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別釣我了栗夏,我們戀愛吧

第24章 別釣我了栗夏,我們戀愛吧

像是發現了進入F世界的最好切口,栗夏甚至忘了震驚他是藺虹兒子這件事,只是一味地問她,“您剛剛說他之前和家裏鬧崩了是怎麽回事啊?”

藺虹看看栗夏。

“他當初要學藝術,要讀美院,他爸不同意,讓他學經濟,以後幫家裏管理酒店。當時就鬧僵了,學藝術的錢他爸不出,我給了一部分,剩下的是他自己賺的。他去留學那幾年,跟他爸關系更淡了,還是我在中間拉攏才緩和一點。”

栗夏聽着,才明白方則清說的家庭關系,原來是自己不被支持。

一個人固執的,去做不被認可不被理解的事。

當導演或許永遠是他生命裏未盡的長音,然而其他人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栗夏問,“那叔叔真的沒辦法理解他一點點嗎?”

藺虹說,“他爸就一句話,你拿個大獎回來吧。”

“……”

藺虹嘆了口氣,“他最近不是在準備什麽威尼斯獎,我也不懂,之前拍東西回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壓力很大,我才知道是和他爸置氣呢。”

栗夏說,“也可能不完全是置氣,熱愛一件事情的話,一定會想有所成就的。可能,我們都是理想主義者吧。”

她想到方則清說,“我一直在忙于證明自己”。

栗夏很難想象,那天晚上接到電話是多麽失落,她只以為是一次失敗而已。

藺虹說,“理想主義者有什麽不好,財富自由,精神獨立,不追求理想追求什麽?”

栗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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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夏夏,你怎麽突然對他感興趣了?”

藺虹眼裏有笑與好奇,究極其中意味,栗夏自知露餡,驀地紅了臉,“我,我随便問問。”

午飯是藺虹親自下廚做的,栗夏說好喜歡吃她做的筍絲,藺虹便笑說那以後常來。

午飯後,她收到F的消息:【見完朋友了嗎】

【我想去找你】

栗夏:【還沒有】

F:【什麽朋友要見這麽久啊】

栗夏偷偷擡眼看看藺虹,嘴角抿出小小的弧度來。

手機裏,某人還在抱怨:【我昨天就沒見到你,今天又等了一上午】

【你明天就要走】

【什麽時候給我留出一點時間啊】

他像在撒嬌,栗夏:【那你來找我吧】

F:【好,你把地址發我】

栗夏忍不住逗他:【你不知道你家的地址嗎?】

那邊明顯安靜了幾秒。

栗夏:【方則清,你藏得還挺深啊】

很快,她收到F的語音。

像是來不及打字,他說:【我馬上回去】

-

從市區過來要半個小時,期間,栗夏和藺虹聊完她的新書,藺虹問她要不要到附近走走。兩人便牽了小狗一起。

沿着林蔭道散步,沒多久到了一處人工湖前。剛在涼亭坐下,藺虹接到一通電話。說是有閃送文件,要她本人簽收。瓜子正在草坪上撒歡,藺虹說免得跑來跑去,讓栗夏待這兒等等她,也可以陪瓜子玩會兒。

栗夏說好。

藺虹這邊剛走,栗夏就起身去找小狗。她得保證它的安全。瓜子的毛發很漂亮,此刻正站在湖邊,看看湖,又看看栗夏,朝她叫了幾聲。

“你想去游泳啊?”栗夏蹲下來問。

“你會游泳?”

小狗跺跺腳,沖她叫,着急的不得了。

栗夏其實知道邊牧會游泳,她仔細看過湖水,還算幹淨。只是心下猶豫,藺虹不在,要不要放它下去。瓜子也許是看出來了,它倏地跳到近水處,撲騰地兜了個圈,給栗夏展示自己的本領,又乖乖自覺上了岸。

栗夏先是吓了一跳,見它搖尾巴,又聽話,便摸摸它腦袋,好聲好氣:“那你只能在附近玩,我叫你你就得上來哈。”

瓜子在水裏游得很開心,水花濺起來,栗夏就笑,用手機拍它露出的小腦袋,大大的眼睛,它便游得更歡,顯擺似的。

老實說,栗夏很久沒體會過這樣的時刻了。

以前她帶面包去學游泳,第一次就翻車,它的小屁股和小短腿在水裏一擺一擺的,前進距離卻幾乎為零,簡直是原地踏步。栗春說,它腿短,動力弱。栗夏哈哈大笑。

可是,再也沒有了。

她望着不遠處快樂帥氣的小身影,笑着笑着,就想到:

