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覺得你會是那個例外嗎?

第12章  你覺得你會是那個例外嗎?

盡管已經有所預料,但莊徹就這麽明明白白地将自己的目的說出來,許由還是愣了會神。

“我們……不合适。”

李亞傑走後,莊徹周身的溫度似乎回升了一點,像是猛獸收起了自己的獠牙,他贊同地點頭:“我知道。”

許由重複一分鐘前莊徹對李亞傑說過的話:“是你說的,拒絕就是不喜歡。”

莊徹無所謂地笑笑:“我知道,但我跟李亞傑不一樣。”

許由嘴唇微張。

“你喜不喜歡我,我都不在乎。”

反問的話到嘴邊,又被這句話哽住。

莊徹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酒:“我想要的東西,哪怕再難得到,我也有辦法得到。”

酒杯輕輕搖晃,冰塊在杯中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莊徹的聲音極盡溫柔,只是說出來的話卻帶着毫不掩飾的侵略性:“許由,你覺得你會是那個例外嗎?”

和許由攤牌之後,莊徹徹底不裝了,大方地将自己的本來面貌展現在許由面前。

許由沉默。

她此刻終于發現,用冷漠這個詞來形容莊徹不太恰當,他的冷漠是對外的,他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行事只跟随自己的心意,乖張一詞套在他身上,或許會更加恰當。

和這樣的人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許由用行動代替回答。

她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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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由開始躲着莊徹,一到下課,溜得比邱思思還快。

但莊徹這人就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

無論是放學時擁擠的人潮,還是冷清的街道,許由無意間的一個擡眸或者轉身,總是會猝不及防地跌進那雙黑沉如墨的眸子裏去。

莊徹好整以暇地看着許由倉皇逃離,然後下一次,繼續優哉游哉地踏入她的視線範圍之內,等着她發現自己,像是在跟她玩什麽貓捉老鼠的游戲。

周四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許由沒有回公寓,而是在學校草草解決了午飯,便去下午上課的教學樓內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待着。

為了躲莊徹,她特意選了二樓自習室最角落的桌子,再加上這些桌子前面和側面都有擋板,可以很好地擋住她的身型,坐下之後,許由便放心地掏出筆記本電腦,開始整理上午的筆記。

十分鐘後,一盒泡芙突然從天而降,落在她筆記本電腦的鍵盤上。

“你午飯的時候沒吃多少,怕你下午餓,專門給你買的。”

高大的黑影壓下,雨後青草的氣息就跟他的主人一樣,強勢又霸道地迅速将許由籠罩。

許由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不得不擡頭對上莊徹的視線,給他來了個拒絕三連:“謝謝,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莊徹兩手交疊虛虛地撐在擋板上,身體前傾,垂眸看着許由:“那就留着下午吃,或者明天早上吃。”

許由把泡芙往莊徹手邊遞,繼續拒絕:“我不吃,你拿回去吧。”

莊徹沒接,“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是現在不想吃泡芙嗎?那你想吃什麽?巧克力布朗尼,提拉米蘇,還是瑞士卷——”

許由打斷莊徹報菜名的行為:“我什麽都不吃。”

“只要是你買的,我都不會吃的。”

許由的嗓音細膩溫柔,像是經常在南方春季時落下的綿綿細雨,打在臉上一點也不疼,很舒服,就算此刻說着無情的話也毫無威懾力,反而給人一種一本正經的可愛感。

莊徹低頭笑了:“行,下次我買巧克力布朗尼。”

許由:“……”

她幹脆地閉了嘴,将泡芙放在旁邊的空桌上,不再跟莊徹這樣雞同鴨講下去。

莊徹今天中午是打定主意要跟許由耗着了,在許由對面的桌子坐下。

他個子高,擋板能擋住許由的身型,卻擋不住他的,他懶洋洋地支着下巴,露出半個腦袋在擋板外,目光直直地盯着許由。

活脫脫一副無賴做派。

許由從來沒有覺得半個小時這麽長過。

也不是沒有想過換個地方坐,但莊徹肯定會跟過去,到時候沒了擋板估計會更煎熬,想想還是忍一忍算了。

幸好,莊徹下午第一節似乎也有課,在離上課時間還有十分鐘的時候,他終于收拾東西,起身走人。

許由沒分給他半點眼神,只是在他走後,看了眼電腦屏幕裏還沒開始整理的筆記,默默将電腦合上,起身也往教室去了。

那盒泡芙被孤零零地留在桌上。

Y國進入冬令時後,天黑得越來越早了。

周五下午,許由結束課程走出教學樓,頭頂的天幕已經完全被深藍的夜色籠罩。

她住的公寓和邱思思不在一個方向,兩人在教學樓前分開。

從學校回公寓的路有兩條,一條很熱鬧,會經過市中心最為繁華的商業街,另一條則較為安靜,道路兩旁都是低矮的樓房和枝葉繁茂的樹木。

許由以前放學時,通常會走熱鬧的那條,但她今天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安靜的那條小路。

