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在想他?”
第50章 “你在想他?”
姜早沒跟孟念梓解釋必須離開的原因, 只是答應了以後會常回來看看。
離開之後,姜淮帶着姜早四處逛逛,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深巷裏的那家ciao紋身店。
沒想到這麽年了這家店還在營業, 就是不知道這家老板還是不是盛暖。
姜早透過櫥窗窺探,朦胧燈光之下,她看見一位穿着吊帶露出紋身的紋身師正認真的幫客人紋身。
裏面的人不知道有人站在門口往裏看,突然側着臉擦汗。
姜早呼吸滞了一瞬, 那位紋身師正是盛暖。
想起那段懵懂的打工時光,姜早的腦海忽然蹦出某人肩胛骨上的紋身。
她看向姜淮, 笑着說:“哥, 你還記不記得高中那會兒我在這裏打過工?”
姜淮眉頭一沉,深思了一會兒,“嗯。開始的時候你騙我說是去圖書館自習, 結果有一天你慌慌張張地跑回家告訴我說你把一位客人的紋身紋錯了,怕那個人找上門。”
聞言, 姜早笑出聲來, “哥,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是誰?”
“是何斯嶼。”
話剛出口,姜早不禁想起何斯嶼給她發的最後一條信息, 她将目光放進紋身店, 正巧和盛暖對視。
“哥, 我想進去和盛暖姐打個招呼, 可以嗎?”她扭過頭看向姜淮,弱弱一問。
姜淮雙眸幽幽地看着她,眼神裏迸發着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給何斯嶼紋過身。
姜早不知道自己怎麽惹怒了面前這個人, 她不解地喊了一句,“哥……”
姜淮瞳孔微縮, 繃緊的俏臉微微松動,平淡的微笑再次浮現,他暗自嘆氣,說:“去吧。”
姜早明顯地松了口氣,彎着眼對姜淮說了句“我就進去打個招呼,很快就出來。”便推門進去。
對于姜早的到來盛暖既震驚又激動,她喊來其他店員接替她的工作,爾後忙不疊拉姜早去一旁敘舊。
姜早比盛暖小十歲,聊起天來比她還有激動,手舞足蹈的。見到這般的姜早,盛暖以為她還和十幾歲那樣開朗爛漫,殊不知只有在這此刻她才是這種放松的狀态。
姜淮雙手插着兜,在蕭瑟的晚風裏站了許久,見姜早聊得正歡,他給她發了個信息就先去處理一件棘手的事。
一家五星飯店。
姜淮趕到時,一眼認出坐在貴席上的一對不修邊幅的夫婦。
他帶着一身戾氣大步向前。
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男人侯然感知到一股強烈的寒意,他一擡頭就看見一身貴氣的姜淮,他壓制不住內心笑了起來,“哎喲,讓您在百忙之中來一趟,真不好意思。”
姜淮掃了眼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昂貴菜,冷哼一聲,坐在兩人對面,翹着二郎腿,雙目陰森。
“說,這次又想要什麽?”
一聽,男人雙眼閃爍着貪婪,他先是虛僞地說了一句“我們一聽說姜總到了明城,就想着請您吃一頓飯。”爾後示意一旁的女人趕緊開口。
姜淮不爽地瞟了一眼滿臉皺紋的女人,又看向一桌子菜,嘲諷道:“你們也付得起這一桌子菜?”
“這不是還有姜總的嘛。”男人也不大幌子,直言直語,“畢竟我這個做父親的忍痛割愛,把自己的寶貝女兒送給姜總當妹妹。”
姜淮驀地擡起眼,犀利的眼神為那狹長優美的黑眸染上一層薄薄的寒冷冰霧。
“送?難道不是賣嗎?”他說,“你兒子現在住的房子不就是用那筆喪良心的錢買的嗎?”
男人頓時語塞,面對捏死他們如捏死一只螞蟻的大佬,他心虛地看向一旁的女人。
女人接收到男人的信號後立馬賠上笑臉,“話是這麽說,但如今陳怡已經改名叫姜成怡,而我們在明面上是她的養父母,那我們和您要點養育費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姜淮沉下眉頭,慢條斯理地拿起跟前的叉子,如高高在上的權威者叉起一塊藍莓,不急不緩地放進嘴裏。
見他這般無所謂,男人有些心急,說:“你也不希望有人知道匠心娛樂的總裁在私底下做着買賣窮人家孩子的買賣吧!”
聽此,姜淮好似聽了什麽巨大的笑話,忍不住嗤笑一聲,說:“是你們自己親口承認陳怡是撿來的,也是你們親自把她趕出家門,是我大發慈悲讓她做姜家的女兒。你要再胡言亂語就沒意思了。”
大概在兩年前,姜淮尋人尋到明城,遇到正被債主拳打腳踢的陳怡,他在她口中得知她是被撿來的,家裏還有個哥哥,每次一有人來找麻煩,她爸媽就會把她推出去擋刀。
那時的姜淮就已經知道真正的妹妹早就不在人世,他派人跟蹤陳怡幾天,發現她不是睡在地下室就是在打工的飯館将就。
那時的她也才二十歲。
或許是心疼她的處境,或許是姜早嫁人迫在眉睫,姜淮親自找到陳怡的父母,想打聽陳怡的身世,卻得知她就是這家的親生女兒,只不過因為是女兒所以不被待見。
跟在姜老身邊多年的姜淮早就知道如何權衡利弊得到自己想要的,他用金錢引誘偏心夫婦承認陳怡是撿來的,随後他用僞造的親子鑒定成功把陳怡帶回姜家。
改名為姜成怡。
女人見自己說不過,扭頭和男人交換眼神,事已至此他們任然把自己的親骨肉當做詐騙錢的工具。
男人氣憤道:“你一個老板又不缺什麽錢!三十萬,你再給我們三十萬,不然我們會跑去北城告訴陳怡說你欺騙她!”