她沒有自己的小狗了。

湖面沒有一絲風,栗夏眼睛卻蘊出脹脹的酸意來。她有點想哭,怕藺虹來了看到,又憋了回去。

十分鐘沒見藺虹回來,栗夏把瓜子叫上岸。

也是這時,栗夏發現,它上岸後濕淋淋地站着,毛發還在滴水,卻沒有抖身子,也不叫。栗夏覺得不對,慌忙跑過去。

她一次次摸着腦袋喊它的名字,問它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可是小狗哪裏會講話,它只是有些虛弱地擡眼看看她,栗夏蹲在地上急哭了。她好後悔,牽着它走走不好麽,憑什麽自作主張?

她沒照顧好自己的狗狗就算了,現在還給別人制造麻煩,這算什麽?

幾秒鐘的時間,只見瓜子身體抽縮幾下,接着吐出一地的水和食物來。栗夏真的吓壞了,她摸出手機的手都是抖的。她甚至不敢告訴藺虹,只撥給了F。

“方則清。”

“我,我讓瓜子玩了會兒水,它現在,現在不太對勁。”

栗夏語無倫次說了好些道歉的話。

方則清來的時候,栗夏已經把小狗帶到涼亭前的草坪上。瓜子自己找草吃,栗夏牽着它,在旁邊止不住地哭。她也不想的,可是太後怕了。她沒辦法再承擔一次,她會內疚死的。

“怎麽哭成這樣?”

她的睫毛,臉頰到處都是淚水。方則清想給她擦擦眼淚,栗夏推開他,哽着嗓子說剛才的情況。

方則清便蹲下來觀察小狗的狀态。

他問:“它中午是不是吃太多東西了?”

栗夏想了想,說,她一直和藺虹聊天,沒有注意到。

方則清點點頭,“邊牧普遍腸胃不好,吃太多還馬上運動,加上喝了點湖裏的水,沒事,吐出來吃點草它會舒服一點,回去給它喂點益生菌就好。”

“栗夏。”

栗夏垂着眼睛,不說話。

末了,才說,“你帶我去醫院給它看看吧。”

“你不信我?”

“不是。”

她是太害怕了,她有點不敢看方則清。

“這樣,我現在給寵物醫生打個電話問一問,好不好?”

視頻裏,醫生問過情況後,和方則清說了一樣的話,讓他們記得及時關注狗狗狀态。

“你看,沒多大事的。”方則清安慰她。

栗夏這才長長地,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

她擡眼看着方則清,“真的對不起。”

方則清揉了揉她的頭發,“沒事了。”

兩人在長椅坐下,瓜子狀态好些了。方則清在旁邊捏它的耳朵,“你今天把姐姐吓壞了知不知道?你還把姐姐惹哭了。”

小狗眨眨眼睛,尾巴晃來晃去的,看看栗夏。

“你現在快去,讓她開心一點。”

瓜子馬上跑過去,栗夏并腿坐着,它就把腦袋擱在栗夏的腿上,用粉色爪子扒拉她的手,想要哄哄她。栗夏便摸摸它的腦袋,跟它道歉。瓜子跳上長椅,在她腿上卧下,忽然乖巧的,不動了。

被小狗這樣哄着,栗夏心裏一陣發酸。

她順一順它的毛發,感受它肚皮的溫度,眼眶又酸又熱。

方則清在她身邊坐下來,撫一撫栗夏的背。

“別擔心了,之前也有這樣的情況,不是你的錯,畢竟我們也沒有提前告訴你,對不對,”他去拉栗夏的手,輕輕摩挲,“沒人會怪你的。”

栗夏只是低着頭,不說話。

“別看它這麽大一只,其實是個玻璃胃,”方則清想找點話題,“柯基是不是會好一點,你平時帶面包去游泳嗎?”

“……”

“栗夏?”

