的後院突然往下陷,之後一條漆黑的通道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小丫頭早已準備好了燈籠,荀溪接過後獨自往通道裏走,小丫頭垂首立在一旁并沒有跟上。

漆黑的通道其實是一個下行的臺階,荀溪沒走多久,便走到了燭光明亮之處。

這是一個修建在地下的暗室,暗室中央有一棵碩大的樹,樹上原本的樹葉由于常年見不到日光早已枯萎掉落,于是荀溪便讓小丫頭們用綠色錦布制成樹葉綁在枯枝上。

細細密密的綠色錦布挨在一起,照明的夜明珠光線柔薄,如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是一棵假樹。

大樹上挂有許多祈福帶,夜明珠的微光将祈福帶上的字照亮。

“左夢夢”

“吳甜兒”

“李小湖”

……

無一例外,這些祈福帶上全是女子的名字。

一身紅衣的荀溪緩緩行至樹下,站了一會兒後她自懷中取出了一根新的祈福帶将其綁在了樹上。

“女兒,快過來,那菩提樹又不是真的,你怎麽每次來都要看。”那邊芸娘發現荀溪來了,正焦急地喚她。

荀溪面無表情地看了芸娘一眼後朝她走去。

女子離開時帶起一陣微風,紅色祈福帶翩飛,夜明珠的光映出了祈福帶上的名字——許如錦。

————

紅燭垂淚,長夜生寒。

秦艽依舊是在屏風後看着這場大戲,剛剛邬老爺想要“纏綿春”,芸娘好說歹說說不通,邬老爺便怒了,說要見招繡樓的樓主娘子。芸娘無法,只得讓身邊的小丫頭去請荀溪。

秦艽此刻一擡頭,正好見荀溪進了屋內。不同于之前,此刻的荀溪面上冷肅異常,絲毫不見笑意。

荀溪進屋後便往秦艽這個方向望來,秦艽目光正好和她對上,不知是不是秦艽的錯覺,他竟然在荀溪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悲憫。

“女兒啊,邬老爺非得用“纏綿春”,最近這樣危險的時候,怎麽行啊,你來勸勸。”

芸娘心想以荀溪這樣的美貌,勸勸應當是管用的,而她沒想到的是,荀溪不僅沒勸,還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錦盒,“這便是纏綿春。”

“女兒,你怎麽?”

芸娘愣了一下,之前不是她說不讓用“纏綿春”的嗎,這會兒怎麽破戒了?

荀溪沒答話,依舊拿着那個小錦盒。邬老爺沉着臉,自荀溪手中接過小錦盒,随後他又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個青花小梅瓶拔開瓶塞,“其實爺自己也帶好東西了,就來比比誰的更好吧。”

“爺,你……”

芸娘一噎,一句“你玩我呢”到底還是沒罵出來。

秦艽隔得那麽老遠都瞧見了芸娘臉上暗藏的憤怒,荀溪不可能沒發現,不過她依舊沒什麽反應。

今日的荀溪不複之前的長袖善舞、八面玲珑,秦艽隐隐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是何處異常。

那邊邬老爺将裝有“纏綿春”的錦盒也打開了,荀溪看着他,眼底閃過一絲嘲諷。

既然已經給客人送了想要的東西,芸娘便不準備多留,她朝邬老爺行了一禮,“天色不早,我們便不打擾爺了,您慢慢玩,有事招呼我就成。”

邬老爺合上錦盒沒說話。

芸娘面上讪讪,正準備直接拉荀溪走,卻發現荀溪跟被釘住了一樣紋絲不動。

秦艽也發現了他們之間的異常,他正疑惑時,卻嗅到了一股味道,是水裏才有的味道,還帶着一股花香。

這個味道……

秦艽幾乎是瞬間就分辨出來了,這是蒲芝草混了醉心花粉的味道!

同時也是薛林死亡現場出現的味道!

秦艽猛地擡頭看向味道來源處——是邬老爺拿出來的那個青花小梅瓶。

所以殺了薛林和朱奇的兇手居然是這個邬老爺?

秦艽鼻子靈敏,但那邊的荀溪和芸娘卻完全沒有察覺到異樣,秦艽有心想制造出些動靜來提醒她們,但他之前中了迷藥,現在又加上蒲芝草和醉心花粉的毒性侵襲,秦艽只感覺渾身力氣仿佛被人抽光了,一時冷得仿若置身雪地,一時又熱得仿佛要被烤焦了一般。

冷熱交替,幻影叢生。

秦艽奮力掙紮,終于——“嘭”的一聲,屏風倒地,秦艽也一起摔了出來。

“是誰!”

芸娘大驚,幾步跑到秦艽面前,見秦艽被軟布堵着嘴,她一把便将軟布抽了出來。

此刻的秦艽面色慘白,黑發淩亂,手上也被捆綁的繩子磨出了紅痕,芸娘險些沒認出他,待打量一番後才驚道:“這不是昨天那個小公子嗎!你怎麽在這裏!”

秦艽感覺自己仿若被一條巨蟒絞住了胸腔,纏住了脖子,他想說話,卻脫力得連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是我請小公子來的,本想借簪請人,結果想請的人沒來,就只能留下小公子了。”芸娘的驚駭被荀溪輕聲解答。

芸娘突然想起荀溪說,昨日來招繡樓的是翎南王,所以……

“你想請翎南王來……你想背叛主子!”芸娘突然目露兇光,染着大紅色的指甲幾乎要戳到荀溪臉上:

“難怪你非要在這個風口上接客,原來你是想要告密!這麽多年,樓裏培養你,給了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你就是這樣回報的嗎!”

荀溪拂開芸娘的手,“回報?是啊,從我第九次被抓回來開始,我就在想要怎麽回報你們了。”

荀溪面上哀婉凄楚,但眼底卻是狠戾冰冷,“血債血償,生不如死,屍骨無存,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這,就是我回報你們的方式。”

芸娘以為荀溪早就被磨沒了血性,早就被富貴迷了雙眼,結果未曾想她一直隐忍蟄伏,甚至不惜手染鮮血。

只因為那些恨,那些血,那些痛,她從頭到尾都記得。

“你這個賤坯子!我當年就不該留下你!”

芸娘飛撲上去想要扇荀溪耳光,卻被荀溪一腳踹開,十成力氣的一腳,當即踹的芸娘倒地不起。

解決完芸娘後,荀溪又涼涼地看了那邊的邬老爺一眼,“還有你,今日也一起死在這裏吧!”

話罷荀溪轉身向外走去,路過秦艽身邊時她游移了一瞬,但最終沒有多做停留。

芸娘捂着肚子緩過來後怒火中燒,爬起來便要去追荀溪,結果腳下剛一動就狠狠摔倒在地,前方荀溪也是,走着走着便感覺渾身無力,下一秒她也扶着門框倒了下去。

“真是好一出狗咬狗的好戲啊。”

身後邬老爺冷漠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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