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洛瑞安 奇怪的男人
第2章 洛瑞安 奇怪的男人
鐵皮小屋中，明諾洗完澡換上了毛茸茸的睡衣，睡衣的帽子上頂着兩個可愛的小羊角，他窩在暖烘烘的被子裏，盯着緊閉的房門發呆。
忽然，門動了動，發出咯吱一聲。
明諾欣喜地掀開被子，踩着拖鞋迫不及待地沖向明川，“爸爸！我好想你！”
明川放下水蜜桃，展開雙臂，一把抱住明諾，下巴在他毛茸茸的頭發上蹭了蹭，“爸爸也想你，快看，爸爸給你帶了禮物。”
“水蜜桃？” 明諾呆呆地看着粉嫩的大桃子，抿了抿唇，“這個要多少錢啊……”
明川心中一陣酸澀，他看着連桃子也舍不得吃的明諾，鋪天蓋地的內疚和悔恨快要将他撕碎。
明川拿過桃子去給他削皮，“不貴，快吃吧。”
“可以把它分成兩半嗎？” 明諾沒吃桃子，央求着明川，“我跟你一人一半，我吃不完的。”
最後桃子還是被分成了兩半，父子倆一人一半，明諾吃着甜甜的桃子，靠在爸爸的肩膀上，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吃完桃子後，明諾回到床上蓋上了被子，明川去洗漱。
鐵皮小屋只有一個房間，明諾和明川睡在一起，明諾把給爸爸買好的止疼藥放在枕頭下，在明川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躺進來後，他就縮到明川懷中，甜甜地叫了聲爸爸。
明川摸摸他的腦袋，“怎麽還不睡？”
“這個給你。” 明諾把止疼藥送到明川面前，跟他解釋這個藥的作用，“可以止疼，醫生叔叔說這個沒有時間限制，要是覺得疼了就喝三顆。”
明川呆滞地看着手中的止疼藥，他喉嚨發澀，“謝謝阿諾。”
實際上所有的止疼藥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用了，但這一點肯定不能對明諾說，他知道這孩子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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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諾笑了笑，窩在明川懷中跟他說着今天認識的新朋友還有發生的有趣事。
明川得知他白天出了門，囑咐他道：“這裏的治安不好，下次出門記得帶上我給你的小刀，爸爸之前教你的你還會嗎？”
明諾信心滿滿：“我會的！”
“那就好。” 明川替他掖了掖被角，語調緩慢鄭重，“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殺了他。”
明諾點頭說好。
“想玩一會兒智腦嗎？”
“要！”
明川将手腕上銀白的智腦取下來，給明諾戴上。
智腦發出非主人佩戴的警報聲，明川将它的默認主人設置成明諾，智腦便貼合了明諾纖細的手腕，安靜地待在他手上。
明諾開啓盲人模式，高興地翻了一會兒智腦，浏覽着這一段時間星網上最熱門的事件。
【珀修斯帝國頒發最新法律，禁止塞川帝國仿生機械流入境內，這是否代表兩大帝國即将開戰。】
【珀修斯帝國皇帝的上位之路，上任皇帝君後死因成迷。】
【赫利俄斯學院新生集訓結束，首席之位花落誰家。】
【塞川帝國明家家主明訣被皇帝授予公爵爵位。】
【……】
基本上星網上的絕大多數信息都是關于珀修斯帝國和塞川帝國，明諾對這些皇室秘聞和政事毫無興趣，只是一掃而過，心中對這兩個龐然大物有了一點基本印象。
珀修斯帝國和塞川帝國之間的關系很不好，可能要打架了。
珀修斯帝國的皇帝很可怕，他可能為了當皇帝，把自己的爸爸們殺了，還把幾歲的弟弟也殺了。
真是好可怕的殺神，明諾瑟瑟發抖，下一秒看見塞川帝國的明家，他愣了愣，剛想跟爸爸說說這家人也姓明，但一轉頭，發現明川已經閉上眼睡着了。