栗夏胸腔悶悶的,嗓子好堵,按捺和積攢太久的眼淚,想念,一顆,一顆,不受控制地掉在手背上,掉在小狗的毛發上。方則清手忙腳亂地找紙巾,栗夏沒有去接,她止不住地流淚。

“面包不在了。”她聲顫着說。

“方則清,我的小狗去世了。”

她哭到整個人都在發顫,眼淚把垂下的碎發打濕,紛亂地粘在臉頰上。方則清的那些紙巾,被她的淚浸透了,滲到他的手指,在他的皮膚上蒸發,風幹。

那塊皮膚便留下一種很難忽視的皺縮感。

他的心也是。

這是他沒想到的結果。

好大一會兒,他等待哭泣變成小聲抽噎,栗夏終于平靜下來。

方則清說,對不起。

栗夏擡起淚眼看看他,撲哧笑了下。

“和你無關啦,”她垂下濕濕眉眼,說,“你別嘲笑我就行,哭得這麽醜。”

“栗夏。”

“嗯?”

“和我說說吧。”

面包最初是她朋友出國,寄養在她家裏的。趕上幾年特殊時期,那朋友不方便回來,栗夏就接手養它。出事的當天,她牽着面包去公園遛彎,面包引她去了一條小路,她沒多想。低頭看個手機的功夫,發現面包已經不能擡腿,倒在地上。

“毒蛇咬傷,去醫院的路上已經快沒有呼吸了。”

講到這裏,栗夏停頓幾秒。

“後來我才知道,那條小路上之前就有小狗被咬的事,公園甚至貼了告示的,我沒留意,太粗心了。”

方則清捏捏她的手。

語言安慰無用,他很清楚。

他只是說,“寵物都很有靈性的,被主人好好愛着的更是。它一定也不想離開你,所以它可能變成了風,變成一朵雲來陪着我們,只是我們肉眼看不到它。”

他用拇指拭一下栗夏的眼淚。

“你把面包的照片發給我幾張好不好?”

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栗夏點點頭。

她這會兒才注意去看,今天的方則清穿了霧霾藍色的襯衫,襯得他白淨,溫柔。領口的扣子沒有系,栗夏看一眼,嘟囔,“你怎麽穿這麽帥。”

方則清哈哈笑。

“很帥啊?”

栗夏傲慢:“也就,小帥吧。”

想到藺虹和她說的那些事,栗夏說,“我知道你的秘密了,方則清。”

“我媽都告訴你了?”

“嗯。”

方則清看她,又看向遠處。

他聲音平靜:“沒什麽的,這次失敗,還有下次。是我對自己期望太高了。”說着又笑一下,問栗夏,“我是不是該換個賽道啊?”

栗夏頓時腦袋搗蒜:“顏值賽道可以闖一闖。”

末了又說,“算了,到時候喜歡你的人更多了,都輪不到我。”

方則清捏捏她的臉:“身邊就一個位置,哪能輪來輪去。”

“你不生我的氣了?”他問。

栗夏垂眼,她握方則清的手緊一些,“我沒有生你的氣,我發現,我太着急了。你就當,就當我太想了解你了。我不想聽你自嘲的,貶低自己的話,所以想知道原因。”

接着她想到什麽,眼神發亮。

“方則清,你還記得我們看的《怪奇物語》裏,Max聽着音樂沖出異世界那段嗎?”

在《怪奇物語4》裏,主角Max被異世界吞噬之時,是因為愛和友情給了她沖出正在崩塌的異世界的勇氣,她一路狂奔,末日在她身後一點點覆滅。《Running Up That Hill》響起來的時候,栗夏熱血沸騰。

“方則清,人生的沉潛期就是很痛苦的,人人都能給你放那首歌,給你出口,但,你要自己跑出來。”

“還有,我想告訴你,能夠做這個世界的理想主義者,真的是一件很幸運又很酷的事情。”

栗夏眼神認真,語氣充滿力量。

方則清點點頭。

他感受栗夏的眼睛,雙手傳遞給他的力量。

強大的,幹脆的,溫暖的。

好像剛剛脆弱在哭的人不是她。

“安慰我倒是很會表達,沒有好好安慰自己麽。”他說。

栗夏靜靜看他。

“我不想看到你不開心。”

方則清那一刻想,一個人的世界就是被另一個人改變的,栗夏或許就是他可以沖破異世界的一首歌。

他用手柔柔去撫栗夏的側臉,輕輕觸她剛剛哭過的眼周。

“我也是。”