“欺騙?第一個欺騙她的不是你們嗎?都是親生的,卻只有她吃不飽穿不暖,你們在外面欠的債讓她一個女孩子賺錢還。她覺得不公平你們就騙她說她是被撿來的。”姜淮冷笑一聲,“你們要是想讓她重新過回狗都不如的生活大可以去告訴她真相,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姜淮便不耐煩地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貪得無厭的兩人,留下一句。
“像你們這樣的,根本不配為人父母。”
*
難得出來,在明城待夠一段時間,姜早讓姜淮陪她去了一趟洱楠。
他們回小洋樓陪梅阿婆打了一個小時麻将,這點時間裏梅阿婆總會問起何斯嶼,姜早如實告訴她何斯嶼的耳朵已經用恢複的跡象,他還打算重新唱歌。
梅阿婆一聽,喜悅溢出于表,她趕忙跑到一邊給何斯嶼打電話。
姜早看了眼梅阿婆的背影,帶姜淮悄悄離開。
因為京音和賀銳澤還在旅游,姜早就沒打算留下來,只是有點可惜沒能在炊煙袅袅的夜市吃上熱騰騰的烤魚。
離開小洋樓,姜早又帶姜淮去了一趟花圃,那間小木屋還藏着她以前畫的畫,趁着有機會就全都帶走吧。
畢竟也不知道下次來是什麽時候。
姜淮臨時接到一個電話,就沒陪姜早進去。
姜早輕松地推開門,直徑走向那張幹淨的床,彎下腰拉出在床底積灰的木箱子。
她大概吹了吹蓋子上的灰塵,将其打開,一張張正方形的被撕毀的畫是她憑着記憶畫的孟浩峰和謝晴柔。在被溫紫苑發現後她沒再畫過人像,但是這次她打算畫一幅孟念梓的畫像,再給他們寄過去。
她想借此告訴他們,她很想念那個充滿愛的家也很想回去。
只不過現在的她身上有太多枷鎖,夢想、金錢名利和被承認。她做不回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兒。
想到這,姜早緩緩起身,目光突然鎖定在那張化妝桌上,積有一層薄灰的桌面靜停着一個創可貼包裝和用過的棉簽——何斯嶼給她處理傷口時留下的。
随之,她的目光瞥向床腳,何斯嶼用過的毛巾也還在這。
姜早突然意識到何斯嶼已經像個入侵物種般在她生活過的地方都留下他存在過的痕跡。
明城、洱楠、北城。
忽的,她的視野悄無聲息的劃過一直巨大蟑螂,她被吓地蹦起來,尖叫一聲。
情緒還未緩過來,房門就被人從外推開,姜淮一臉擔憂地看着姜早,問:“怎麽了?”
“有蟑螂……”姜早搖搖頭。
看着姜淮身上一絲不茍的西裝,不知為何姜早的思緒跑到了那晚的花圃。
她在木屋不慎摔倒,何斯嶼不知道路,硬闖進來,站在窗口詢問她有沒有受傷。
在她心裏,除了一開始的毒舌頹廢外何斯嶼還有個魯莽形象,想改造花店就改,想停止合作就停止,不考慮安全就硬闖荊棘。
反觀姜淮,他就有些理智,理智到在擔心之下還能找到難找的路,理智到要萬事俱備才表達愛。
姜淮沒找到那只蟑螂,他雙眼疑疑地看着姜早,問:“你在想何斯嶼?”
姜早頓住,尴尬一笑:“哥,你這是什麽問題?幹嘛突然問這個?”
“你連他報名《逐日》都知道,大冷天的還要跑來這,難道不是在懷念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光嗎?”
“那天我打掃衛生撿到你扔在地上的節目報名單,這才知道何斯嶼也報名了那個綜藝。來洱楠我也只是想見一見梅阿婆順便拿回落下的東西。”她看向腳下的木箱,兩秒後她向前走了一步,拉住姜淮的手,懇求道,“哥,何斯嶼需要這個綜藝翻身,你能不能別把他的名字去掉?”
姜淮垂下眼眸看向拉着他指尖的那雙嬌嫩的手,想到自姜早回到他身邊起,雖說同處一個屋檐下,但她從來沒有主動接近過他,更沒有主動拉住他的手。
可此刻,雖然他真切的感覺到她的靠近,但又覺得她離自己很遠很遠,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麽緊攥着,頃刻間,揉成一團。
他濃密的睫毛輕顫,說話時語氣很克制,但話下那種隐隐不滿呼之欲出,“小早,我不喜歡你替別的男人求情,向來如此。”
高中時,有個男生約姜早去露營,姜早回來的有些晚,被姜淮知道後,他到處找這個男生麻煩。
姜早知道後跑到姜淮面前認錯,随帶替那個男生求情。誰知道姜淮聽到她替那個男生求情後心情更加不好,那個男生受得罪更多。
因為身處偏愛,所以她随其自然的忽略掉姜淮與生俱來的暴戾恣睢和他寵愛之下的占有欲。
姜早知道越是這時候,越只能順着他來,她退後一步,提起身後的木箱,忽然聳肩一笑,“被梅阿婆照顧了這麽久,本想借此機會将恩情回報到她孫子身上。既然你這麽為難,那我只能想想其他方式了。”
“請他吃飯還是給他準備禮物?”
姜淮出聲打斷她,“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