十一點半，智腦開啓未成年保護模式，強制明諾下線去睡覺，明諾也困了，縮在爸爸溫暖的懷中。
明川下意識抱住他，輕輕拍打他的後背，明諾在這個充滿着安全感的懷抱中沉入夢想。
或許是因為明諾給的止疼藥，明川這幾天看上去身體好了很多，他依然每天上班，晚上十點多回家給明諾帶各種好吃的。
他還給明諾縫了一個有着小羊角的純白小挎包，在裏面放上各種零食。白天時，明諾會背上小挎包，跟着薩恩他們出去玩。
一次，薩恩一大早來找明諾，恰好碰上了明川出門，兩人在門口相遇，明川上上下下打量着這個紅發少年，“你是誰？”
明川跟薩恩想象中的差不多，身形消瘦，但當薩恩對上明川古井無波的黑眸，一種莫名強烈的危機感催促着他趕快逃離這個危險的存在。
這個人很危險，薩恩攥緊雙手，像只倔強的小狼般擡眸直視明川的眼睛，“我是薩恩，我是來找明諾。”
“是薩恩來了嗎？”明諾聽出來他的聲音，激動地跑了出來，跟明川介紹道，“爸爸，他就是我認識的好朋友。”
薩恩這個名字，明川在明諾口中聽說過，他的神情柔和起來，對薩恩笑了笑，“嗯，我聽我們家阿諾提過你。”
“謝謝你平日裏照顧我們家阿諾。”
薩恩看着明川臉上的友善笑容，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危機感瞬間一掃而空，他是個孤兒，沒爹沒媽的，也不太懂怎麽跟長輩相處，擺了擺手，“多大點事啊，不用謝。”
明川把明諾拉到身邊，給他背上小羊斜挎包，輕輕用手指梳理了一下他的銀色碎發，“那我去上班了，昨天跟你說的話記住了嗎？”
明諾拍了拍斜挎包，嗯嗯點頭，“我記住了。”
明川離開後，薩恩看着明川的背影，若有所思，“你爸爸一定對你非常好。”
明諾笑吟吟的，“對啊，我爸爸很愛我的。”
“你爸爸很瘦，但他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薩恩捏了捏明諾臉上的奶膘，“你是只胖胖的小羊。”
明諾癟着嘴拍開他的手，薩恩大笑着，勾着他的肩膀。
薩恩把明諾帶去了一個廢棄的鋼鐵處理廠，這裏早已經成了工業垃圾的廢棄堆，但對于地下城貧窮的孩子來說，則是可以“淘金”的寶地。
明諾置身在偌大的空地上，這裏四處遍布着金屬垃圾，他看不清腳下具體有什麽，跟分不清哪些可以賣錢，走幾步還差點摔倒。
“你跟在我身後。” 薩恩看不下去了，把這個小瞎子拉到身邊，“要是摔倒了我可不會管你。”
明諾抿着唇，“那我可以牽着你的衣角嗎？我看不清你邁的是那只腳。”
薩恩：“……牽着吧。”
明諾開心地揪住他的衣角，緊緊挨着他，他也分不清哪些是可以賣錢的，薩恩就幫他找，再幫他背到賣鐵的商家那裏，換來的錢都給明諾。
“別給我錢，我不要。” 明諾不願意拿錢，心裏很過意不去，擺擺手拒絕，“我什麽都沒有做，還給你們添了麻煩，已經很對不起你了。”
“給你就給你，拿着！” 薩恩粗聲粗氣地把錢塞到明諾手中，“誰說你怎麽也沒做，你不是跟着我們跑了一天嗎？這也很累的好不好。”
明諾知道他想要幫助自己，仰着小臉，真誠地對他道謝，“薩恩，謝謝你。”
薩恩哼了一聲，“你跟緊我，別給我惹麻煩就行。”
見薩恩把自己的錢給了明諾，其他人也想着幫幫他，但薩恩全擋了回去，他沒好氣地訓斥這些年紀不大的孩子，“給他做什麽？你們家裏很有錢嗎？我給他那是因為我家裏死得沒人了，你們能跟我比嗎？”
一聽這話，大家也把那一點點錢收了回去。
明諾已經很感激了，他從小挎包裏拿出一把水果糖分給小夥伴們，“很好吃的，裏面有葡萄、草莓、蘋果……”
薩恩爽快地收下糖果，剝了一顆草莓味的丢到嘴裏，“謝了。”
明諾白布下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他雖然看不清薩恩的臉，但他能想象到薩恩吃到糖果時會笑得很開心，因為他的糖果真的很甜。