因為她怕莊徹會在她常走的那條路上堵她。

下午剛下過雨,地面潮濕一片,歪歪扭扭地倒映着路燈暖黃的光,迎面吹來的風在許由孤零零的腳步聲的襯托下,變得格外的蕭瑟寂寥。

整條路上別說車了,連人影都看不見一個,路燈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哪怕有人站在那裏也無法發現,許由不禁加快了腳步。

沒過多久,道路盡頭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是一名外國青年。

許由低頭走自己的路,沒有過多地去關注那人,可當兩人擦肩而過時,許由卻聽到他用不太友善的語氣對着自己說了一句“easy girl”。

許由聞言皺起眉頭。

這不是什麽好詞,其中的歧視和侮辱意味極其濃重,并且,這個詞語是某些思想極端的西方人專門用來稱呼中國女性的詞語。

意思是随便、輕浮的女人。

許由不想惹麻煩,再加上此刻路上除了她和那名青年,再沒有其他人,她看看了自己的細胳膊細腿,明智地選擇了加快腳步,趕緊離開這裏,去到有車輛來往的大路上。

卻沒想到,她的忍讓換來的是對方的變本加厲。

“Hey, easy girl.”

充滿鄙視和調侃意味的聲音再一次在空曠的街道上響起,随之而來是一陣啪啪的踩水聲。

那名青年見許由不理他,不僅沒有消停,反而還追了上來。

完了。

青年還在身後說了些什麽,但許由已經分不出精力去聽了,她一邊拿出吃奶的勁朝前狂奔,一邊在心裏後悔,早知道就走那條熱鬧的大路了,還不如遇上——

耳邊忽地刮過一陣風,很熟悉,不等許由去細想這熟悉感來自于什麽,她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肉.體砸在石板地面的悶響。

許由停下了腳步,回頭。

就看見她原本要躲的人此刻正跨坐在外國青年的身上,一只手揪着他的衣領把他腦袋提起來,另一只手揚起拳頭就準備往他臉上砸下。

“莊徹!”

許由愣了兩秒,趕緊沖上去抱住莊徹的手臂:“打一下讓他知道教訓就可以了,他畢竟沒真的對我做什麽。”

此刻的莊徹沒了平日裏那種散漫不正經的調調,渾身上下都被戾氣包裹着,臉色陰沉得可怕。

他雖然在許由的阻止下停止了動作,但仍死死壓制着外國青年,手背青筋暴起,顯然沒有就這麽放過他的打算。

許由抱住莊徹的手臂不放,把他往後拖,聲音甚至帶上了乞求:“莊徹,別打了,真的別打了,我們快走吧。”

倒在地上的外國青年被莊徹剛才一拳頭打蒙,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抱着腦袋開始大喊大叫,許由聽不清楚他說了些什麽,但無外乎是求救或者是對不起之類的。

“莊徹!”

莊徹看了一眼許由,眼中是濃到化不開的戾氣,但幾秒種後,他還是松開了青年的衣領,用英語對青年罵了一句髒話,然後起身,任由許由拉着自己離開。

直到拐過轉角,再也看不到那個外國青年之後,許由才松開了莊徹的手臂。

沒有多餘的言語,兩個人并肩,沿着人行道慢慢往許由的公寓走。

“謝謝你剛才幫我教訓那個人。”許由先開口打破沉默。

她心裏清楚為什麽莊徹會突然出現,不過有些事情該分開還是得分開,莊徹蹲她是一回事,幫助她又是另一回事。

莊徹的情緒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事裏沒有走出來,許由話中的內容終于不是拒絕他了,可他卻只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嗯。

許由頓了頓,繼續溫聲道:“其實你人挺好的。”

“但我認真想過了,我們兩個人不管是性格,還是其他方面,都不太适合做戀人,所以,我們可以——”做朋友。

“不可以。”

許由還以為莊徹沒在聽自己說話呢,冷不丁被他打斷,剛想轉頭,身前便壓下來一道陰影。

莊徹今晚整個人的氣壓都很低,帶着沉甸甸的壓迫感,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人看時,好似在醞釀着一個巨大漩渦,要将其間倒映的人吞沒。

他傾身逼近許由,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許由身高剛到莊徹肩膀,兩人此刻就站在路燈下,暖黃色的光落了莊徹滿身,許由卻被完完全全地籠罩在莊徹投下的陰影中,周身也被雨後青草的氣息強勢地包裹。

“許由,我做的一切事情,都不是為了跟你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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