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抵禦複國指南(九)
本來縮在一旁的林澤一見駱青涯進來,急忙撲過去抱着駱青涯,“哥哥救命!”
駱青涯拔開林澤,摸摸他的腦袋,道:“乖乖上床照顧你姐姐,這裏交給哥哥們。”
林澤聽了他的話,手腳并用的爬上床,同姐姐一起縮在床角。
駱青涯安撫好林澤,這才注意到白墨非。他見白墨非緊張的樣子,就猜他這人冷面熱心。卻只有白墨非自己知道,他方才剛告誡莫要沉淪,這廂就忍不住沖了出來。若是看到他這般,他那唯一的親人都不知是喜是憂。
駱青涯趁着白墨非牽制蒙面人,他小心地走過去撿起自己的劍,然後站在原地朗聲道:“不知閣下是什麽人,為何對我這把劍這麽感興趣?”
“我是什麽人又有什麽關系,你只需要知曉你不配擁有這把劍就夠了。”男人的聲音嘶啞,好似許久未曾經過茶水的滋潤,聽的人心裏難受。
“不配?這把劍乃當今聖上所賜,我不配又有何人能夠擁有?莫非是……你?”
駱青涯雖不是武藝天下第一,但在江湖好歹還是有些地位,既然皇上賜予他,那這把劍就除了他無人可配。
“哈哈哈。”蒙面人放聲大笑,仿佛會撕裂喉嚨一般地瘋狂。“當今聖上?你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麽資格問我!想知道為什麽你不配,你何不去問問你那聖上他是如何得到這把劍的!問問當年血染雪地的事情他可否還記得!”
“什麽…血染雪地……”駱青涯被說懵了。
蒙面人又說:“或者你去問問你父親前朝滅亡的事情也可以。”
駱青涯一愣,随即滿眼怒氣,“這關我父親什麽事!你個卑鄙小人想要動搖我然後趁機逃走嗎?”
“哼!”蒙面人不在同他言語。他迅速上前一步,趁着駱青涯和白墨非愣神之際,一把奪過離自己較近的白墨非的佩劍。
藏蒼劍普一出鞘,劍鞘就被蒙面人扔出去,他揮動手臂,照着駱青涯的面門就是一劍。駱青涯還在因為提到了他的父親而出神,哪裏顧得,只見白墨非一腳踢在駱青涯的肩上,駱青涯整個人向後退去,這才躲過了蒙面人的攻擊。
蒙面人看了眼白墨非,然後又沖向駱青涯。
被白墨非在肩上狠狠踢了一腳,駱青涯總算回過神來,他見蒙面人兇神惡煞的沖來,當即拔出天無劍抵禦攻擊。
兩把劍相撞,發出呲啦的響聲。那蒙面人蠻力太大,比力氣駱青涯未必贏他,他索性手腕一轉,四兩撥千斤,将蒙面人的劍壓下,随即躍起身子,雙腳襲向對方面門。蒙面人腦袋向後,腰一彎便躲過了這一擊。之後兩人得了幾秒的對峙,幾秒過後,這二人如同豺狼虎豹,鬥的難舍難分。
打鬥中,駱青涯漸占上風,他一個劍氣飛舞過去,砍碎了那人臉上的面具。駱青涯只來得及掃視過去,連他的臉都沒有看清,蒙面人一甩袖子,擡起左手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駱青涯索性乘勝追擊,他一腳踢在對方腹部,然後手握天無劍狠狠刺向對方。那蒙面人在倒下的瞬間無聲的吐出兩個字。
一旁的白墨非瞬間大腦空白,等到反應過來,他已經大吼着撲了過去。
“不——”
劍|刃刺破肉體的聲音清晰無比。縮在床角的林家姐弟尖叫幾聲,驚恐的抱住至親的人。
駱青涯感到有溫熱的東西濺到他的手上,眼前白墨非臉色蒼白,唇角一抹豔紅。他愣了一下放開了拿着劍的手,長劍應聲掉到地上,發出清脆地響聲,他沖過去扶白墨非,然後兩人一起坐到了地上。
天無劍直直俑進白墨非的左邊胸膛,不曉得會不會正中心窩。駱青涯慌亂的伸手去捂住傷口,鮮血透過他的指縫流出。
“我……我不是故意的。”駱青涯的聲音發顫:“大夫……我帶你去找大夫。”
駱青涯架着白墨非出了茅草屋,直奔醫館,至于那蒙面人,早已經沒了蹤影。
“哥哥……”
林澤回過神來,對着狼藉的屋子呢喃。
天空挂着一輪皓月,夜風徐徐吹過。
一個身影從屋頂上掠過,最終在一家客棧的院裏停下。那人用長長的衣袖捂着自己的右臉,然後伸出另一只手緩緩推開屋門。
“教主。”
男人剛剛進入房間,就聽見身後的聲音,他轉過身子,就見書生打扮的秦鳴站在桌旁,向他作了個禮。
“先坐下。”男人瞥了眼桌上早已備好的茶水,才放下了捂着半張臉的袖子。長袖下面是梅長齡那張硬朗的臉,另一半臉卻被畫的極為陰柔,眼角特意拉長了一筆,膚色也被畫的粉白,整個一張女人臉。
秦鳴看着梅長齡這一陰一陽的怪異臉龐,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梅長齡哪裏顧着清洗自己的半邊臉,他一屁股坐着凳子上,仰頭吞下一杯茶水。強裝鎮定,道“快去尋個大夫打發到阿無那邊去。”
秦鳴一愣,“少主出事了?”
“這事之後再說,先去尋個大夫!”梅長齡急了。
“……是。”秦鳴轉身匆匆出了門。
梅長齡聽見關門的聲音,強撐起的冷靜終于崩潰,他顫抖着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前全都是白墨非沖過來護他的場景,他以為自己會喪命在駱青涯手裏,所以下意識的呢喃妹妹的閨名,可最後他沒有感到疼痛,反而聽到了利刃劃破肉體的聲音。
梅長齡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他知道白墨非受了傷,他想要看看他,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去看他!
梅長齡的前半輩子在沙場上度過,如今的他也貴為魔教之主。他還有血海深仇,從那晚過後他就一直學着忍耐,學着去演戲欺騙他人,可他現在受苦的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我見過的屍體已經太多太多了……”梅長齡攥緊了拳頭。
屋外,秦鳴靜靜的站在窗前,将這一切都聽在耳裏。這個人太倔,他絕不給自己任何希望,絕不會在自己面前露出一丁點脆弱。秦鳴拉着眸子扯出一個難看的笑,緩緩離開。
他多麽希望那人能依靠依靠他。
夜風寒冷,街道上人煙稀少,何況此時早已夜半三更,街道上幾乎家家大門緊閉。駱青涯找到過幾家醫館,他是敲打過醫館的大門,但是沒有人願意開門。
駱青涯護着已經昏迷的白墨非,滿頭大汗的在街上轉悠。
“混蛋!”
駱青涯心裏焦急。白墨非的情況不是很好,已經有些發熱,他用衣服堵在胸膛,但效果不是很大,弄得半個身子滿是鮮血。若是再敲不開醫館的門,他駱青涯欠白墨非的只怕就是一條人命了。
“唔……”白墨非閉着眼睛皺着眉頭,呻、吟一聲吐出口鮮血來。
駱青涯費力的伸出手去抹白墨非嘴角的血跡。兩個人一起慢慢地坐到了地上,駱青涯讓白墨非躺在他的腿上,然後伸手輕輕拍打白墨非的臉。
“醒醒,別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