-

藺虹其實很早就到了,沒敢打擾。方則清朝涼亭那邊喊她,她才尴尬地過來牽過瓜子。

“呵呵,我和瓜子再去溜溜,你們聊哈。”

栗夏蹭地站起來。

“虹姐。”

藺虹笑着,又滿意又開心:“這以後得叫阿姨了吧。”

栗夏抿着嘴,臉紅紅的。

藺虹着急退場:“我先回給你們做飯哈。”

走的時候還偷偷給方則清豎了個大拇指。

一起用過晚餐,藺虹站在門口送他們。方則清今天換了一輛跑車開,栗夏看了看,說他當導演真是沒苦硬吃。

方則清大笑。

栗夏從來沒有這樣舒服,這樣留戀的時刻。她坐在方則清身邊,車窗半降,她伸出手,感受南臨鼓噪、濕涼的風。轉頭時,就可以看到他好看的側臉,喉結。

許是她的目光大概太熾熱,方則清側過頭,問,“為什麽看我?”

栗夏嗤一聲:“好看的皮囊萬裏挑一。”

橙黃的路燈已經亮起,透過玻璃,從他的臉上明明滅滅地淌過,風也偏愛他的頭發,吹出一點不羁的味道來。

栗夏說,“還以為你是安靜內斂的,沒想到,這樣開車,有點纨绔,還挺帥。”

方則清嘴角染着笑,“你也挺酷,玩滑板挺酷的。”

“那怎麽能一樣?”

方則清說,“我平衡不好,以前站上去還摔下來過,覺得很難啊,但是你很厲害。”

“哈哈哈。”

前方是紅燈,方則清停下車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的手掠過中控去尋栗夏的手,手指蹭過她手心,将她的手拉近些,再拉近些。安靜裏,空氣變得黏稠,躁動,栗夏只聽到自己心跳咚咚作響。

她看到方則清低頭——

在她的手背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晚上去我那兒吧,栗夏。”

-

栗夏攬住方則清的脖子,先是被抵在門後,他彎下腰去索吻。嘴唇觸碰的剎那,栗夏感知到腰後猛然被箍緊,方則清幾乎是用手把她整個人按向自己。

她快要貼住他的身體,清晰感受到他急速起伏的胸膛。他的呼吸好燙,熱氣全撲在她的唇角,吻得又重又急,一下下将她吸.吮,剝奪她口腔的氧氣。一次次将彼此身體拉近。

栗夏被吻得身子發軟。

她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充滿欲望的,掠奪性的。

像是不滿意,灼熱的手又從後上移到栗夏的後頸,迫使栗夏一直仰着頭,他便加重加深,似乎怎麽都不夠。

栗夏回吻的瞬間,他忽地停住,睜眼。

唇齒間喃喃叫她,吻她:“栗夏。”

栗夏的心已經化作一汪水了。

記不清是怎樣從門後到了沙發的,她被方則清抱着,坐在他腿上。今天那件她喜歡的襯衫,後背和領子被她抓得濕而皺,她便捧着方則清的臉去吻,感受他身體放大的反應。

“有嗎?”她氣息靡靡地問。

此刻,她才是他的掌控者。

她看到方則清耳尖通紅,停下來說,“我沒買。”

“為什麽?”

栗夏分開他一點,鼻尖對着他的。

方則清呼吸不穩:“我去體檢了,報告還沒出來。”

栗夏很意外地笑了下。

低頭,滿意地親了親他:“我要喝水。”

方則清便抱她去喝水。

然而,水不過是起了潤滑的作用。在情欲的溫床裏躺下的時候,栗夏擡手就去解他襯衫的扣子。

方則清有點難捱,抓住她的手:“做什麽。”

“看看。”

“只是看看?”

“可以摸?”

她趴在身上,小手像小魚一樣到處悠游,方則清終于有點忍不住了。他将栗夏的手緊緊按在兩側,在心跳轟鳴的時刻,頗有些無奈地,看她發亮的眼睛。

方則清投降了。

他垂下頭,将下巴埋進栗夏的脖頸,深深吸了一口氣。

栗夏聽見他近在耳畔不規則的聲息,感覺到他柔軟的唇貼在她的頸窩,游移。

他的聲音變成滾燙的磁粒,在栗夏耳邊放大——

“別釣我了,栗夏。”

“我們戀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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