“你手腕上的是智腦嗎？” 薩恩忽然問明諾，他摩挲着下巴看他手腕上的智腦，這塊智腦通體雪白，表帶上隐約可見複雜的紋理，低調卻透露着奢華感，一看就很貴。
薩恩之前見過一個很有錢的人手腕上戴着這種東西，但沒有明諾手腕上的這款看上去漂亮。
明諾點點頭：“是呀，我爸爸給我的。”
薩恩去摸了摸智腦，一股微小的電流刺痛了他的手指，讓他瞬間縮回手，心中湧現出更多疑惑。
明諾給他的感覺似窮非窮，他給人的氣質屬于不谙世事的矜貴小少爺，行為屬于窮得讨飯的小乞丐，用的智腦卻又高級得可怕。
矛盾又難以理解。
薩恩想得腦子疼，幹脆把這些事抛之腦後，跟明諾一起在街上閑逛。
明諾走着走着就開始往薩恩這邊擠，薩恩被他擠得走在下水道蓋子上，忍無可忍地按住他的肩膀，“你是連直線都不會走了嗎？”
“我會的。” 明諾小聲反駁，“我覺得街上的人變多了，他們在看我。”
薩恩環視四周，今天的街上的人确實比之前都要多，并且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好幾個人身後還跟着保镖。
可能是見明諾長得粉雕玉琢的，他們從旁經過時都會下意識把視線放在明諾身上，明諾局促地往薩恩身後躲了躲。
“看什麽看？！” 薩恩擺出一張兇臉瞪了回去，他雖然年紀不大，但眼神很兇，附近人都知道這小子打架都是玩命的，不想招惹麻煩，放在明諾身上的視線明顯少了很多。
明諾小口呼出一口氣，“謝謝你。”
“你可真沒用。” 薩恩點了點明諾的額頭，“你這樣跟綿羊一樣軟和性格，一定會被人欺負得很慘。”
“小綿羊才不是軟脾氣。” 明諾糾正薩恩對小羊的錯誤看法，“小羊會用角來戳人的，它們也會很兇。”
薩恩噗呲一笑，看着義正言辭的明諾，順着他的話說，“行吧行吧，我跟小羊道歉，也跟你道歉，你們咩咩羊也是會很兇的，狠起來會用角來撞人。”
明諾有些小驕傲，點點頭，“對的，就是這樣。”
薩恩簡直要被他可愛死了，這人是一點沒聽出他也把他叫成咩咩羊嗎？恐怕哪天被人罵了都反應不過來。
薩恩覺得肩膀上的擔子越來越重，但他并不覺得麻煩，唇角微微勾起，搭在明諾的肩膀上，“現在要送你回家嗎？”
“要回家的。” 明諾單憑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他摸索着找到薩恩的手臂，揪着他的袖子，感謝道，“謝謝你每天送我回家。”
薩恩迎着他往前走，張揚的紅發随風飄動，“我把你帶出來的，自然要把你安安全全地送回去，我很負責任的好嘛。”
明諾笑着點頭，“我知道的，薩恩是很有責任的哥哥。”
薩恩臉不禁紅了紅，但腰板挺得筆直，把明諾護在身後，跟個護衛一樣替他開路，勢必要毫發無傷地把明諾送回家。
只是在距離家門不遠處，一個陌生的男人攔住了他們倆人，男人身材修長挺拔，穿着風衣，面容卻極其普通，他對明諾笑了笑，“小孩，你叫什麽名字？”
薩恩警惕地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拉着明諾後退，語氣不善地說道：“我們跟你很熟嗎？”
“抱歉啊，我只是見他跟我的一位長輩長得很像，就想來問問，或許我跟他爸爸是舊相識呢？” 男人笑着解釋，看向明諾，“所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明諾仔細辨別這人的嗓音，雖然很好聽，他确定他沒有聽過，抿着唇，“我不認識你。”
男人不依不饒，嬉皮笑臉地說道：“哎呀，你說說名字，說不定我認識你。”
這人真是太奇怪了，明諾腦海裏響起警報，他不搭理男人的話，跟薩恩一起繞開他離開，薩恩全程瞪着男人，威脅他不要亂動。
男人舉起雙手，表明自己真的不會對他們做什麽。
但目送着兩個少年離開，男人忽然大聲喊了一聲，“洛瑞安！”
明諾和薩恩不明白他突然抽什麽風，跑得更快了。
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